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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崩原亂在線閱讀 - 第115節(jié)

第115節(jié)

映川將水吐進(jìn)痰盂,連江樓便用帕子給他擦了擦嘴,師映川無奈閉目,恨恨摸著肚子,道:“這小東西,一時半刻也不肯讓我舒坦……”正抱怨著,一顆什么東西被塞進(jìn)嘴里,味道酸酸的,略微帶著些甜,師映川睜開眼,只見連江樓手里拿著一盒腌漬的蜜餞,見他睜眼,就又拈了一顆喂進(jìn)他嘴里:“……既是覺得惡心難過,便吃幾顆?!睅熡炒ㄎ⑽Ⅴ久嫉溃骸拔乙郧案静粣鄢赃@么酸的蜜餞,都要很甜微酸的才好,現(xiàn)在卻不得不吃它,真是舌頭都快給漬透了?!北г箽w抱怨,該吃卻還是得吃的,連江樓見他皺眉的樣子很是可愛,便揉了揉他的頭發(fā),道:“……再過數(shù)月便會好些,你且忍過這段時間就是?!?/br>
    兩人閑閑說著話,師映川暗中看著連江樓的變化,這一切都在他心底,也都向著他所希望的那樣逐漸改變,師映川內(nèi)心深處有種異樣的平靜,不起波瀾,他伏在連江樓懷里,貪婪地汲取那溫暖,卻知道兩人之間在不遠(yuǎn)的將來,必有一劫,到時候誰輸誰贏自有天意,從他重新回到斷法宗那一日起,某種意義上,就等于是在連江樓的頭頂上放了一把刀,或許在不知究竟什么時候,雪亮鋒利的刀子就會毫不猶豫地落下!這是師映川早已決定的事情,也是他最終內(nèi)心的選擇,那么一切……只看日后!

    日子一天接著一天地過去,師映川原本還未見明顯隆起的腹部也逐漸開始有了變化,而隨之變化的,還有那原本看似平靜的局勢,如今卻也隱隱暗流洶涌起來,瞬息萬變。

    廊下雨水淅瀝,落在花草樹木之上,發(fā)出悅耳的輕響,遠(yuǎn)遠(yuǎn)望去,幾道回廊交錯,又有重檐朱門,不知幾何,師映川站在朱紅的漆柱旁,只穿著很尋常的青色寬大衣裳,倒是把腹部掩飾得很好,他看著這場小雨,低聲喃喃道:“小樓一夜聽春雨……”青年忽然回頭看向身后的季平琰,問道:“他們還沒走?”季平琰聽了,就是沉默,師映川靜下心來,嘴角就有了冷笑:“真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青年一只手慢條斯理地?fù)猃R了耳側(cè)的鬢發(fā),一面看著走廊外的雨絲,臉上滿是譏笑冷漠之色:“這些人啊……當(dāng)初天下人知道我便是泰元帝轉(zhuǎn)世,身懷秘密無數(shù),不知有多少人打我的主意,想從我這里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無非是因為我后來一身修為非凡,才震懾宵小,不敢妄動,后來我被囚禁于斷法宗,知情者都清楚我與斷法宗之間的恩怨,知道我是不肯吐露秘密來便宜斷法宗的,但后來得知我有了身孕,只怕我與你師祖就此慢慢和好,將當(dāng)年泰元帝所擁有的一切都拿出來與宗門分享,如此一來,又豈能坐視一家獨占好處,自然都要分一杯羹,這樣的大事,縱然想要行事機(jī)密,卻又哪里真掩得???弄到現(xiàn)在,天下人幾乎都知道我當(dāng)初在八大宗師一戰(zhàn)之中并未隕落,也未重傷逃走,而是被囚禁于斷法宗,后來又與你師祖成親,到了現(xiàn)在,又有了身孕,人人都知道原來所謂的宗主夫人,就是從前的青元教主、殺人盈野的魔頭師映川!”

