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整個白家就剩下老夫人一個家長,她已經(jīng)將畢生的財產(chǎn)拿出來救急公司,但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只能勉強(qiáng)維持公司暫時的生計。 巨額的資金短缺,白家所有人被逼得喘不過氣。老夫人在公司主持大局,白靈萱到醫(yī)院照顧昏迷不醒的白瑜塵。 白靈萱很想給白小悠打電話,將公司的詳細(xì)情況告訴她,哪怕幫不上忙,有個傾訴的對象也好。因為念及白小悠受了嚴(yán)重的傷,一時間她徘徊不定,不知到底該不該告訴她。 按照當(dāng)前公司的狀況,即使白小悠知道真相,也沒有辦法挽回,告訴她只不過是增添煩惱。想打電話給慕子卿,自知無顏面對他,也沒了勇氣。 頃刻間,白靈萱犯難了,患難見真情,那些平常跟她一起逛街的千金小姐,一聽到他們家遭難,看到她就像瘟神一樣的躲著,更別說借錢了。她不能看著父親這么大年紀(jì)了還要去坐牢,她怎么忍心? 這一想,眼淚不由自主的溢滿眼眶,一股強(qiáng)烈的心酸和無助吞噬著她的心。 她并不知道白小悠和慕長軒分手的事,一直想求助白小悠想讓慕長軒幫幫他們。一想到以前她對白小悠的種種惡行,她哪里有臉去要求她? 白小悠從來沒有在白家過過一天安穩(wěn)日子,此刻白氏集團(tuán)有難,她真的無法開這個口,但眼下她真的沒有辦法了…… 雪未停,地上的積雪越來越厚,長椅上的女人已經(jīng)不記得在這兒等待了多久,雪花落在她身上很快融化成水,她的肩上已經(jīng)被雪水濕透。 剛開始她覺得冷,蜷縮著身子抱膝而坐,雙眼一直盯著慕長軒公司的臺階,生怕錯過了和他相遇的機(jī)會。 現(xiàn)下一個小時過去了,臺階上積滿了厚厚的雪花,可那抹熟悉的身影依然沒有出現(xiàn)在她的視野里。此刻,她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叫做冷,全身早已麻木不仁,又紅又腫的小手緊緊攥在一起,蒼白的小臉凍成了青紫色。 傷口的疼痛不知在何時已然感覺不到,此刻,她只覺得自己的心漸漸的覆上了一層薄冰,叢希望變成絕望,是多么痛苦的經(jīng)歷……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堅持多久,只想在身體僵硬之前能夠見到他,給她一個解釋的機(jī)會,哪怕?lián)Q來的是他無情的拒絕,起碼她努力過。 聽到他親口說,她才會徹底死心吧!她要的不就是一個答案么?她就是想問,他的心里還有沒有她,還能不能再給她一次機(jī)會? 望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白小悠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那飄落的雪花緩緩落在她身上,宛如夢境。 是支持不住了嗎,慕長軒,你真的如此狠心? 大雪中,人們根本不會注意不起眼的長椅上坐著一個受傷的女人,因為等待自己心愛男人的出現(xiàn)而凍得昏了過去。在閉上眼的那一刻,她依然不死心,眼淚順著早已凍得青紫的面頰逆流而下。 慕長軒,是他嗎?他來了?她就知道他不忍心的,他不會忍心的,她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fèi)。 …… 今天的慕長軒異常忙碌,早上通知了各部門開了高層會議,一直到中午十二點才結(jié)束。城西的那塊墓地本來這兩天決定開工,一場大雪降臨打斷了原有的計劃,按照天氣預(yù)報上所說的,這雪恐怕一時半會兒不會停。 為了報復(fù)蘇蓉,他花了太多的心思,絕不會讓一場大雪給毀了。開工晚了,他怕會夜長夢多,蘇蓉那個女人,表面上看上去冷艷高貴,其實就是一個帶了毒的罌粟花。 關(guān)鍵時刻他必須小心應(yīng)付,這一次,他要讓她痛徹心扉,要讓她心愛的男人連一個安息之所都沒有。到時他一定要親自問問她,這些年,你可曾后悔過? 逼吧,都逼他吧!都是他們逼的,白小悠,蘇蓉,蘇青,慕易川,他們都是他最在乎的人,為什么總是這些人讓他寒心? 整個上午,他沒有看到白小悠的任何行動,那女人當(dāng)真沒把他放在心里半分。既然這樣,他還在等什么? 