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明明身子矮小,靠漂浮在空中才能形成和蘇菜菜一樣的高度。 但卻偏生站出了一種舍我其誰的王者之氣。 “本座一直認(rèn)為,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這個世界,不過是造物主創(chuàng)造的一個空間,這個空間由一個天然陣法形成,陣眼便是靈力最充沛的霧秋山,只要攻破了霧秋山,我們便可以去到空間以外的世界,去到那個比現(xiàn)在更遼闊更遙遠(yuǎn)的地方。我們?nèi)缃褡袷氐氖澜绶▌t可以被打破,魔妖鬼三界不再存于世界最末,他們可以任意妄為,不再被茍且偷生,成為新世界的霸主。” 蘇菜菜呆若木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說,我們現(xiàn)在生存的這個世界,不是真正的世界?它只是一個空間?空間外面才是真正的世界?” 黑衣小童回過頭來,看向蘇菜菜:“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之外,可能又是造物主創(chuàng)造的另外一個空間,本座說不準(zhǔn),但可以肯定的是,陣眼就在霧秋山,因?yàn)槟抢锏奈逍蟹植肌⑿菍m數(shù)位、命理易變儼然就是空間里頭的靈泉活頭,滋長著空間里的所有事物,維護(hù)空間平衡,七界生態(tài)。只要攻破了霧秋山,本座的族人便不會再受到世界制衡,三界欺壓,可以以新的守則存活于世間?!?/br> 蘇菜菜愣愣地看著黑衣小童,驚詫得說不出話來。 這孩子的思想也忒超前了些。 ……但似乎又說得很有道理。 或許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真的只是一個空間,一個名為《暖酥消》的空間,世界守則由《暖酥消》作者創(chuàng)造,神、仙二界凌天,魔、妖、鬼三界式微,那么跳脫這個空間之外,等待著我們的世界是怎么樣的?一個真真正正的世界? 蘇菜菜心中有些恍惚。 是不是攻破了霧秋山,她就能回到她原來的世界了? 或許她現(xiàn)在所處的這個世界,只不過是電腦里的一段代碼,一個虛擬的空間。 等她找到了空間的陣眼,撕破空間,是不是就可以從電腦里跳出來? 黑衣小童飄到蘇菜菜跟前,離得很近,那雙黑漆漆的眸子,沉沉地看著蘇菜菜。 充滿威嚴(yán),目光如炬,不容拒絕。 “你信不信本座方才的話?” 可蘇菜菜卻在他威壓凌烈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絲動搖,一絲不確信。 蘇菜菜怔了怔。 原來他也是在渴求別人認(rèn)可他的觀念的么。 蘇菜菜笑道:“我信,我自然是信?!?/br> 或許你不知道,在許多另外的世界里,魔界是令人聞風(fēng)喪膽罪惡滔天的存在,包括神界在內(nèi)許多生靈,看到魔界之人都會避讓三分,所以現(xiàn)在的這個世界并不是唯一的。 蘇菜菜道:“你的觀念是對的,魔界會在下一個世界里稱雄,我相信你?!?/br> 黑衣小童有些愣神。 少女的笑容充滿篤定和信賴。 從來沒有人這么肯定地堅(jiān)持過他的觀念。包括他的那些子民,他們不過是在尊崇他的想法而已,盲目的聽從,盲目的執(zhí)行,并不是真心實(shí)意地相信,只是奴性地服從罷了。 黑衣小童不動聲色地松了一口氣,面上依舊是冷凝寒霜的模樣,薄唇微抿,明眸若沉水。 他推了蘇菜菜一把:“少套近乎,給本座繼續(xù)帶路!” 