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所以說,裝什么癡情啊……看著就惡心好嗎。 白蓮花必備技能,是要會絕食。 聶棗才兩頓飯沒吃,羋君遼就急匆匆的趕來。 “怎么了?你為何不吃飯?” 聶棗兩眸泫然:“……你何時才肯放我回去?” 羋君遼比她還泫然:“孤會好好對你的,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可我的父母……” 羋君遼黯然了一會:“你若是執(zhí)意不肯留在孤身邊,孤也不勉強你……” 臥槽,真的假的! 楚王陛下你轉性了嗎喂! 不過只又看了羋君遼一眼,聶棗就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是擔了多余的心。 這家伙的眼睛里根本沒有絲毫放棄的意思。 等她回到那個安排好的家后,開始有奇奇怪怪的人上門找茬,“父母”對聶棗哭訴自己被人陷害拖欠大筆的債,一家人已經(jīng)入不敷出,然后羋君遼就奇跡般的出現(xiàn)了,并幫聶棗家還清了債務。 尼瑪還敢更假一點嗎! 但不信也演不下去,聶棗努力拋棄智商,做感激又羞澀狀看向羋君遼:“……多謝君上。” 羋君遼朝著聶棗露出無害的笑容:“青姑娘何須言謝。若孤早日知道肯定早日懲戒了這些人,可惜前些日子孤忙于政務,讓青姑娘吃苦了……” 放屁!你敢說這些找茬的人不是你安排的?。?! 拋棄智商。拋棄智商。 聶棗低聲:“若不是君上您出手相助,小女不知已身在何處……”說著,臉上浮現(xiàn)出驚惶的表情。 羋君遼不要臉的攬過聶棗,安慰似的輕輕撫著她的發(fā):“……不用擔心,以后有孤,孤……我對你一片真心,蒼天可鑒。” 聶棗最終還是被羋君遼帶回了王宮。 清心殿。 白清清過去住的地方。 聶棗進去還能感覺到那種因為長久無人居住而透出的清冷感,但確實,這座宮殿修建的極其漂亮,并非富麗堂皇,而是從細節(jié)中透出的精致。琉璃的瓦,夜明珠做燈,紫檀木的桌椅、床欄,冰蠶絲織的帷帳,純白大理石的地面上鋪就一層柔軟的雪白絨毛毯,履之無聲,因是冬季,屋內(nèi)所有的陳設均覆了絨墊,再加上地龍烘暖,在一片雪白里倒不覺得冷。 聶棗就在這里住下,大概看出聶棗是楚王新寵,侍候的人倒是殷勤非常。 看著那新泡上還冒著絲絲熱氣的香茶,聶棗品了一口,不由自主想起宋氏屋內(nèi)苦澀非常的陳茶。 和羋君遼談戀愛不算什么困難的事,實在是他智商不高,不,或許這么形容不對,是他覺得其他人智商都不高,所以放心大膽的驢人。 聶棗旁觀者清,聽羋君遼的甜言蜜語只覺得反胃。 也虧得當年宋氏涉世未深,否則又怎會被這種低劣的騙術蒙了一生。 ************************************************************************ 羋君遼泡在這里日子長了,自然有人不愿意。 季雨蓮來了,沒帶護衛(wèi),只帶了她的兒子,這個孩子剛滿三歲,不必宋氏夭折的兒子大上多少。 從做人的角度來看,這個季夫人實在了得。 因為她剛一進來,擯退了所有侍從,隨即就給聶棗跪下了。 “青姑娘,這是妾身的兒子,剛滿三歲,名喚羋旺誠,還是他父王給她起的?!奔居晟從艘幌卵劢牵澳菚r他對我說一生只愛我們母子,如今想來那不過是糊弄妾身的孤家寡母的話罷了,妾身知道王上如今移愛姑娘,定然也說了那許多掏心話,但……姑娘瞧見我們還敢信嗎?更何況,姑娘可知宮中還有位更加凄慘的王后殿下……姑娘現(xiàn)下還未得名分,若想逃離還來得及,莫像妾身如此,賠身又賠心到頭來也不過是被人拋棄的命……” 聶棗簡直目瞪口呆。 這話說的,你既然都知道當年怎么還好意思看著羋君遼那么對待宋氏,甚至還跟宋氏搶王后的位置。 以及,這招騙小姑娘不錯啊,話說當年宋氏怎么沒想到用…… 轉念聶棗反應過來,宋氏高門大戶出身,怎么會落下身段做這種事,季雨蓮本就出身貧寒,自然是不在乎什么臉皮。 聶棗立刻做震驚狀,扶起季雨蓮。 “娘娘這么做,小女如何擔當?shù)钠??!?/br> 季雨蓮一垂眸,兩行清淚仿佛就要落下:“……妾身不過一個殘花敗柳,能提點的了姑娘免入這重重深宮也算是為我兒積德……姑娘若是沒有法子,我倒是可以為姑娘安排這逃脫的路線……” 聶棗瞬間明白了。 入夜。 羋君遼到了清心殿,卻發(fā)現(xiàn)空無一人。 “青姑娘呢?” “她……她下午說在這宮中轉轉,就……” 羋君遼眉心一擰:“別告訴我你們把人弄丟了?”