等著吧,這些人他會一個一個讓他們生不如死! “杜瑜錦,以后別隨便進(jìn)來我的辦公室!”從會議室出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坐在辦公室沙發(fā)上看雜志的女人讓他感到心煩。 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不但沒有借酒睡一個好覺,反而頭痛了一晚上,在凌晨的時候才讓人煮了醒酒湯喝下,直到現(xiàn)在精神都有些渙散。 杜瑜錦趕緊起身,表現(xiàn)出一副極為乖巧的模樣,“我很無聊,就想到這里來,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工作的?!?/br> “出去,等下我向秘書交代,以后不會隨便放你進(jìn)來?!北涞脑捳Z不帶一絲感情,緊皺的眉頭說明他的情緒已經(jīng)隱忍到了極限。 杜瑜錦美艷的臉色稍稍一僵,干笑兩聲,聽話的從沙發(fā)上起身,“別別別,表哥,我馬上走,馬上走!” 和慕長軒相處這么久,她深知不能和他對著干,要不然下場會更慘。只因他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寵她的少年,自三年前倫敦一別后,一切都變了! “事情辦得怎么樣?”出來總裁辦公室,杜瑜錦乖巧的模樣瞬間消失,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傲嬌與跋扈。 辦公桌前的女人本來在整理剛才的會議記錄,聽到聲音,抬眸看到一張極為嫵媚的臉,趕緊起身,語氣很是恭敬,“杜小姐放心,已經(jīng)攔截了,這么久沒來,估計她以為總裁真的不想見她?!?/br> 杜瑜錦聽了彎唇一笑,面色上漸漸染上一抹迷人的光澤,“做得好!昨天珠寶店新到了一批首飾,聽說款式不錯,下班了一起過去挑選幾樣吧?!?/br> 只要將慕長軒身邊的人收買,一切都好辦,即使慕長軒不讓她來公司,她依然有辦法阻止白小悠那個賤人,她不會讓白小悠有一絲一毫的機(jī)會。 時間久了,以慕長軒的個性絕對不會回頭,到時候她便沒有了后顧之憂。 “謝謝杜小姐,有什么吩咐我一定會替您辦到。”女秘書心下一喜,說這話時還不忘對著辦公室外掃了一眼,怕被有心人聽了去。 杜瑜錦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計謀即將成功,心里就高興得要命,高傲的囑咐一聲,“呵!先走了,好好上班,等我成了慕六夫人少不了你的好處。” 這里不適合逗留太久,假如被慕長軒發(fā)現(xiàn),到時候就死定了! “一定,一定!”女秘書的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對這位金主是鞍前馬后的服務(wù)。 也對,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拼死拼活的工作,年薪才幾十萬,遇到杜瑜錦她才知道錢有多么好賺,以前一直沒有機(jī)會,如今她好不容易遇見一個肯賞識她的人,報酬豐厚,她何樂而不為呢?況且也只是留意總裁的動向,隨便說了幾句話而已。 反觀這邊,總裁辦公室里的男人自杜瑜錦走后,便禿廢的坐在沙發(fā)上抽煙,很快,茶幾上的煙灰缸里已盛滿煙蒂。或許是吸得太多太快,他不動聲色的咳嗽兩聲,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他雙腿交疊的坐在那里,冷峻的容顏緊繃,眼前煙霧繚繞,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幾近不真,但他渾身所散發(fā)出來的氣質(zhì)依然讓人莫名的產(chǎn)生畏懼。 “六爺,有什么急事嗎?”下屬本在外面辦事,接到他的電話絲毫不敢耽誤,迅速的趕了回來。 他的身邊就六個忠心耿耿的貼身下屬,這六個人,無論在哪方便都是十分優(yōu)秀。除非是慕長軒認(rèn)為重要隱秘的事情,否則他是不會動用這六個人。 之前,他和白小悠在一起,每天會從這六個人里面抽出兩個人暗中觀察她的動向,可以想象他對白小悠究竟有多在乎。 他從來沒有如此在乎過一個人,更沒有花心思去討好哪一個女人,對她,卻是真真的做過。 而每到關(guān)鍵時刻,那個女人總是突然給他一刀,讓他從天堂墜入地獄,心痛得忘了呼吸。