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她也攔不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把那張花了幾萬塊搞到的營業(yè)執(zhí)照摘了去。 這世上,能喊出“搶劫”的搶都不算什么,讓人口口無力的搶才是有冤無處訴! 傅寧掛了電話回頭看姚一桃:“你別擔(dān)心,鄧林杰那邊說會補償,回頭我會去找他?!?/br> 姚一桃才回過神來,看著傅寧,不由地嘆了口氣,他一個大夫找個jian商又有什么用,要說當(dāng)初老太太住院,大夫還有點利用價值,現(xiàn)在呢,人走茶涼,人家怎么會跟他談呢? “哎,你也別麻煩了,既然上面要查他,他也沒辦法,至于補償?shù)氖?,我去找他要,畢竟這是我跟他做生意……” 姚一桃低頭把協(xié)議簽了,遞給工商局那幫人,他們也就都心滿意足地離去了。 傅寧似乎有點欲言又止,但還是沉默地過去幫姚一桃弄亂的桌椅擺整齊了,店里的客人早被剛才那陣勢嚇跑了,就連那個小伙計,一聽封店,都立刻跑回總部要工資去了,整個店里就又剩下他們兩個了。 姚一桃無力地坐下來,看這半年多來,她忙乎的全部成果,毀于一旦,頓時連哭的心都沒了,胸腔里只有一種難言的絕望。 絕望至極,她反而苦笑了,看著立在一旁的傅寧,輕聲問:“傅大夫,你還要你的涼粉嗎?” 作者有話要說:昨兒渣作者卡文,今天給補全了發(fā)出來,雖然都是事兒,但是好事多磨,男女主馬上就要together了,不要走開哦,么么噠! btw,大家周末 中秋=快樂哦! ☆、第25章 雨中的擁抱 既然姚一桃做了涼粉,傅寧就沒有不吃的道理,但是待他吃完,外面又淅淅瀝瀝飄起了雨點。 這雨一下就提醒了姚一桃,趕緊從后廚的墻角里拿起那把黑傘遞到傅寧面前:“總想還你來著,一直忘……” 傅寧接過傘說:“我送你回去吧?!?/br> “別了,我這邊還得清點東西,貼封條什么的……一會兒不能完事兒呢……”姚一桃其實挺想一個人靜靜的。 但是傅寧卻凝著眸光看著她,堅持道:“我?guī)湍?。?/br> 這三個字鏗鏘有力,不容反抗,姚一桃也是覺得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擊得四肢無力,便也無心勸阻,轉(zhuǎn)過身走向后廚:“哎……隨你吧。” 傅寧也不多說,跟在她后面,進(jìn)了后廚,挽起袖子,露出曲線緊致的小臂,伸手幫她收拾廚具、抬沉重器具,把所有半成品裝箱,再一一幫著清點出來。 “我明天幫你找個車一起運回去?!备祵幙粗诜e在后廚的一堆食材,覺得自己的車肯定放不下。 豈料姚一桃卻說:“不用了,這些食材到了明天就不能用了,我的店都是不用隔夜的食材做食品的?!?/br> 傅寧不覺回頭看她,姚一桃便蹙著眉嘆道:“是很多,但是也沒辦法,即使拿回去,咱們也吃不了那么多,哎,扔了就扔了吧,反正我賠得也不只這些。” 傅寧沒有接話,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邊,跟著一起出了廚房,再把所有椅子都摞起來,姚一桃那邊就開始給封條上漿糊。 “哎當(dāng)初我是第一個推開這個店的大門,今天我也要把這個店門關(guān)上了……”姚一桃背著傅寧,說這話更像是說給自己聽,但是傅寧卻也聽到了,攀在椅子腿兒上的手指就微微一僵,垂眸沉思,仍然一語不發(fā)。 “走吧?!弊詈?,姚一桃終于環(huán)顧了一下這個店,關(guān)了燈,就往外走去,傅寧跟在她后面,看她回過身把大門拉上鎖住,再把封條貼在門上,上面查封二字就顯得格外顯眼。 姚一桃久久盯著那封條,心頭就酸楚起來,這時,傅寧已經(jīng)把黑傘撐開,遮在姚一桃的頭上方,雨不大,卻聽得見撞擊傘面的細(xì)細(xì)碎碎的聲音,在沉默里非常明顯。 “哎……但愿盡快能再打開這店的大門!”