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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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書院院墻,埋伏在回廊的花深里見他身影一閃而過,也跟隨其后。 “小關(guān),得手了嗎?” 他點頭:“得手了。” 花深里展眉笑道:“那就好,這么久沒有反應,你要是不在出來,只怕我都要殺進去了。” “此地不是說話之處。”關(guān)何把包袱收入百寶囊內(nèi),“我們?nèi)コ墙寄疚荨!?/br> “好!” * 離平江城一百里之遙的地方,乃是青口鎮(zhèn)。 官道上不見馬車,樹木荒涼,草葉凋零。 潺潺小溪邊建有一座木屋,瞧著十分簡陋,像是許久無人居住一般。 再過一陣子要入夜了,花深里撿了放在角落里的油盞,小心點上燈。 積了些許浮灰的木桌上擱著個血淋淋的人頭,即便拿布包了,但左右覺得可怖。花深里是做不到關(guān)何那樣的坦然,只得側(cè)過身不去看,在屋里無聊地走來走去。 “都等了這么久了,怎么還沒有到?” 從正午到傍晚,整整四個時辰,按理說就算趕路花上一個時辰,此刻也該到了。 “難不成是被發(fā)現(xiàn)了?”花深里扭頭對站在一旁的剩下兩個人喝道,“你怎么不看著他?要是出了事,小關(guān)還怎么回書院去啊?!” “……” 明明是她囑咐要在此地接應的,平白無故被遷怒,那兩人也是有苦難言,垂頭不語。 關(guān)何想了想,不確定道:“下學是在申時,趕過來一個時辰,再等等罷?!?/br> “這么大個將軍死了,書院怎可能還讓學生留在那兒聽課……”驀地她歪頭琢磨,“哦,沒準兒是官府在調(diào)查?或是禁軍那邊困著不許走,那可麻煩了,再等下去天都要黑盡了。” 花深里嘆氣道:“罷了罷了,我們先帶這首級回山莊,阿秋若過來了,你再回去,若是等會還沒消息,最好別回城了。他們定然在尋你?!?/br> 后半句的提醒,想來是做的最壞打算,關(guān)何擰眉應聲,“我明白?!?/br> 收拾了包袱,他三人正將推門出去,院外有一身影急匆匆趕來。 待看清他容貌時,花深里不禁一喜:“阿秋?!” 跑上去打量了一番,見他身上沒有掛彩,好端端的,想必是大功告成。 她問道:“來的這么晚,是禁軍封城了不成?” “封什么城!”阿秋面色焦急,“咱們根本沒殺死顧思安??!” 聽他此言,在場之人都怔了一下。 “怎么可能!堂主不是拿了首級么?” “是啊,這人頭還擺桌上呢!” “錯了錯了錯了!”他抓耳撓腮,一時不知怎么解釋,“那個姓顧的根本沒死,早上清議結(jié)束,我看他毫發(fā)無損地從望山樓出來,還和那個院士去酒樓用飯了!” “不……不會吧?” 花深里皺起眉:“這么說……我們殺錯了人?” 在這當口,關(guān)何把包袱解開,露出來的人頭的的確確是顧思安本人無疑。阿秋神色一沉,盯著那臉看了許久,驀地上前一步,從耳根處摸起,拽到一物,然后緩緩撕下一張人/皮面具。 眾人皆倒吸了口涼氣。 刺殺失手并不要緊,要緊的是,對方竟早知道了他們的計策,也就是說,這是故意演的一場戲! “糟糕,不好?!?/br> 關(guān)何咬咬牙,“中計了!” 話音剛落,院門便被人狠狠踹開。 ☆、第83章 【血流成河】 黑夜的顏色在頭頂蒼穹里分外的濃稠,今日無月無星,狂風四卷,漫天的枯葉。 睡到后半夜時,耳邊隱約聽到很嘈雜的吵嚷聲,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似乎又近在咫尺。奚畫揉了揉眼睛,從床上支起身子。 熠熠的火光透過窗欞透過簾子打在她臉龐,模模糊糊映出些許身影。 這都三更天了,街上為何如此熱鬧? 她心頭感到奇怪,正下床拾了袍子要穿,有人“喀喀喀”地在外急急拍門。 “小四、小四!你起了沒?!” 聽著是羅青的聲音,奚畫忙披上衣裳。 “娘,我醒著呢……出什么事兒了?” 起去把門開了,那邊兒的羅青也是慌里慌張地在穿衣,面色焦慮地吩咐她:“不得了了,城里不知從哪來的那么多金兵,眼下正和廂軍打著,我看那情況怕是打不過了!你趕緊收拾好,咱們出城躲一躲!” “金兵?!”奚畫覺得自己在做夢還沒醒,“怎么會,這里可是平江府!金國離此地千里之遙,如何打得過來?” 更何況北方還有汴梁這堵高墻阻擋,京師未滅,北夷怎能跨江!平江城一直以來都是最安全的地方,固若金湯,決計不會被金兵攻破的! “你管那么多呢!”