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jié)
“難道就一個知道的都沒有?”慕容成掃視了人堆一圈,目光忽然頓在一名下人身上。 那下人眼神不斷閃爍著,表情也唯唯諾諾,好像知道些什么的樣子。 慕容成立刻伸手一指,“你,出來!” 你下人見慕容成指著自己,立刻嚇了一跳,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郡王饒命,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看見,郡王饒命,郡王饒命!” 這番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作態(tài)再明顯不過了,不待慕容成說話,司空旭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一步上前,呵斥道:“你必然是知道些什么,還不從實招來!” “我……我……”那下人的表情十分慌亂,似乎想要說,可是又很為難的樣子,司空旭也不客氣,“來人,將此人拉下去杖刑,打到他肯說為止!” “不!不要用刑!小的說!小的什么都說!”聽見用刑二字,下人的臉色刷地白了,屁滾尿流地一面磕頭一面道:“小人,小人不是有意要隱瞞的,而是實在是太害怕了,大人饒命……” “你無須害怕什么,從實招來便是,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彼究招癯脽岽蜩F地問:“你是否知道郡王殿下要尋之人的下落?!?/br> “小的確實知道,昨日那位被寧大人帶回來的年輕公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已經(jīng)……”他膽怯地朝寧淵的方向瞟了一眼,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一咬牙道:“那公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 周圍立刻靜成一片,慕容成的表情立刻難看無比,萬名眼里盡是幸災(zāi)樂禍,司空玄則滿臉意外,寧淵依舊無動于衷,至于司空旭,嘴角則勾起了一記隱晦至極的笑容。 “死了?”他將那下人的話用一種震驚中帶著上揚的語氣重復(fù)了一遍,“你若是知道各種詳情,便快些道來,免得要受那皮rou之苦?!?/br> 下人將頭點得像撥浪鼓,立刻繪聲繪色地說了起來。 “昨天夜里,小人原本是起來上茅廁的,可是路過后院的一座閣樓,見樓里還亮著燈,似乎沒人睡覺的樣子,小人聽管事說那樓里住著的是寧大人帶回來的一位客人,便想順路湊過去問問,看那位客人是否要用些茶水宵夜,結(jié)果剛走到門口,小的聽見屋里有一陣奇怪的聲音傳出來,好奇之下,就湊著門縫朝里看了看,結(jié)果,結(jié)果小的看見,寧大人帶著兩個手下,正押住那蘇公子,在往他嘴里灌著什么的樣子,而蘇公子掙扎了兩下后,就躺在地上不動了?!?/br> 說到這里,那下人身子還跟著抖了一下,仿佛現(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十分恐懼般,“小人當(dāng)時就給嚇破了膽,唯恐被屋子里的人發(fā)現(xiàn),立刻跑出閣樓躲了起來,然后又看見寧大人和那兩個隨從一前一后出了閣樓,其中一個隨從的肩膀上還扛著個人形麻袋,小人見那幾人并沒有一路走,擔(dān)憂之下,悄悄跟在了那個扛著麻袋的隨從身后,結(jié)果又見著他直接將麻袋,扔進(jìn)了驛館后院的枯井里,還自言自語了一句,說既然敢惹寧大人,就活該有這樣的下場,小人這才知道,那蘇公子被灌的十有八九是毒藥,然后為了毀尸滅跡,他們才會又將尸首裝進(jìn)麻袋里,又扔到井中……” 作者有話要說: ☆、第225章 陰謀挫敗 說完這一大通話,那下人才長出了一口氣,仿佛還心有余悸一般,“別的小人就不知道了?!?/br> 司空旭故作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說什么,你的意思是,那位蘇公子已經(jīng)……死了?”