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jié)
小桐應(yīng)聲,走了出去。 不多時,便重新提了一桶熱水進(jìn)來。 姚黃哼了哼,等小桐將兌了冷水的洗腳盆端過來,放在她腳下,挽了袖子準(zhǔn)備侍候她時,不想,耳邊卻再次響起姚黃尖歷的叫聲,盆再次被打翻!但因著小桐有準(zhǔn)備,這次僅僅是打濕了地,而不是濺到她一身! 兩盆水傾刻間將屋子里的地面都打濕了。 水很快漫到紅箋的腳邊,將她腳下的鞋子和裙面也給沾濕。 紅箋皺了眉頭朝姚黃看去。 姚黃翹了唇角,眸里嚼了抹譏誚的笑無聲與她對看。 沒錯,她就是故意的! 她到要看看,今夜一過,你紅箋在歸燕樓第一丫鬟的位置要怎么做下去! 哼,敢跟我叫板,這才只是個開始,往后,有的是收拾你的法子! 紅箋嘆了口氣,對已呆若木雞的小桐和小柚說道:“趕緊把地收拾了吧,這冷氣一散,不要明兒了全都病了!” 小桐和小柚往常哪見過陣仗,早就嚇得不知道說什么好,聽了紅箋的話,想也不想的轉(zhuǎn)身就往外跑,去尋墩布。 “站……” “姚黃,你要是驚動九爺,你就繼續(xù)鬧吧!” 紅箋淡淡的漠然的聲音響起。 姚黃喊到嘴邊的話聲一頓,驀的就想起之前葉羽對她那冷冷的一脧的目光!心有余悸的同時,她緊緊的抿住了嘴,可內(nèi)心的不甘又使得她不肯就這樣罷手!于是,只能用狠歷的目光看著紅箋。 與她的忿然不同,紅箋卻是搖了搖了頭,轉(zhuǎn)身打算去尋了墩布收拾屋子,這大冬天的,人在這滿是水汽的屋子呆一個晚上,回頭不病才怪! 只是,才一轉(zhuǎn)身,打開虛掩著的門的紅箋便怔在了那。 門口站著一臉冷色的葉羽。 紅箋醒過神來,連忙屈膝行禮,“奴婢見過九爺!” “九爺!” 聽到聲音的姚黃想也想,赤著腳便走了出來,一時間心如擂鼓,分不清是喜還是怕,但等她對上正往屋里走的葉羽的目光時,一顆心便如同墜入寒冰,冷的連呼出的氣都帶著寒意! “奴……奴婢見過九爺?!?/br> 葉羽掃了眼屋里的情形,淡淡道:“這是怎么回事?” 不等紅箋開口,姚黃連忙說道:“回九爺?shù)脑?,是侍候紅箋jiejie的兩個小丫鬟笨手笨腳的打翻了水盆,才……” 尋了墩布正往這邊來的小桐和小柚聽到姚黃的話,頓時不服,張嘴便要替自己分辯,目光一抬,卻看到紅箋對她二人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兩人一怔,續(xù)而一臉委屈的低了頭。 “打翻了水,讓人收拾了就是!老遠(yuǎn)就聽到你的叫聲,這又是怎么回事?”話聲一落,目光落在姚黃赤著的腳上,皺了眉頭道:“怎么赤著腳?萬一病了怎么辦?” 姚黃原本還被地上的寒意凍得腳如同被針扎一般難受,聽了葉羽的話,驚喜之下哪里還想到這腳下的寒冷,立刻紅了眼眶,滿目委屈的說道。 “奴婢正在洗腳,知道是九爺來了,不敢耽擱,就……就這樣跑出來了,還請九爺恕罪?!?/br> 她本身就長得好看,這會子更是有意做出一副梨花帶雨欲說還休的樣子,一張臉在跳躍的燭光下,端的是要有多嫵媚便有多嫵媚。 不想,葉羽卻是擰了眉頭,冷聲道:“洗腳?是你洗腳打翻了水盆?” “不,不是。”姚黃還沉浸在葉羽適才那雖淡漠但卻透著關(guān)心的話語里,此刻聽到葉羽的問話,想也不想的,便說道:“是小桐和小柚把洗腳水弄得不是冷就是熱……” 只是,沒等她把話說完,葉羽已經(jīng)回了頭朝紅箋看去,“這院里什么時候做下人的連洗個腳都要人侍候了?” 