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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沉星瞇了瞇眼,“哎?!?/br> 戴豐宇慢半拍才反應(yīng)過來,頭發(fā)都要炸了,“靠!” 平常問他字的人很多,他居然半點沒覺得這是陷阱! 趙沉星嗤笑一聲,“兒子還有哪道題不會,爹都給你講了?!?/br> 戴豐宇不甘心,拍開習(xí)題冊,坐直了問他,“不行,我也來問你一個?!?/br> 他話音落時,沈律正同池然一前一后進來。 沈律落座,池然輕聲跟他說了句什么,才抱著書走開。 戴豐宇沒注意,滿腔斗志地發(fā)問:“葫蘆娃的什么人被蛇精抓走了?” 趙沉星瞄了他以及他身后某個人,“他大爺?!?/br> “你怎么罵人呢?”戴豐宇大概是沒想到還能聽到這種回答,糾正他,“是爺爺!認真答題。” 沈律看了他們一眼,上身微向后靠。 戴豐宇縮回腿,讓過路過的安雪霽,繼續(xù)道:“這題不算啊,我換一道。” “十把刀,我拿走兩把,還剩多少把?” 趙沉星不自覺地瞟了沈律的方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目光被捕捉對視上一瞬,又迅速剝離開。 趙沉星回過神,磨了下牙關(guān),“十把。” 戴豐宇失望的rou眼可見,“怎么會是十把?你仔細數(shù)數(shù)?” 趙沉星難得正經(jīng)回他,“我出錢給你補上了那兩把,不行?” 戴豐宇:…… 沈律在身后低笑出聲,聽得趙沉星耳根微癢。 戴豐宇還是過不了自己剛剛被坑那道坎,納悶道:“就怎么著都坑不到你唄?你就沒被坑到過?” 畢竟少有男生不愛當人爸爸。 趙沉星揉了揉耳朵,一眼乜過去,“我自幼喪父?!?/br> 戴豐宇被徹底噎住,苦巴巴地悶了一會,沒過幾秒,等來回拿東西的安雪霽從被遮擋住的視野里走開,才重新振作精神,“得,我這虧不能白吃,趕緊把這道題講給我聽?!?/br> 趙沉星默了一下,黑濃的眉眼間情緒不明。 他掃了眼那道題,抬起手隨意比劃兩下,“這題你可能是被題干繞住了。這個磁場左手螺旋……” 戴豐宇起初聽得很認真,但看著看著就顯然走了神。 趙沉星的手實在很漂亮,手指瘦長筆直,指甲的弧度圓潤干凈的恰到好處,極具力量感的手背腕骨處能輕易看見覆在皮膚下的筋骨。 看起來就打人很疼,但耐不住好看,能讓人一直盯著瞧。 戴豐宇半聽不聽地看了會,忽然屁股底下的椅子腿被踢得“咚”的一聲響,他原本就在走神,登時嚇得他魂不附體。 趙沉星不明所以地收了手,蹙眉向后看。 戴豐宇同樣轉(zhuǎn)過腦袋,不由自主地喊了一聲“沈哥”。 沈律面無表情地抽出一本筆記,沉聲道:“你那道題這里有一樣的,過程很簡單,看看就會了,用不著問人?!?/br> 戴豐宇半個“不”字都說不出來,也不知道今天到底哪里不對勁,怎么一大早地盡被人踹椅子。 趙沉星回過身,扯了扯帽子邊沿,不置可否。 室外的冷雨依舊斷斷續(xù)續(xù)地下,直到晚間,天際才露了點霞光,很快又被黑暗湮沒。 趙沉星一路僵著脖頸出了校門。 安雪霽將圍巾向上拉至唇邊,挽著羅菲菲小步小步地晃悠,一邊不住地瞟向就在她前方不遠處,隔著幾米距離一左前一右后走的趙沉星和沈律兩人。 沈律身形高拔,很容易就注意到。 安雪霽盯著那道背影好一會兒,才試探地問羅菲菲道:“你覺得班長和趙沉星關(guān)系怎么樣啊?” 羅菲菲順著她的視線往前看,略一思索,猶豫道:“我覺得好像挺好的,但有時候看起來關(guān)系又很差,就好比現(xiàn)在這樣子?!?/br> 趙沉星原本就是招人的長相,從不缺乏關(guān)注度,A班大部分人多多少少會留意著他,他最近狀態(tài)不好自然也都注意到了。 而在這個狀態(tài)之前,全班人有目共睹,都覺得趙沉星其實和沈律之間并不像傳聞中那樣劍拔弩張,甚至可以說是頗為和諧。 然而現(xiàn)在,兩人中間像突然劃開一道洶涌鴻溝,雙方都有意保持距離,那種矛盾而又僵持的氣氛其實仔細觀察就能感受到。 這半點不像是吵架之后的冷漠劃清界限。 兩人刻意保持的距離倒像是某種隱秘的、心照不宣的默契。 像冬日的湖面,空氣與水隔開密厚冰層,卻又無時無刻,不在從崩裂的冰面縫隙處親密接觸。 安雪霽咬了下下唇,她是聽到過沈律說的那句幾乎是明示意味的話的,但現(xiàn)在的情形有變,她覺得或許她還是有機會的。 又或者,本來就是她理解錯了呢? 她今天觀察了一天,總覺得兩人的關(guān)系也不過如此,或許本來也沒有到那地步,當初只是隨口開的玩笑。 羅菲菲喟嘆出聲,“希望能恢復(fù)以前那種狀態(tài)吧,帥哥站到一起才雙倍養(yǎng)眼啊……” 安雪霽側(cè)目看著她,半晌,才垂下眸光,心里有了些別的打算。 被背后議論的趙沉星毫無所覺,晚飯后沒多久,尚還窩在沙發(fā)里的時間段,門鈴乍然響起。 趙沉星猛地起身,一只腳踩在地面,另一只腳彈跳起來,是個下意識隨時準備跑的姿勢。 他見關(guān)蓉去開了門,聽到門外的熟悉的嗓音時,才稍稍放下心,也不仔細分辨她們聊的什么,就重新窩回沙發(fā)一角,將長腿蜷回去,手臂從抱枕上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