    季平琰默然,但片刻之后,又忍不住咬住下唇,終于道:“父親,這些明明都是親近之人,可是為什么卻連山海大獄祖父那里,都……”師映川輕笑一聲,手指勾起長子的下巴,道:“我的傻孩子,平日里關(guān)系親近又怎樣,哪怕是血緣至親又怎樣?各大勢力這么多年以來,確實似乎彼此之間關(guān)系融洽,可你不要忘了,數(shù)百年前,千年之前,甚至更久,難道它們之間一開始就是一團(tuán)和氣不成?都是為了各自的發(fā)展相互征戰(zhàn)拓展,只不過后來發(fā)現(xiàn)一味爭斗是不智之舉,到后來只會殃及眾人,誰也不能幸免,因此才逐漸形成和平共處之勢,但這不過是審時度勢之后的最佳選擇,而非出于本心,你自己想想,平時難道它們互相之間就真沒有明爭暗斗?何況現(xiàn)在有我這個變數(shù),我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一座價值不可估量的巨大寶庫……而你也要明白,即便是再親近的人,當(dāng)他們肩負(fù)著一門一派一個家族的前途乃至興亡時,他們的選擇也就不能再受個人感情的影響,而必須服從大局,服從理智,去做出最后的決定?!?/br>
    聽著這些話,季平琰眼神不定,師映川摸了摸他的頭頂,嗤道:“我的傻兒子,你雖然少年老成,但畢竟年紀(jì)還太輕,有些事情你還看不透……記住為父的話,永遠(yuǎn)不要完完全全地信任一個人,哪怕是你的至親,是你的最愛,也不可以徹底相信,否則的話,你看看你父親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師映川說罷,微微一笑,他沒有繼續(xù)留在這里,而是自顧自地離開了。

    雨聲潺潺,師映川從容在廊間走著,就有兩個侍女緊緊跟上來,十分小心,生怕他稍有差池,一路上畫閣雕棟連綿,廬亭假山錯落有致,或是磅礴,或是雅致,無一不昭示著宗門千年底蘊(yùn),師映川走了半柱香的工夫,才終于到了地方,外面有人守著,師映川只是無視,徑自進(jìn)去,也無人敢攔,一時轉(zhuǎn)到里面,室內(nèi)并不見有伺候的下人,主座上,連江樓一身紫衣很是醒目,師映川從素帷后款款步出,一張肌膚如雪的完美面孔上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視,厲東皇,陰怒蓮,寶相寶花,聶藥龍,向游宮,李神符……這些人雖并非一宗一派之主,卻都是各方勢力之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代表了各自身后的意志,師映川輕嘆道:“都是熟人啊……”此時眾人見到他來,這還是繼八大宗師一戰(zhàn)之后師映川第一次公開露面,那印象中的模樣與眼下所見大有出入,人們眼中看到的不再是從前那個桀驁威縱的男子,而是一個穿寬松青衣,高挑瘦弱的絕色美人,進(jìn)來的剎那,讓整個室內(nèi)都明亮起來,見此情景,在座之人不禁神色各異,這些人哪一個不是與師映川有著千絲萬縷關(guān)聯(lián)的?幾乎全部都與他或親或友,值此之際見面,各人心中究竟是什么滋味,真的也只有自己才清楚了。

    如此心情動蕩之下,在座諸人都是武者,不由自主地氣機(jī)外溢,師映川如今卻還是普通人,受到這種來自于外界的壓力,頓時呼吸艱難不暢,向后踉蹌而退,下一刻,一只手已穩(wěn)穩(wěn)扶在師映川腰間,連江樓將一縷純凈真氣透過肌膚輸入青年體內(nèi),化解了這股無形的壓力,沉聲問著:“……可有傷到?”其他人這才驚覺失態(tài),立刻各自收斂,室內(nèi)當(dāng)即恢復(fù)如常。

    師映川嘴角微扯,對連江樓道:“我沒事?!彼L長的睫毛扇動兩下,卻抬得高了些,笑容不改,對眾人道:“各位也用不著商議什么,當(dāng)年泰元帝留下的財物,我早已取出,用來壯大青元教,不過我想諸位原本就對這些財貨珍奇并不在意,因為對于在座諸位身后的宗派而言,真正有價值的卻是泰元帝收集的那些秘籍古卷,乃至他當(dāng)年自身擁有的……諸多秘法?!?/br>
    師映川不理會眾人的反應(yīng),他嘴角含笑,卻是冷笑,只幽幽說著:“寧天諭乃是千年以來第一人,天下皆知我?guī)熡炒昙o(jì)輕輕便成就宗師之境,若我說完全只是靠我自己,與從前半點無關(guān)的話,想必也沒人會信,至于我身上最令人心動的東西,也無非就是這些武學(xué)之道上的隱秘,就算對于宗師而言,也是如此,有多少人想從我這里得到突破五氣朝元之境的秘密呢?應(yīng)該很多罷……畢竟這才是對于武者來說,最大的誘惑,我說的可對?”師映川話已至此,卻是輕輕從連江樓的臂彎間脫出身子,冷冷道:“不過呢,我可以告訴你們所有人,我這里沒有,什么也沒有,任何人也不可能從我嘴里弄到半點有用的東西!我的武道之路已經(jīng)被毀了,此生再無望長生,既然如此,我即便有突破之法,也不會告訴任何人!我失去的東西,其他人也別想得到!”青年哈哈而笑,看著面色各異的眾人,傲然挑眉:“雖然我相信在座諸位以及諸位身后之人沒有誰會對我強(qiáng)行逼迫,不過啊,我如今不敢再信人,所以我現(xiàn)在可以對諸位透露一二:若是有人對我逼迫,大不了我便舍了這具軀殼,從頭來過!”

