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未必沒有人相信?!崩锇洪_過了玩笑,聲音又變得嚴肅起來,“御門席現(xiàn)在,用你們c國的話來說就是樹大招風(fēng)。哪怕在f國這邊,討論你的人也一點不少。你和你叔叔一家的矛盾我在f國也聽人說過,菜譜決定繼承人這件事倒是不怎么要緊,畢竟是沒有法律效應(yīng)的,但談?wù)摰娜硕嗔?,被你的老師聽到,他可能會不高興?!?/br> 邵衍回憶起早年在御膳監(jiān)手把手傳授他技藝的老總管,年紀到了之后他就出宮去頤養(yǎng)天年了。老總管手上是有些絕活的,菜譜刀譜說不定也真的有,邵衍自己創(chuàng)了洞天式之后還畫了一本似是而非的差人送給了他,后來城破,也不知道那些故人究竟是個什么下場。 掛斷電話,邵衍嘆息一聲,忍不住疲倦地揉了揉鼻梁。 嚴岱川原本在偷搬他的咸菜缸子,見狀趕忙起身給他揉腦袋。 邵衍靠在他身上,喊了他名字一聲。 嚴岱川道:“嗯?” 邵衍想問他有沒有牽腸掛肚生死不知的故人,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轉(zhuǎn)成了另外一個問題:“嚴家的生意你忙得過來嗎?” 嚴家轉(zhuǎn)型加開拓市場那么多擔(dān)子積累在肩上肯定還是有點累的,嚴岱川卻不能在邵衍面前示弱,自然故作輕松:“小意思而已?!?/br> 是嗎? 邵衍心中琢磨了一下自己的盤算,聽嚴岱川問晚上吃什么,便順勢從對方的摟抱中掙扎出來,關(guān)火端走灶臺上還在翻滾的燉湯:“最近家里人身體虛,燉了點藥膳。藥膳不能配油膩,晚上就清淡點,吃老鴨粉絲和rou燕餛飩好了。” 家里的廚房常年燉著老湯,一鍋鴨湯里不知道沉浮過多少只鴨子了,提前舀出來的一小鍋里煮上了油豆腐和鴨血,白湯紅塊的甚是好看。粉絲只需要在滾動的湯里迅速地燙軟就好,非常易熟,撈進碗里的時候泛著油光透明的灰色,嚼勁十足。 老鴨粉絲湯的精華就在湯和配料上,除去蔥段香菜這種鮮蔬配料外,最絕色的莫過于鋪灑在上頭的腌鹵輔料。這是地方特色,在正宗地區(qū)幾乎隨處可尋找,鴨湯和輔料是否出色是決定一家小餐館生死存亡的關(guān)鍵所在。邵衍有個徒弟過去家里就做的這個營生,在當(dāng)?shù)匾菜闶切∮忻麣?,小孩年輕要出來闖蕩,尋到了御門席,日后的前路無疑更為寬廣。 邵衍鹵輔料的秘方就是從他那來的,他當(dāng)然也沒叫徒弟吃虧,是用自己另一種口味的鹵料配方換的。正宗的輔料包括鴨肝鴨腸鴨胗等等等等,以咸鮮為美,均勻地鋪灑在浸潤了湯汁的粉絲當(dāng)中,再撒上一把青嫩的蔥段和香菜末,愛吃辣的更可以加一勺辣椒油。 家里晚上吃面的時候挺多,只要味道好,沒人會排斥清淡的?;锏姆劢z夾帶著鴨湯nongnong的鮮味滑進口中,配上小小的,切成厚片的鹵鴨肝或者鴨腸,鴨血肥嫩細滑,油豆腐吸飽了湯汁,咀嚼的時候融合了口中蔥段的清爽的香,若是再加上一點醋和辣椒則就更絕色。 吃得人渾身熱騰騰的粉絲配上低調(diào)的rou燕餛飩,這又是另一道地方菜,邵衍也是和徒弟學(xué)的,認真說來,和他之前那道頗受好評的用鹿rou鵝rou做皮烹煮的菜有些相似之處。rou泥混合地瓜粉做出的餛飩皮有嚼勁又帶著rou香,因為本身就調(diào)過味,單獨吃都十分鮮美,里頭包些剁成蓉的清口的餡料,用清湯做底,滴上兩滴芝麻油,簡直滿口鮮香。 邵衍燉的藥膳終于也露出廬山真面,清湯質(zhì)地,小粒的藥材里靜靜沉著切成白色的……像是貝rou的東西。藥材的味道并不難聞,又或許是因為調(diào)過味,總之中藥的苦澀是一點都嗅不到的,參和枸杞帶著微甜的香味也在在座所有人的接受范圍之內(nèi)。邵母和李玉珂說自己飯前喝過了燕窩吃不下粉絲不肯再動,嗜rou的男人們除了邵衍之外便紛紛主動地瓜分起這碗湯來。 湯入口,果然是好味,nongnong都是rou汁的鮮美,幾乎吃不出藥材違和的腥苦味。湯里的rou嚼起來更是爽滑有彈性,口感確實有點像貝rou,卻比貝rou要柔軟許多,被燉到入味,鮮嫩多汁,嚼上幾口,滿嘴都是揮之不去的rou香味。 嚴岱川把煮爛的人參都嚼碎一塊咽了,咯吱咯吱吃著rou,抬手要給邵衍盛一碗:“這湯味道真不錯,你也喝一點?” “我不要。”邵衍慢條斯理地吃著自己的粉絲,抬手朝嚴岱川擺了擺,“我粉絲和餛飩都吃不完了,你幫我吃掉吧,多吃一點,別剩下?!?/br> 嚴岱川已經(jīng)開始盛了,聞言便也沒有強迫他,把湯碗擺在自己面前之后第一筷子就夾到一塊rou段塞進嘴里,一邊吃一邊笑著答道:“你做的東西,家里哪天剩下了。” 