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墨珍淡定的朝簡云裳點了下頭,施施然坐回沙發(fā)里。 房門打開,三個人見門外赫然站著一名,風姿綽約的中年美婦,俱是一愣。 這又唱的哪一出…… 沈如眉含笑入內(nèi),平靜和藹的眼神掃了一圈,落到床上的簡云裳臉上:“你好,你就是小簡吧,我是牧塵的mama?!?/br> “啊……阿姨好!”簫碧嵐語無倫次的關(guān)了門,暗暗叫苦的熱情招呼:“阿姨您坐,我去給你倒杯水?!?/br> 一向比簡云裳還冷靜的墨珍,此時也變得有些局促,張著嘴卻不知該說什么。 “不了,我剛好路過,順便上來看看小簡?!鄙蛉缑夹θ轀睾停瑑?yōu)雅得體的坐到簫碧嵐搬來的椅子上。 她的長相端莊大氣,又保養(yǎng)得宜體態(tài)雍容,一笑便給人十分和藹可親、又溫暖的感覺。 “阿姨好?!焙喸粕央m然對蔣牧塵不怎么感冒,不過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勞煩您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br> 沈如眉沒見著簡云裳真人之前,只覺得這姑娘心氣重,一張臉美則美矣,就是太過冰冷。今日一見,反而越看越歡喜。 也得是這般冰冷的性子,才能制住自己那私下沒正行的兒子。 簡云裳讓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又礙于她是長輩,心里不知怎的,竟有一種初見未來婆婆的緊張感。 無措低下頭,出塵脫俗的容顏漸漸染上紅暈,雙手也下意識的絞到一起。 還會臉紅,說明這心思也深不哪去。若一直不動聲色的,還花言巧語討自己歡心,那才可怕。沈如眉眼里含著笑,仔細觀察一番,心里漸漸默認了她的身份。 “聽說你傷得不輕,這幾天好好躺著別動,需要什么盡管跟牧塵提?!鄙蛉缑甲似蹋瑑?yōu)雅起身:“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姐妹說私房話了,過兩天再來看你。” “謝謝阿姨……”簡云裳含糊回了句,如釋重負的目送她離開。 房門一關(guān),簫碧嵐禁不住落井下石的取笑道:“云裳你不錯嘛!這么輕易就虜獲了婆婆的心?!?/br> 墨珍不置可否的聳了下肩,接話道:“場面話都聽不出來,活該你追不上宋青山。” 不等簫碧嵐回嘴,包里的手機率先響了起來。 她手忙腳亂的翻出手機,看了眼號碼,忽然得意洋洋的沖墨珍揚起嘴角:“他來電話了?!?/br> 宋青山主動給簫碧嵐打電話,還約她共進午餐,這可是大姑娘坐花轎頭一遭。 墨珍挑眉,不咸不淡的潑了盆冷水過去:“先別高興,他找你只是談公事。” “墨墨,你太壞了?!焙喸粕咽?,轉(zhuǎn)頭安撫簫碧嵐:“別聽她的,你男神沒準是被你的精神打動了,突然間發(fā)現(xiàn)你的好?!?/br> 簫碧嵐不以為意的大笑,轉(zhuǎn)身去了洗手間補妝。 她一走,病房里立刻安靜不少。簡云裳示意墨珍去把房門反鎖,簡單說了下薛立珩昨夜受傷的事,問她有什么看法。 墨珍仔細問了下受傷的部位,一言不發(fā)的坐上病床,伸手朝她臉上打去。簡云裳瞬息之間會過意,按著薛立珩受傷的輕重情況,比劃著和她切磋起來。 打完,兩人同時陷入沉思。 少頃,墨珍面色凝重的先開了口:“可以肯定,和他對打的是男人,而且彼此很熟?!?/br> “我也想到了,可薛立珩的人際關(guān)系網(wǎng)很簡單,真的想象不出,如此有力量又跟他很熟的男人會是誰?!焙喸粕驯硎举澩骸拔矣浀?,你曾說興盛的發(fā)展壯大,不符合常理。莫非這里面還有我了解不到的信息?!?/br> “能把他傷了的人,身上必定也帶有傷?!蹦涑蠲疾徽沟钠鹕眭饬艘蝗Γ瑥陀肿拢骸斑@件事先不急,他能瞞你三年,一時半會也不會輕易讓你查到?!?/br> 簡云裳想想有些道理,轉(zhuǎn)頭問起簡薇薇的事。 