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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崩原亂在線閱讀 - 第187節(jié)

第187節(jié)

    350三百五、情咒

    連江樓目光復(fù)雜,道:“因為我會恐懼,害怕在知道真相之后,也許,會失去你?!?/br>
    師映川萬萬不曾想過對方會說出如此一番話來,竟是讓人避無可避,將一直以來彼此都默契地從來不提的事情一下子就以最直白的話語掀了出來,不留半點騰挪的余地,一時間他不由得怔住了,臉色微微變化,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將猝不及防的他狠狠沖擊,那是苦與甜交織,此刻連江樓與他近在咫尺,與平時沉穩(wěn)平靜的樣子不同,這個時候,這個男人某種真實的情緒就透過眼角眉梢都泄露了出來,復(fù)雜,又有不安,甚至可以說是近似軟弱,然而那黑色眼眸中的愛意,卻遠比星辰都來得動人,這樣的連江樓讓師映川感到陌生,同時偏偏又被那雙黑眸之中的深沉情意所陷,是甜蜜的誘惑,令人無法自拔,曾幾何時,他想過很多種情況,想過連江樓一意追問從前之事時,自己應(yīng)該怎樣回答,也想過萬一連江樓通過什么渠道得知了兩人從前的恩怨,自己要如何應(yīng)對,如此種種,他都早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但在此時,此刻,師映川突然就意識到自己究竟是多么的愚蠢,這個男人沒有做出他預(yù)料中的任何事,沒有任何的猶豫或不甘,只是簡簡單單地告訴他,我什么也不要知道了,因為我怕失去你。

    師映川定定凝視著這個人,有些沉迷地望著,眼神復(fù)雜難言,瞳孔之中依稀有幽芒流轉(zhuǎn),充分展現(xiàn)出他此刻心情的不平靜,就在這一刻,他無比真切地體會到這個男人對他的愛意,比兩個人在纏綿的時候還要深刻得多,師映川沒有說話,似乎也不需要說了,因為無論之后他說什么,雙方都不會有心思再聽,此刻師映川表面平靜,心中卻仿佛平地里刮起狂風(fēng),把一切的冷靜和理智,一切的權(quán)衡和謹(jǐn)慎,都狠狠撕扯得支離破碎,這個時候,師映川只覺得心念圓轉(zhuǎn)如意,雖與對方素來情意深深,但此時正面直對這樣的深沉剖白,還是有一種說不清的滋味在心中涌動,這讓師映川難以從容應(yīng)對,就在這時,一道紫光自遠處飛回,自動扣在他的手臂上,師映川這才仿佛回過神來,他盯著連江樓的臉,映著月光清輝,對方那溫柔的眸光仿佛能夠直照入心底,師映川忽然就笑了起來,也許連他自己也沒有聽出來,這笑聲中那種無法自持的味道,他瞇起了眼睛,仿佛是被漫天星光刺得只能如此,又仿佛渾然不察,只低聲嘆著:“……只不過是一些情人之間常見的情話罷了,我這樣的人,什么沒見過?又不是那些年少無知的小鬼頭,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我現(xiàn)在這顆心,竟是跳得這么厲害?”

    他說著,以手扶額,又像是自嘲又像是歡喜,似乎在自言自語:“不過是……不過是……該死,我為什么這樣矯情起來了,都怪你?!睅熡炒ǖ淖旖俏⑽⒊榇上?,終于還是拋去了那一點些微的自矜,愉快地大笑起來,他靈活如蛇的身體開始絞纏住連江樓,一點一點地絞緊,手臂抱住男人的頭顱,目光柔和又貪婪地攫視著對方,這親密無間的人,仿佛想要將其融入到血rou里去,他的嘴唇在那高挺的鼻梁上緩緩游移,與一般人相較,他的唇要顯得略豐潤些,柔柔軟軟的樣子,但事實上卻很有力,這樣吻著,一路烙下guntang的印記,哪怕是對方面部最細微的那些細節(jié),也都被他牢牢記住,這一瞬間,師映川的心情終究是頗不平靜,是一種迷醉的感覺,他感受著自己的心跳,嘆息般地吐露出愉悅的聲音,湊在對方的耳畔,語氣平平淡淡,但卻是前所未有地認真,他將熱熱的呼吸搔在對方的耳朵里,鄭重道:“你不會失去我的,我保證,我們永遠會在一起,我永遠都屬于你,就像你永遠也屬于我一樣……”