邵衍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那就最好了。” 熱騰騰的湯喝出人身上一層薄汗,邵父喝了個底朝天,拿勺子還想再舀的時候,發(fā)現(xiàn)湯碗里的rou段早就被搶了個干干凈凈。他擦了把汗,目光掃過嚴岱川和嚴頤這對父子倆碗里的食材,在心底嘖了一聲,又覺得不喝虧本,索性把湯底一塊倒進了自己碗里。 嚴頤彌勒佛一般笑,嘴和手半點不慢:“藥膳能燉出這種味道的也就只有小衍你了?!?/br> 邵父笑道:“這小子以前真沒看出來能像現(xiàn)在這么懂事,要放在幾年前,我哪里敢想他專門替我燉湯?!?/br> 邵衍只當(dāng)他話里說的那個人不是自己,笑瞇瞇地推卸功勞:“我可沒那么細心,是姨媽和我媽說家里最近壓力大先提出來燉補品的,東西也是她們買回來的,我就是起個灶而已?!?/br> 嚴岱川已然被嘴里彈滑緊實的rou的口感征服,順口便問:“真是費心了,湯里燉的是什么?味道挺好的,要是不好買,以后可以專門找人定時送到家里來?!?/br> “……”邵衍朝粉絲碗里倒了點醋,沒說話。 嚴岱川抬起頭,目光疑惑地落在他身上,得不到回答,索性去看李玉珂和邵母。 老姐妹倆干笑了兩聲。 嚴岱川看她們這副做派,嚼rou的動作下意識慢了下來,連邵父和嚴頤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跟著追問:“這里頭是什么?你們不會買保護動物回來吃吧?” “怎么可能!哪來那么金貴,還吃上保護動物了!”李玉珂立馬瞪大了眼睛反嗆他,“湯里的東西你吃就吃好了哪來那么多問題!” 嚴頤見她無緣無故罵人,心頭疑竇叢生。李玉柯雖然性格潑辣,但也沒見潑辣到這個程度,平常還是非常講道理的! 他擱下勺子,直勾勾盯著老婆。 邵父湯里的渣渣也不喝了,看了看他,也盯著邵母滿臉疑惑。 邵母到底比jiejie老實,被丈夫看得滿臉通紅,氣氛凝滯了片刻,就被裝作若無其事的李玉柯拉起身走了。 嚴岱川被長輩們奇怪的氛圍影響到,見邵父和自家父親都追著母親們跟了出去,自己湊近邵衍問他:“到底是什么?” 邵衍問他:“好吃么?” 昧著良心的話是不要說的,嚴岱川點點頭。 邵衍欣慰地笑了,舀起碗里最后一片rou塊倒進他嘴里,拍拍他肩膀道:“哪兒那么嚴重,燉牛鞭而已,多吃點,對你有好處?!?/br> ***** 這牛鞭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燉的,嚴岱川連續(xù)三天半夜偷偷摸到邵衍的房間里才把那通火給xiele出來。因為顧忌到李玉柯嚴岱川在家里一般都比較克制,邵衍沒那么多隱瞞的念頭,因為嚴岱川的爭氣這段時間都挺滿足的,白天時性格都溫順了許多。 每天早上從邵衍房間起床去上班,李玉柯再傻也覺察出了些許端倪,一直沒找到機會單獨逮住嚴岱川質(zhì)問,只能瞪大牛眼干著急。加上這些天兩位老先生被補湯滋養(yǎng)也是格外的精力充沛,枯木逢春的夫妻倆自己膩歪不過來,好歹讓偷摸約會的兩個孩子逃過一劫。 御門樽的首家店最后決定就設(shè)在b市,店里裝修的差不多了,安全設(shè)備也事無巨細地從內(nèi)安排到里,邵父挑了個良辰吉日,去牌匾店里把酒莊的招牌給運回了家里。 招牌是邵衍寫的,他的字一如既往的的囂張霸道,能讓人看到心里打突。這樣獨特的風(fēng)格現(xiàn)在在書法收藏界也算是闖出了那么點名聲,價格也越來越高了,只是邵衍很少會在外頭留字,作品差不多都掛在各地的御門席里了。書畫叫價的多,出賣的少,偶爾會被邵父拿來送一下人情。價值的變化就體現(xiàn)在陳列方式上,一開始只是裱好之后掛在墻上,后來為了防止被客人碰到專門在掛字畫的位置挖出空間來,現(xiàn)在則用防盜玻璃小心地護在了墻壁的陳列處。陳列處周圍墻壁的報警設(shè)備更是一點不少,假如有人意圖不軌,絕對瞬間就會被店里蹲守的安保人員逮個正著。 酒早已經(jīng)備好,邵父還從別處酒莊學(xué)來屯酒的做法,每一批出窖的產(chǎn)品留下一部分深存起來。酒這玩意特別講年份,偶爾會有雨水氣候特別好的時候,釀出來的酒品質(zhì)也格外的好。 c國的大部分酒都是越陳越香的,邵衍的酒向來供不應(yīng)求,實在很少有分出來陳窖的部分。從前倒是還好些,因為釀的酒都是給那么幾個人喝的,皇帝每年從嗓子眼里省出來一點花釀埋起來,只說若有了太子,就再過幾十年太子登基后的家宴上開出來……只是所有人顯然都沒等到那遙遠的一天。 