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二百兩換回一條命!你說貴嗎? 有錢人會說貴個屁,老子愿拿二千,二萬來換!可是窮人呢?窮人怕是會想,二百兩……你拿二百兩來,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林兆木是窮人。 毛阿四看看林善文,又看看林兆木,有種很無力的感覺。 林善文已經(jīng)答應(yīng)不走衙門,等于就是放林開陽一馬,照理說,這診金就該林兆木全拿出來??闪终啄舅莻€窮人,你就是把他砸骨頭賣髓,也賣不出二百兩! 怎么辦?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就在青果厭倦這寂靜,打算出聲時,林兆木開口了。 “這銀子,我拿!” 嘩一聲,人群再次喧嘩開,所有人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林兆木,而林兆木則苦笑看著向林善文。 “叔,這銀子我愿拿?!?/br> 林善文點頭,但沒接林兆木的話。 林兆木舔了舔干干的嘴唇皮,略略一頓后,悶聲說道:“家里能賣錢的,就是那間破屋子,還有幾畝地,這些我都賣了,能賣多少算多少!” 賣屋賣地! 這房和地一賣,一大家子人吃什么住哪里? 青果撩了眼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的林兆木一眼,揣測著,他是真打算這樣做,還是只是想博個同情! 毛阿四同樣看向林兆木,沉聲說道:“兆木兄弟,你這房子地一賣,日子還咋過?” 林兆木苦笑一聲,輕聲說道:“不賣房子和地,怎么辦?要不是我這當(dāng)?shù)臎]用,孩子也不會闖這么大禍!” 他這話說得傷心,自然聽著的人也難過! 青果看著轉(zhuǎn)眼間便又默然的村人,撇了撇嘴角。 心里對林兆木很是不屑了一把,如果說這當(dāng)真是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耍谧蛱斐鍪碌漠?dāng)口,他就應(yīng)該跑來搭把手,所事情講個明白??墒?,林兆木沒有,他在賭僥幸,賭她姥姥救不回來! “那就這樣吧?!鼻喙麖牧质仙磉吿匠鲱^,說道:“我姥姥肚里的孩子沒了,我姥姥的身子也傷到底了,那個嬤嬤說,養(yǎng)得好多活些年頭,養(yǎng)不好,過一天就是一天。” 青果這等于就是告訴大家,你們想要同情弱者不是?那就讓你們看看,到底誰才是弱者! 果然,青果的話聲一落,那些轟轟的議論聲,又瞬間止住了。 林兆木深深的看了眼青果,末了,咬了咬牙,對毛阿四說道:“阿四兄弟,你給看看吧,有誰要買地的,先把我家那幾畝地給賣了!” “哎,行,這沒問題?!泵⑺恼f道。 接下來的事情,很順利。無非就是立張契約什么的,雙方各自簽字按手印。事情結(jié)束后,已是離晌午不遠(yuǎn),羅興祖留了毛阿四用飯。 “阿四哥,這麻煩你跑一趟,也不好意思,留下吃餐便飯吧?!?/br> “改天吧,”毛阿四擺手,對羅興祖說道:“今天這飯你就是留下我了,我也吃不暢快?!?/br> 羅興祖一想,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便沒強(qiáng)留。 送走毛阿四,黃保忠和盧永東兩人喊了羅興祖走到了林善文跟前。 盧永東跟黃保忠互相看了眼,然后開口對林善文說道:“岳父,雖說這銀子該林兆木出,但我們也不能把人逼死了,不然,有道理也變成沒道理。” 林善文點頭,“我知道,所以他要賣地還錢,我同意了,但房子沒必要賣!” 盧永東贊同的點頭。 黃保忠則從袖子里取了個荷包出來,對林善文說道:“岳父,我跟二姐夫商量過了,林兆木就算是還,了不起也就一百兩,剩下的一百兩沒道理讓大姐夫人一擔(dān)著,我們?nèi)齻€婦女婿平攤了吧!” 林善文連忙擺手,“不,不,不能讓你們拿這銀子。” “岳父!”盧永東不贊成的看著林善文,說道:“這是什么時候了,我們是你什么人,正達(dá)和方達(dá)又還小,岳母的身子也需要好好將養(yǎng)?!?/br> “我會賺?!绷稚莆臄蒯斀罔F的說道:“兒子是我生的,女兒也是我生的,我這個做爹的沒用,不能幫她們什么,也不能回過頭來還拖后腿不是?” 盧永東是聰明人,當(dāng)下便明白了林善文話里的意思,他撩了眼廂房內(nèi),正趴在鐘氏床邊輕聲哭泣的林巧巧,要說娶這個媳婦,他劃不劃算,他沒想過。必竟,林巧巧雖然不能干,但卻很聽話,也很會照顧人。對他來說,這就夠了! “岳父,您放心,這銀子是我自己賺的,我爹娘那不知道,我保證也絕不會讓他們知道,不叫他們?yōu)殡y巧巧?!北R永東說道。 黃保忠立刻跟著說道:“岳父,我這三十兩,也是我自己存的私房銀子,我爹娘不知道的,你放心,我也不會讓他們知道和為難小桃的?!?/br> 林善文聽得眼眶一熱,喉嚨就像是被刀割了一樣,他微微的撇開臉,眨落眼里的淚,然后才回頭對著三個女婿扯了嘴角,綻起一抹難看的笑。 “你們有這份心就行了,別的……” 盧永東眼見話說到這份上,林善文還是不肯要這銀子,他只得回頭對屋里喊了聲“巧巧”。 林巧巧走了出來,啞了喉嚨問道:“芳芳爹,啥事?” 