看了半天,姚一桃終于嘆了口氣,不再看那門和封條,轉(zhuǎn)過身走向大路,傅寧便撐傘在后面跟著,不顧自己有半拉臂膀還在傘的外面,被淋上了白色的一層雨珠。 姚一桃有點失魂落魄,沒注意太多細(xì)節(jié),只是往路上走,也不管自己已經(jīng)錯過了傅寧停的車。 “姚一桃,車子在這里?!备祵幵诤竺孑p聲提醒,姚一桃卻淡淡地回復(fù)一句:“哦,我想走走,你不用跟著我的……” 但是傅寧卻還跟過去,用一只手撐傘,另一只手插兜,跟在姚一桃身旁,陪著她一起沉默地走路。姚一桃肩上搭著包,雙手也揣在兜里,低著頭往前走,雖然步伐不快,但是白色的帆布鞋還是全濺上了黑色的泥點。 她也不顧前方那地面是不是有積水,踏過去,又抬腳,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他們兩個,就這樣沉默地走著,走了三四條大街,轉(zhuǎn)過路口,有家音像店,正公放著一首流行歌曲:“我相信明天,我相信希望,我相信伸手就能碰到天……”姚一桃就忍不住哼了一句:“真諷刺,不是嗎?現(xiàn)在我除了命運還相信什么?!?/br> 傅寧轉(zhuǎn)過頭去看她,她也不看傅寧,臉上是一種凄苦,再看得久一點,那凄苦里就有種悲涼,她往昔那雙明亮黑眸也起了一層水霧,傅寧看得真切,看她終于有一滴淚掉到鞋背上,然后抬起手去拭著眼睛。 傅寧緊緊握著傘把,把一雙手指都繃得發(fā)白,還沒等他說什么,姚一桃先說了,她也不管大夫怎么想她了,只能順著自己的情緒,滿腔哀怨:“我覺得我這人啊,哎,大概就是命運不好,命是老天爺給的,運氣是后天修為,老天爺不眷顧我,修為又不夠,所以總的來說,失敗,失敗極了,想什么丟什么……就是沒什么順的,生活對我來說,好像格外艱難似的……我疼也疼過了,罪也受夠了,但好像人生變得更糟糕似的,痛苦沒有塑造出一個全新的我,倒是讓我變得比以前更差勁……哎,我覺得,生而為人,真是一場災(zāi)難?!?/br> 說到最后,姚一桃已經(jīng)無力支撐,抬起手來扶著額頭,似乎就要暈倒。 傅寧也就把手從兜里掏出,一伸,把她整個攬到了懷里,姚一桃抬不起頭來,只覺此刻有個人扶她一把就好,就那么一個人,此時此地,在那里。因為她太累了。 她便也張開了雙手,接過他的擁抱,傅寧一激動,那手里的傘就滑落在地,兩只手便緊緊地抱住姚一桃,姚一桃把頭埋在他懷里,用力吸,是煙草和淡淡的香皂味道的混合,她閉上眼睛,只感到他們兩個的心似乎都攪在了一起,激烈地跳動。 她想哭,卻被體內(nèi)另一種強烈的情緒沖擊了,那懷抱,讓她貪戀起溫暖來,因為再也感受不到雨水的冰涼了。 回到家,吃點東西,再洗了個熱水澡,姚一桃也就恢復(fù)了過來,躺在床上無法入睡,忍不住地在腦海里一遍遍把傍晚那一幕回放,心里涌起各種復(fù)雜的情緒,一時苦惱了。 那大夫是喜歡她的,但是她當(dāng)初拒絕了,今天這個擁抱算不算是一種不負(fù)責(zé)任的暗示?考慮到先前拜訪過他家,了解了他的家庭情況,現(xiàn)在如此舉動,又會不會讓人誤會她是沖著他的條件去的? 姚一桃腦里充斥了各種思想,同時也帶給她冷一陣熱一陣的煎熬,于是她拿起手機,索性給他發(fā)一條微信——今天對不起了,傅大夫,我想我太難過了,希望你別誤會,不管怎么說,謝謝你的幫忙。 那邊,傅寧也剛洗了澡出來,想著要給姚一桃發(fā)個信息慰問,卻見她的信息早已躺在電話里了。 他點開一覽,眉心就一折,半天盯著那幾個字,不知道該怎么回復(fù)。 《戀愛心理學(xué)》上怎么說的來著?男人在追求女人的時候,不能太自我,以自己的感受先行,而是應(yīng)該多考慮女人的感受,聆聽女人,讓女人自己的感受得到尊重,不被侵犯…… 但是女人多數(shù)情況,口是心非,明明動了心卻害怕靠得太近,主要由于女人對安全感的渴望所致,所以男人們,不妨大膽一點表露心意和態(tài)度…… 靠,這是要聽哪段的? 