在御門席把御門樽要開業(yè)的消息發(fā)散了出去,邵父還特意勻出十瓶花釀和十瓶百香果酒用作開業(yè)當(dāng)天的活動。酒莊是中式風(fēng)格,一路走進去全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邵父特意請人將空間設(shè)計的故弄玄虛,加上各種酒架的陳列,擺上御門樽各種瓷瓶之后竟然也有了莊嚴肅穆的感覺。 招牌在邵父的親自督工下小心翼翼被掛在了大門口,木質(zhì)的大門兩側(cè)掛上綢布手繡的酒招,細節(jié)處處精致,著實是下了極大的功夫。 周圍有路人駐足圍觀,邵父望著招牌上盡顯鋒芒的三個字發(fā)了許久的呆后,長長嘆了口氣,壓下心頭的擔(dān)憂和感觸。 也不知道這個新產(chǎn)業(yè)的前景究竟如何,做酒水虧本的公司也不在少數(shù)。御門席現(xiàn)在在國內(nèi)的餐廳里極有地位,卻不代表酒水也能做的同樣好。 為酒莊的開業(yè)邵父邀請了不少媒體和嘉賓到場剪彩,多的他也不敢想,只要到時候別門庭冷落,反丟了御門席的臉面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邵爸爸:“【雙眼發(fā)亮】要不要搞個開業(yè)酬賓大促銷!” 御門樽服務(wù)員【一小時后】:“【被擠暈】老板求補貨!” 羊咩咩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10:27:15 千鳥飛絕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10:39:50 s君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11:29:04 果媽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12:19:58 o記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13:13:14 16578848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13:33:14 demeter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13:40:48 驚神無夢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13:41:50 斯帕萊蒂二世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16:03:08 休若微瀾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18:23:45 16578848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19:45:53 16578848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19:45:59 16578848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19:46:03 16578848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19:46:05 16578848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19:46:08 16578848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19:46:11 16578848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19:46:51 16578848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19:46:53 16578848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19:46:56 