蘇菜菜背上的傷口又裂開了,疼得直吸氣,方才聽得認(rèn)真,并未察覺到痛意,此刻松懈下來,疼痛便如江水一般席卷了蘇菜菜的全身,背上的薄衫被血跡沾濕,*地覆在嬌嫩的肌膚上,有些微涼的難受,她背過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背,疼得縮回了手,臉色煞白。 黑衣小童有些不耐煩了:“你到底走還是不走,本座……” 話還未說完,便猛地被一團(tuán)黑影撲倒,蘇菜菜被迎面而來的氣波殃及,摔倒在地,再抬頭的時(shí)候,便看到一個奇丑無比的魔獸和黑衣小童廝打在一起,周遭劍波橫掃,花木枯榮。 辟邪不知何時(shí)走到了蘇菜菜的旁邊,伸出柔軟的舌頭,舔了舔她受傷的脊背。 蘇菜菜只覺得背上一片酥暖,再也感覺不到疼意。 待辟邪的舌頭離開她的脊背之時(shí),蘇菜菜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了摸后背。 傷口竟然愈合了。 蘇菜菜愣愣地看著辟邪,它的腦袋上斷了一只角,皮毛臟兮兮的,滿是干涸的血跡,是方才她被黑衣小童抓走時(shí),辟邪為了救她拼死一戰(zhàn)而受的傷。 辟邪的眸子濕漉漉的,靜靜地看著蘇菜菜。 蘇菜菜一把抱住辟邪的腦袋,紅著眼睛道:“好家伙,我以后再也不罵你沒用了!”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猜那個其丑無比的獸是神馬獸嗷? ☆、第76章 蘇菜菜心中溫軟不已,沒想到,最后跑下山救自己的,會是辟邪。 這只平常從來都不把自己當(dāng)做主人對待的神獸,辟邪。 辟邪甩了甩腦袋,似乎有些不耐煩,馬蹄向后蹬了幾下,想要從蘇菜菜的魔爪中掙開,但蘇菜菜將它抱得死緊,那雙細(xì)白的小手,像是黏在辟邪的腦袋上似的,怎么甩都甩不開。 蘇菜菜方才流血流淚受到驚嚇,此刻急需人安慰,怎么會放棄辟邪這個大暖爐。 咬著牙,使出吃奶的勁兒抱緊它。 牛皮糖一樣。 辟邪又微微掙扎了一會兒,似乎是無能為力所以作罷,漸漸安靜下來,由著蘇菜菜抱著它。 難得的靜謐。 察覺到辟邪不再反抗,蘇菜菜笑瞇了眼,臉頰貼著辟邪溫?zé)岬哪X袋,得寸進(jìn)尺,小手寵溺地摸了摸辟邪獅身上柔軟的皮毛,眉開眼笑道:“我就知道你關(guān)心我……” 辟邪將腦袋側(cè)到一邊,打了一個響鼻,似乎是一聲冷哼。 蘇菜菜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數(shù)丈之外,渾身火紅的魔獸正和黑衣小童糾纏在一起,光影離閃,劍氣滌蕩,野獸的嗥叫不絕于耳,整個大地都仿佛承不住這戰(zhàn)火的蔓延而微微顫抖。 魔獸被黑衣小童迎面直擊,側(cè)身閃過,猛地跌到地上,它仰頭,又是一聲長嗥,金瞳怒瞪,殺機(jī)并現(xiàn),獅身快如閃電,背上的飛翼怒張,迅速向黑衣小童撲去。 蘇菜菜望向激戰(zhàn)的那兩團(tuán)身影,身子瑟縮了一下。 她小聲問:“那只丑兮兮的妖獸是哪里來的?” 辟邪不能人語,只耷拉著眼皮,不悅地瞅了蘇菜菜一眼。 那小眼神,頗為微妙。 蘇菜菜心中一凜。 察言觀色。 立馬諂媚道:“那只俊美矯健的神獸是你的姘頭?” 辟邪打了一個響鼻,睨了她一眼。 眸光慢悠悠地從蘇菜菜身上挪開,落到那激戰(zhàn)的兩團(tuán)身影上。 答案不言而喻。 “還真是?。俊碧K菜菜喜笑顏開,一副哥倆好的模樣,拍了拍辟邪的白獅脊背:“好家伙,比我能耐多了,找了個姘頭還是個這么能打的,你和它什么時(shí)候勾搭上的?我怎么一點(diǎn)都不知道?速度夠快的嘛……你剛剛被打傷之后就去搬救兵了嗎?” 