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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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想,她一定也思念朕。夢里小人作興,拿大釘扎朕,這巫蠱詭術(shù)當(dāng)真是充盈宮闈,她竟推開朕,為朕擋去。朕真怕她受傷,她打小兒身子骨弱。 朕想喊她,張了張嘴,卻出不了聲兒。 朕有些著急,不喊她,她怎么知朕掛念她呢?她一定不知朕思慕她、想念她!否則,多少年來為何避朕不見呢? 噯,嬌嬌,你又生小孩兒脾性啦。 朕愛你。朕愛你呀。 讓朕瞧一瞧你。咱們多少年沒見過啦。 讓朕瞧一瞧。 還在生朕的氣兒?這巫蠱真可怕,他們要害朕,想著法兒拆散咱們! 朕被鏡子里的自己嚇到啦。為何朕的嬌嬌還是這般年輕貌美,朕卻老成了這副模樣?朕都不敢看自己…… 朕這樣老了! 他們都要害朕。普天之下,皆是朕的王土,朕卻不知該信任誰。 這高位兒坐著硌人吶,總有一天,這天下都是他的,朕的據(jù)兒為何這般性急?連一刻都等不了! 朕不會讓他得逞,亦不能! 傻據(jù)兒,你瞧瞧你父皇,老成了怎般模樣?你卻那么性急,這燙手的活兒非要攬自個兒頭上,多沉吶!父皇給你兜著你卻不肯,大漢江山——多大的擔(dān)子吶!父皇能揣一時,就為你揣一時。 你卻一刻也等不及了,弒君奪位,行巫蠱之術(shù)咒殺朕!多辜負朕多年苦心孤詣栽培! 嬌嬌,還是你最好。朕好想念你。 他們都在算計朕。 ——算計朕吶! ==========================分===割====線================================ 征和二年秋七月,按道侯韓說與使者江充掘木人始發(fā)東宮,構(gòu)陷太子據(jù)。太子奔告其母,皇后衛(wèi)氏恐惶,因與太子議,議決謀殺江充。 江充再參東宮,言太子欲謀反,帝大怒。 適時,太子據(jù)號令百官,言說:陛下困居甘泉宮,漢室恐生變,故擁兵勤王,實盡人子之責(zé)。 反相暗生。皇帝拿捏不住,怨毒長子不孝不仁,故行御駕自甘泉宮出,幸建章宮。又布詔,征調(diào)三輔軍命歸丞相統(tǒng)轄,與太子軍對峙于長安城內(nèi)。 他的長安,此時攪成了一鍋渾水。再想見那一年的上元燈色,亦是奢夢?;实塾诮ㄕ聦m坐罵太子不孝,若親軍再受抵抗,當(dāng)誅東宮! 遠在椒房的衛(wèi)皇后聞聽陛下此言,嚇懵怔過去,藥食臥榻下,闔宮人盡心伺候,方才醒轉(zhuǎn)來。 因說:“本宮想見一人?!?/br> 貼身婢子婉心道:“娘娘莫擾,將養(yǎng)才好。此時陛下不在宮中……” 衛(wèi)子夫聞聽此言,臉上竟?fàn)繏煨σ?,道:“你怎知本宮要見陛下?本宮沒這么蠢。陛下若再幸椒房殿,便是本宮撒手西歸之時……”她面色極蒼白,雖是笑著,卻教人直覺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恐怖之感,她眼窩深陷,那淚水蓄了盈眶,再積不住了,便這么淌下來,直滾落至繡錦絲被面兒上。 又笑又哭,當(dāng)真教人瘆惶。 那婉心數(shù)幾月來伺候,卻是見慣衛(wèi)皇后這副模樣的。故此不作大異。只哭道:“娘娘且慢言,保重身子才好,有甚么事兒,您起了榻再說?!?/br> “若起不了呢?”她含淚而笑:“有甚么大事兒呢……本宮只是想見一人,你傳話便好?!?/br> 婉心摸不著頭腦,這當(dāng)時,能見誰呢?卻聽衛(wèi)子夫緩道:“只怕那人也想見我呢,煩你跑一趟,去吧——就說,椒房殿琢磨著給她騰了地兒啦,教她先來,本宮等著。” 這么一說,再不靈透的人也能懂,漢宮有誰能抬這樣的面兒呢?當(dāng)是鉤弋宮那位了。 鉤弋夫人來時,披了一身秋霜,她面色并無漣漪波瀾,仿佛對外間的事兒全不明了,太子阻絕城內(nèi),皇帝坐鎮(zhèn)建章宮,父子相抗,滿長安城皆傳得沸沸揚揚,她卻充耳不聞。 衛(wèi)子夫自榻上歪起身子:“來啦?”竟像招呼一位故舊老友,口氣里聽不出半分怨懟。 她也滿不驚訝,徑直走上前去:“本宮來啦,本宮知娘娘掛心念著,便來啦?!?/br> “我坐不起來了……”衛(wèi)子夫道。 “無妨,便這么說說話兒罷。” “你高興么?”衛(wèi)子夫忽然問。 “娘娘是指……?” 趙婕妤緩緩笑著,從容不迫地看著病榻上的皇后。 衛(wèi)子夫躲開她的目光,道:“漢宮父子相戧,你看著開心么?”是嗆人的話,卻再不敢用嗆人的語調(diào)。 昔年艷冠后宮的衛(wèi)皇后,到底也老了。連氣勢也頹了七分。 趙婕妤諷道:“您這么個樣子,還怎么為太子爭位?皇后不起榻么?不起來,怎么——掐死臣妾?” 她狠咳了兩聲,一雙眼睛終于從無意轉(zhuǎn)為怒視,她看著年輕的鉤弋夫人,緩聲道:“本宮當(dāng)年——竟與你一般美貌……”便不說話了,流轉(zhuǎn)的年華在她額上已刻下太豐盛的“饋贈”,一道一道,從容攀沿的皺紋是整座漢宮所有女人的噩夢! 色衰,愛弛。陛下對她的“愛”,已松泛的幾乎要動搖了她兒子的儲君之位!甚而……是性命!陛下要取據(jù)兒的性命! 鉤弋夫人添火加柴的本事頗高,一裊一裊握著姿態(tài)走向衛(wèi)子夫,笑吟吟不露聲色,只嘆:“本宮方才走來,聽聞太子軍已至長樂宮西門外,——娘娘,這會兒當(dāng)是臣妾問您,您心里高興么?太子這架勢,想是要奉您為長樂宮之尊呀!” 明是諷意,衛(wèi)子夫一撇臉,道:“時至今日,本宮的兒子仍是太子,陛下萬年之后,本宮奉長樂,豈不是正理兒?” 鉤弋夫人抿嘴輕笑,“嗤”了一聲:“目下的景況,您還敢說這樣的話,半點兒不怕么?咱們陛下,莫說居紫宮正位萬年,便是萬萬年,亦是能夠的!您這么口不擇言,豈不咒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