隨后,他又震驚地回頭看著慕容成。 “郡王,你切莫相信這人的話,下關(guān)昨日與寧大人一直呆在一起,感覺下來寧大人性情十分隨和,絕對不是草菅人命之人,這里邊應(yīng)當(dāng)有什么誤會也說不定?!比f明端著一副好人的臉道。 司空旭卻一面搖頭一面帶著冷笑道:“誤會?我看未必!萬大人你只是同寧大人接觸了一天,如何能知道他的那些狠毒手段,在下對此卻十分了解,若不是這位寧大人從前的多番陷害,以在下的身份,又何以顛沛流離到燕京來才能茍且安生?!?/br> 之前只呆在一邊旁觀,并未發(fā)一言的司空玄聽到這里,卻是忍不住了,對著司空旭開口道:“司空旭,我瞧你這臉皮實在厚比城墻,你與那龐松沆瀣一氣,做了多少錯事,簡直數(shù)也數(shù)不清,將你革除皇籍,列為我大周的罪人也是父皇親筆所下的旨意,如今你能在燕京茍且偷生,不知反省便也罷了,居然還將自己之過盡皆怪到別人頭上,當(dāng)真可笑得很?!?/br> 司空旭早已成了逃犯,就算他曾是司空玄的兄長,司空玄也一點不客氣,對他直呼其名不說,一番話說完,好像還不解氣,也無視司空旭鐵青的臉色,又對著慕容成繼續(xù)道:“雖然這么說有些唐突,可司空旭此人犯下過滔天大罪,乃是我大周通緝在冊的逃犯,想來郡王應(yīng)當(dāng)也知道他的來歷才是,將此人留在燕京,對于大夏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不如交予我等羈押回去讓其伏法如何?!?/br> “此事本王可不能做主?!甭犚娞K澈有可能已經(jīng)被毒死了,慕容成表情自然變得不太好看,那蘇澈無論是從皮相身段上,還是侍奉技巧上,在他豢養(yǎng)的人里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他還沒品嘗過癮,自然不舍得,可面對司空玄,礙于對方的身份,他還是繃著一張臉道:“司空公子能留在燕京,那可是太后娘娘的吩咐,縱使他從前在大周是罪犯,可這里是燕京不是華京,熙王若是想要拿人,得先請示看看太后答允不答允?!鳖D了頓,慕容成繼續(xù)道:“何況本王此番過來也不是同熙王殿下商量這種事情的,本王就問熙王一句,方才那仆從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本王那名姓蘇的侍從,現(xiàn)下可是死了?” “這件事,我就不知了?!彼究招u搖頭,同時看向?qū)帨Y道:“寧大人,那蘇公子是你帶回來的,難道人真的死了不成?” “自然是沒有的事,下官也不知那奴仆是受了和人唆使,竟然能紅口白牙地潑出這種臟水?!睂帨Y一句話便推得干干凈凈。 慕容成冷聲道:“哼,有沒有這種事,也不是你說了算的,本王直接差人在驛館中搜一搜便是,想來熙王也沒有意見吧。” 司空玄點頭,“自然沒有意見,此處原本也是夏人的地方。” 慕容成也不客氣,當(dāng)下又吩咐幾名士兵,入驛館內(nèi)搜查起來。 “寧大人,雖然這么說有些言之過早,不過我還是想奉勸你一句,若那位蘇公子真出了什么事情,而你在這里硬撐著不說實話,是半點好處都沒有的?!彼究招癫焕洳粺岬溃骸拔胰羰悄?,要是弄壞了郡王的心愛之物,早就跪下討?zhàn)埩?,興許郡王開恩之下,也不會當(dāng)真為了一個奴才來過分為難你?!?/br> 被司空旭這番譏諷,寧淵居然只是抬了一下眼睛,并沒有出聲,好像根本沒有興趣與他做口舌之爭一樣。 看到這一幕,司空旭也不再說話,反而揣出一幅看好戲的表情,似乎要等著寧淵遭殃。 一旦蘇澈的尸首被抬出來,以金城郡王的脾氣,寧淵身處這燕京之中,是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片刻之后,幾名入驛館內(nèi)搜查的士兵果真抬出來了一個一人大小的麻袋,咚地扔到眾人眼前,單膝跪地道:“啟稟郡王,屬下等從驛館后院的枯井里發(fā)現(xiàn)了此物,便立刻帶出來了?!?/br> 之前指控寧淵的下人也立刻道:“沒錯,就是這個麻袋,蘇公子的尸首就在里邊!” 聽見這話,司空旭眼前一亮,臉上卻迅速換上一抹哀色,對慕容成道:“人死不能復(fù)生,郡王莫要太難過?!?