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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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書院學堂,鐘聲恰巧響起來,她意挑了個位置坐下,抱著書喘口氣兒。 一旁的金枝掩嘴偷笑,只伸手指指她眼下,奚畫意識到是生了黑圈兒,滿心不悅地抬手遮住。 門口的左先生將臉一板,負手悠悠走進來,清了清嗓子。 “諸位,紙筆且先備好,今日考題的內(nèi)容是《左傳》?!?/br> 大清早的,又要課試? 滿堂一陣唏噓聲,繼而便聽得四下里有人嘀嘀咕咕在議論,左元和橫眉一瞪,中氣十足道: “吵什么吵什么!嘰嘰喳喳的,成何體統(tǒng),快拿紙筆!” 縱然再不愿意,眾學子也是沒有辦法,只得提筆沾墨,擺好紙來等他出題。 奚畫剛把袖子挽上,忽而注意到了什么,她拿眼偷偷朝周圍望了一遭,半晌也沒尋到那人身影。 “奚畫?!鳖^上不輕不重的挨了一記爆栗子,聽左先生皺著眉喝道,“你張望什么呢,還不快寫題!” 她不好意思地撓著頭,臉紅道:“是,先生?!?/br> 那個傻小子,該不會又睡過頭了吧…… 如是想著,手上卻沒留神,碰得那一方硯臺“啪”一聲摔落在地。 窗外梢頭上的鳥雀聽得此響呼啦啦的振翅飛上天空,擾得那樹葉羽毛也紛紛而落。 關何站在一棵老榕樹粗枝之上,抬頭看了看蒼穹里一群掠過的鳥兒,繼而又往千機弩的箭筒中裝上淬好毒的梅花箭,為了以防萬一,他還在機括之后放上兩只鋼指環(huán)。 一切準備妥當,林中不遠處已隱隱聽得馬車駛來,他伏在樹葉之后,屏氣認真注視著前方。 對面的官道,一輛湛藍色布幔的馬車不疾不徐地行著,馬車之后跟了不少身穿黑藍相間窄袖云紋服的鏢局刀客,其中或有人騎馬或有人步行。 他默默數(shù)著人頭,統(tǒng)共二十三人,那車內(nèi)坐的恐怕便是江陵巨富何道東了。 不過多時,就聞那馬蹄聲凌亂,駿馬踱步于原地,仰頭嘶鳴,道上忽起了一股紫色濃煙,一干人等不由慌了陣腳。 一時斥責聲,喝令聲,不絕于耳。 待得紫霧將要散去,刀光劍影霎然而起,一切仍按計劃行事。 西江兩把彎刀使得呼呼作響,卷草飛葉,頓時把馬車附近幾人逼開一段距離。 關何微微瞇了瞇眼,指尖一動,弩內(nèi)一支長箭射出,力道生猛,又準又恨,中箭之人幾乎是當場斃命。他飛快射出兩箭,隨后便開始飛速往箭筒內(nèi)上箭鏃。 這千機弩一次只能裝上三發(fā)羽箭,眼下時機正是他本人最危險之時。 耳聽刀刃撕裂布帛之聲,想是那馬車已被他二人劈做兩半,這方法倒是簡單得很。 他食指往箭頭上抹好毒,正待施勁,頭頂驀地籠下一團黑影,關何心中一凜,顧不上許多,棄了那弩/箭,縱身一躍跳離原地。 只見適才自己所站之地赫然立著一人,手持大刀,眸色陰沉,但瞧其服飾,是白氏鏢局的弟子。 能發(fā)覺他所在之處,此人武功想是不在他之下。 關何不自覺擰起眉來,右手探入衣內(nèi),迅速摸了兩枚三尖兩刃擲出,那人抬刀隔開,二話不說飛身上前對著他面門便砍。 關何側身避開,臂上兩彎匕首擋住刀刃,豈料此人動作極大,竟劃過他利器,直逼咽喉。他心驚rou跳,連忙彎腰掃對方下盤,饒是如此,肩上卻還是被大刀橫刮而過,鮮血乍然涌出,頃刻間就染透了半身衣裳。 正在此時,背后花深里和西江拎著一個包裹,自他旁邊躍過,放聲道: “到手了,快撤!” 聞言,關何頷了頷首,不再戀戰(zhàn),只扔了一粒毒彈,趁機抽身逃開。 * 今日天氣陰沉,清風微涼。 和往常一樣,整個上午,關何都沒有來書院。 用過飯,奚畫便早早到講堂里坐著,百無聊賴地把玩手里的毛筆,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連金枝走到跟前也未曾發(fā)現(xiàn),待得她往肩上推了一把,方是回過神來。 “干嘛呢,心不在焉的樣子。” 她挨著奚畫旁邊坐下,偏頭笑問道:“一早上就看你這么魂不守舍的,可是有心事?” “哪有。”奚畫放下筆,取了書隨意翻著,“我不過是在想剛才的試題?!?/br> “嘖嘖,又說謊?!苯鹬ε吭诎笌咨蟼冗^臉看她。 “愛信不信?!蹦弥杷攘藘扇?,正讀到《楚辭》中《山鬼》一篇,奚畫搖頭晃腦吟道,“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她停了聲兒,忽然轉頭去問金枝。 “對了,你可知不知道,大半年前,咱們書院里上吊而死的那位木歸婉?” “嗯……有所耳聞,怎么了?” 奚畫合上書,四下里一瞥,這才小聲湊到她旁邊:“她因何自縊,你曉得么?” “我和她不熟?!苯鹬u了搖頭,“那日我恰好遲到,一進書院就見她的尸身被仵作抬走了。至于為什么……我也不清楚,有傳言說她是和什么人起過了節(jié),言語一沖,想不開便尋了條白凌上吊自縊?!?/br> 奚畫急忙問道:“和誰?”