墨珍簡明扼要的將自己的部署說完,手機意外響起屬于簫碧嵐的專用鈴聲。挑眉接通,她笑著跟簡云裳對視一眼,問:“大小姐,有何貴干?” 這頭簫碧嵐語氣輕快,笑意盈盈:“我的車鑰匙落在云裳的床頭柜上,你一會走的時候,幫我把車送過來。我現(xiàn)在在去南苑的路上?!?/br> “嘖嘖,有車不開,你就這么急著送上門?!蹦鋼p兌一句,掛了線,視線落向床頭柜。除了簫碧嵐的鑰匙串,上頭還有一只鉆戒,目測價值不菲。 簫碧嵐這丟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時候能改改。墨珍掛了線,嘟囔著問起鉆戒的來歷。 “薛立珩昨晚跟我求婚?!焙喸粕哑届o開口:“不幸被蔣牧塵給徹底攪合完了?!?/br> 墨珍失笑:“蔣牧塵攪合得好。” “墨墨,說實話他求婚的那一瞬間,我還是很感動的?!焙喸粕训纳ひ艉茌p,帶著絲絲不自覺流露的眷戀:“當時真有馬上答應(yīng)他的沖動?!?/br> “你不愛他!”墨珍的結(jié)論簡單而粗暴:“你只是感激他曾經(jīng)給你的溫暖,潛意識里習慣了他對你呵護罷了?!?/br> “……”簡云裳仰起臉,唇邊浮起苦澀的笑意:“你這么了解我,會讓我很有壓力?!?/br> 墨珍白她一眼,接回最先的話題,繼續(xù)討論。 過了約莫一個小時,兩人剛把話題打住,蔣牧塵不早不晚正好到了門外。 墨珍拿回簫碧嵐的鑰匙,壓著嗓子打趣道:“好好培養(yǎng)感情,你婆婆很好看你喲?!?/br> 簡云裳嘴角抽搐的噎她:“我聽說上次中斷的相親,又要重新提上議程了,祝你好運!” “沒良心!”墨珍微微莞爾,腳步輕快的過去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蔣牧塵奇怪的盯著墨珍的背影看了看,快步走進病房:“我媽早上是不是來了?” “嗯?!焙喸粕褎e過臉,模棱兩可的說:“她路過,來了幾分鐘就走了。” 蔣牧塵端詳著她的神情,忽然愉悅笑開:“晚上帶你出去吃飯,有沒有什么特別想吃的?” 簡云裳十分不給面子:“你做的話就算了。” 蔣牧塵臉上一哂,默默轉(zhuǎn)過身,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握了下拳。 不就是下廚嗎,這天下,還沒能難倒他的事! 相對無言的坐了一會,蔣牧塵無意中看見床頭柜上的鉆戒,忍不住揶揄:“怎么不戴到手上,好歹也是法國知名設(shè)計師的作品。” 簡云裳抬起頭,目光涼涼的瞥他一眼:“管太寬!” 蔣牧塵也不生氣,反而笑得莫測高深的走過去,動手將鉆戒拿到眼皮底下細細端詳。 少頃,低沉又充滿磁性的嗓音,從他口中愉悅溢出:“我說,你的男朋友是貪心呢,還是買了一對一樣的戒指,指環(huán)的尺寸明顯不適合你的無名指?!?/br> 簡云裳丟給他一個,你又知道的眼神,伸手把鉆戒搶了過來。 細看之下,指環(huán)的尺寸確實不合適自己。 依稀記得,薛立珩去了法國之后,簫碧嵐曾進過他的銀行賬戶。當時墨珍還質(zhì)疑過,后來她們?nèi)齻€一起看的,確實是自己尺寸的不假。 不過一個多月的功夫,怎么會變了呢…… 蔣牧塵見她不說話,本想道出簡薇薇和薛立珩的關(guān)系,遲疑一秒,到底沒說。 簡云裳什么性子他比誰都清楚,與其讓她誤會自己抹黑薛立珩,不如讓她自行發(fā)現(xiàn)。 順道把自己干干凈凈的摘出去。 沉默片刻,手機有電話進來,他看了眼號碼,神神秘秘的笑著跟簡云裳說了句晚上見,從容走出病房。 時近四月中旬,醉人的陽光溫煦又明亮。 一望無際的天空碧藍如洗,如同干凈、清透的幕布,輕盈籠罩在京都上空。 陽光下,一輛火紅的法拉利f12berlia徐徐開至南苑正門外。 優(yōu)美流暢的流線型設(shè)計,霸氣外露的尊貴品質(zhì),高調(diào)散發(fā)著奢華而精致的氣息。 墨珍放下車窗,神情愜意的享受著清風的吹拂,隨手摁下腕上的控制器。 這款控制器的出品人是顧旭之,她、簫碧嵐、簡云裳,以及心底不敢提及的某人,人手一臺。 