他不是圣人,無法再去做到無動于衷,不可能所有的一切都做到包容。 他是多驕傲的一個人啊,怎能讓她無所忌憚的傷害? 一切只不過是他自作自受,早知如此,何必對她掏心掏肺的付出,到頭來被她傷得體無完膚。 男人將手上的煙蒂掐滅,清冷的聲線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三天之內(nèi)幫我把實景公寓的那套房子賣了,然后將這個交給白小姐,務(wù)必讓她在上面簽字,記住,是務(wù)必!” 最后一句話他咬得極重,想必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只要他下定決心要做的事,那么一切便沒有挽回的余地。 下屬接過他手上的文件,恭敬的保證,“是,一定完成任務(wù)!” 假如六爺自己下定了決心,他們這些人也無能為力,只能聽從他的命令。 …… 葉老爺子自從得知葉敏被燒得尸骨無存的消息時,這么多天便一病不起,病情加重,經(jīng)過子孫們的協(xié)商,要將老爺子送往醫(yī)院治療,卻被老爺子拒絕了。 他這是心病,哪里需要治療啊!心里的愧疚愈發(fā)濃烈,他恨不得一死了之,可公司的一切他還沒來得及給個交代,又不放心。 許是怕自己走得太過于突然,今天他請來了律師立遺囑。本想將葉氏的一半股權(quán)留給葉敏,哪知她卻沒有這個福分。 在老爺子心中,葉尚偉和葉安明雖是葉家的子孫,但在他心目中,男兒有志不該完全依賴家族的資產(chǎn),他的目的只不過是想讓他們二人吃點兒苦頭,將來在管理公司方便也不至于太困難坎坷。 葉敏是女人,他能給的當(dāng)然是保她一生衣食無憂,之前他就覺得慕長軒不可信,奈何那丫頭一門心思撲在他身上,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敏兒會落得如此下場,思緒停留到最后,他竟老淚縱橫。 葉尚偉進(jìn)來的時候便看到獨自流淚的老爺子,似是沒想到一向嚴(yán)厲的老爺子會這般脆弱,先是一愣,在心里冷笑一聲,面上帶笑,故作關(guān)心的囑咐,“爺爺,該喝藥了!” 說著便將手上熬好的中藥端到床頭柜上擱下,想要親自伺候老爺子喝藥。 “這藥喝了也沒用,我自個兒的身子自個兒清楚,拿出去吧!”老爺子在心里嘆息,那模樣好像真的命不久矣。 葉尚偉天生演戲的料,不管在什么樣的情況下,他都能將心底的真實想法隱藏,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詞用在他身上是在合適不過。 “爺爺放心,您只是心結(jié)太重,等這個冬天過了,病自然會好的。”他端起床頭柜上的藥碗,親自伺候老爺子喝藥。 老爺子不再言語拒絕,將苦澀的中藥很快咽下。在律師還沒來之前,他必須保持清醒,立遺囑可是他人生中最后一件大事,不容有任何的失誤。 這便是老爺子喝下這碗藥的原因,喝了這藥能讓他的精神看起來稍稍好些,意識也沒那么糊涂。 “爺爺,我先去忙了,有什么事您就叫我!”葉尚偉見他將藥全數(shù)喝完,嘴角勾起一抹冷意,面色依然平靜如初。 葉老爺子對他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進(jìn)來打擾,便翻身側(cè)躺著想遺囑的事情。 他該怎么分配呢?兩個兒子,兩個孫子,還有遠(yuǎn)在國外的兩個女兒以及外甥,是不是都要給他們留點兒? 雪似是不知疲倦一般,大片的雪花落下,看不清遠(yuǎn)處的景物,朦朧中,那似真似假美如夢幻的雪花,讓看雪的人心境更加凄涼。 “喲,寶貝兒,在賞雪呢,心情不錯啊,嗯?”忽地,纖細(xì)的腰肢被一雙熟悉溫暖的手臂環(huán)繞。 不用猜,她知道來人是誰,他身上的味道曾經(jīng)是她迷戀的源泉,而此刻卻是她的噩夢。他從背后擁著她,她不敢動彈,依然看著窗外的雪景發(fā)呆。 沉默許久,她終于難以忍受他突然轉(zhuǎn)變的溫柔態(tài)度,深深吸氣,昔日引以為傲的容顏已不復(fù)存在,無奈的嘆息,“葉尚偉,你究竟想怎么樣?” 男人聽后輕笑出聲,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對著他,看著那雙盈滿淚水的眸子,故作憐惜的為她拭去眼角的淚花,嘲諷般的開口,“怎么樣?呵呵,蔣怡玲,你趁白瑜塵迷糊之時逼迫他簽訂了轉(zhuǎn)移合資的權(quán)益書,盜取公司機(jī)密,出賣公司利益,這些種種罪行不知道要在監(jiān)獄里待多少年,哎呀,真是可惜了這樣一個美人??!” 