    此話一出,人人皆是一怔,既而齊齊變色!在座哪個不是心智機(jī)敏之人,立刻就從這句話中隱約猜到了某些東西!但師映川所透露出來的這個秘密委實太過驚人,若是散布出去,足以掀起滔天巨浪,實在令人難以相信,但偏偏眼前這青年的確乃是泰元帝轉(zhuǎn)世之身,這是人所共知的,由不得人不信!一時間室內(nèi)死寂一片,無人出聲,師映川似是倦了,一手撫住微微隆起的小腹,軟洋洋道:“看來你們都想到了……不錯,的確就是你們所想的那樣,世人都以為我最大的秘密是晉升五氣朝元之法,殊不知這只是其次,我最要緊的本事卻是令自己死后保持靈智不失,再次回到這世間,不然你們以為當(dāng)初的寧天諭,又是如何轉(zhuǎn)為現(xiàn)在的師映川?只不過此事從前我是沒必要說,而現(xiàn)在,卻是不得不說!”

    青年娓娓說著足以令任何人都為之瘋狂的隱秘,眼中冷色流轉(zhuǎn):“我可以告訴你們,當(dāng)年寧天諭雖是入了五氣朝元之境,卻也沒能繼續(xù)走下去,仍是終有化為塵土的一日,自古帝王都追求長生之術(shù),他也不會例外,雖然沒有真正成功,但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門秘法,也算得上是另一種長生之道了!……至于我現(xiàn)在,只是因為實在不舍得這具堪稱完美的rou身而已,更何況還有其他一些讓我不愿意放棄這身體的原因……否則的話,當(dāng)初在大周戰(zhàn)敗被擒之際,我便早已自我了斷,重新開始罷了!”

    他不等眾人消化這個驚天秘聞,只莞爾一笑,向外面走去,只是那笑容卻說不出地森冷幽深,瘆人心神:“誰若逼迫我,待我日后換過一個身份,卷土重來之際,自會……向其討還!”

    這番話可以說是九真一虛,師映川說完,便決然而去,外面雨勢漸稀,他腳下不停,回到千蓮殿,一手重重捶在堅實的殿柱上,表情木然,方才那些話他并不是一時頭腦發(fā)熱說出來的,而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都是有著用意,此時師映川漆黑的眼睛里如有冰霜寒雪籠罩,他淡淡道:“好啊,真的很好,這些都是我從前熟悉的人啊,親人,朋友,長輩……”他微微仰起頭,吐出一口積郁了很久的濁氣,嘴角忽然又浮現(xiàn)出非常古怪的笑色,似是自言自語:“不過呢,我也理解他們,因為如果是我處在和他們類似的角度上,我也是會這樣做的,所以說,這種事根本分不出什么對錯,甚至也談不上什么仇恨,有的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這一句而已……不,不對,我發(fā)現(xiàn)最貼切的還是那一句話,果然道盡了其中應(yīng)有之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師映川緩緩坐下,忽然間又好象變得心平氣和起來,他給自己倒了水,喝上一口,用手緩緩撫著已經(jīng)微隆的小腹,隨著胎兒逐漸成長,他在練那《血嬰經(jīng)》時,也偶爾會有不忍之心,但這個孩子原本就注定在離開母體之后無法活下去,只有這么一想,才覺得好受些,他閉眼靜思,卻對寧天諭道:“你說,等我們報了仇之后,還要怎么做?”寧天諭似乎有些意外于青年會忽然提出這么一個問題,一時間竟是沒有馬上回答,師映川笑了笑,道:“看來你也不知道,對罷?”

    他沒有再說什么,起身去床上睡了,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師映川再醒過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被人摟在懷中,連江樓手里端一碗安胎藥,正慢慢往他嘴里喂,室中燈火明亮,已是晚間了,師映川皺眉喝盡了藥,這才舒了一口氣,他抬眼看著連江樓,道:“事情都解決了?”