可以連通國安專用的衛(wèi)星定位系統(tǒng),亦可作為聯(lián)絡(luò)工具,無聲無息的傳播機密信息。 同時,這款和普通手表無異的控制器,可通過語音,控制車載電腦系統(tǒng)。還能發(fā)出干擾手機、網(wǎng)絡(luò)信號、電臺等的超強電波。 可以說是現(xiàn)代間諜戰(zhàn)中,最為頂尖的配置之一。并且,還有個逼格甚高的名字:天璣。 兩分鐘后,簫碧嵐嬌小的身影,緊貼著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出眾的宋青山,朝著大門的方向款款走來。 距離有些遠,墨珍看得不太真切,只是微微訝異于,提早出現(xiàn)在宋青山臉上的茶色太陽鏡。 夏天還遠,而且宋青山素來就不是愛??嶂?,這眼鏡未免戴得太早。難不成,他是擔心自己被認出,才故意這么裝扮。 墨珍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剛才的分析可笑。 宋青山長得好看不假,但身份并不是見不得光的大明星,沒什么好隱藏的。 眼見他們二人出了大門,卻只有簫碧嵐獨自跑過來,興高采烈的坐進副駕座。 墨珍無語的看她系上安全帶,只得將手伸出窗外,淡漠的朝宋青山揚了揚,油門一踩瞬間絕塵而去。 “約會的感覺如何?”車子開出老遠,直到后視鏡里看不見宋青山的身影,墨珍才笑著打趣:“有沒有心跳失速,沖動到想把他打暈帶回家?” 簫碧嵐白她一眼,懶洋洋靠向椅背:“他昨晚下樓摔了一跤,兩邊臉頰都腫得老高,剛才猛地一看,顏值直接跌到負分?!?/br> 下樓摔跤……墨珍眼底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異色,嘲笑道:“膚淺啊你!暗戀這么久,還停在顏上。” “顏是首要,真要長得丑絕人寰,能力再高氣場再強也是白費?!焙嵄虓篃o心繼續(xù)這個話題,閉了眼有一搭沒一搭的哼哼:“墨墨,我要換男神?!?/br> 墨珍但笑不語,很鄭重的點了頭:“嗯!” 下午,京都警方在公安局附近的酒店里,臨時召開新聞發(fā)布會。 簡云裳遇刺一案,因為有了蔣牧塵這個目擊證人在場,案情在短時間內(nèi)水落石出。 簡薇薇不意外的被移送看守所,等待檢方起訴,交由法院審理判刑。發(fā)布會剛結(jié)束不到兩分鐘,南大街地鐵口發(fā)生暴恐事件,傷亡慘烈。 簡云裳看到案發(fā)的現(xiàn)場視頻時,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之后。她目瞪口呆的看著視頻中,人群四散逃命的恐怖畫面,第一個念頭就是給顧旭之打電話。 她有種很強烈的直覺,此次暴恐事件,很可能和‘流星’有關(guān)。 然而電話沒能打通,稍后控制器上的黃燈亮起,一組用密碼編譯的信息傳了過來。 簡云裳放心的吁出一口氣,埋頭處理工作。 忙到黃昏的時候,她換好裝和來接自己的蔣牧塵下樓,上了車飛速朝著北郊的方向駛?cè)ァ?/br> 簡云容精神萎靡,安安靜靜抱著小黑坐在副駕座。年輕帥氣的面龐上,布滿了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深沉。 蔣牧塵骨節(jié)分明的雙手搭在方向盤上,間或偏頭望他一眼,無聲鼓勵。 過了許久,簡云容仿佛下定了決心,漂亮清澈的眼眸亮晶晶的,轉(zhuǎn)過頭淡定開口:“姐,我想去簡氏幫你的忙?!?/br> 簡云裳心中一動,視線落在蔣牧塵的線條深邃的側(cè)臉上,淡淡應(yīng)了聲:“好啊,明天我讓裴助理安排下?!?/br> 語畢,漂亮的明眸借著透進車廂的明滅光線,在前頭的兩個男人臉上,來回巡視。 這一路她都在想,蔣牧塵為何沒頭沒腦的,要自己和她離開醫(yī)院,卻只字不提弟弟也在車上。 合著,他是為了給簡云容壯膽,當說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