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廢物!都他媽是廢物!連個人都看不牢!給我去找!出宮去找!” 說著,門外突然傳來人聲。 “殿下,殿下!剛才有人假扮成采買處的奴才要從東門混出去,卻交不出手牌,被我們扣下了!” 羋君遼眉心擰的更緊,大踏步的朝著東門走去。 宮門外一個顫顫巍巍的身影跪在地上,卻掩不住過分瘦弱的身形。 羋君遼調整了一下情緒,他不想發(fā)火,但逃跑的女人實在太可惡了。 用手抬起對方的下巴,羋君遼正考慮著怎么開口,驀然發(fā)現(xiàn),那張臉并不是他所期待的。 “你是誰?青姑娘呢?” 那人猛地撲到在地,驚慌失措地說:“不要殺奴婢不要殺奴婢,季妃要殺奴婢,奴婢和小姐……小姐、小姐被關在柴房里……小姐要我先逃出來……好可怕好可怕……” 羋君遼的神色一下變得更加深沉,他轉身朝著季雨蓮的宮殿走去。 早已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季雨蓮坐在院中,一身羋君遼最喜歡的白衣,玉簪綰發(fā),特地梳了一個飛天髻,兩縷細長柔順的發(fā)自肩胛兩側垂落,仙氣裊裊。 見羋君遼進來,她轉身露出一個微笑,吐出兩個輕音:“君上……” 但還沒等她問羋君遼為何如此生氣,再做善解人意狀烹茶撫琴最后滾上床單的時候,羋君遼已經(jīng)怒氣沖沖的推開了偏殿破陋的柴房門扉。 房中沒有點地龍,溫度冷得猶如寒冬,白衣女子被全身捆綁縛于一角,和臟亂的柴禾堆在一起,臉色慘白。 羋君遼一聲不吭的進去解開聶棗的束縛。 聶棗猛地撲進羋君遼的懷里,哭得梨花帶雨。 而跟在他們后面進來的季雨蓮,看到這一幕,嚇得倒退三步,似乎連站都站不穩(wěn),只能顫抖著唇吐出三個誰都沒聽清的音節(jié):“不可能……”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什么因種什么果。 倘若季雨蓮不想害聶棗,自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聶棗刻意做了手腳,很快一切證據(jù)都指向是季雨蓮所為。 羋君遼對宋氏有多狠,對季雨蓮就有多狠。 起初季雨蓮還想裝可憐博取羋君遼一點同情,但在她對上羋君遼眸子的一瞬間,就已經(jīng)身體定住,再動彈不得。那雙眸子里早已沒有了溫度,有的只是nongnong的厭惡,羋君遼迅速移開眼睛,仿佛她是什么骯臟的東西。 “還愣著干什么?快把這個惡毒又惡心的女人拉下去,孤不想再看到她。” 接著,他溫聲安慰起了懷里還在低聲啜泣的女人,瞬息間判若兩人。 顧念舊情? 一個連發(fā)妻都能隨意拋卻的男人,還能有什么舊情。 羋君遼愛得是無塵的白蓮花,使盡心機的女人,他毫無興趣。 聶棗從羋君遼的肩膀外探出臉頰,她顫抖著身體,滂沱的淚眼望向癱軟跪在地上的季雨蓮,而后,她揚起唇,輕輕笑了笑。 那個笑容準確無誤的傳達給了季雨蓮。 本已經(jīng)呆呆被拖走的季雨蓮像是忽然意識到什么,拼命掙扎起來。 “君上!君上?。。∽屛乙娨娡\好不好?就見一面!”季雨蓮哭號,“他才三歲,還什么都不懂……怎么能就這么沒了娘親……嗚嗚嗚……我可憐的旺誠……” 羋君遼抬眼看她:“有這么個惡毒的娘親,能教出什么好兒子,旺誠就交給……呃……”他思考了一會,“王后吧,王后不是想要兒子嗎?” “怎么能……” 季雨蓮的眼睛睜大。 她本是意識到自己還有兒子這個籌碼,想利用他翻身,卻沒料到反而弄巧成拙。 王后的第二個孩子是怎么沒了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兒子落入王后的手中,還能有什么活路? 這次她是真的想哭了,但不等她再說什么,羋君遼已經(jīng)異常不耐的擺手讓人拖她下去。 *** 季雨蓮的慘叫哀嚎只剩遙遙傳來的一點音節(jié),聶棗被羋君遼小心翼翼的抱回了房里。 屋內(nèi)被烘烤的很暖,羋君遼坐在聶棗床邊,握著她的手,溫文的面龐上一臉心疼:“你好好睡,我守著你?!?/br> 聶棗閉上眼睛,覺得自己快要吐出來了。 完成了一半任務,宋氏卻并不顯得多開心。 她看著聶棗,緩緩道:“我真羨慕你?!?/br> “羨慕?”聶棗反問。 “我窮盡一生都沒能做到的事情,你只用了這短短的時日,就輕易完成。”宋氏道,“你們這樣的女子,大抵沒吃過什么男子的苦吧……若我如你們這般聰慧,大概也不會……” 聶棗倒不知該哭還是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