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九章 第五十九章 “令主大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令主沒有回答聶棗,反而道:“我需要一個看客。” 很顯然,聶棗被選中了,但她一點也不覺得榮幸。 她試過逃跑,但白芍大概被下了死命令,嚴(yán)防死守。她給聶棗的三餐下了藥,那些慢性的藥會讓人昏睡,四肢無力,連思考都困乏,而拒絕吃飯的話,餓不過兩天,聶棗同樣沒有力氣。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到一個人的出現(xiàn)。 他擊暈了白芍,推門進來,與聶棗面面相覷,兩人都有些尷尬。 說過后會無期的人此時再度相見實在在意料之外。 聶棗努力眨了眨眼睛,道:“翟先生?勞煩你帶我出去可好?” 任平生嘆了口氣,扶起聶棗,苦笑:“實在沒想到此生還能相見,馬車在外面我們先出去吧?!?/br> 聶棗困得厲害,在馬車上睡了一覺,困乏感才稍稍消散。任平生還在她邊上,她當(dāng)然沒自信到覺得任平生是為了救她才來,整理思緒片刻才道:“任先生怎么會在這里?” “你是鬼都的人罷?” 聶棗點點頭。 任平生又嘆了口氣:“果然,那那位神秘莫測的國師大人想來也與鬼都脫不開關(guān)系。他要統(tǒng)一這大陸,我們自然不想看到這個局面,族里讓我出來阻止……我跟蹤國師一段時日,只見他來過這里較為頻繁,便以為……” 聰明人不用把話說透,任平生大抵以為里面關(guān)著的是令主的軟肋。 卻沒想到里面會是個熟人。 聶棗活動著酸軟的手腳,很是無奈道:“那你應(yīng)該是誤會了,我對國師并不重要,我不過是他的一個手下——一個不怎么聽話的手下,所以他為了懲罰我就將我囚禁在那里?!?/br> 任平生:“我能冒昧的問一下,那位國師大人,究竟……” 聶棗搖搖頭:“若我知道有什么能制約他的,又怎會如此受制于他?!?/br> 任平生思忖道:“此言也是?!?/br> 聶棗:“那能放我離開嗎?” “恐怕不行。”任平生抱歉道,“姑娘對于國師有用沒有你說了不算,之后只怕得勞煩姑娘跟我走一趟了……” “走一趟,你要去哪?” “趙國?!?/br> 聶棗瞪大眼睛:“你還敢去趙國?” 他現(xiàn)在在趙國的名聲可是齊國的細作!這人簡直不怕死! 任平生嘆氣:“此刻再去贏取一個國君的信任只怕很難,我會想辦法洗白自己,更何況這次我是真心來幫趙國……不能讓國師再贏下去了,族人的人分析過,他實在危險的很……可惜派出去暗殺他的人都失敗了。” 聶棗贊同。 心情上她很能理解任平生。 立場上也沒什么矛盾的。 她甚至非常希望厲國的人能早日鏟除令主這個禍害。 不過,等吃了幾頓飽飯好好睡上一覺,積攢夠體力,聶棗還是暗自準(zhǔn)備起了逃跑,現(xiàn)在誰也不能阻止她回去找柴崢言,她對攙和進這些事毫無興趣。 對于逃跑這件事,聶棗還是相當(dāng)有信心的。 任平生只是找人看著她,沒綁手綁腳沒下藥,夜黑風(fēng)高,聶棗用迷煙隨手放倒兩個看門的,換上當(dāng)中一人的衣服,稍作易容,就躡手躡腳逃了出去。 逃出去聶棗才發(fā)現(xiàn)自己開心的太早,布告欄貼著的通緝令上,赫然有她。 而且令主料到她會易容,在沿途的城門口都命人燒一種草料,這種草料燃燒升起的煙會使得易容面具和藥膏發(fā)紅變熱,沒一會便發(fā)熱脫落,臉頰刺痛。 據(jù)說逮到不少易容而行的江湖俠客。 聶棗在城中轉(zhuǎn)了兩天,甚至想藏在運貨車?yán)锍鋈ィ吹匠情T衛(wèi)審查之嚴(yán)格,不敢冒風(fēng)險最后只得作罷。 天無絕人之路,沒多久聶棗就等到一個熟人經(jīng)過這里。 夏白澤。 他正要去雪山療養(yǎng)。 聶棗闖進他房間時,夏白澤嚇了一跳,不得不說話少的好處這時就體現(xiàn)出來,即便驚訝夏白澤也沒大呼小叫。 待看清聶棗的臉,他臉上的驚愕則立刻放松下來,試探著道:“……聶……棗jiejie?” 聶棗點頭。 “果然是你?!彼f話很慢,神情卻有些急躁:“……婚禮你走的……太早……我沒有問……” 聶棗才想起當(dāng)日離別時,她似乎答應(yīng)過夏白澤,下次再相見時就告訴他自己是不是進他夢里的那個人,如今頂著自己的臉,這個疑問自然迎刃而解。 “是我?!甭櫁椫苯映姓J,猶豫了片刻,她道,“有件事我要拜托你幫忙,不知道……” 她還沒說完,夏白澤就努力點了點頭,漂亮的眼睛里是全然的信任和毫不懷疑。 聶棗忍不住笑起來。 糟糕的心情里,也好像突然射進一縷光束,驅(qū)散塵埃。 “啊……” 夏白澤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表哥他在找你?!?/br> *** 這個時候聶棗并不想再見到顏承衣,但他來的實在是太快。 不到兩個時辰,就風(fēng)塵仆仆的出現(xiàn)在聶棗面前,手里還捏著那封信。 這是她第一次見顏承衣時,顏承衣不是那副衣冠楚楚勝券在握的模樣,烏發(fā)沒有梳齊整,衣擺上還沾了些塵土污跡,因為匆忙而失了風(fēng)度。 他手里的那封信因為被反復(fù)看,已經(jīng)有些皺褶。 本不該在這時候遇到顏承衣的。 在她的預(yù)計中,此刻她應(yīng)該陪在柴崢言的身邊,這以外的事情都與她無關(guān),顏承衣也根本找不到她。 一步失算,導(dǎo)致步步錯。 “你寫的……都是真的?” 聶棗毫不猶豫回答:“是我編的?!?/br> 顏承衣深深望著她,這一次眼神不是懷疑而是探究。 聶棗對他說的話一向半真半假,他不敢完全不信,也不敢盡信,可這一次他確信聶棗是在說謊。 回想信里起那些細節(jié),顏承衣簡直要毛骨悚然。 有些事根本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聶棗又是如何得知? 他不喜歡聶棗,但的確……他小時候的那些行為舉止,都不能用單純的討厭來形容,如果討厭怎么會僅僅因為被親了臉頰而失神許久,怎么會總是忍不住望向她,怎么會退他婚退的如此艱難,怎么會……看到她行刑時,如此不能忍受。 他一直默認自己不喜歡聶棗,即便心如刀絞也只當(dāng)是錯覺。 甚至于,他此刻才憶起,當(dāng)初聶棗來找到他,他得知姜隨云其實沒死時,第一時間,閃過心頭的并不是驚訝詫異,而是失而復(fù)得的狂喜,她并沒有死——可后來這些他都慢慢想不起來了,它們在顏承衣的腦海里被無限淡化,似乎只是什么不重要不必在意的一抹淺淺痕跡。 如果真的是被某人下了暗示,那簡直……是這天下最滑稽的事情。 這二十多年來,他喜歡不上任何人,見過形形色.色許許多多的女子,可沒有一個人有讓他稍微動心的感覺。 他以為自己不過是沒有遇上。 可如果告訴他竟然是因為這么可笑的理由…… 顏承衣五指用力,將信紙揉皺,恨恨道:“我倒寧可這些都是你編的……你到底是如何得知的?對我下暗示的人又是誰?” 聶棗:“都說是編的我怎么……” “告訴我……”顏承衣攥著她的肩膀,清雅疏淡的眼睛里滿是掙扎,“為什么?” 沒經(jīng)歷過的人不會明白,那種愛而無能的感覺。 他也想去愛,他也想結(jié)婚生子,和一個人白首不相離,可做不到—— 它們只是被淡化,被刻意誤導(dǎo),那份感情從未被真正抹去。 聶棗感受到從顏承衣身上傳過來的強烈氣息。 她動了動唇,最終嘆氣:“抱歉,我覺得你還是不知道的好……是我的錯,你就當(dāng)沒看過這封信吧……我……要離開這里,以后應(yīng)該也不會再出現(xiàn)了。” “去哪?” 聶棗沒有回答,但顏承衣從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是柴崢言嗎?他……怎么樣了?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br> 顏承衣松開手,空氣里又沉默片刻。 他才勾起唇角道:“你倒是當(dāng)真喜歡他……他在哪?” “這……” “我跟你一起去?!彼π?,這次是實打?qū)嵉淖猿埃骸罢f不定到時候我一時心軟,就把龍髓玉給你了?!?/br> *** 通緝令貼滿了整個帝國,但離開帝國境內(nèi),這些就不成問題了。 顏承衣妥協(xié),沒帶大隊車隊,只輕裝簡行一輛馬車跟聶棗上路,令主此刻正忙著攻打趙國,她稍微能放下點擔(dān)心。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說什么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