/br> 萬明也捂著胸口,一臉悲戚道:“分明昨日還好端端的一個人,如何會變成這樣,早知道昨日我便先一步將人救下,也不至于發(fā)生這種慘劇,蘇公子當(dāng)真可憐,就算他不是從郡王府出去的人,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居然就如此斷送了,難道在大周,有權(quán)有勢之人可以隨隨便便草菅人命不成。” 這兩人一唱一和,演得唯妙唯俏,仿佛當(dāng)真為麻袋中的“蘇澈”十分難過一般。 “竟然真的死了!?”慕容成終于忍不住惱怒了起來,沖司空玄斥責(zé)道:“熙王,你看此事該如何處理!” 結(jié)果還不待司空玄與寧淵說話,帶著麻袋出來的幾名士兵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領(lǐng)頭一人才吞吞吐吐道:“郡王殿下,屬下話還未說完,其實這麻袋里……裝的并不是什么尸首。” 此言一出,無論萬明還是司空旭,表情都僵在了臉上,至于那個一口咬定麻袋里裝著尸首的下人,則一愣一愣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 “你說什么?”慕容成臉色緩和了些,問道:“這麻袋里裝著的不是尸首?” “屬下們就算再無用,扛著這麻袋一路過來,也不至于連里邊裝著的是尸首還是其他東西都分不清。”那士兵一面說,一面解開了綁著袋口的繩子,露出麻袋里裝著的東西,果然,里邊裝著的哪里是什么尸首,不過是一些廢棄的衣物和破銅爛鐵。 “這不可能!”那下人見慕容成將狐疑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尖叫一聲,“我分明看見那位蘇公子被毒死了,裝進(jìn)麻袋后被扔進(jìn)了井里……是不是你們找錯了地方,或者拿錯了東西……” 結(jié)果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士兵一聲冷喝打斷,“我等將整個驛館都搜了個遍,后院里就只有一口枯井,枯井里也的確有這么一只麻袋,說我等找錯了東西,怎么不說你一開始就是在說謊蒙騙郡王殿下!” 士兵對待慕容成自然是恭敬非常,可對于那些地位比他們還低的驛館下人,自然沒有好臉色,一句話說得粗魯無比。 “我沒有說謊……明明……明明……”下人心中一寒,只能咬牙道:“我知道了,尸首也許被人從井里換了出來,不在井里,那就一定在驛館內(nèi)的其他地方……” 這下人原本以為尸首是被寧淵提前嗅到了風(fēng)聲,偷梁換柱了,正打算讓那些士兵詳細(xì)搜查整座驛館,卻在這時,從人群外邊傳來一道輕飄飄的聲音,“郡王殿下!” 所有人都循著聲音轉(zhuǎn)過頭,見著從驛館最外圍的地方,一名年輕秀美的公子順著路走了過來,身上穿著一身樸素的長衫,手里還拎著一個小包袱,正有些驚訝,又有些害怕地望向這邊。 瞧見那公子的臉,司空旭表情瞬間凝住了,那名還在喋喋不休的下人也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蘇公子?”寧淵眉毛一揚,朗聲道:“你這是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你這一走,險些給熙王殿下鬧出一場風(fēng)波來?!?/br> 沒錯,這忽然出現(xiàn)的人,居然就是原本應(yīng)該被“毒”死了的蘇澈。 可看他現(xiàn)在紅光滿面,渾身干干凈凈的模樣,分明是個活得不能再活的人,哪里有半點吞過毒藥的樣子。 蘇澈直走上前,先向司空玄與寧淵行了一禮,才轉(zhuǎn)而對著慕容成跪了下去,用有些膽怯的語氣道:“小的拜見郡王。” 慕容成冷哼一聲,“我還道你當(dāng)真是死了呢,膽子不小,居然敢趁著本王不在府中時偷跑出府,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若是本王發(fā)怒,自己會有怎樣的下場吧!” “小的知罪,甘愿領(lǐng)罰?!