    伴隨著這魔咒一般的喃喃低語,兩人的身形重新糾纏著緩緩沉入水中,未幾,連江樓獨自一人再次浮出水面,他上了岸,將衣物穿戴整齊,坐在湖邊的一塊較為平整的大石上,又過了將近一個時辰,遠處的湖水忽然微微沸騰起來,顏色也變得古怪,仿佛透出了暗紅的血色,倒映著天上明月,愈發(fā)地詭異,幽暗而深沉,乍一看去,竟給人一種濃稠如血漿般的錯覺,一股隱而不發(fā)的強大氣魄正不斷從中逸散出來,下一刻,一道身影破開水面,既而長長吁了一口氣,睜開雙眼,浮在水上,而周圍的一切也就此恢復(fù)如常,湖水清清,那人大笑起來,握了握雙拳,全身上下那種澎湃無盡的生機,那種仿佛能夠摧毀一切的強大感覺,絕對的力量,令人無比迷醉,感到無比的充實,仿佛上了癮似的,戒不掉,于是不禁嘆道:“痛快……”隨即目光向岸上一掃,明眸顧盼,便向著連江樓所在的地方游了過去,待到了面前,見對方面上一派醇厚溫潤之色,英俊的臉孔在朦朧月影中十分柔和,清清濯然,就笑道:“這里一直都是個不錯的練功所在,又安靜,景色又好,偶爾在此幽會放縱一番,也是別有滋味?!?/br>
    連江樓伸手拉他上來,坐在自己身邊,一時間兩人俱有所感,不由得相視莞爾,連江樓綻放出了一絲笑容,低頭凝視對方,在那額間輕輕烙下一吻。

    四下一片寂寂,夜風(fēng)蕭瑟而過,兩人坐了一陣,連江樓撫摸著師映川的長發(fā),細細體味著那絲絨一般的質(zhì)感,道:“要回去么?”師映川愜意地歪在他懷里,閉眼道:“再坐會兒?!边B江樓沒有反對,只是微微一笑,手指輕柔地摩挲著對方精致傲慢的下巴,就像是在逗弄一只懶洋洋的貓,眼中滿是熠熠的迷人光彩,師映川看他一眼,并不介意男人這樣的行為,反而隨之閉上眼,享受著這并不讓人反感的撫慰,不過這種行為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因為對方改變了主意,或者說已經(jīng)并不滿足于這樣簡單的親昵,將唇貼了上來,師映川也不拒絕,只迎合著,于唇齒糾纏之間發(fā)出含糊的低笑,說道:“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長進……”

