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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君心應(yīng)猶在在線閱讀 - 第25節(jié)

第25節(jié)

    卻不想,媚生香竟會(huì)出現(xiàn)在秦四郎房中!

    即便門扉緊閉,崔莞仍舊沖上前,用力拉了拉門閂,果然,兩扇厚重的門板早已被人自屋外鎖死,她使了渾身氣力,也巋然不動(dòng)。

    怎么辦?

    瑩白的皓齒緊緊咬著下唇,崔莞心跳如雷,不過略略嗅了幾息,此時(shí)她的雙腿已隱隱有些發(fā)軟,雖說里面的媚生香尚未徹底彌漫出外屋,她仍是慌亂的屏住了氣息。

    究竟是誰要害她?

    這念頭剛升起,便被她搖頭散去,在秦氏別院中,她不過是個(gè)微不足道的小姑子,財(cái)貌皆無,便是連最低等的侍婢都不如,又會(huì)有誰想害她?

    且,還是在這里,秦氏嫡系血脈所居的主屋內(nèi)……

    不必再想也明白,對(duì)方要害的,定然是秦四郎!而她只是恰巧路過,遭了池魚之殃。

    崔莞黝黑的瞳仁冷厲至極,亦慌亂至極,士族一向放蕩不羈,莫說她這個(gè)身份卑微小姑子,即便秦四郎與世家女子歡好,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頂多會(huì)當(dāng)做是件**雅事笑談一二。

    可眼下又是媚生香,又是門扉緊鎖,還這般明目張膽的別院內(nèi)動(dòng)手,想來那幕后黑手仍有后招,若連秦四郎都難逃一劫,那么她這樣一個(gè)小姑子,豈不是必死無疑?

    她心中一片冰涼,忽的一下張口狠狠咬下,唇瓣上劇烈的痛楚與口中漫開的腥咸,使得仿若塞了一團(tuán)亂絮的頭腦陡然一靜——

    要逃,無論如何,須得在對(duì)方施出后招前逃出這間屋子!

    崔莞轉(zhuǎn)過頭,目光在屋內(nèi)搜尋了一圈,快步跑至擺在角落的木架前,架上穩(wěn)穩(wěn)擺著一個(gè)黃銅盆,盆內(nèi)盛著半盆清水,她將長袖往手腕一卷,隨后浸入水中打濕,用于掩鼻。

    外屋除去大門外,并無半扇窗子,亮堂的明光均是自天窗灑下,她抬頭掃了眼高于房梁,不過碗口大的天窗,搖頭棄之。

    如此寬敞的宅子,若說無半扇窗,她是不信的,看來,唯有到里屋一尋了。

    猶豫片刻,崔莞終是將目光放在了里屋。

    媚生香初燃時(shí)清而淡,隨之漸漸濃郁,漫遍整座屋子,只是遲早之事,于前于后,她都無半點(diǎn)退路了。

    崔莞咬了咬牙,將濕潤的袖子將口鼻掩牢,果斷往里屋沖去。

    步履匆匆,繞過幔帳屏風(fēng),她并未多看**榻一眼,只是眼角的余光恍惚間好似瞥及一抹白影,正靜靜的躺在榻上,定是秦四郎無疑了。

    里屋果然不負(fù)崔莞所望,有兩扇半人高的窗子,均合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崔莞心中一沉,想也未向便沖往離**榻最遠(yuǎn)的那一扇窗,抬手用力一推,紋絲不動(dòng)。

    竟連窗子都封死了,她面色慘白,腦海中嗡嗡作響,轉(zhuǎn)頭看向另一扇,靠近**榻邊的窗子。

    可惜,事與愿違,任憑崔莞如何捶打,都敲不開一絲縫隙。

    直至白皙的小手紅腫不堪,她方頓住了手,而后轉(zhuǎn)身匆匆尋了兩眼,自墻角的矮木柜上抓起一只插這幾支碧竹的白玉瓶,狠狠地砸向緊閉的窗欞!

    “哐當(dāng)”一聲刺耳的巨響,瓶碎,竹落,水灑,一地狼藉。

    然,窗仍是合著的。

    崔莞猶不死心,再度尋起趁手的事物,砸窗!

    可就在這時(shí),她手中之物尚未丟出,一雙手溫?zé)岜鄱溉蛔陨砗蟓h(huán)上了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

    崔莞大驚,慌亂之余,非但手中的寶瓶跌落地,便是刻意屏住的氣息亦不小心岔亂了下,甜膩馥郁的香氣霎時(shí)充斥在鼻中,哪怕她及時(shí)屏氣,也嗆入了些許媚生香。

    “秦四郎……”

    后背傳來的陣陣熾熱與男子獨(dú)有的體息,令崔莞又驚又懼,她顧不得捂鼻,拼命掰著鉗在腰上的手臂,說不清是因慌亂還是因媚生香之故,渾身抑制不住微微發(fā)顫。

    “放開,秦四郎,放開!”

