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便知道你是要來問這個?!敝苁€沒開口,呼延元宸就打斷他,走到寧淵面前坦誠道:“我原本是打算瞞著你,給你娘和你meimei弄個好位置看龍舟,可也從來沒想過要把他們擺到那樣顯眼的地方,只不過是將他們二人接來時,被你們那位四殿下撞見了而已?!?/br> “你也知道,說到底我怎么都算個外鄉(xiāng)人,既然你們那位四殿下要盡地主之誼,我也不方便越俎代庖?!焙粞釉氛f完,還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寧淵點點頭,其實他過來便是想要確認(rèn)一番,見此事只是司空旭的臨時起意,而不是他一早便算計好了的,便松了一口氣,同時心里也在暗自打算,他實在搞不懂司空旭在打著什么如意算盤,以后得讓娘帶著meimei警醒一些。 “三少爺你放心,這幫兄弟cao演了這么些天,今日勢必要將魁首奪下來,給守備大人長長臉!”王虎一手?jǐn)堖^呼延元宸的脖子,一手將胸脯敲得梆梆響,很是信心十足。 待寧淵回到河邊坐好時,離龍舟大比正式開始已經(jīng)沒多久了,四周該坐人的地方也坐滿了人。到場官員中以曹桂春和寧如海的官位最高,因此寧家與曹家并列在最前方,只是對比寧家人多少有些緊張期待的表情,曹家人顯得很漫不經(jīng)心,好像已經(jīng)篤定把今年的魁首收入囊中了一般。 曹家之所以年年都能拿到大比的魁首,并非是他們找來的劃手要強過別人家,實在是他們家的舵手太過厲害。龍舟的掌舵人除了要控制整條船的方向,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通過觀察水流和風(fēng)向,還能控制著整艘船不斷輕微地變化角度,以最快的速度前行,而曹家就是正好有這樣一位十分厲害的舵手,即便寧家年年都從軍營里找來孔武有力的壯漢劃船,卻怎么都要比人家慢上一絲。 司空鉞果然也跟在司空旭后邊到場了,就坐在那處高臺上,并且還將一個蒙著面的少年摟在懷里。大庭廣眾之下,司空鉞就這般讓那個少年坐在他的大腿上,同時一只手還從下邊伸入少年衣裳的下擺里撫摸著,好像生怕別人瞧不見一般,不過顧著他的身份,無論是官員也好,百姓也好,出于對自身的考慮,即便看見了也都假裝沒看見。 那少年想是被司空鉞弄得狠了,臉色通紅,櫻唇微張,整個人都掛在司空鉞身上嬌喘連連,不時輕聲嗚咽一聲,叫得司空鉞獸欲大動,伸在他衣裳里的那只手便動作得更厲害,傳出一陣一陣粘滑的跐溜聲。 “殿下……”蘇澈抱著司空鉞的脖子,牙齒輕咬著他的耳朵,裝作很順應(yīng)他的調(diào)情,可一雙眼睛卻完全沒有半分在司空鉞身上流連,而是落在旁邊的司空旭身上。 只是,無論蘇澈如何含情脈脈地望著他,司空旭卻像絲毫沒有感受到他的目光一般,不光沒有回過頭,反倒眼睛一直望著高臺下方,嘴角亦掛著意味莫名的笑容。 “殿下……”蘇澈又哼了一聲,聲音還更大更嬌媚了,司空鉞以為蘇澈是在喚他,直被蘇澈的聲音叫得骨頭都酥了,心想這尤物不愧能被稱之為花魁,若非此地人太多,真想立刻就將他扒光了,抱著他纖細(xì)白皙的腰就地正法,想到這里,司空鉞手指再一用力,深入蘇澈身體的手指戳到了一塊軟rou,并在上邊用力摩挲起來,蘇澈被他磨得雙腳一陣控制不住的痙攣,險些從司空鉞腿上掉下去。 可即便被完成這樣了,蘇澈的目光依舊沒從司空旭的身上挪開,他很不解,他方才的叫聲已經(jīng)那般明顯,司空旭肯定也聽到了,為何都不回過頭來看他一眼,他不禁順著司空旭的目光,朝下邊看去,見著的卻是一個身著青色長衫的書生。 青色長衫?蘇澈可不傻,他忽然想到最近每當(dāng)他和司空旭優(yōu)惠求歡時,司空旭都會讓他換上一身青色長衫作書生打扮,而且瞧司空旭看著那書生的眼神,玩味中竟然還帶著一絲……專注? 沒錯,那是專注的眼神,那書生到底是什么人,他陪在司空旭身邊已經(jīng)許久了,可這位四殿下也從來沒用過這樣的目光看過他! “你這妖精,竟然給本殿走神?”