    月色下,一對戀人相擁著纏綿親昵,師映川專心于在對方的口中攻城略地,鮮紅的舌頭逐一細細舔過男人的齒列乃至牙齦,一面自鼻腔中發(fā)出引人酥麻的聲音,布滿鱗甲的手抓緊了對方結(jié)實的手臂,將身體緊抵在對方懷中,一面用靈活的下半身纏住了這具雄健的男體,連江樓在**手段上遠不如他,被他放肆地吸住舌頭,盡情耍弄,半晌,師映川才慢慢地移開唇,又輕啄了一下那堅毅的下巴,目光仔細逡巡著愛人濃黑的劍眉,高挺的鼻梁,以及被反復(fù)親吻而微紅的唇,這種心情真的很奇怪,就好象抱著一件寶貝,竊喜又得意,他克制著心底蠢蠢欲動的念頭,一根手指輕輕觸著那兩瓣濡濕的薄唇,道:“有件事我要告訴你?!?/br>
    連江樓整個人很放松的樣子,似乎還在回味著方才的熱吻滋味,道:“你說?!睅熡炒ǘ⒅肽刻?,正是那張讓自己愛之不盡的面孔,沉靜卻溫柔,這一點,在只有兩人相處的時候,便再無掩飾,師映川略一沉吟,隨即眉毛輕挑,就有些不懷好意地說道:“我前天發(fā)現(xiàn),這具身子……”他頓一頓,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然后才接著道:“這身體,已經(jīng)可以人事了?!?/br>
    這個消息顯然很令人意外,就算是連江樓這樣沉穩(wěn)的性子,也不免微一怔忡,師映川低笑道:“比我想象中要早了些,雖然懷孕還不行,可能還需要一些年,但親近你卻是可以了……所以,如果我說現(xiàn)在我想要你,你可愿意?”一面說,一面仔細審視著那深邃的黑色眼瞳,似是想要以此探知對方的真實想法,對此,連江樓只遲疑了一瞬,便道:“自然可以?!?/br>
    說這話的時候,這個男人的臉上是坦蕩認真的神情,并無勉強之色,原來世間真有這樣的人,一旦愛上了,就會全身心地給予。師映川不知怎么,突然間就有些情熱如沸,雙唇緊抿地看著對方,臉上的表情也漸漸變得鄭重起來,因為連江樓說這番話時的平靜篤定神情,令他生出根本不可以也不應(yīng)該用隨意的態(tài)度來應(yīng)對的感覺,到了這個境地,言語已是多余,師映川毫不猶豫地一下子牢牢把住連江樓的一只手腕,俯身相就,連江樓放軟強健的身軀,盡量讓自己表現(xiàn)得自然一些,好在彼此多年夫妻,對方十分熟悉他的身體,知道怎么做可以令他得到熨帖的享受,很快就讓他渾身發(fā)起熱來,不過這一切在身下某處被小心試探著接觸的一刻,就立時崩解,陌生的感覺讓連江樓極不習(xí)慣,本能地繃緊了全身的肌rou,但立刻又生生按捺住自己,而他這種生澀且抗拒的反應(yīng)也讓師映川暫時停下,精致的眉毛有些謹(jǐn)慎地微微蜷曲起來,體貼問道:“……不喜歡么?”

    周圍月光如銀,湖水拍岸,靜謐而深沉,連江樓重重吐了一口氣,克制住自己,沉聲道:“不礙事,你繼續(xù)?!睅熡炒ǖ皖^看他,記憶中只有在這個人還是趙青主的時候,自己才品嘗過對方的身體,這一世,卻是還不曾真正占有過這個人,一思至此,心頭頓時火燒火燎一般,再沒有什么自持,伸手虛抓,已將之前丟在岸上的一堆衣物攝來,從中摸出一只小瓶,打開塞子,連江樓聞到那熟悉的味道,便皺了皺眉:“怎么隨身帶著這個?!睅熡炒D時笑得狡黠,就如同一只偷到小雞的狐貍,道:“因為我早就打算好要這么做了,所以早早準(zhǔn)備在身上,不然豈不是弄傷了你?要是第一次就弄得你不爽利,以后再不喜歡讓我近身怎么辦?!边B江樓聞言一哂,就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他攬住愛人纖細的腰肢:“你向來都是這般狡猾?!?/br>
    月光下,兩個相愛的人擁抱在一起,徐徐纏綿起來,這一番縱情仿佛無休無止,也許因為這是渴望了太久的事情罷,現(xiàn)在終于實現(xiàn),使得原本冷靜理智的師映川根本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全身都顫栗起來,直到不可自制的地步,只知一味攻占著這具夢寐以求的成熟身體,他有無窮無盡的風(fēng)流手段,挑起的熱意比巖漿還要熾熱更多,也許唯一有些不太盡如人意的便是連江樓的反應(yīng),沒有任何的刻意迎合,只是被動承受,樸拙地敞開身體任他為所欲為,但當(dāng)師映川看著男人因不適而微擰的眉頭,隱忍而浮現(xiàn)出一層紅暈的英俊面龐時,他就完全不在意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了,滿腦子只想著與這個人徹底融為一體,師映川恍惚間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頭從內(nèi)到外都著了火的獸,而身下的連江樓就是一汪最清涼的湖水,可以澆滅自己心底的火,原來真正的渴望就是這樣,不需要任何花巧手段,不需要任何殷切引誘,只要看這個人一眼,就會為之迷亂瘋狂……