    崔莞料不到,平日里溫雅如斯的秦四郎,力氣竟如此之大,她根本掰不動(dòng)那雙如鐵鉗一般的手臂,氣急之下,她干脆張口,狠狠咬在了那只白皙細(xì)嫩,閃著瑩瑩光澤的小臂上。

    “唔!”秦四郎悶哼一聲,劇痛使得那雙迷離的眼眸中恢復(fù)了些許清透,他垂下頭,靜靜的看著被自己緊緊拘在懷中的人兒,入眼卻是一片月白。

    白色的帷帽,白色的裙裳,甚至那雙因掙扎而長袖盡斂,裸露在外的纖細(xì)手臂,也如上等的羊脂美玉,白皙通透,瑩潤誘人。

    腹下莫名的燥熱噴涌而上,秦四郎剛剛恢復(fù)一絲清明的眸子倏然暗下,徹底沉溺在一片無盡的yuhuo之中。

    他抬手掃落崔莞頭上的帷帽,擁著那仿若輕如鴻毛的纖細(xì)身子往身后的**榻一倒——

    即便身下的**榻異常綿軟,倒下時(shí),崔莞仍能感受到一陣翻天覆地的窒息,尤其是那具順勢(shì)覆上的火熱軀體與身體深處隱隱躍動(dòng)的歡快,更是令她恐悸不已,上一世的種種,如潮水一般,鋪天蓋地的湮滅了一切。

    “不,不要!——”

    凄厲的尖聲使得秦四郎微微一怔,趁著這一刻,崔莞用力推開壓身上的軀體,翻身自**榻上滾落,顧不得撞疼的手肘與膝部,站起身踉踉蹌蹌的要沖出里屋。

    然,經(jīng)過秦四郎突兀的舉止,她已在不知不覺中吸入些許媚生香,本就是一縷盡歡的事物,沾染了如此份量,身上的力氣頓如流水,潺潺而逝,沖出幾步便軟軟的跌倒在地。

    “你是……崔莞?”

    秦四郎坐在榻沿,烏黑的長發(fā)散落在身前后背,那張清俊的面容染著一層媚意動(dòng)人的紅暈,敞開的白袍下露出一大片白玉般的胸膛,正劇烈起伏。

    他緊緊盯著那抹不斷往角落縮瑟的身影,強(qiáng)忍下一**叫囂的熾熱,低啞的說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八十五章 媚生香下生香媚(下)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秦四郎牙關(guān)緊咬,骨節(jié)修長均勻的書死死摳著臀下的榻,即便翹起的木刺扎入rou中,也恍若未覺,全力克制不斷上涌的燥熱。

    午膳后,他自城主府歸家,不過覺得倦了便躺在榻上歇息片刻,如何就成了這般摸樣?

    雖說秦四郎體弱,自幼深居簡出,更不曾沾染男女之事,然而在秦氏這等膏粱世家中,又豈會(huì)存有真正純凈如雪的謫仙?

    下意識(shí)的,他抬眼望向縮在角落里一動(dòng)不動(dòng)的身影,目光猶如深夜中來回?fù)u曳的燭火,明滅半摻。

    是她?

    這個(gè)一路行來,待任何人均疏冷淡漠的小姑子,這個(gè)令他覺得與眾不同的小姑子……

    莫非,一切只是表象?

    秦四郎眸底一厲,胸口愈發(fā)跌宕起伏,心頭的怒與下腹的火交織成一張難以掙脫的欲網(wǎng),愈縛愈密。

    他緊咬的牙關(guān)咯咯細(xì)響,摳著木榻的手背鼓起一條條青色的蜿蜒,光潔的前額上,一滴滴晶瑩的汗珠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度,**在月白的華袍上,緩緩染開……

    “為何?”

    低沉沙啞的聲音,摻雜著一絲隱忍,一絲羞惱,一絲憤怒,甚至一絲絲……**。

    然,崔莞恍若未聞,僅是垂首,雙手緊緊環(huán)在胸前,不斷的挪著幾欲縮成一團(tuán)的身子往后躲藏。

    聽不到應(yīng)答,秦四郎不由瞇起一雙漸漸渙散的眸子,緊盯著崔莞的目光卻是一凝——

    為方便帶帷帽,崔莞本就不曾梳髻,一頭鴉發(fā)松松的披在身后,如今帷帽被秦四郎揮落在地,發(fā)絲如瀑,散落在前胸后背,更是掩去了那張不過巴掌大的小臉,只露出半截小巧精致的下巴。

    而眼下,一抹奪目的艷紅,慢慢的淌過那瑩白如玉的肌膚,一滴,一滴,落在同為月白的衣襟處,暈染出一朵不斷盛放的瀲滟紅芍。

    只消一眼,秦四郎便再也挪不開半分目光,伴隨著粗重急促的喘息,他慢慢松開摳在榻沿的手,緩緩站起身,赤著一雙白皙的足,搖搖晃晃卻一步一步的朝不斷縮瑟的人兒走去。

    崔莞眸底早已一片渾噩,咬破唇瓣的痛楚,亦喚不回半分清明,然而,即便無了失了意識(shí),她仍舊雙臂緊環(huán),不斷退縮。

    秦四郎緩緩走到她身前,修長的身子慢慢彎下,烏黑的長發(fā)陡然滑落,垂于通紅的臉頰兩側(cè),掩去了他的清俊的容貌,神情,以及一雙晦澀的黑眸。

    幾乎是一瞬間,甜膩的香氣混合著一股男子獨(dú)有的體息,沿著鼻端沖入崔莞躁動(dòng)的心田,她纖細(xì)單薄的身子仿若風(fēng)中枯葉,顫抖索瑟。

    “不,可,不可……”