    連江樓只是淡淡‘嗯’了一聲,沒有多談,師映川看著他,突然道:“我之前對眾人說的那些話,你怎么看?”連江樓聞言,微揚(yáng)了眉:“這很重要?”師映川嘿然:“你相信我當(dāng)時所說的么?死后保持靈智不失,重新再生為人……”其實師映川這話倒不是騙人,只不過他故意將意思混淆罷了,他以秘法可以附身在剛剛死去的尸體上,這不的確就是所謂的‘靈智不失,重新再生為人’么?只不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想到轉(zhuǎn)世重生上面去了,畢竟這才是人類的正常思維走向,任何一個正常人,又有哪個能想到師映川是借尸還魂?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边B江樓的表現(xiàn)與平時一樣,仍是波瀾不驚,師映川也不理會,只冷笑道:“不管怎么說,這會幫我免去很多麻煩,任誰想要動我,都要好好掂量,不管是對我的話究竟信還是懷疑,作為一個有理智的人,都會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tài)度……”師映川說著,再不說此事,只喚人送水進(jìn)來,準(zhǔn)備沐浴,一時熱水兌好,師映川來到屏風(fēng)后,他脫了衣裳,露出雪白的身子,腹部那里有鮮紅色的妖異花紋,看起來有點像是一朵怪異的花,大約有半個腹部大小,鮮紅如火的顏色配著絕白的肌膚,美極妖極,侍人可以借此判斷是否正式結(jié)胎,以及胎兒的情況,一旦出了問題,花紋顏色就會改變,若花紋完全消失,就說明胎死腹中,對此師映川并不陌生,因為當(dāng)年季玄嬰就是這樣。

    連江樓這時也過來,將師映川抱進(jìn)浴桶,師映川平生被嬌奴美婢服侍慣了,但自從懷孕之后,身體開始有變化,就不再讓侍女伺候洗澡,不讓外人瞧見他變樣的身子,于是這些貼身瑣事就都由連江樓一手包辦,一時青年閉著眼泡在熱水里,似睡非睡的樣子,周圍是氤氳水霧,懶懶任對方替自己洗澡,連江樓這些時日親手照顧他已經(jīng)慣了,動作很是嫻熟利索,明亮而柔和的燈光中,師映川肌膚被水氣熱霧蒸成淡粉色,極是妍麗,遠(yuǎn)勝春曉之花,不知是不是泡在熱水里有些不耐的緣故,還是因為近來的事情令他心情不好,師映川忽然開口冷笑道:“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如今鬧得世人都知道我沒死,被囚在這里,而那所謂的宗正夫人也是我,卻不知道旁人都是怎么想的我?以美色·誘惑一宗之主?被自己曾經(jīng)的師尊收為禁臠?還是……”剩下半截話咽住,語氣不掩譏諷:“這陣子你想必也有些煩心罷?這么多人施壓……嘿,誰要你好心,從前與旁人聯(lián)手害我,現(xiàn)在卻護(hù)著我,這算什么事?”

    連江樓知道他這樣的懷孕之人難免脾氣忽好忽壞,喜怒不定,因此任他說著,自己只是不接話就是了,一時洗罷,將青年抱出來擦干長發(fā)和身體,換上干凈內(nèi)衣,師映川泛著桃花色的肌膚自半敞的領(lǐng)口露出,好似云蒸霞蔚一般,換作別的男人,見了這場面定然就是心頭guntang,再把持不住,但連江樓的目光中卻不見熾熱和情·欲之色,他安置師映川睡下,自己只在床上打坐,師映川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男人仍是一動不動在入定,帳中光線朦朧,勾勒出男人極具陽剛味道的輪廓,師映川喉頭動了動,他坐起來,眼里不復(fù)那等或調(diào)笑或冷漠的樣子,只癡癡看著對方,似有出神之意,片刻,師映川緩緩抱住連江樓,吻上對方的唇,連江樓睜開眼,扶住師映川腰身,小心地將他放倒在床上,師映川微張了紅潤的唇,身體放軟,示意對方的舌可以長驅(qū)直入,他眼中有瀲滟水光,被連江樓吻得很是舒服,口鼻間不時發(fā)出‘咿唔’之聲,如此媚態(tài),非‘禍水’二字不能形容其萬一,一時連江樓離開青年越發(fā)鮮妍的唇,注視著青年道:“……近日你心情不好,我要如何做,會令你覺得好些?!?/br>
    師映川微偏了頭,道:“是么……”他忽然看向連江樓英俊的臉孔,緩緩說著:“既然如此,你就帶我去你當(dāng)初挖到那兩具合葬尸首的地方罷……泰元帝曾經(jīng)的皇宮遺址?!?/br>
    ……

    剛剛?cè)胂模鞖膺€不至于炎熱,一輛馬車深入林間古道,有人掀開車窗簾子向外看,鳳目清清,眸光如波,道:“什么時候能見到有水的地方?我要洗把臉?!闭谕饷骜{駛著馬車的連江樓微瞇雙目,簡潔道:“再有半刻鐘左右?!惫唬欢鄷r前方就出現(xiàn)了大片開闊空地,一處清澈湖泊就在其間,周圍綠草茵茵,花木葳蕤,師映川下了車,走到湖邊,他蹲下來,用手掬水,感受到那清涼,不禁臉上露出笑容,道:“這水很涼快……”