    如果說一開始還是溫柔款款,但到了后來,一切都變得失控,不可遏止,纖細的身軀反復(fù)糾纏著身下高大的男人,喉間發(fā)出野獸般激昂而又貪婪的聲音,仿佛食髓知味一般,不肯松開一絲一毫,在極致的歡愉中徹底迷失,每索取一分,心中便有一分柔情增添,滿心滿眼都是歡喜不盡,而在這愉悅之外,又有仿佛苦盡甘來一般的酸澀幸福之感,洶涌漲滿了整個心田,紅眸的妖魔纏緊了黑瞳的愛人,做著最古老最原始的行為,如飲海水,越喝越渴,而越渴就越要喝,直到剛剛能夠人事的青稚身體發(fā)泄之后,暫時沒有辦法立刻繼續(xù)攻占這具成熟的男性身軀時,這才終于不甘不愿地松弛下來,卻還緊緊抱著愛人被啃咬得紅跡斑斑的身軀,不斷親吻,不耐煩地等待著自己身體的恢復(fù),好得以再次體會那美好到不可言說的滋味。

    “真是……無與倫比的的享受啊……真的是好久都沒有這樣了……”久久之后,一切歸于平靜,師映川的氣息略微加重了些,如此感嘆著,用迷醉而溫情的眼神逡巡著身下的人,心底漾開無盡的幸福感,與他相比,此時連江樓的樣子就有些狼狽許多,黑發(fā)散亂著,強健的身軀覆滿了深深淺淺的痕跡,臉上紅暈未褪,眼角也隱藏著絲絲倦怠之意,師映川將雪白的臉孔埋進對方胸前,滿足地嘆息道:“抱歉,我是完全忘情了,但我真的忍不住……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究竟等了多么久……江樓,江樓啊……”

    此時連江樓全身放松下來,抱住師映川微涼的身體,自身的暖意通過肌膚之間的接觸傳遞過去,耳中聽到對方軟語低柔,盡管某處十分不適,甚至已經(jīng)麻木了,但還是有著比往日里更深濃的愛意涌上心頭,淡然道:“無妨,以后你若想如此,便與我說就是,無非小事而已。”此時兩人全身都散發(fā)著歡情過后所特有的幽幽柔靡氣味,師映川聞言抬起頭來,笑容滿面地道:“下回我會克制些?!边B江樓微哂:“你認為,這話可信?”師映川笑道:“也對,男人這方面的話,一向都不能當(dāng)真的?!眳s又面露曖昧之色,以手輕輕在連江樓胸前劃著圈,促狹道:“方才你雖然不太習(xí)慣,但到了后來,明明你也很享受的……怎么樣,我的本事比起你來,要好得多罷?”連江樓并不曾有什么尷尬難堪之色,反而坦然道:“我的確不及你?!睅熡炒ㄝp笑道:“既然你自己都承認了,那么以后,這種事情還是多讓我來就好,能者多勞么?!?/br>
    兩人溫存說笑幾句,盡管之前一番縱情,但以兩人的修為,體力并未消耗多少,無非是耗些精力罷了,就算是連江樓,也不過是那一處受些傷損而已,其他倒也無礙,一時兩人雙雙入水洗凈身體,上岸穿戴整齊,師映川放出北斗七劍,御劍載著兩人徑直返回云霄城。

    盡管師映川御劍速度極快,但由于路途遙遠,所以當(dāng)回到寢宮時,天已經(jīng)微亮,師映川細心替連江樓上了藥,又讓人送來一些清淡的食物,親手喂給對方,不過兩人雖是夫妻,但連江樓對這種明顯過于親密關(guān)懷的舉動顯然不是很適應(yīng),道:“你不必這樣,我不習(xí)慣?!?/br>
    師映川卻是置若罔聞,他眉梢眼角之間都帶著滿滿洋溢的笑意,抓住連江樓的手貼在自己臉上,道:“你不明白,你對于我的意義……”連江樓另一只手在他額頭上不輕不重地鑿了個暴栗,笑而不語,師映川亦笑,此刻他心中盡是難以形容的快樂,就好象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寶,想要驕傲地告訴所有人,但又恨不得緊緊藏住,不讓任何人知道,這樣的心理,又矛盾又雀躍,令師映川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年輕人,這讓他覺得有點尷尬又有點好笑,他握住連江樓的手,想把這個男人抱在懷里,但又覺得被對方抱在懷里應(yīng)該也不錯,總而言之,此時的師映川,的的確確就是處于這樣的一個不正常狀態(tài)當(dāng)中,連江樓似乎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對此無能為力,于是也就聽之任之,午間師映川親自下廚,做了幾個連江樓喜歡的菜,陪著對方吃了這頓飯,飯后不久,師映川就像是那種初嘗禁果的少年一般,纏著連江樓又是一番**,這才罷休。