紅箋抿嘴低了頭。 姚黃一臉錯愕的看著霍然變色的葉羽! 這……這是個什么意思? 她們的小丫鬟不侍候她們,那還要小丫鬟干什么? “我到不知道,你們這些做奴才的,譜比我這個做主子擺得都要大!”葉羽目光涼涼的撩了眼傾刻間臉色已經(jīng)變了幾變的姚黃,“歸燕樓有歸燕樓的規(guī)矩,要是守不來這規(guī)矩,哪里來的就回哪里去!” 話落,轉(zhuǎn)身便走。 什么意思? 歸燕樓有歸燕樓的規(guī)矩,要是守不來這規(guī)矩,哪里來的就回哪里去! 這是在說自己? 姚黃白了臉朝紅箋看去,訥訥道:“紅箋,九爺,這是什么意思?” 紅箋抬頭看了眼姚黃,什么也沒說,回頭對早就嚇呆了的小桐和小柚吩咐道:“趕緊把屋里心拾干凈?!?/br> “是,紅箋jiejie?!?/br> 小桐和小柚拿了手里的墩布進(jìn)屋去擦地上的水,經(jīng)過姚黃身邊時,兩人不約而同的都繞得遠(yuǎn)了些,生怕會跟姚黃沾上。 “去把鞋穿上吧?!奔t箋對怔在那的姚黃說道:“回頭病了,能受的是你自己?!?/br> 姚黃還想再說什么,但紅箋卻是一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姚黃抿了抿嘴,深吸了口氣,將幾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忍了回去,一轉(zhuǎn)身去了自己的榻上,怔怔的看著小桐和小柚一下一下的擦著地。 為什么會這樣? 九爺為什么要這樣對待她? 他難道不知道,打了她的臉,就是在打老夫人的臉嗎? 小桐和小柚偷偷覷了眼怔忡的姚黃,兩人拿著濕了的墩布往外走。 路上,兩個小丫鬟輕聲的嘀咕了起來。 “我還是第一次看九爺發(fā)這么大火!”小桐說道。 小柚點(diǎn)頭,“你快別說了,我剛才都嚇?biāo)懒耍 ?/br> “你怕什么!”小桐哼一聲道:“這是神仙打架,小鬼遭秧?!?/br> 小柚想了想問道:“你是說,這是姚黃jiejie和紅箋jiejie掐架呢?然后就把我們倆給帶累上了?” “不然,你以為?”小桐輕哼一聲,沒好氣的說道:“看著吧,往后這樣的日子多著哩?!?/br> “不要?。 毙¤?jǐn)Q了眉頭,小臉皺成一團(tuán),輕聲說道:“都像今天這樣,往后這院里哪還有個安靜!” 小桐正欲再說,卻是抬頭看到了朝她們走來的紅箋,連忙笑了緊走幾步,上前道:“紅箋jiejie,屋子里都弄干凈了。” 紅箋點(diǎn)了點(diǎn)頭,臉上扯了抹苦笑對二人說道:“姚黃是老夫人的人,九爺說了,回頭跟老夫人說一聲,把慣侍候她的人給要來,這兩天你們就多辛苦一點(diǎn)!” “紅箋jiejie,我們沒關(guān)系的。”小桐和小柚笑了對紅箋說道:“我們就是替你委屈,任什么,她一來,就要壓著你一頭?你才是我們歸燕樓的一等大丫鬟啊!” 紅箋笑了笑,“別瞎說,大家都是侍候九爺?shù)?,都是奴才,只不過是做的事不同而已,其它沒什么分別?!?/br> “紅箋jiejie,你就是太好說話了,才會被人欺負(fù)到頭上來的!”小柚嘟了嘴道。 小桐扯了把小柚,示意她別亂說話。 盡管感情上,她是偏向紅箋的,但是姚黃是老夫人的人不說,而且很有可能還會是姨娘,成為她們的主子姨娘,這個時候說多錯多,還是什么都不說的好! 