    剛說了這一句,突然間猛地只聽‘嘩啦’一聲,一道灰影從水底直躥出來,直取青年頭面,快如閃電,卻不防堪堪就要咬上之際,一線青朦朦的淡光劃過,那灰影頓時化為一蓬血雨,卻沒能沾染到青年的身體半點,只染紅了青年面前的一片湖水,不遠(yuǎn)處連江樓收回手,道:“……湖中有食rou怪魚,性情兇悍,當(dāng)心些?!睅熡炒ú灰詾槿?,絲毫沒有因為剛才的事情有所變色,只輕笑道:“不是還有你在嗎,我又怕得什么?”說著,走開幾步,遠(yuǎn)離那處被血rou弄污的湖水,換了個位置蹲下來,將衣袖挽起,掬水洗著手。

    這里是方圓數(shù)十里唯一的水源,因此時常有過往之人會來此處,就當(dāng)師映川在湖邊梳洗之際,一支十?dāng)?shù)人的打獵隊伍也來到了附近,正看見剛剛洗完手臉的師映川蹲在湖邊,將有點松散的頭發(fā)打開,以五指作梳,慢慢梳理著一頭如墨青絲,挽起的袖子露出晶瑩如雪的一段手臂,略梳了幾下,既而緩緩站起身來,就將華麗無匹的長發(fā)熟練一綰,用簪子固住,這一系列動作并不見嫵媚之態(tài),只是利索罷了,但落在這些旁觀者眼中,卻只覺得那高挑瘦削的‘女子’真真風(fēng)姿絕世,有若姑射仙子一般,那一身青衣翩翩,直如一只風(fēng)中青蝶,一群人騎在馬背上呆呆看著,心神已為之盡奪,心中只是翻滾著一個念頭:人間哪有這等絕色,莫非是山間精怪不成?

    此時師映川也已經(jīng)看見了這群不速之客,他望了一眼,看對方的樣子以及為首男子的裝束,應(yīng)該是尋常世家子弟帶人出來打獵,便不在意地重新蹲下來,將放在一旁的水囊浸進(jìn)湖中,灌滿清涼的湖水,這個時候,一群人已回過神,那為首的年輕男子猛地一拉韁繩,急不可耐地催促座下馬匹快速向這邊走來,師映川灌完水,看到那年輕人與其身后眾人異常明亮的眼睛,以及那一雙雙眼中的熾熱和迷醉,乃至邪念,心中就涌起一股憎惡之意,他忽然轉(zhuǎn)向不遠(yuǎn)處正給馬匹飲水的連江樓,一雙宛轉(zhuǎn)有情的眼睛仿佛盈滿了春水,嘴角微微上翹,悠然道:“……連郎,我不喜歡旁人這樣看我,把他們的眼睛挖掉好不好?”師映川平生手中人命何止萬千,殺人于他而言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更何況他現(xiàn)在身懷有孕,脾氣變得比從前還要古怪難抑!

    他這一笑,霎時間絕艷容色有若桃花遍開,令人只覺得呼吸和心跳都在這一瞬間驀然滯止了,但所說的話卻是狠毒血腥到了極處,那群人聽了這話,登時一怔,這時連江樓已聞言轉(zhuǎn)過身來,只淡淡道:“……好?!痹捯粑绰?,遠(yuǎn)處眾人瞬間就覺得雙眼劇痛,不少人紛紛滾下馬來,在草地上瘋狂翻滾,捂住血淋淋的雙眼大聲慘嚎,好在這些人神志還算清醒,知道今日是遇見了殺人不眨眼的人物,惟恐多耽擱片刻就會惹出殺身之禍,不過一會兒的工夫,這些被刺瞎雙眼的人就連滾帶爬地互相摸索著攙扶在一起,跌跌撞撞地逃散了。

    穿著青色絲履的雙足緩緩踩過地面,師映川蹲下來,一根潔白勝雪的手指在草葉間碰了碰,便將濺在上面的血沾了一點在指尖上,隨后在唇上輕輕一抹,頓時唇上就是一點殷殷猩紅,比胭脂更勝,師映川對連江樓微笑道:“我喜歡這個味道呢……我們的孩兒也很喜歡?!标柟庀拢瑤熡炒ê诹恋拈L發(fā)閃動著柔和的光澤,笑容更是柔美,清亮懾人的眸子略顯朦朧,唇上一點猩紅醒目無比,是妖異之美,這一幕令連江樓有瞬間的微微失神,師映川卻只是瞇眼抬頭,望向天際,仿佛自言自語地道:“皇宮……應(yīng)該快到了罷……”