司空鉞低聲輕笑出的話拉回了蘇澈的思緒,蘇澈忽然感覺到身下一熱,花莖已然被司空鉞粗糙的手掌給握住了,并且被他用力搓揉起來,蘇澈吃痛,抓著司空鉞的肩膀不斷討?zhàn)?,惹得司空鉞一陣yin邪地淺笑。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一陣鑼鼓聲響起來,一個穿著官差服裝的老頭爬上一座高梯,敲了敲手里的銅鑼,然后朗聲道:“各位父老鄉(xiāng)親!一年一度的龍舟大比馬上便要開場了,現(xiàn)在請參賽船隊入場!” 老頭話音剛落,河邊成排的牛角號便被士兵齊齊吹響,伴隨著這些號聲,與河岸兩側(cè)百姓的歡呼聲,一艘艘船首雕刻各異,五顏六色的龍舟緩緩劃入了河道里,在起點處依次排開,每條龍舟上幾乎都坐滿了手臂粗壯的猛漢,身上也穿著同龍舟顏色一樣的衣裳,用以和別的船隊區(qū)分開。 龍舟大比的賽程并不長,總共只有五百丈,同尋常競技一樣,哪艘龍舟能以最快的速度第一個到達終點,那便是今年的魁首。 “三弟,希望你cao辦的龍舟當(dāng)真能拼一拼魁首,不要叫父親失望才好?!钡搅诉@一刻,寧湘是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雀躍了,他等了這么些天,為的便是要在今天好好看一看,當(dāng)寧淵cao辦的龍舟不但拿不到魁首,反倒拿了個末等時,寧如海會有一副怎樣的表情。 向來很好面子的寧如海,年年屈居第二已經(jīng)夠讓他憋屈的了,要是拿了末等,怎么都會氣急敗壞地打那個小賤種幾十板子吧。 無論如何,只要能看到寧淵吃癟,他心里也就痛快了。 “承二哥你吉言,我自然不會讓父親失望。”寧淵抿嘴一笑,寧湘也哼了兩哼,不再說話。 十多輛龍舟已經(jīng)排好了位置,岸邊有旗手高高昂起了手上黃旗,揮舞了兩下,當(dāng)那旗手用力將黃旗向下?lián)]時,早已蓄勢待發(fā)的劃手們收到了信號,齊齊舞動手中的槳,一艘艘的龍舟也如利箭一般自水面上射了出去。 因岸邊離河心較遠(yuǎn),因此岸上的人根本看不清劃船之人的樣貌,只能依靠著每一輛龍舟船首的圖樣,與船員們衣裳的顏色來分辨。自大比一開始,便見著一輛青色龍舟與一輛紅色龍舟互相緊咬著齊頭并進,沒多久就將其他龍舟甩了一截在后邊。 “父親,最前邊兩艘有一艘是咱們府上的?!边€不待寧淵說話,寧湘便搶著對寧如海道:“父親瞧見那艘‘蛟龍吐珠’了么,瞧瞧氣勢多勇猛?!睂幭嬷钢撬壹t色的龍舟,對正扶著胡須頻頻點頭的寧如海道:“照著這個勢頭,興許咱們府這次當(dāng)真能拿下魁首呢?!?/br> 寧淵略微奇怪地看了寧湘一眼,“奇怪,三哥并未見過咱們府上的龍舟,怎的知曉那艘蛟龍吐珠便是咱們的呢?” “這有什么?!睂幭嫜壑樽右晦D(zhuǎn),“父親諸事繁忙,沒留心龍舟的事,我卻心下好奇,自然去船塢里看過了?!?/br> “原來是這樣。”寧淵抿嘴笑著,沒多說,可那笑容落在寧湘眼里,他卻莫名覺得有些詭異。 便在這時,江面上原本正齊頭并進的兩艘龍舟忽然之間出了狀況,原本速度還要快出一線的那艘紅色龍舟,忽然間往右邊偏了去,竟然不再保持直行,紅舟的掌舵手拼命地似乎在矯正舵的方位,可整艘龍舟不光越走越偏,還拐了個大彎,在原地打起轉(zhuǎn)來,而趁著這個當(dāng)兒,不光被青色龍舟遙遙超越,甚至緊跟在后邊的龍舟也一艘艘全部超前而去,很快便落在了最后面。 那舵手想來是急壞了,瞧見這狀況,站起來用力擺弄著身后的船舵,結(jié)果卻在劃手和岸邊百姓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將整個舵柄掰斷了。 這場面實在是太滑稽,很快便有一陣陣的笑聲窸窸窣窣從人群里響起來,接著笑聲越來越大,最后居然練成了一片。 而到了此時,龍舟大比已經(jīng)決出了勝負(fù),少了紅舟這個對手,青舟完全是高唱凱歌一路行進,以魁首的姿態(tài)沖過重點線的時候,沒了舵的紅舟依舊在原地打著轉(zhuǎn),竟沒有再前進一分。 