碧K澈卻沒有為自己辯駁,說出來的話反而讓慕容成為之一愣,“的確是小人太不識抬舉了,郡王對小人這樣好,小人卻如此辜負(fù)郡王的厚愛,實在是自責(zé)不已,原本今日一早便要回去向郡王請罪的,可惜身上的衣衫因為昨日遭了些變故變得殘破不堪,故而先行去買了身新衣裳,再回來向收留一晚的寧大人辭行,不想郡王卻先到了,勞郡王掛心,實在是小的的不是?!?/br> 說完,蘇澈又十分乖巧的磕了個頭。 這回倒換成慕容成云里霧里了,蘇澈自從進(jìn)了他的郡王府,樣貌的確是他所有孌寵里出挑的,服侍人的功夫也可圈可點,但慕容成看得出來蘇澈在服飾自己時多少有些敷衍的情緒在里邊,臉上的笑容也十分牽強,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婉轉(zhuǎn)自然,因此這次蘇澈偷跑,慕容成雖然震怒,卻并不奇怪,還想著一旦將人抓回來,務(wù)必要用心教調(diào)一番,怎么都要叫那小子死心塌地跟著自己才好,結(jié)果他的教調(diào)還沒開始呢,眼前的蘇澈卻仿佛變了個人一樣,對自己如此畢恭畢敬,完全就是一副要心甘情愿服侍于他的態(tài)度,如何能讓慕容成不驚奇。 至于司空旭,則完全是另外一幅模樣。 將蘇澈誆騙出郡王府的可是他,落井下石的也是他,現(xiàn)下蘇澈不光一點事都沒有,看模樣竟然還要心甘情愿跟著慕容成回去,這便不好辦了,若是蘇澈記著仇,在此時將他咬出來,說都是因為他司空旭的勾引慫恿,自己才會出逃郡王府,他該如何為自己辯解? 司空旭臉上陰晴不定,腦子里也在飛速算計著該用何種借口來圓謊才好,沒想到蘇澈說完上面那番話,竟然就安安靜靜地跪著不動了,完全沒有要將他咬出來的意思。 這讓司空旭大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禁驚疑起來。 他陰沉著目光望向?qū)帨Y,事情變?yōu)檫@步田地,想都不用想,必然是計劃失敗了,而蘇澈會這樣乖巧的在慕容成面前討?zhàn)?,十有八九也和寧淵脫不了關(guān)系。 他有些惱怒地捏緊了袖袍里的拳頭。 “原來蘇公子平安無事,哎呀當(dāng)真是虛驚一場,我就說,以寧兄的為人,怎么可能做得出草菅人命的事情來!”萬明當(dāng)真是會演戲,一張臉變得奇快,方才還對寧淵咄咄逼人,現(xiàn)下立刻又換上了另一幅慶幸的表情,同時不自然地抹了抹額上的細(xì)汗。 好在慕容成壓根就沒理會他和司空旭的變化,只望著蘇澈道:“哼,你的錯,回府之后本王再慢慢處置?!闭f罷,他一拂袖,對司空玄抱了抱拳:“既然本王要找的人已然找到,那就不叨擾熙王殿下了,這便告辭?!?/br> “郡王在走之前,可別忘了處理一件事情?!彼究招脖囟Y,卻將目光斜道了那之前口口聲聲作證的下人身上,“此人滿口胡言污蔑寧大人,我一個外來人卻是不好處理,還得請郡王主持公道的好。” “此事好辦?!蹦饺莩上胍矝]想,便指著那下人道:“立刻將此人送去衙門,嚴(yán)刑拷打,竟然膽敢污蔑大周來使,膽子不小,沒準(zhǔn)還是受人指使,務(wù)必要讓他吐出點真東西來!” “是!”幾名士兵領(lǐng)了名,立刻拖著那已經(jīng)渾身嚇軟的下人走了。 此番事了,慕容成也不再多話,轉(zhuǎn)而回了馬車,蘇澈則乖乖地跟在身后,只是在上車之前,他回頭望了寧淵一眼,眼里若有所思,才嘴角一抿,身影消失在了車簾后。 “小的還另有事,便不陪郡王殿下同去了,恭送郡王?!彼究招駞s沒有再跟上去,只原地行了一禮,萬明立刻也跟著一禮,同樣沒有跟著離開的念頭,馬車?yán)锏哪饺莩蓻]有出聲,似乎并不在意他二人去留,在一陣轟隆聲中,馬車再度由那些騎兵護(hù)送著朝來時的路行去。 雖然司空旭二人留了下來,可司空玄與寧淵顯然也沒有要同他聊天的意思,轉(zhuǎn)身干凈利落地重新回了驛館,一時間驛館門前的大街上,除了遠(yuǎn)處的行人,變得干干凈凈。 “沒有借著郡王的手讓那寧淵吃吃苦頭,當(dāng)真可惜?!币娙硕甲吖饬?,萬明才搖頭嘆息道:“若不是此人,我萬學(xué)堂中的翹楚喬淼又怎會隨著金玉郡主客死異鄉(xiāng),我與喬淼親如兄弟,沒能替他報仇,真是太可惜了。” 司空旭沒有說話,只是眼神閃爍地看著驛館的大門。 “對了,還有一事?!