    下午師傾涯來到師映川的寢宮時,一進門就見師映川正歪在一張方榻上,裹著一件黑色錦衣,雖然衣袍寬大,但仍然看得出體態(tài)纖細,身量未足,面前放著一尊小香爐,里面不知道焚的是什么香,飄出縷縷淡紫色的煙霧,香氣沁人心脾,師映川置身于這裊裊霧靄之中,如在云端一般,此刻他閉目似在假寐,那紫煙被他吸入到口鼻中,再吐出來時,顏色就淡了許多,師傾涯也不開口打擾,只輕輕坐下靜候,過了一會兒,師映川才緩緩睜開眼睛,右手在香爐上一按,熄滅了里面的煙,說道:“看你的氣色,身上的傷應(yīng)該已經(jīng)調(diào)養(yǎng)得差不多了。”

    師傾涯應(yīng)道:“是,兒子的傷已經(jīng)無礙了?!备缸觾扇穗S意說了幾句話,后來師映川便問道:“……上回跟你說的那些,都領(lǐng)悟了?”他的年紀(jì)雖然已經(jīng)不小,但受身體所限,也不會有什么老氣橫秋的樣子,而且他本身性情就隨意些,平時也不大在晚輩面前故意端著長輩架子,偶爾說笑也不是沒有,不過在督促晚輩修行方面,就必然是一絲不茍的,甚至談得上嚴(yán)厲,因此師傾涯在這個問題上從來不敢含糊,當(dāng)下就點了點頭,一五一十地道:“是,兒子雖然不敢說融會貫通,但也算得上是吃透了?!?/br>
    師映川眼中就有了些微的滿意之色,道:“不錯,你的悟性還是很拔尖的?!睅焹A涯深吸一口氣,頓了頓,就道:“兒子有一事想求父親?!睅熡炒此谎郏溃骸澳阏f?!睅焹A涯斟酌了一下,沒有馬上開口,而是先給師映川倒了茶,既而望著父親那張平靜的面孔,一字一句地道:“兒子知道這樣說會很貪心,但還是想問父親,可有讓兒子盡快提升自己的法子么?”

    師映川聞言,眉頭微微一動,他拿起茶杯,慢慢呷著茶,神色平淡,一直都不言聲,師傾涯則是一直望著他,靜靜等待著,末了,師映川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地看了男子一眼,道:“怎么,就因為上次的事情,便一直耿耿于懷到現(xiàn)在?”也許是已經(jīng)過去了一段時間的緣故,師傾涯倒不像是最開始時那樣怒意不平了,在聽到師映川這樣問之后,便只是微微欠身,道:“兒子只是從那件事當(dāng)中發(fā)現(xiàn)一個道理,在有的時候,平日里引以為豪的出身,滔天的權(quán)勢,數(shù)之不盡的財富,這些都是假的,在某些場合根本毫無用處,在特定的環(huán)境中幫不到你一絲一毫,唯有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是真正屬于自己的力量,沒有任何人能夠剝奪,在任何時間任何人面前都不會打折扣,這一次是對方懾于父親的威名才不得不對兒子留手,但下一次呢,誰能夠保證每一回都會這樣?兒子不愿意將自己的安危,永遠寄托在別人身上!”