    接下來又過了數(shù)日,兩人一路乘著馬車,終于來到了曾經(jīng)的泰元帝耗費(fèi)人力物力無數(shù)才建造而成的皇宮的舊址,那曾經(jīng)巍峨雄偉的宮城經(jīng)過如許漫長的歲月,早已經(jīng)湮滅在塵土和花木之間,只有那零星兀立的一些殘跡,還仍然殘留著昔日的些許風(fēng)光。

    綠色的苔痕覆在巨大的石階上,偶然可見有石柱高高矗立,無聲地訴說著千年之前的威嚴(yán)與榮光,師映川下了馬車,他看著眼前的一切,一時雙手抱胸,微微歪著頭,唇邊有什么東西在變化,然后漸漸堆得濃了,突然間就笑了起來,有若一位君王審視著自己失而復(fù)得的領(lǐng)土,笑得猖介且狷狂。

    ☆、二百九十六、白衣

    師映川有若一位君王審視著自己失而復(fù)得的領(lǐng)土,笑得猖介且狷狂,這一刻,他眼中不是柔和甚至嫵媚的顏色,而是冰冷,有若從久遠(yuǎn)的塵埃中一步步走來,每一步都跨越了無數(shù)時間與空間,回到了那個曾經(jīng)無比蒼茫且金戈鐵馬的時代,此刻的師映川或許還是談笑間殺人風(fēng)流的師映川,也或許是那個舉世無敵、一劍斬盡人間劍,一醉臥于美人膝的寧天諭,事實上究竟是哪個,亦或是兩者兼而有之,兩世重疊,這連他自己也未必清楚。

    面對此情此景,青年身旁的連江樓心中轉(zhuǎn)過千百念,面上卻不動,只是那漆黑的眸子越發(fā)幽深起來,手亦緩緩握緊了,這時師映川卻已收了笑,眼角含春,容色逼人,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又或者他是驀然從某種迷霧中醒來,不由得有些神傷,看起來有些怔怔恍惚的樣子,一時并無反應(yīng),只下意識地以手?jǐn)n起幾絲貼于頸畔的長發(fā),目光盈盈如水,看著眼前這隱約熟悉卻又分外陌生的一切,突然就有一種從夢中幽幽醒來,卻又一時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迷茫之感,他輕柔地笑了一下,神情似醉似倦,輕喃道:“這是我第一次來這里……連郎,是你帶我來的?!睅熡炒ㄕf著,忽然一把抓住了連江樓的衣袖,眼睛看著對方,道:“蓮……”

    青年只是說了一個字而已,不能判定說的到底是‘連’還是‘蓮’,是要喚著‘連郎’還是‘蓮生’,只是那目光之中卻是一種連江樓十分陌生的寵溺色彩,還有敬愛,憐惜,眷戀,以及更多的難以描述的奇異之感,仿佛破碎零星的記憶片段,都在那眼中時斷時續(xù)地浮沉,翻涌著呈現(xiàn)出來,連江樓靜靜又微怔地看著這眸子,這目光,不知怎的,一股無法形容的感覺襲上心頭,令他從意識深處感受到一絲久遠(yuǎn)的氣息,連江樓微微一凜,他不動聲色地壓下這些莫名之感,只將師映川輕輕攬入懷中,鼻間聞到青年發(fā)上的清香,心神微定。

    兩個人就這樣走在這凋敝的故土上,眼下正是一片初夏之景,花木蔥蘢,景色宜人,耳邊聽得鳥兒歡快的啁啾,但如此景色卻已畢竟不復(fù)當(dāng)年了,這樣落敗冷清,而人,雖也還是一雙璧人,卻也不再是當(dāng)年的人……千年前誰能想到,這耗費(fèi)無算、舉世無雙的煌煌帝宮,在后來會荒蕪敗損至此,變成一塊廢墟?世事莫測,不過如此。

    徐徐清風(fēng)中,沒膝的荒草迎風(fēng)輕擺,在其中不時隱約可見一些斷壁殘垣,上面覆蓋著積年的灰土與塵埃,蛇鼠蟲蟻在縫隙間往來穿行,兩人走過一片空地,幾只受驚的麻雀立刻撲騰著翅膀飛離逃開,師映川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聽著周圍蟲鳴鳥啼,忽然就輕聲笑道:“浪花淘盡英雄……再怎么輝煌的一切,果然終究會有湮滅的那一天?!?/br>
    連江樓看著師映川一臉淡然的樣子,那聲音里也沒有激蕩不忿,從頭到尾都是平靜而柔和的,連江樓突然就覺得心底有些復(fù)雜滋味,他沉默片刻,就道:“……若是累了,就休息一會兒?!睅熡炒ㄍ犷^看他,微笑道:“不,我不累?!鼻嗄晷θ萑缁?,連江樓看著那笑容,頃刻之間就想起眼前人當(dāng)年來大日宮拜師的情景,那時候還是孩子的師映川眼里有著名為野心的火苗,雖隱秘,卻熾烈,令人微微目眩,連江樓回想這些,就如同昨日重現(xiàn),歷歷在目,一時再仔細(xì)看去,卻看到青年眼中朦朧混沌一片,至于其中意緒究竟是什么,卻是看不清楚了,這時卻見師映川鳳目微波,眼神轉(zhuǎn)向別處,忽然指著他身后道:“唔,你看,那是什么?”