辟邪一臉看蛇精病的表情看著蘇菜菜。 蠢貨。 蘇菜菜一愣,摸了摸鼻子,干笑道:“我忘記你不能說話了,嘿嘿?!?/br> 火紅的魔獸伸出利爪,猛地劃開了黑衣小童的左臂,鮮血淋漓,白骨析出,千鈞一發(fā)之間,黑衣小童抬起右臂,一個泛著nongnong黑氣的光波打到了火紅魔獸的身上,野獸悶哼。 兩者俱是后退數(shù)步。 黑衣小童捂緊自己的左臂,唇角溢血,急驟的喘息著,黑眸乖戾,陰鷙地盯著火紅魔獸的一舉一動,身體崩成了一道弓,隨時(shí)都會應(yīng)聲而發(fā)。白凈的小臉上,此刻也沾滿了鮮紅的血跡,他的身上有數(shù)道野獸利爪劃過的痕跡,黑衣割破,污紅的血跡四溢浸染,如若一個血娃娃。 火紅魔獸亦是身受重傷,金瞳被鮮血染紅,渾身的猥毛豎起,飛翼怒展,警惕地盯著黑衣小童。 黑衣小童的身影倔強(qiáng),站成一顆瘦小的青松,奮力挺拔,難掩蕭瑟。 他眸中的沉色慢慢變得虛弱,瞳孔微微失神,渙散無光。 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如同崩極而敗的弓弦,吧嗒一聲,弓弦斷裂。 黑衣小童變成了一個嬰兒,衣裳因?yàn)樘蠖浵氯?,露出他半個軟嫩白皙的胸膛。 火紅魔獸分辨出沒有殺機(jī)之后便猛地?fù)湎蚝谝滦⊥?/br> 正欲伸爪撕碎他的時(shí)候,卻聽到蘇菜菜一聲嬌斥:“住手!” 利爪頓在了半空中。 蘇菜菜小旋風(fēng)一樣跑到黑衣小童身邊。 她猛地彎身將水靈靈的嬰兒抱在懷中,一臉緊張地看著火紅的魔獸。 顫顫巍巍道:“你、你不可以殺他!” 明明知道這個人是魔尊,但她受到的教育并沒有讓她棄一個嬰兒的性命于不顧。 她的手指微微發(fā)顫,眼睛緊緊地盯著面前這個丑陋兇惡至極的魔獸,生怕它一個不高興會伸爪碎了自己,畢竟她根本就不認(rèn)識這個面相猙獰的魔獸,誰知道它的秉性如何,會不會放過自己。 蘇菜菜臉色煞白,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慢慢后悔起來,沖動是魔鬼,魔尊的性命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他甚至還打傷了她,她到底是哪一根神經(jīng)打結(jié)了竟然會想要出手救這個惡人?! 腦袋被菊花夾過了嗎?! 蘇菜菜痛心疾首。 ……但現(xiàn)在這個劍拔弩張的點(diǎn)上再后悔會不會很沒面子? 蘇菜菜心中一凜,只得咬緊了牙關(guān)死撐,淚眼婆娑地瞪著魔獸。 心中早已悔的腸子都青了。 辟邪不知何時(shí)走到了蘇菜菜身后,魔獸靜靜地看了辟邪一眼,慢慢收回了自己的爪子,它悶嗥了一聲,跛著受傷流血的蹄子,走到辟邪身邊,兇惡丑陋的模樣,此刻卻顯得有幾分憨厚愚笨。 它虎背上怒展的飛翼此刻也耷拉下來,如同一只大型的毛絨動物,乖乖地呆在辟邪身邊,側(cè)著腦袋用舌頭舔舐著它受傷的蹄子,蠢兮兮的樣子,一點(diǎn)都沒有方才的氣勢凌人。 蘇菜菜心中松了一口氣,小腿軟綿綿的,直打哆嗦。 她看了看懷中粉雕玉琢的嬰兒,他的模樣不過幾月大小,黑幽幽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蘇菜菜,蘇菜菜心中軟成一團(tuán),虛弱地沖他笑了笑,這個世界上,嬰兒的容顏是最干凈的顏色。 嬰兒水汪汪的眼睛中似乎閃過一絲什么。 他看了蘇菜菜半晌,突然,櫻桃小嘴張開,喚了蘇菜菜一聲。 “娘……” 蘇菜菜一愣,嚇得差點(diǎn)將懷中的嬰兒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