    師傾涯一番話說得沉穩(wěn)堅實,他的眼神此刻看似紛亂,實則脈絡(luò)分明,之前發(fā)生的那一幕幕再一次地于腦海中翻騰,那血腥的場面,那慘叫,曾經(jīng)師映川以為自己是一個無所畏懼的人,當(dāng)然,他確實也有這樣的底氣,尊貴之極的出身,自幼受到最好的教導(dǎo),無數(shù)資源都向他傾斜,似乎沒有什么是他做不到或者得不到的,然而就在那一天,他才如此強烈而清晰地認識到一件事,那就是在剝?nèi)プ陨硪磺懈郊拥墓猸h(huán)之后,他就只是一個叫作師傾涯的年輕男人而已,再多的財富,再龐大的權(quán)勢,再高貴的身份,在有些時候也都不能對他起到任何作用,到最后,真正可靠的只有自身具備的實力,只有這個,才是無論什么時候都會跟隨自己、保護自己的倚靠!

    師映川看著兒子,知道這次的事情就像是一顆種子,潛在師傾涯的心底慢慢地生根發(fā)芽,他了解這種心態(tài),就道:“你從小到大,雖然足夠刻苦努力,但從真正意義上來說,你并沒有受過什么大的挫折,所以我很理解你現(xiàn)在的心情,不過你可知道你父親我之所以能夠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又有多么不易?回顧往昔,曾經(jīng)多少次我被人打得像條狗一樣,又有多少次在生死線上掙扎,你可又知道我為了得到力量,都付出了什么?”

    說到此處,師映川不由得就想起舊事,盡管時隔多年,但現(xiàn)在想起,仍然微微心痛,他看著師傾涯年輕的面孔,忽然就一哂,眼神卻冰凝起來,道:“力量?那么我來問你,為了這個,你可以付出所有么?愿意付出你擁有的任何東西么?甚至包括……你的親生骨rou?”師映川不是沒有想過將《血嬰經(jīng)》日后傳授給自己的后代,但問題是此法所需要的條件很是苛刻的,先決條件就是要犧牲自己腹中親生骨rou的性命,尋常人有幾個做得出來?即便狠得下這個心腸,但這也只是最基本的要求罷了,剩下的還需要極佳的悟性,以及足夠的資質(zhì),還有就是實力至少也要達到半步宗師修為,這些想要全部滿足,談何容易?師傾涯的悟性與實力雖然達到了標(biāo)準(zhǔn),而且就算他真舍得自己的骨rou,但問題是,他的資質(zhì)卻是不夠!誠然與一般武者相比,師傾涯已經(jīng)是天賦卓絕,但他終究不及師映川,他是沒有晉升五氣朝元境界的希望的,即使用了此法,也只是可以晉升宗師罷了,而這是師傾涯靠著自己就可以實現(xiàn)的事情,哪怕練了這門魔功也只不過是把時間提前幾年罷了,根本不值得付出這樣的代價,這也是師映川從不提此事的根本原因。

    聽到這話的師傾涯陡然一震,目光微愕地定定望向師映川,但他也沒往深處想,只以為師映川是以此形容自己需要付出的代價極大而已,這時就見師映川搖了搖頭,道:“這世上從來不存在真正的捷徑,就算有,也勢必是要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我可以告訴你,我的確有辦法讓你在一年后就成功突破,但是二郎,你要為此付出的東西,決不是你可以承受?!?/br>
    師傾涯聽了,久久沉默不語,腦中閃過許多念頭,半晌,才重重一吐氣,嘆道:“是兒子急躁了……就像父親說的那樣,我沒有真正經(jīng)歷過挫折,所以一時就難免心態(tài)失衡,這是我的不是?!贝丝趟f話的語氣與剛才很有些區(qū)別,變得沉穩(wěn)而冷靜起來,師映川見狀,笑了笑,道:“年輕人不怕偶爾遇到挫折,反而怕一直都是順風(fēng)順?biāo)兄^于順利的人生,這樣其實才是真正對一個人的成長很不利的事情?!?/br>
    父子二人說了會兒話,師傾涯調(diào)整心態(tài),其后便向師映川請教了一些修行上的問題,師映川都詳細解答了,師傾涯沒有在這里逗留太久,等到一些問題都得到圓滿的解答之后,就打算離開,因為他早已發(fā)現(xiàn)這里除了他們父子兩人以及坐在角落里的寶相龍樹之外,還有旁人,雖是沒有看到,但顯然那只會是連江樓,因此師傾涯不愿在這里礙眼,便出去了。