    連江樓轉(zhuǎn)過身,順著師映川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見荒草中露著一塊漢白玉的石碑模樣的東西,看起來雖然已經(jīng)因風(fēng)吹雨打而不復(fù)從前的光潔之貌,但保存得還算是勉強(qiáng)完好,師映川快步走過去,發(fā)現(xiàn)這東西上面刻著字,已經(jīng)模糊了,只余下殘跡,只隱約能辨認(rèn)出零零星星的幾個字,師映川以手輕撫,就念著:“……予……愛蓮……泥而不染,濯清……妖……褻……”

    到此,師映川心中一動,就猜出究竟寫的是什么:“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yuǎn)益清,亭亭凈植,可遠(yuǎn)觀而不可褻玩焉……”一時間種種滋味涌在心頭,再看那隱約的鐵劃勁刻殘跡,就知道這分明是寧天諭所寫,而且只會是寫給趙青主的!師映川手指鋤及字面,一片冰涼,眼中就有難言意味,這時他忽然看見連江樓不知什么時候也來了,正看著那些模糊不清的字跡,師映川就去拉男人的手,道:“這上面寫的是‘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yuǎn)益清,亭亭凈植,可遠(yuǎn)觀而不可褻玩焉’……他,是真的很喜歡他呢?!庇治⑽⑿χ崧曊f道:“這段話也很適合你,你說是不是?……連郎,你欺負(fù)過我,對我的好,對我的壞,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不會忘記。”連江樓不知為何,看著青年臉上那明麗異常的笑容,心頭就微微一緊,師映川卻是眼眸明亮,絢爛璀璨得令人失神,他輕輕倚進(jìn)連江樓懷里,一字一句地含笑重復(fù)道:“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真像啊。”風(fēng)吹過,一樹繁花落盡,青絲飄揚(yáng)。

    遺址范圍很大,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走完的,師映川懷著孕,不能走太久,兩人就找地方休息片刻,連江樓放開心神,感應(yīng)到附近并沒有大型活物,沒有能夠?qū)熡炒?gòu)成危險的東西存在,這才讓師映川在這里等著,自己去打些獵物,準(zhǔn)備兩人的午飯,待連江樓離開后,師映川踏著滿地綠意,隨意走著,這里的每一處或許都曾發(fā)生過一些故事,只是他卻根本不曾夢見過太多,他在心中喚過寧天諭,但對方卻沒有回應(yīng),事實上從來到這里的那一刻開始,寧天諭就仿佛蟄伏了起來,沒有任何動靜,師映川喚了幾次,不見應(yīng)答,也就作罷了。

    一時師映川信步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得遠(yuǎn)了,來到一處幽僻的所在,荒草野花遍布,墻柱傾圮,亂石堆積,景色十分凄幽衰涼,此時艷陽高掛,碧空萬里,金燦燦的陽光照在這里,卻只是一片寂靜,越發(fā)顯得落寞,師映川心中忽有一絲古怪之感,一切恍若夢中,他手扶一株古樹,游目四顧,卻突然看見不知道什么時候,遠(yuǎn)處一片亂石前多了一個人,那人一身白衣,似在出神,師映川看了過去,只覺得此人背影看起來既是陌生,又是那么熟悉,他望著這人白衣勝雪,雖只是背影,卻已見飄然出塵之姿,猛然間就涌出一種無法形容的預(yù)感,師映川不由得放輕了呼吸,徑直就向那里走了過去,剛走幾步,那人卻忽然轉(zhuǎn)過身來,那是一名白衣白膚的男子,容色清殊,眉宇間流露出一絲天然冷冽,有若流風(fēng)回雪,其人目光冷漠,神情靜謐,周身上下透出一股難以形容的高貴之感,在他回過身的那一刻,師映川頓時如遭重?fù)?,仿佛這一刻天地都靜止了,歲月也靜止,一切的一切,都因他與這人如同命中注定一般的相見而靜止下來,且仿佛一直會延續(xù)到地久天長趙、青、主!