羅青挽好頭發(fā),瞧她還在發(fā)愣,不由心急如焚,“這會兒逃難都來不及,想這些能頂什么用?金人兇殘的很,指不定逮著人就殺,你動作快些,我們繞遠路從后城門走?!?/br> “哦、哦……” 奚畫云里霧里地點頭,手忙腳亂地收拾細軟。 腦中凌亂如麻,驟然想起關(guān)何來,他白日里說有事要出城一趟,大約是回山莊,也好也好,恰能躲過一劫。 因得事出突然,來不及整理,奚畫只帶了點衣物和錢財,將出門時,羅青似又記起什么。 “啊喲,你爹的牌位還沒拿走呢!” 她趕緊回小屋,一手捧著靈牌,一手拉了奚畫,匆匆往街上走,正要去開門時,門卻被人從外一腳踢開。 其時迎面進來三個金兵,一身戎裝,狼牙棒在手,滿目都是狠意。 奚畫兩人皆嚇了一跳。金人較之宋人臂力更為強大,宋人武器大多是鋼刀長槍,從不用狼牙棒,眼見對方拿著此物,她這才是真真實實信了羅青的話。 三人一進來便扯著嗓子說了幾句聽不懂的滿語,眼神卻在她身上兜了好幾圈。 背脊生出冷汗來,未及多想,奚畫抓著羅青扭頭就往屋里跑。三個金兵相對一望,而后又點點頭,邊說著話,邊挽起袖子舉步上前。 不料剛一抬足,小腿竟被一條不知哪里竄來的黃狗咬住,那人嗷嗷叫疼,揮刀就往身下砍。黃狗趕緊松口閃躲,雖是如此這一刀到底挨在了背上,它哀嚎一聲,一瘸一拐地跑開了。 這廂奚畫還未邁開腳,胳膊肘卻吃了一痛,一把被人連拖帶拽的撈了回去,那金兵反手扣著她兩臂在背,眼見又來一人拿了個碩大的麻袋,要將她罩住。 奚畫駭?shù)脻M臉蒼白,這要真被金人捉去了,往后還能怎么活! 一著急,脫口就喚道:“關(guān)何!關(guān)何!” 喊了半天才想起他已經(jīng)出城了…… 頓時,心就涼了半截。 羅青亦被人擒住手,但對方明顯沒有要帶她走的意思,只看到奚畫雙手被綁,她即刻慌了神,左右不住的問:“你們、你們作甚么?……要帶她去往哪里?” 周遭幾人不耐煩地喝了兩句,仍舊是滿語,她聽不明白,內(nèi)心愈加惶惶不安,哭著哀求道: “不要抓我閨女!我就這么一個閨女……求求你們,別帶我閨女走……” “求你們……我給你們跪下了……” “娘!”奚畫見她當真要俯身,心疼不已,低頭奮力想要掙扎出來。 “小四,你莫怕,娘來救你,你等等……” 此刻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羅青一把推開挾持自己的金兵,張口咬在他手背上,力道之大,登時滿嘴鮮血淋漓。 這金兵大叫一聲,揚手扇了她一巴掌,羅青倒也不在意,轉(zhuǎn)身就往奚畫這邊跑。 對面木匠家燃起大火,照著她背后高高舉起來的銅鐵,清寒的光從棒頭流轉(zhuǎn)到尾。 “娘!娘你別過來!” 奚畫哭得淚水模糊,慌得直跺腳。 羅青伸手扣在她胳膊上,咬咬牙要拉她走,奚畫拼命地搖頭,抽手想去推開她,只是她的雙手被束,無能為力。 你快走! 話還沒道出口,她眼睜睜見著那帶鐵刺的狼牙棒打在羅青頭上。 濺出的腦漿混著鮮血灑在衣裙裙擺,濃稠得就像夜色一般,緩緩流淌。 “娘!娘!——” 她聲嘶力竭地哭喊,這一瞬,感覺像是天塌都要下來了,每一寸呼吸也變得艱難而苦澀。 羅青兩眼未閉,直挺挺地倒在她腳邊,扣于她臂彎的手漸漸滑下。 視線朦朧得看不清周圍,奚畫連忙伸手握住她想要扶她起來,然而羅青身子沉重如鐵,任憑她費盡力氣,任憑她一次又一次拉扯,那手臂終究摔落在地。 鮮亮得刺眼的紅色血液自她發(fā)間溢出,仿若一條毒蛇蜿蜒到跟前。 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她努力念書想要照顧的親人。 她發(fā)誓會她過上好日子的親人。 就這樣,死在了她的面前。 “娘……娘……” 奚畫喑啞著呢喃,掙扎上前去抱她,那金兵仍拽著她不放。 心底里的怒火斗然上升,仿佛渾身的每一塊骨頭都被逼的咔咔作響。 她幾乎是吼道:“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看我娘,我要去看我娘……” 狠命地與其手掌較勁,正在此刻,何處飛箭如雨,嗖嗖數(shù)下,三名金兵應聲倒下。 有人輕輕巧巧從樹上落地,奚畫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只跪在羅青面前,伸手欲去碰她,待得看到她滿身的腦漿,又不知怎樣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