    崔莞睜著一雙失焦的眼眸,染血的唇瓣一翕一張,輕輕低喃。

    細(xì)若懸絲的嗓音,落在秦四郎耳中,卻似微風(fēng)中搖擺的蘆葦,撩心,撩情。

    他探出手,寬厚的掌心隔發(fā)罩上她的小臉,拇指輕輕滑過那兩瓣泌艷紅的唇。崔莞索瑟的身子猛地一哆嗦,深埋在體內(nèi)的歡愉宛若尋到了宣泄的出口,驀然炸開,一聲低低的嚶嚀溢出唇角。

    而后,在秦四郎悴不及防前,她好似突然清醒一般,霎時(shí)抬起頭,一張殘破的面容,就這般直直的對(duì)上了他幽深的目光。

    驚愕,訝然,晦暗一一自秦四郎眼中閃過,他從未想過,崔莞掩面的緣故,竟是這般。

    “我,我不愿…秦四郎,你,你且聽好,我不愿!”

    仿佛拼盡全身氣力,一句話落,她昂起的下頜再度軟軟垂下,便是那雙睜得大大的眼眸,略微掙扎幾下,亦沉沉闔合……

    看著好似失了知覺的崔莞,秦四郎縮回手,垂眸怔怔看著沾染在拇指腹上的一小片艷紅,忽的,他將拇指貼到唇邊,嘴角輕啟,吮入口中……

    恍惚間,崔莞覺得好似有什么東西,輕輕的,緩緩的,滑過她的面容,隨后便是一陣莫名的顛簸,仿佛有什么人,正將她輕抱而起,一步一步,走向未知的幽暗……

    ******

    夜幕沉沉,月涼如水,一座雅致的竹樓小筑內(nèi),明珠熠熠,一名身著藍(lán)裳的男子斜著身子半趴在竹幾上,清俊秀美的容顏噙著一絲慵懶,柔和的華光下,墨發(fā)如絲,散落在湛藍(lán)的華袍,青翠的竹榻上,蜿蜒妖冶。

    他一手撐住下頜,一手撫著擺在幾面上的箏,修長的指尖時(shí)不時(shí)勾起一根細(xì)弦,清悅的箏聲斷斷續(xù)續(xù)在夜幕中傳開。

    突然,“嘣”的一聲,弦斷,聲無。

    竹屋內(nèi)的舒緩的氣氛霎時(shí)隨著弦斷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冷冽與沉凝。

    窸窸窣窣,一陣衣物摩擦的輕響,男子傾斜的身子慢慢坐直,他斂眸,目光落在斷了一弦的桐箏上,慢慢的開口,“自去領(lǐng)罰?!?/br>
    明明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口吻,卻偏偏讓人心中止不住寒冷懼顫。

    “喏!”

    一聲沉沉的呼應(yīng),原本只有男子一人的竹樓內(nèi),竟從角落中步出另一道黑影,他垂首躬身,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掩好竹門,那道自屋內(nèi)退出的黑影方緩緩立身子,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偏就在這時(shí),一聲低低的嗤笑伴隨著一道健碩的身影緩步而來,“我說,耿叟,原來你也會(huì)有今日?”

    看清來人,耿叟臉上冷色乍現(xiàn),他輕哼一聲,取下掛在后背的斗笠,帶上,繞過堵路的健碩青年,徑直離去。

    那青年臉上掛著笑,似不在意耿叟的舉止,可嘴上卻繼續(xù)嗤笑道:“主子最不喜人擅作主張,此次,叟過矣?!闭f罷見耿叟步履頓也不頓,又添一句:“叟還是留些心,若再有下次,可不是這般收?qǐng)隽恕!?/br>
    青年的話乍聽一片嘲諷譏笑,細(xì)究之下卻又是說不出的nongnong關(guān)懷。

    耿叟聞言,終是頓了頓腳,但不過一瞬又再度踏出,此次,任憑青年如何戲語,亦頭也不回,唯有遠(yuǎn)去之時(shí),一句若有似無的話,隨夜風(fēng)緩緩飄散。

    “那姑子,不該留?!?/br>
    青年也不知是否聞及,他抬眼望了望耿叟離去的方向,又回過頭,看了眼靜謐無聲的竹樓,少頃,輕嘆一聲,飄然遠(yuǎn)去。

    月落朝升,晨去夕來,三日匆匆而過,躺在木屋中的崔莞,終于醒了。

    ☆、第八十六章 迷霧叢生誰人解(上)

    無盡的幽暗里,恍恍惚惚中,她好似回到了前世,虛情假意的曾信,寡廉鮮恥的貴人,華貴奢侈的沉香樓,燒心焚骨的烈焰不斷在眼前浮現(xiàn),掙不脫,逃不離,猙獰如斯,絕望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