他一邊說一邊無奈的嘆息,那神情仿佛真的為她感到憂心。 蔣怡玲聽到最后,面色愈發(fā)蒼白,似是不敢相信他會這般狠,腳步忍不住晃動幾下,瞳孔一縮,眼前的男人陌生得好像她從來沒有認(rèn)識過,“你?你……這些都是你讓我做的,即使要蹲監(jiān)獄你也逃不掉?!?/br> 真把她逼急了,她也不是好惹的主,大不了一起下地獄。 “哈哈……我該說你傻呢還是笨呢?如果我沒想到用替死鬼或是脫身的辦法,你說說我此刻會如此安逸?”葉尚偉極為厭惡的憋了她一眼,這一刻在他眼中,眼前的女人簡直是愚蠢至極。 “葉尚偉,就算我蹲了監(jiān)獄你也逃不掉,我會向警方透露你的一切,他們可能會不信,但是也會讓你接受調(diào)查?!笔Y怡玲怒氣沖沖的瞪著他,不相信他會如此大膽,敢將她交出去,那么便是魚死網(wǎng)破。 葉尚偉冷笑一聲,像是很滿意她的回答,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嗯,是個好辦法,別忘了你父母在鄉(xiāng)下的生活,還有你弟弟meimei的學(xué)業(yè),說不定哪天一個意外,就不幸身亡了?!?/br> 這便是他的籌碼,蔣怡玲,一個毫無背景的鄉(xiāng)下女人,為了能出人頭地,在大學(xué)期間一直勤工儉學(xué),因為相貌出眾和成績優(yōu)秀,畢業(yè)后被慕氏集團(tuán)錄取。憑著勤奮低調(diào)的做事風(fēng)格,兩年后被提拔為慕易川的得力助手。 什么時候,她開始變了,變得利欲熏心,變得不像自己…… “你……”此刻,她除了憤恨的瞪著眼前的男人,毫無辦法。 他的狠毒她已經(jīng)見識到了,相信他一定會說到做到,難道她真的要成為他一輩子的傀儡? 末了,葉尚偉的面色逐漸變?yōu)槿岷?,單手托起她的下頜,仔細(xì)的凝視著她那張憔悴不堪的容顏,邪魅的在她耳旁低語,“寶貝兒放心,我只不過是嚇嚇你,你說你這么美,我怎么舍得讓你去蹲監(jiān)獄呢,是吧?只要你乖乖聽話,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他說著,另外一只手不安分的在她臉上來回?fù)崦?/br> “你又想讓我做什么,就明說吧!”蔣怡玲實在受不了他的陰陽怪氣,將所有的話挑明。 如今,她又怎會不知,他一直都在利用她,她只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幫助他成就大事業(yè)的橋梁。 “之前你在慕易川手下五年,這五年不可能什么東西都沒學(xué)會吧,比如說公司的經(jīng)濟(jì)核心,還有那些客戶……是什么讓慕氏變得如此強(qiáng)大?”他的話含糊不清,但表達(dá)的意思十分明顯。 蔣怡玲艱難的吞了一口吐沫,冷聲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秘書,這些我哪里知道。” “那你就慢慢想,不過天災(zāi)*的,這事可說不準(zhǔn),要說……”葉尚偉雙手環(huán)胸,語氣懶散,卻讓聽的人魂都丟了大半。 不,她不能讓家人有任何意外! “行了,給我?guī)滋鞎r間,我想想辦法。”蔣怡玲咬牙應(yīng)承。 她說的事實,慕氏集團(tuán)的機(jī)密哪是她一個秘書能知道的,雖說慕易川平時很器重她,但一般重要的文件都是他親自接收,里面的那些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她哪里知道??!她所知道的都是那些經(jīng)常和公司合作的客戶資料,然而慕易川手上的才是公司最重要的核心所在。 之后慕長軒接手公司,她更沒了之前的權(quán)利,很多文件雖然經(jīng)過她手,但在慕長軒沒有允許的情況下,她還是不敢私自拆開。 慕長軒比慕易川更難接觸,她哪有那么大的膽子?要從中獲取,恐怕需要動用些關(guān)系,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嗯,我比較喜歡聽話的女人!”葉尚偉終于露出滿意的笑容,在她臉上輕輕一吻,像是在輕吻自己最疼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