比f明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緊張道:“那個被發(fā)落到衙門的下人,不會知道些什么吧,我看郡王之前好像十分惱怒的樣子,那下人若是將你我供了出來,豈不是……” “他供不出來?!彼究招翊驍嗨?,“我早已留了個心眼,那下人根本不會知道此事是我二人指使的?!?/br> “如此我就放心了?!比f明舒了一口氣。 “放心?”司空旭卻一揚眉毛,卻什么都沒說,“也罷,這次是白跑一趟,我還要回宮向太后問安,萬大人請自便吧?!?/br> 說完,頭也不回地獨自離開。 萬明望著他的背影,卻撇了撇嘴,用極為不屑的語氣小聲道:“一個男寵,還真把自己當(dāng)回事,給他點臉色居然還和我稱兄道弟起來了,真是惡心?!闭f完,十分嫌惡地?fù)哿藫垡滦洌厕D(zhuǎn)身朝另一個方向行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226章 燕州隱秘 是夜,夏太后正執(zhí)著一根繡花針,細(xì)細(xì)地在一幅屏風(fēng)上繡著海棠花。 殿堂內(nèi)燭火通明,將大殿照得猶如白晝,一個老太監(jiān)垂首立在一邊,正小聲稟報著什么,等老太監(jiān)說完了,夏太后也剛好走完最后一針,用指甲掐斷了線頭,將那根針放在身旁侍女捧著的錦盒里。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彼D(zhuǎn)過臉,一動不動地看著太監(jiān)。 “回太后,就是今日早晨的事?!崩咸O(jiān)低眉順眼道:“不過最后郡王殿下也好端端將人領(lǐng)回去了,并沒有與熙王他們起什么不快,只是此事奴才瞧著詭異,想要暗中查探一番,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毆打勒索那個蘇公子的字畫行掌柜,已經(jīng)連夜從城里消失了,奴才打聽了才知道,原來那字畫行掌柜好賭成性,欠了一大筆錢,而在其離去之前,所欠的銀錢已經(jīng)全部還清了,所以奴才覺得……”說到這里,老太監(jiān)看了夏太后一眼,好像不敢再往下說。 “哀家知道你想說什么,你也沒想錯,哀家或許不會計較他們將那些周人怎么樣,但是居然將金城郡王卷進(jìn)去,實在是膽子不小,來人。”夏太后瞇起眼睛,到一邊的紅木椅上坐下,隨著她一聲喝,立刻又有兩名太監(jiān)從外邊走了進(jìn)來。 “傳哀家懿旨,將萬學(xué)堂督學(xué)萬明革職,受刑三十杖,舉家趕出燕京。” 那兩名太監(jiān)立刻領(lǐng)命去了。 老太監(jiān)神情一凜,好在他知道夏太后做事一向雷厲風(fēng)行,也不覺得驚奇,萬明不過一介督學(xué),居然敢同司空旭一起算計金城郡王,也是活該。 處置完了萬明,夏太后又重新望向老太監(jiān),“哀家也有個差事交給你去辦,你去告訴司空旭,這一次哀家先放他一馬,再有下次,哀家就留不得他了?!?/br> “奴才遵旨?!崩咸O(jiān)拱手一禮,立刻匆匆去了。 萬明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不過是配合司空旭一把,想踢好友喬淼報仇,結(jié)果卻給自己招來了這樣的禍?zhǔn)?,他們的那點小伎倆或許可以蒙騙金城郡王,卻瞞不過太后的燕京,天還未亮,整個萬家就被以對郡王不敬唯由,給趕出了燕京, 其他官員得知這是太后親口下的懿旨,雖然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可表面上異口同聲,都是唾棄那萬明罪有應(yīng)得,然后奉承太后英明,竟然沒有一個替萬明說話的,而作為當(dāng)事人之一的慕容成,聽到這個消息后卻落得云里霧里,還在想著那萬明什么時候?qū)ψ约翰痪戳耍鞘亲约耗莻€太后jiejie弄錯了什么事吧? 這消息自然而然也傳到了寧淵等人住著的驛館,倒讓寧淵驚訝了一會,這還不到一天的功夫,夏太后的消息怎的如此靈通,這就將萬明料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