傅寧有點迷糊,看來紙上的永遠(yuǎn)都是談兵,實際情況太復(fù)雜,根本沒法照搬,不如小心為好,想了半天,傅寧才回復(fù)——不用對不起,你別太難過,我沒誤會,不管怎么說,不客氣。 每一句都對上了姚一桃的話,可以稱自己是機智的少年了。 然而等了半天,姚一桃卻沒回復(fù),傅寧不覺懊悔起來,上條信息應(yīng)該以疑問句結(jié)束好了,那樣對話還能再有個來回,現(xiàn)在想來,他都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是聊天的終結(jié)者了! ……過了兩天,姚一桃去北方美食的總部見鄧林杰。 鄧林杰的辦公室倒是很氣派,皮沙發(fā)、實木桌,書柜酒柜,裝修豪華氣派,高端大氣上檔次……有種關(guān)起門來做皇帝的感覺! 門口擠滿了人,有追債的,有合作單位來要違約金的,有其他承包商來索賠的,有個美女秘書在外面笑臉應(yīng)酬著,也是看人下菜碟兒,來頭大的就先引進(jìn)見鄧總了。 姚一桃這種小人物,基本就是排到最后一個進(jìn)去了。 那時,鄧林杰還忙著打電話,焦頭爛額,直到掛上電話,才從一堆文件里抬起頭看姚一桃:“你是……” “姚一桃,上海路那家小吃店?!?/br> “哦!哦!”鄧林杰似乎是反應(yīng)過來了,放下手里的筆說:“你來得正好,我正要跟你說一下關(guān)于你的賠償問題?!?/br> 姚一桃聽他這話好像有點玄機,不禁皺起眉來:“有什么問題嗎?” “你的情況確實有點特殊,本來跟傅寧約好明天一起聊聊的,但是你先來了,我不妨就先跟你說……” “傅大夫?”姚一桃一愣,完全不懂這個鄧林杰在說什么。 鄧林杰挑著眉問:“你不會不知道你的東家其實是傅寧吧?” “呃?” 鄧林杰看她一副疑惑,就失了耐性,嫌棄地看著她:“你不會覺得你出三萬塊就能加盟到我的北方美食吧?那你可太異想天開了,我當(dāng)時跟你說了三百萬雖然有點夸張,但是一百萬總是有的……跟你說,要不是我看在傅大夫的面子上,我怎么會巴巴地找到你,又讓你加進(jìn)來……” 姚一桃一聽懵了,繼續(xù)追問:“你說清楚點,你當(dāng)時可不是這么跟我說的。這里面怎么還有傅大夫的事兒?” 鄧林杰沉下來臉,嚴(yán)肅地回答:“我現(xiàn)在事兒太多,沒工夫跟你解釋太多,我就簡單說兩句。當(dāng)時你要加盟北方美食,我是覺得你根本拿不出錢,后來傅寧找到我,說不管你能拿得起多少錢加盟,剩下的錢都由他來填補,跟我單獨簽合同。然后又讓我去找你,不讓我透露他參與的事情,跟你簽?zāi)愠鲥X的那部分合同…… 包括你租的店面,都是他找他那個繼父唐氏集團老總給你盤下來的,以及你那個小伙計,都是他來找我,讓我給加的,實際工資都是他來付的,我只負(fù)責(zé)找人……現(xiàn)在出了問題,我也很抱歉,但是你那個錢,不到總投資的三分之一,是拿不回去的,我最多給你賠償個原料損失……剩下其余的補償按照合同,是應(yīng)當(dāng)返給傅寧?!?/br> 這話解釋完了,姚一桃更懵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現(xiàn)在全明白了,怪不得當(dāng)初鄧林杰在她出院后,忽然跑到她家里懇求讓她加盟,姚一桃當(dāng)時還覺得奇怪,他那么個重利輕義的人,怎么會突然答應(yīng)幫忙,還有那個租店面的中介,也改口改得有點突然,還有她第一天開張后,傅大夫來捧場,實際也是來看她需不需要人手,果然不久就來了個麻利的伙計……一個點到一條線,再到一個面,繼而是立體的事實!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傅寧在幕后幫忙! 姚一桃感到一陣頭暈?zāi)垦?,在鄧林杰差點下逐客令之際,她慌里慌張地走了出來,走出后,她只覺全身燥熱、四肢發(fā)軟……靠在墻上,久久才平靜了下來。 