    師傾涯離開之后,師映川便重新點燃香爐里的香料,繼續(xù)吸食從中溢出的紫煙,直到里面的東西燃燒殆盡,他才下了方榻,一時轉(zhuǎn)過屏風(fēng),掀開珠簾進去,見連江樓還在午睡,臉上不自覺地就露出了淺淺的笑容,來到床前,一只手輕撫了一下對方的頭發(fā),真是越看越愛,再想起兩人之前的纏綿,心頭不免火熱,一時簡直恨不得將面前這個人吃進肚子里,這樣想著,師映川不禁失笑,這時一只手卻忽然在他的額頭上彈了一記,連江樓眼睛睜開,一面坐起身來,拿過一旁的外衣披了,師映川便為其整理衣帶,連江樓目光在他身上罩住,道:“……有件事我要與你說?!睅熡炒ㄐΦ溃骸笆裁词拢空f來聽聽?!?/br>
    連江樓臉上似有一絲極微妙的表情浮現(xiàn),緊接著就變成篤定,口唇開合間,便是一句清晰到極致的話語流出:“……無論是左優(yōu)曇還是皇皇碧鳥,你不能與他們再有肌膚之親?!?/br>
    師映川聽了這話,愣了愣,隨即就仿佛是聽到了一個極好笑的笑話一樣,幾乎想要捧腹大笑了,好在他總算沒真的笑出來,只擺了擺手,道:“就這個?”說話間,一方面心里明鏡一般,知道從前也還罷了,自己這身體畢竟有心無力,但因為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人事,所以連江樓才這樣迫不及待地宣布‘家法’……念頭這樣轉(zhuǎn)著,師映川就有些忍俊不禁,他輕輕一捏連江樓的臉頰,笑吟吟道:“我哪敢啊,平日里去見他們,說說話,你就吃醋,要是真做了那檔子事,你還不得殺了我?”連江樓淡淡看他,說道:“他二人一個是你妻子,一個是你自幼心腹,我知道此事是苛刻無理,但這種事終需開誠布公,讓你明確知道我的想法?!?/br>
    連江樓此時情態(tài)雖作平淡,但絕對沒有真的無所謂的意思,反而認真得很,并且語氣態(tài)度表明了這不是商量,而是要求,師映川一向是霸道自我之極的人,換作旁人這樣,他早就惱了,但連江樓如此要求,他卻是笑著舉手告饒,道:“好了,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豈會不聽你的話?我保證,以后除了你,決不碰第二個人,這下你可該放心了罷?!闭f著,抱住連江樓,唇邊分明就是清澈透骨的笑意,柔聲道:“你的心,我都清楚,你只管放心就是了?!?/br>
    ……

    云霄城,圣武帝宮。

    師映川從噩夢中醒來的時候,身邊的連江樓也同時被他所驚醒,當(dāng)看到師映川額頭滿是冷汗之際,連江樓便坐起身來,將神色微微恍惚的師映川抱進懷里,關(guān)切道:“……怎么了?”

    兩人的身上還殘留著夜間放縱的痕跡,師映川定一定神,一手抹去冷汗,聲音微啞道:“沒什么,只是做了個噩夢……”連江樓這才放下心來,安慰道:“不過一個夢而已,都是假的。”師映川閉上眼,順從地偎依在男人寬厚堅實的胸前,低聲道:“嗯,只是一個夢罷了……”

    兩人靜靜相擁,過了一會兒,師映川似乎已經(jīng)徹底恢復(fù)了平靜,微笑道:“說起來,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做過夢了,這種感覺,都已經(jīng)陌生起來了。”連江樓拍了拍他光潔如玉的背,道:“這么晚了,繼續(xù)睡罷?!睅熡炒☉醒笱蟮匕淹嬷B江樓的一縷頭發(fā),道:“算了,不睡了……”他忽然帶點邪氣地一笑,手指曖昧地劃過連江樓的胸口:“不如,我們做點更有意義的事?”

    連江樓一向都對師映川可以說是言聽計從,幾乎到了無條件溺愛的地步,師映川既然表示出了意愿,他自然不會拒絕,一時兩人摟抱在一起,漸漸入港,但就在這時,突然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因恐懼而帶著尖利哭腔的聲音道:“……君上,君上!承恩宗的急報!”