丨灬檸檬c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20:23:04 泠泠泠泠泠子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22:18:43 呀呀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23:02:05 xxxless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41124 23:27:20 花家糖少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23:45:56 16578848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4 23:46:01 感謝各位大大的地雷和手榴彈!感謝16578848大大刷的屏! 大圓子成熟了許多,現(xiàn)在不是賣萌的年紀了,大家來握手好了【進入精英狀態(tài)】 ☆、第七十五章 距離御門席開業(yè)活動還有很久,陸陸續(xù)續(xù)便有各家媒體趕到現(xiàn)場開始架設(shè)機位。 “快點快點這邊位置圈下來!” “一會兒剪彩的時候一定要仔細拍,開業(yè)過程都記錄清楚點知道嗎?” “進酒莊之后不要到處亂竄,記得跟著被采訪人走,對御門樽的人態(tài)度都客氣一些!” 帶隊的領(lǐng)導(dǎo)們拉著帶來的人手事無巨細的叮囑,態(tài)度比起對待尋常的官方會議還要嚴肅一些。下頭的小記者和攝影師們噤若寒蟬地聽了,等領(lǐng)導(dǎo)走后,又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有管拍攝勤雜的工作人員感到不以為然:“至于嗎,昨天說過一次今天又說,不就是一家剛開業(yè)的私營酒莊嗎?邵家人到底給了他多少好處,我耳朵都出繭了。” 還在盤算稿子要如何寫的女記者聞言頓時一愣,馬上回頭掃了眼周邊后,才湊近告誡:“小點聲!一會兒給人聽見了有你好果子吃的。什么叫私營酒莊,你這話這次說了我就當(dāng)沒聽到,以后少口無遮攔?!?/br> 被她訓(xùn)斥那人眼睛都瞪大了:“……你你你……至于嗎?” “怎么不至于?”攝影師搭著她的肩膀跟著湊了過來,“她肯帶你是為你好,要再口沒遮攔下去,你這張嘴還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招子也不放亮一些,能請動我們a組來采訪的的,能是普通私營酒莊?” “……”勤雜工被說的心都跳了起來,惶惶問,“你說話別留半句,講清楚點??!” 攝影師伸出粗壯的蘭花指點了下她的額頭,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長:“眼力見兒是要靠練的,悟性!” b市的記者駐在皇城根下,日常采訪的多是政界新聞,格調(diào)比起尋常的媒體報社要高得多,對這種出席剪彩儀式的活兒,除非邀請方是某些國際知名的超級大品牌,否則向來不屑一顧。 像對待御門席新聞這樣認真謹慎的更是少數(shù),什么東西一扯上官方效率就不行。既壟斷又有后臺,單位領(lǐng)導(dǎo)誰都不怕得罪,自然怎么囂張隨性怎么來,尋常的被采訪對象反倒要讓他們?nèi)帧?/br> 可今天的活兒,領(lǐng)導(dǎo)們可是提前小半個星期就收到了從上頭層層遞下來的話了。都說御門席后頭的背景很深厚,代表的形象也不是普通企業(yè),讓電視臺和報社們能照顧的盡量多照顧一些。 這可是少有的事!b市官多,因此各家人倒顯得格外低調(diào)。那么多二世主高衙內(nèi)們?yōu)椤白粤⒆詮姟弊鰻I生,也沒見有誰那么大面子能直接把話遞到大領(lǐng)導(dǎo)那里。越是能耐大的人家,做起事情來實際越是小心,單從高家老爺子當(dāng)初那么隆重的大壽也只是在家里擺家宴就可以看出。這里頭水太深,派系眾多,人情也必須賣得謹慎斟酌,一不小心被抓住了小辮子,可不是鬧著玩的。 如同邵家這樣的情況,開腔的肯定就不止某個人或者某一派的聲音了,必須得是各方勢力達成共識后才能放下來的決定。能請動后頭那么多神隱不見人的大佬出山,御門樽日后是個什么地位,在人精們的判斷中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