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彼A眉一想,“不過爹爹當時好像監(jiān)察過此案,你若是想知道原委,我倒可以去問問?!?/br> “當真?那可好極了?!鞭僧嫇嵴埔恍ΓS即道,“多謝幫忙?!?/br> “小事一樁?!?/br> 與此同時,平江城城郊外,關何幾人在林間疾步穿梭,一路往城內(nèi)奔去,不時回頭注意追兵。躲了兩個時辰,總算是將鏢局那些人甩掉了,自次雖是行動快速,對方亦非等閑之輩,交手后他幾人都或多或少受了些傷。 關何近戰(zhàn)并不拿手,這回事出突然,竟被發(fā)現(xiàn)得如此之快,作為一名殺手若被對方輕易尋到藏匿之處,無疑是大忌。 花深里在城墻下站住腳,回身問道:“小關傷勢如何?” “不妨事。”關何摁了摁肩頭的刀傷,強自忍耐,“翻墻還是不成問題。” 西江皺眉:“從這兒進去,還得當心城門守衛(wèi),你可行不行?” 他搖頭:“沒事?!?/br> “那好……”花深里對跟來的另外兩人道,“你們倆傷勢不重,去城郊河邊找管事,將首級給他。我們先去城里避一避,夜里再出來與你們會合。若有急事,飛鴿傳書?!?/br> 余下二人忙抱拳應道:“是,堂主?!?/br> …… 書院內(nèi),窗外薄云散了一些,投下來幾道淡淡的陽光。 金枝正拿了壺煮好的茶進來,忽而問道:“這些日子,倒看你和那個關何走得很近啊,你們從前認識么?” “不認識啊。”奚畫不以為意地在紙上寫寫畫畫,“我?guī)讜r和他又走得很近了?!?/br> “還說沒有呢。”金枝笑得不懷好意,“那日我可是瞧見你們倆在孔子祠旁邊說話兒了,好幾回都這么偷偷摸摸的……真真是可憐了我宋先生了?!?/br> “什么毛病啊?!鞭僧嬕а狼旋X地看她,“怎么也和街頭巷口的嬸嬸姑姑些學得這一嘴的胡話,再這么胡說瞎猜下去,往后嫁了人看夫家人嫌你不嫌?!?/br> 不料,金枝不惱反笑:“他敢!” 奚畫登時拿手指損她:“好個妒婦,也不羞?!?/br> “我羞什么,先羞羞你自個兒吧?!苯鹬Υ林橆a,忽而問道,“對了,我倒是沒同那位日日遲到的關何說上幾句話,你和我講講,他是個什么性子?” “他?”奚畫想了想,不禁露出些許鄙夷之色來,“他啊,就是個不務正業(yè)的人罷了。瞧著有些呆呆的……還說些亂七八糟聽不懂的話,大約是聽戲聽書聽太多罷?!闭f著她就努了努嘴。 “怎么說?” 奚畫笑道:“……人家做夢都想當大俠呢,還以為自個兒多大能耐。” “唔,那也不差啊?!苯鹬β犞瑓s是非??春玫攸c了點頭,“至少他箭法好,要當大俠,也是有資本的……倒是小四你啊,還要人家來救呢?!?/br> 奚畫啞然無語,腦中忽而浮現(xiàn)起那日馬場上光影之間見到的側顏,仔細一想……自己確實有些慚愧。 * 今日下學早,申時不到,夫子就因事先行離開了。 奚畫收拾著東西準備走,將出門時,她又遲疑了一瞬,終是回到案幾前取了張白紙,憑著記憶把早間的考題寫了上去。 此時正值一天中最為熱鬧的時候,流云長街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各類小販立于街側,叫賣聲朗朗,不絕于耳。 但唯有一處較之其他地方卻顯得格外安靜。 只見那臨河幾株垂柳旁有一座小院,內(nèi)中乍然無聲,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門前尚有一個水洼還未曾干,其中躺了一枚落葉,水坑中倒映著一人身影。 奚畫行站定腳,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書冊,于是抬手叩門。 隔了半晌,卻也沒聽到動響,她心中狐疑,又敲了幾下,里面的人聲音低沉: “誰?” 她忙道:“……關何么?我是小……我是奚畫?!?/br> 隱約聞得一些奇怪的聲響,過了良久,院門才被人緩緩拉開。 ☆、第12章 【負荊請罪】 奚畫的視線自他腳下往上一拉。 但見關何內(nèi)著里衣,外罩著書院的青衫長袍,臉色發(fā)白,嘴唇微裂,一雙眸子甚是渾濁,肩上卻還在滲血。 “奚姑娘,是你啊……” 她嚇了一跳,愣了一陣方是回過神來。 “你……你怎么搞成這副德行?”奚畫指著他,亦不知該說什么好了,“今日怎么又沒來上學?左先生有課試,見你沒來,發(fā)了好大的脾氣呢。” 關何心不在焉地應道:“是么。” “你都作甚么去了?”奚畫納悶地望向他,“如何受了這么重的傷,又和人打架去啦?” 她說罷,手卻不自覺伸了到他肩頭。 關何微微蹙眉,后退一步避開,解釋道:“我沒與人打架?!?/br> 她不依不饒問道:“沒和人打架,那你怎么受的傷?” “沒怎么,是我自己不小心砍到自己的……” “自己還能砍到自己?”她聽得滿心莫名,想了想,又問,“止血的傷藥可還有,要不要我替你去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