    一出纏綿就此被生生打斷,但師映川并沒有憤怒的意思,因為他很清楚,在這個時候還會被通傳進來的,必是極重大之事,一時間師映川披衣而起,幾步從內(nèi)殿走出,沉聲道:“進來說清楚!”

    片刻,外面那人幾乎是踉蹌著進來,撲倒在師映川面前,頭顱死死抵著地面,不敢抬起,只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君上節(jié)哀,大公子……薨了!”

    師映川猛地僵住了,他似是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盯住那人瑟瑟發(fā)抖的身體,半晌,才一字一句地道:“你說什么?”那人只覺得全身都仿佛被浸在了冰水里,幾乎快要發(fā)不出聲音,死命咬牙之下,才終于讓自己說出語調(diào)尖利得幾乎失真的話來:“大公子閉關(guān)晉升失敗,藥石無救,現(xiàn)已……身亡!白長老請君上趕往承恩宗,主持大局!”

    對方所說的每一個字都仿佛鋼針一般狠狠刺痛耳膜,師映川有片刻的眩暈,他閉上眼,似乎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侍從依舊跪在地上,不敢發(fā)出絲毫聲音,而這時聞聲而來的連江樓也已走到了師映川的身旁,將他輕緩卻堅決地擁進懷里,好象是借此傳遞給他一點可以支撐的力量。

    師映川久久沒有出聲,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他才終于緩緩攥緊了拳頭,卻沒有睜眼,低聲道:“去安排罷……本座,親自去送那孩子一程。”

    ……

    皇宮。深秋時分的夜晚,清風(fēng)瑟瑟,帶著幾分肅殺之感,偶爾幾聲鳥啼,平添森森冷意。

    晏長河自御書房出來,見天空鉛沉,知道快要下雨,不過看樣子顯然不會下得大了,于是便對外面等候的內(nèi)侍道:“叫車駕回去罷,不必接孤回東宮,你去取一把傘來,孤自己撐傘走回去,細雨獨行,倒也有幾分情趣。”那內(nèi)侍得了話,便忙忙地去辦了,一時油紙傘取了來,晏長河拿在手里,就沿著路向前走去,這樣的夜晚雖然沒有什么明亮的月光星色,但宮中燈火處處,倒也足夠照亮了,遠處自有心腹死士吊在后頭隱蔽處,負責(zé)著帝國太子的安全。

    沒有走多久,果然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細蒙蒙的雨絲撲在臉上,十分清涼,晏長河張開手里的傘,仍舊走著,但這時卻見遠處有人自一小片竹林中走來,身材修長,一身雪白的長袍,肌膚亦是雪白,身姿挺拔之極,幾乎與身旁筆直的瘦竹一般無二,晏長河乍一見到那人的眼睛,在如此完全沒有準(zhǔn)備的情況下,兩人目光相觸,頓時就仿佛有什么東西突然闖入腦海,就像是一把鋒利長劍,狠狠地一刺,晏長河整個人驀地一激靈,當(dāng)即全身都清寒透髓。

    那人長眉入鬢,眼睛冷而亮,如寶劍寒光四射,精致的眼角隱隱含煞,卻又有著寂滅的暗沉氣息,冷漠間自有一份旁人無法模仿的孤傲,不需形容他是如何容貌如何裝扮,因為他本身就是這片夜色中最亮烈的一抹色彩,隱隱流動著,晏長河見到此人,一瞬間仿佛有時光倒回之感,如此相象的容貌,略微近似的氣質(zhì),恍惚是當(dāng)年對某人驚鴻一瞥,他大腦中先是一片朦朧的空白,但隨即就是一股子極涼之意沖刷,只因那人眼中是燦耀如星河般的輝色,目光投來,就像是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劍割在了肌膚表面,然后徐徐掠過,刺得面皮微疼,就好象真的帶出了細微的血痕,與此同時,冷浸浸森獰獰的寒意就直透天靈,像是兜頭罩下了一盆冰水也似,頓時令讓晏長河立刻恢復(fù)了清明,他瞬間穩(wěn)住心神,便在此時,就響起了一個清冷悠然的聲音,縱然彼此距離尚有十余丈,卻也仿佛就是在耳邊說出一般:“……晏長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