盧永東,將那個裝著三十兩銀子的包裹遞給林巧巧,“岳母虧了身子,你把這銀子拿去給她老人家,讓她買些參啊什么的補(bǔ)補(bǔ)。” “哎!”林巧巧連猶豫都不曾,當(dāng)即拿了銀子便往屋里走。 黃保忠連忙有樣學(xué)樣的喊了林小桃出來,也把準(zhǔn)備好的銀子拿同樣的說詞,給了林小桃。 羅興祖卻是漲紅了臉,半響無語。 三個女婿,二女婿和三女婿都拿了銀子,沒道理他不拿?。】墒恰_興祖低了頭,半響說不出一句話。 “大姐夫,這次多虧了你們,不然,岳母就危險了!”盧永東對羅興祖說道。 羅興祖慌忙抬頭,擺手道:“我沒幫上什么忙,就……” “這還叫沒幫上忙?”黃保忠拍了羅興祖的肩,憨憨笑道:“要不是有你們家跟文管事的關(guān)系,文管事怎么會告訴誰能救岳母?要不是果兒認(rèn)識那個五少爺,那個什么秦嬤嬤怎么會同意替岳母診治!總之啊,這次功勞最大的就是你們!” 羅興祖被說得漲紅了臉,一迭聲的說道:“沒什么功勞,大家都是一家人,應(yīng)該的?!?/br> “是?。 北R永東拍了羅興祖的肩,打趣道:“都是一家人,大姐夫,你往后有發(fā)財?shù)臋C(jī)會,可跟我說一聲。別一個人偷偷摸摸的賺大錢。” “哪能?。 绷_興祖連忙說道:“賺的都是幾個辛苦錢,哪能跟你比……” 盧永東擺手,打斷羅興祖的話,“我可是聽說了,你們同城里的醉仙樓生意都做起來了?!?/br> “那都是靠果兒和岳父,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羅興祖說道。 “果兒?”盧永東回頭朝屋里正笑瞇瞇的跟鐘氏說著話的青果看去,愕然道:“果兒她才多大,她懂什么?。俊?/br> “二姐夫,這你可就走眼了!”黃保忠嘿嘿笑道:“我跟你說,還真就是果兒這個鬼靈精做的事!” 盧永東怔了半響,末了,突然的就對羅興祖說道:“大姐夫,咱們結(jié)個娃娃親吧!” ☆、64再進(jìn)葉府 恭喜您獲得一張月票 “爹,您當(dāng)真沒答應(yīng)吧?你沒騙我?” 青果一臉緊張的看著羅興祖。 羅興祖搖頭,嘿嘿笑道:“沒,你放心?!?/br> 怎么放心??!這個時代不都講究表兄表妹天生一對、親上加親?可素,她是個西貝貨啊,她不要面臨這種后代有可能是畸形或者是傻子的風(fēng)險?。?/br> “爹,你當(dāng)真不騙我?” 羅興祖訝異的看著青果,似乎不明白青果對這件事怎么就這么執(zhí)著! “爹真的沒答應(yīng),爹說,等你們大了再說,要是真處得來,也行?!?/br> 青果當(dāng)即決定,以后跟二姨家的長亭表哥一定要處成仇人! “爹,您記住了,以后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鼻喙f道。 走在一側(cè)的羅小將回頭沖青果刮了刮臉,羞她道:“果兒你好不害羞,才多大,就想嫁人了!” 呃!你個死孩子。 青果無視羅小將的打趣,而是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羅興祖和林氏,說道:“爹,娘,您們可記住了?!?/br> 羅興祖和林氏到?jīng)]往深里想,淡淡說道:“記住了,往后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br> 青果這才將一顆提起的心放回了原處。 因著秦淑清說過,鐘氏須得過了七天,才能確保無虞,是故,林氏的心情并不輕松,但結(jié)了婚當(dāng)了娘的人,還有自己的小家要cao持,沒有太多的空間讓她傷心! 一路無話,等回到三坑村的時候,已是半個時辰后的事。 “果兒她爹,你可回來了?!贝鍠|頭的孫寡婦嘴里嗑著葵花籽,扭到青果她們跟前,“你家出事了!” 孫寡婦的話讓青果一怔,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家人都沒有,怎么就出大事了?” “你叔和羅福興吵起來了?!?/br> “啥!?” 羅興祖一臉奇怪的看向?qū)O寡婦。 孫寡婦吐了嘴里的瓜子殼,說道:“我說你家小兄弟和羅福興吵起來了,差點把人給打了!” 羅興祖沒等聽完孫寡婦后面的話,便扔下青果幾人,急急的往家里趕了過去,邊走邊說道:“怎么就會吵起來了,這可怎么辦!” 林氏自然也是心急如焚的追了上去。 青果卻是沒忘了抓住孫寡婦話里的重點“差點把人給打了”那不就是還沒打嗎?沒打,就不用急,慢慢走著唄!用腳膝蓋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將,你們咋就回來了?不是說你姥姥她快不行了嗎?”孫寡婦對羅小將說道。 羅小將本就不喜歡孫寡婦,聽了她的話,沒好氣的吼道:“你才不行了,你全家都不行了!” 青果“噗嗤”一聲就給笑了,哥喂,你可真是太給力了。 孫寡婦頓時便變了臉色,對羅小將喊道:“羅小將,你怎么說話的呢?啊,我又沒說什么,是別人……” “別人說屎好吃,你咋不去吃?”羅小將對罵罵咧咧的孫寡婦吼道。 “你……” 孫寡婦那個氣啊,有心上前教訓(xùn)羅小將一頓,她女兒羅小花連忙扯住了她。 “娘,娘,我們回屋去吧?!?/br> 羅小花急急得上前,又是拖又是扯的將孫寡婦給扯進(jìn)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