紅箋沒有在意小桐那輕輕一扯,而是笑了說道:“把事做好了,洗洗睡去吧?!?/br> “是?!?/br> 兩人齊齊應(yīng)了聲是,走了開去。 紅箋卻是站在原地良久無語,稍傾,轉(zhuǎn)身,看著自己身后的屋子,好半響搖了搖頭,唇角綻起一抹譏誚的笑意。 這人還沒當(dāng)上姨娘就擺上姨娘的譜,也不怕傳了出去,笑死個人?! ……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zhuǎn)眼便是大年三十。 因為人丁稀少的緣故,葉府每年的新年其實熱鬧的都是下人,因為主子就那么幾位,下人卻是拖家?guī)Э?,又拿紅包又有新衣的,炮竹一放,到處都是稚子童兒的歡聲笑語。 榮安堂。 葉老夫人看著身前足可坐八人的大圓桌,等回頭看到圍著這偌大的圓桌坐著的只有自己和葉羽兩人時,眼里不由自主的便多了一抹黯然。 一旁侍候著的朱mama見狀,連忙笑了上前說道:“夫人,您償償這胭脂鵝脯,是九爺特意從京都尋來的法子教了下人做的?!?/br> 說著,便拿了公筷夾了放到葉老夫人身前的小碟里。 “難為你了!”葉老夫人笑著對葉羽說道。 葉羽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筷子,對葉老夫人說道:“母親是不是覺得這滿桌的菜就我們倆吃,太清靜了?” “唉!”葉老夫人嘆了口氣,放下手里的筷子,對葉羽說道:“羽兒啊,快些成個家吧!娘,想抱孫子!” 自從那位邵小姐病逝后,葉羽回來這許多日子,老夫人都不曾與他提起這親事的事,乍然在這個時候提起,葉羽怔了怔后,便恍然一笑,輕聲說道:“母親,這事作由您做主?!?/br> 葉老夫人頓時眸子一亮,她朝葉羽看去,問道:“真的,真的還由娘做主?” “您是孩兒的母親,您不替孩兒做主,誰能替孩兒做了這個主?”葉羽好笑的問道。 葉老夫人頓時便紅了眼眶,說道:“你……你不怪娘?” “我為什么要怪母親?”葉羽錯愕的道。 眼見葉老夫人失態(tài),朱mama連忙取了一塊溫?zé)岬呐磷舆f給葉老夫人,嘴里則笑道:“哎呀,這話可得九爺來說,您都不知道,為著這事,老夫人私下里怨責(zé)了她自己多少回,奴婢怎么勸都勸不住!” 為著這事!這事是什么事? 自然是與邵家小姐的婚事的事! 葉老夫人又是難過又是欣慰的看著葉羽。 她雖然從沒說過,但葉羽是與邵家小姐定親后,才有了“克妻”這個名聲的。 邵家的婚事,是她的主意,她自然而然便將這一切歸罪到了自己身上! 這也就是為什么,她那般厭惡青果,卻也只是說了不讓青果進(jìn)門,但對于葉羽的婚事卻輕易不敢再提的緣故。 今天之所以敢說,也只是有感而發(fā)罷了! 葉羽笑著替葉老夫人夾了一筷子菜,勸道:“母親今天過新年,我們要開開心心的才是,您若是嫌這府里冷清了,等過完年隨我一同住回京都,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就不冷清了?!?/br> 葉老夫人搖了搖頭,雖是什么都沒說,但其間的意思卻是不言而喻,她是不會回京都的。 葉羽也不多勸,看了滿桌子動也沒動過的十幾道菜,想了想,對葉老夫人說道:“母親,不若我們換個吃法吧?” “換個吃法?”葉老夫人看向葉羽,猶疑的說道:“怎么換個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