    一切歸于寧靜,有那么一瞬間,師映川覺得自己的呼吸好象都已經(jīng)停止了,只是此刻,究竟是夢?是真?師映川怔怔看著,遠(yuǎn)處趙青主白衣皎潔,有若淡淡染著一層月光,又仿佛被一片迷霧所環(huán)繞,姿態(tài)優(yōu)雅,神色平常,突然之間一種無可抑制的的最濃重恨意與最熾熱愛意不知從哪里鋪天蓋地沖出來,交織著,掙扎著,最終化為無盡的心痛,生生讓師映川快要喘不過氣來,趙青主卻好象完全沒有看見他,只是立著不動,手里握一把長劍,通體漆黑,師映川一看見,冥冥中就知道那是斷法宗歷代宗正的佩劍‘和光同塵’。

    趙青主的樣子似是正在等人,此情此景,師映川再也來不及細(xì)想,拔腿就朝白衣黑劍的男子奔了過去,然而這時一陣風(fēng)過,樹上的花被吹落,一時間萬千飛花如雨,模糊了視野中的一切,等到片刻風(fēng)停,師映川再看去,哪里還有那一抹白衣的蹤影?

    這失落之情難以描述,師映川呆站著,回思方才情境,宛然在目,真耶?非耶?他怔了片刻,漸漸回過神來,眼前卻只有點點飛花零星飄舞,這時卻聽一個醇厚的聲音道:“……為何獨自一人亂走?”話音未落,已被攬入一個堅實的懷抱,師映川下意識地抓緊來人的衣衫,手心里已是滲出了微微的細(xì)汗,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剛才的一切,讓人懷疑不過是一場迷夢,他死死看著對方,確定了那張英俊的臉是屬于連江樓的,這才一下失了力氣,手軟腳也軟,他用力將臉頰貼住男人,道:“連郎,我好累……”語氣中說不出地疲倦無助,連江樓心中微動,伸手輕撫他肩頭,低聲說道:“我?guī)闳バ菹?。”頓一頓,又道:“……此處,便是地下墓室的所在。”一時用手去指明方向:“那里就是入口,當(dāng)初尸首取出之后,便被我封住?!?/br>
    師映川順著連江樓所指的方向看去,卻發(fā)現(xiàn)那里分明是剛才趙青主所在的位置,一時間千言萬語梗在喉中,卻都說不得,這時連江樓將他抱起,回到了剛才休息的地方。

    地上放著兩只連江樓打來的野兔,還有幾枚野果,連江樓生起火堆烤熟了兔子,兩人分著吃了,師映川喝了幾口水,拿起果子慢慢啃起來,他吃完一個果子,微微有些倦意,卻不想睡,連江樓看到他眉宇間的疲色,道:“……還要走?”師映川點點頭,連江樓道:“你有身孕,不宜勞累,我抱你去看?!闭f著,將師映川攔腰輕輕抱起,帶他去看這皇宮遺跡,午間日色明媚,浮光躍金,連江樓的黑發(fā)被陽光涂出了一層淡金色,很是漂亮,發(fā)絲不時拂在師映川臉上,有些癢,師映川就伸手抓住,輕輕扯一下,連江樓低頭看他,在青年的鼻梁上一吻,師映川笑起來,看著男人略顯溫柔的唇角,想努力抬起身子去吻,卻又有些力不從心,連江樓見狀,就低下頭讓他親,師映川用力親一口,輕聲道:“……等到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很久很久,久到你厭了我,我也厭了你,到時候你還會像這樣抱著我,那有多好。”

    連江樓沒有說話,兩人的身影在燦爛的陽光中慢慢向前移動,師映川被連江樓抱著,看過了一片片廢墟,一處處荒地,就仿佛被這個人帶著走過了一段人生,去尋找那些再也找不到的過去,唯余惆悵,后來兩人發(fā)現(xiàn)了一大片花海,這個地方可能是從前的御花園之類的所在,因為不但草叢中野花到處都是,而且還零星可以見到一些罕見的珍異花木,師映川在連江樓懷里輕輕掙扎一下:“放我下來?!钡鹊诫p腳落地,便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道:“這里很漂亮。”他向前走幾步,回頭笑道:“你說這里是不……唔……”話才出口,卻已被人奪去了唇,連江樓的呼吸是溫?zé)岬?,修長有力的手撫摩著他的臉頰,師映川微微睜大鳳目,身體被人輕輕放倒在花叢中,連江樓的唇與他緩慢廝磨,解開他的衣袍,露出白玉一樣的身體,肌膚被仔細(xì)撫摸所帶來的快意將青年那點細(xì)微的掙扎盡數(shù)粉碎,再沒有抗拒,師映川聞到青草的味道,混合著花香,他伸臂摟住愛人強(qiáng)健的身體,對方探索的手在光滑的肌膚上激起小小的粟粒,他慢慢放松了身體,低聲道:“良辰美景奈何天……連郎,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