寧府在坐諸人都沒有見過寧淵cao辦的龍舟,是以聽了寧湘的話,都以為那艘紅色是他們府上的,一時紛紛露出惋惜的神情。 “啊……”寧湘也故作驚訝地張大嘴巴,十分惋惜地看著寧淵,又對著臉色鐵青的寧如海道:“父親請息怒,這不過是場意外,想來三弟也是第一次cao辦龍舟的事,有什么地方馬虎了,才會讓船舵斷掉的,父親你可一定要原……” “孩兒幸不辱命?!笨蓪幭嬖掃€沒說完,寧淵卻在此時幽幽站了起來,對寧如海行禮道:“恭喜父親賀喜父親,咱們府的船拿了魁首了?!?/br> “你……你說什么?”寧如海顯然沒弄清楚狀況,他之前的確不知道寧府的船是哪一艘,他也曾問過寧淵,但寧淵卻賣關(guān)子不說,還道要給他一個驚喜,方才因為寧湘說那番話,他還當(dāng)真以為寧府破天荒的拿了個末等,正滿心羞憤地要沖寧淵發(fā)脾氣,哪只寧淵卻說出這樣一番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話來。 “你胡說什么!”寧如海喝道:“咱們府的船分明是末等,哪里來的魁首!” “父親息怒。”寧湘帶著一臉得逞的笑容在一旁添油加醋,“我想三弟應(yīng)當(dāng)是一時所受的刺激太大,不敢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有些神志不清了?!?/br> “末等?”寧淵直起腰,看著河心那艘可憐兮兮的紅色龍舟,露出一臉詫異的表情,“父親,我可沒說那一艘是咱們府上的龍舟啊,淵兒不是之前給您說過要給您一個驚喜嗎,既然是驚喜,又怎么能如此不中用,出現(xiàn)劃到一半船舵壞掉的事。” “你,你的意思莫非是……”寧如海瞪大眼,立刻回頭望向那艘奪了魁首的青色龍舟,那龍舟上已經(jīng)炸開了鍋,隔了那么遠(yuǎn)的距離,還是能看見一群五大三處的劃手嚎叫著抱在一起,而船頭打鼓的那個壯漢,也正可勁地對著這邊揮手。 “那奪了魁首的船上,打鼓的莫非是王副統(tǒng)領(lǐng)?!”因終點線隔這里不遠(yuǎn),寧如海也能看清船上那些人的臉,當(dāng)他看見王虎時,立刻明白了過來,“那艘青色的才是咱們的船???” “所以便要恭喜父親,今年九陽節(jié),輪到咱們家上京給皇上祝壽了。”寧淵又拜了下去,“至于那艘怒蛟吐珠的紅色龍舟,那可并不是咱們家的,而是曹都督家的?!闭f完,還不忘瞟了寧湘一眼。 寧湘此時已經(jīng)呆呆望著那艘紅色的龍舟,又看了看和坐在旁邊一片鴉雀無聲的曹家人,傻了。 071 怒蛟化龍 “不可能,咱們府的船首分明是……”寧湘不可置信地開口說著,卻被寧淵打斷,“二哥想說那個怒龍吐珠嗎,那的確原本是咱們府船首的圖樣,可是不巧前些日子被曹都督看上了,我見曹都督對那船首實在是喜歡,便讓給了他?!?/br> “好,當(dāng)真是好,哈哈哈!”寧如海喜形于色,這可是寧府的龍舟頭一次拿魁首,他自然高興萬分。 “恭喜老爺!”嚴(yán)氏領(lǐng)著一群姨娘站起來屈膝賀禮,連一群坐在他們后邊的官員們,也都齊齊起身行禮,“恭喜寧大人!賀喜寧大人!” “同喜同喜,大家同喜同喜!”寧如海一張臉笑成了一朵花,同眾人寒暄個不停。與寧府這邊的熱鬧勁比起來,曹家那邊,可就要凄涼太多了。都督曹桂春至今還保持著端茶盞掀茶蓋的動作,周圍無論是妻妾還是下人均是大氣也不敢出,全都表情惴惴。 年年龍舟大比,曹府拿魁首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曹桂春本人也從來沒想過居然會陰溝里翻船,魁首被人拿走便罷了,反而拿到的是個末等,這樣巨大的落差,簡直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以才僵在那里半晌沒動作。他甚至已經(jīng)想好了,今年入京朝見的時候要向皇帝敬獻什么賀禮,龍舟表演又要玩出什么花樣,入京看來,這一切竟都成了泡影? 這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