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jié)
☆、160大結(jié)局完 回家的這一段路,看似很近,實(shí)則很遠(yuǎn)。 相比與來時的忐忑與期盼,回去這十幾日的馬車,卻叫兩人體會了一番度日如年滋味。 四月末,梨花綻放,瑩白的花瓣圓圓的,帶了幾分可愛。 程維哲跟楊中元坐著自家的馬車從衢州郡府北城門緩緩駛?cè)?,一同返家的各位商人們都著急回去,便也沒有彼此說客套話,到了巷子口就直接離開,倒也省事。 等到了晚山街,程維哲便讓車夫直接往家里行去。 衢州這個家,說起來他們已經(jīng)住了一年余。從去歲二月里來到衢州,到如今梨花再開,他們一家人已經(jīng)在衢州落地生根,對這個繁華富饒的郡府相當(dāng)熟悉了。 巷弄里一家家精致門樓在他們馬車兩側(cè)一一劃過,只留一點(diǎn)胭脂殘色。 終于,馬車在楊府嶄新的門樓前停了下來。 外面車夫先是跳下馬車,然后便道:“兩位老爺,到家啦?!?/br> 到家了,無論什么時候聽到這句話,都讓人覺得心中溫暖,一瞬間便放松下來。 程維哲跟楊中元一起下了馬車,抬頭便看到自家黑色匾額,上面楊府兩個大字是韓世謙親筆所寫,然后請了衢州最出名的木匠師傅雕琢而成,看起來異常氣派。 “到家了?!睏钪性袊@一句。 “是啊,到家了?!背叹S哲拉起他的手,兩個人一同往家中走。 門房處一直都在等他們回來的小廝已經(jīng)飛快跑進(jìn)家門去報(bào)信了,程維哲跟楊中元一路走過前院,轉(zhuǎn)過正堂便看到一家子人正匆匆往從內(nèi)宅往外走。 一月不見,師父跟爹爹還是老樣子,而徐小天卻高了些,有些少年摸樣了。倒是他們家的豆豆,似乎因?yàn)榈赣H扔下他許久不見,正鼓著臉不看他們。 他如今一歲多了,爺爺爸爸爹爹哥哥都會叫,吃喝拉撒也說得利索,平日里吃得好,養(yǎng)得精細(xì),所以他走路也早,如今正是滿院子跑的時候。 家里的親人們,他也多半都認(rèn)得了。 這其中,對于兩位父親,他自然是最親的。 豆豆打小就不是個嬌氣孩子,能吃能睡,除非是病得難受,也并不需要家人時時哄著??蛇@次兩位父親一走就是月余,他年紀(jì)小不明白父親們是去忙事情,只覺得他們都不見了,心里頭越發(fā)著急。 無論周泉旭跟韓世謙怎么哄都沒用,最后還是徐小天的話起了作用。 大抵底是因?yàn)樾煨√炷昙o(jì)也不大,豆豆理所應(yīng)當(dāng)認(rèn)為哥哥不會騙他,因此當(dāng)徐小天跟他保證他爹爹父親還有十天便能到家,他才消停下來。 雖然還不識數(shù),但是每天都要讓徐小天給他數(shù)一遍,不管聽不聽得懂,他就是覺得高興安心。 終于到了今天,當(dāng)小廝進(jìn)來的通報(bào)的時候,周泉旭正在給他喂rou茸米粥,米粥燉得爛乎乎的,rou味濃郁,豆豆一直很愛吃。 除了家人,豆豆對外人說的話都反應(yīng)要慢一些,別人說話快了,他也聽不懂,小廝語速相當(dāng)快,等他說完,豆豆也只抓住了老爺、回家這兩個字眼,頓時緊張地使勁咬住勺子,把自己狠狠磕了一下。 “哇,”豆豆頓時大聲哭了出來,然后抽抽搭搭喊:“壞爹爹,壞父親?!?/br> 周泉旭雖然心疼孫子,可看他一張小臉氣鼓鼓的,又有些想笑。 等到韓世謙領(lǐng)著徐小天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周泉旭憋著笑給豆豆擦眼淚:“乖寶寶,爺爺帶你去打他們,都是他們壞壞?!?/br> 豆豆平時就不愛哭,這次磕疼了乳牙,加之心里委屈,這才哭了。 被周泉旭柔聲一哄,眼淚立馬就收了,他頗有些不好意思地用一袖子蹭了蹭臉,伸手讓周泉旭抱他。 周泉旭心中一片柔軟,把他胖乎乎的小身體抱進(jìn)懷里,給韓世謙使了個眼色。 韓世謙會意,立馬搖了搖徐小天的手,然后道:“豆豆最乖了,你看小天哥哥沒騙你吧,你爹跟你父親真回來了?!?/br> 豆豆聽了他的話,眼睛頓時亮了。 剛才小廝說的他沒太聽懂,此刻韓世謙說的他卻明白了,他低下頭,見徐小天正抬頭沖他笑,頓時又笑開了臉。 一家人出了安苑,一路往內(nèi)宅院門走去。 豆豆有些激動,又有點(diǎn)生氣,他原本還是挺高興的,可想想父親哄了他幾句就走了,心里不由也有些生氣。等到走到內(nèi)宅門口,見到兩位父親正往這邊匆匆而來,他立馬氣鼓鼓地扭過頭,假裝不去看他們。 程維哲跟楊中元從來沒離開孩子這么久過,心里想他想得抓心撓肝,此刻見了,恨不得趕緊抱在懷里揉一揉,卻不料兒子正跟他倆賭氣,根本不搭理他們。 兩人對視一眼,只得無奈地跟爹爹師父問了安,又關(guān)心了徐小天的身體,這才往主屋走去。 一路上,無論楊中元跟程維哲怎么逗,豆豆都只趴在周泉旭懷里,誰都不搭理。 等到了正屋里,楊中元和程維哲還是沒能跟兒子說上半句話,只好先回屋洗漱過后換了衣裳,這才又一起下來,打算趁著午膳之前先把京里的事情同師父跟爹爹講了。 衢州這會兒雖說不至于像夏日那般炎熱,還有些春寒料峭,卻是比冬日里舒服多了。等一家人都坐到茶室里,長青領(lǐng)著紫草上了茶點(diǎn),這才退了出去。 他們知道師父跟爹爹心中著急,也沒馬上去哄兒子,只是你一言我一語,把京里的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他們二人本就是能言會道之人,這次事情也著實(shí)有些出人意表,所以講起來倒也極為生動,聽得周泉旭時不時跟著發(fā)出驚嘆之聲。 倒是韓世謙,一直淡淡聽他們講,沒有說話,也沒換個表情。 他仿佛在聽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冰冷淡薄,毫不關(guān)心。 可程維哲跟楊中元都知道,這件事情,已經(jīng)是師父經(jīng)久不去的心病了。蔡家當(dāng)年害得他家破人亡,現(xiàn)在自食惡果,師父心里只怕是因?yàn)樘^激動和高興,卻一時之間不得而發(fā),只得這樣淡然以對。 等到程維哲最后把榮華歸這三個字說出口時,韓世謙才終于有了反應(yīng)。 他慢慢伸手捂住臉,肩膀輕輕聳動,仿佛在哀痛至極,又似喜極而泣。 程維哲頓了頓,終于沉聲道:“師父,如今二十年過去,雖說長輩們早已埋入黃土,可如今韓家的茶又再度成為御供,師祖?zhèn)內(nèi)掠兄材茴磕苛??!?/br> 韓世謙一直低著頭,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