姚一桃迅速掏出手機,想給傅大夫撥過去,想起他現(xiàn)在也許在手術(shù),于是就發(fā)了條微信——我們需要見見。 作者有話要說:改了幾處細(xì)節(jié),沒有太大影響,看過的童鞋不必重看 ☆、第26章 離家出走了 司機老張給唐家開了好幾年車,近一個月來,他負(fù)責(zé)監(jiān)控唐安如。 監(jiān)控的意思是——上課陪著唐安如,下課寸步不離地跟著,即使唐安如要去廁所,他都要守在廁所門口等著。 這對一個司機來說還真是個挑戰(zhàn),尤其是陪著上課這件事兒,他一個上了歲數(shù)的人,還要作為一個旁聽生跟著唐安如聽什么大數(shù)據(jù),財務(wù)管理和市場分析……真是聽得瞌睡連連。 幸好,唐安如這孩子懂事,平時不鬧大小姐脾氣,也不為難他,最主要的是,她還經(jīng)常用零花錢給老張買煙提神,所以,老張就不怎么忍心管她,有時候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比如說,這丫頭才加入了一個學(xué)校魔術(shù)表演團,這本該立即匯報唐家家長的,但是老張覺得,年輕人嘛,總學(xué)習(xí)不娛樂,也不大好,不就是讓他在禮堂里坐著看幾個年輕人在臺上表演嘛,他就當(dāng)看熱鬧。 今天唐安如給觀眾表演的是大變活人。 她先把一個有美女照片的櫥柜推出來,旋轉(zhuǎn)三百六十度,打開,里面空無一物,然后關(guān)上門,做幾個故弄玄虛的動作,再打開櫥柜門,一個真人美女就從櫥柜里走了出來。 唐安如有點緊張,差點一個手抖,把美女從櫥柜里的暗道給曝光了,這讓臺下的老張不禁一笑,暗自嘲笑,這果然是孩子玩的游戲。 但是貌似表演沒有結(jié)束,唐安如再次回過身,沖臺下微微一笑,自己鉆進(jìn)了櫥柜里,美女回身把那個櫥柜鎖上了。 再打開,果然,魔術(shù)師唐安如不見了。 臺下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老張也跟著拍起巴掌,眼見全體表演者們走出來謝幕,卻獨獨不見唐安如,老張并沒在意,等觀眾散去,再跑到后臺去找唐安如時,那丫頭卻不見蹤影了。 “唐安如呢?”老張心里有點發(fā)慌,揪住幾個學(xué)生問,那些學(xué)生都一臉茫然,搖搖頭。 正好看見剛才把唐安如變沒了的那個美女,老張上前問,那美女似乎就在等他似的,從包里掏出一封信遞過去:“這是唐安如讓我交給你的,讓你帶回去給她家人看?!?/br> 老張一看那封信,就知道大事不好,忙抬頭問:“她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她跟我說,她表演結(jié)束后就直接走了,如果你來找她,就把這信交給你。”說完,美女跟幾個同學(xué)嘻嘻哈哈地走出禮堂了。 老張握著那封信,兩手不住顫抖,只覺兩眼發(fā)黑,冷汗直流,不禁喃喃自語:“我的大小姐啊,你這讓我怎么交代??!” …… 傅寧推開咖啡店的門,一眼就見到了姚一桃坐在角落里等他,還是蒼白的臉,失落的眸子,有點亂的麻花辮……不是美女,但是,傅寧卻覺得,每次見到姚一桃,他都有想把她擁入懷里的沖動,而且一次比一次強烈,今天,更是如此。 然而他還是克制住了,走過去坐在她對面,看她什么也沒點,就轉(zhuǎn)身叫服務(wù)員。 姚一桃卻阻止了:“我什么都不想喝。” “那就來兩杯白開水吧?!备祵幉宦堵暽卣f,姚一桃這次沒有表示抗拒。 兩杯水很快上來了,姚一桃就喝了一口潤潤喉,事到如今,她猜這大夫也知道她找他什么事,不如直接開門見山吧。 “傅大夫,我覺得我欠了你太多……你幫我這些為什么不跟我說呢,這讓我太……”雖然想好了臺詞兒,但是姚一桃還是覺得這話一出口就變了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