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男人腳步一停,“怎么了?” 乾啟隔車窗望著他,右手手指依舊懶懶輕敲著方向盤,“還記得小學(xué)六年級我?guī)湍闳ゴ蚣軉??還有初三幫你追徐燕,高三幫你……” “說這些干嘛?”向誠扶上車頂,怪眉怪眼笑著看他,“咱倆誰跟誰,有話直說。” 乾啟點頭,“也對,那這車我開走了?!闭f完一腳油,“嗡——”的一下,車風(fēng)卷起向誠的大衣衣擺,男人傻在了路中間,好久,前后看看,“cao,乾啟,你小子敢陰我!” 拿起手機就撥號,響了兩聲就響了,向誠大喊道:“我他媽等了兩個月,你又不是沒有,干嗎搶我的?” 電話里響起乾啟帶笑的聲音,“我有事要用車,家里回不去。錢回頭就給你,別生氣,再等兩個月就有了?!?/br> “沒那么快——”向誠氣的跳腳,“你要車,薛利那里也有,你怎么不去開他的?” “他那車下地了……”乾啟的聲音閑閑傳來,“再說你這顏色正好,你開太艷,我開比較合適。” 向誠大喊道:“不行——你他媽已經(jīng)長得那么艷了,再開這車,你趕緊給我開回來?!?/br> 只聽乾啟輕笑了一聲,懶懶地說:“你現(xiàn)在還在路中間呢吧,好歹是個ceo,……要注意安全。” 向誠趕緊左右看看,果然身邊有車過,低罵了一聲,走到路邊,一拿手機,那邊已經(jīng)掛了,再打,沒人接。 又打,“滴滴”短信飛來,他趕緊打開一看:【單明媚來了】上面五個字。 “cao呀——”向誠大罵一句,轉(zhuǎn)頭就在電話里翻號碼,“趙新,我他媽滅了你!” ****** “小姐,到了。”司機把車靠在路邊。 寶珠給錢下了車,剛一下來,后面一輛白色的保時捷飆了過來,一路帶著“漂移”,危危險險停在她身邊。 寶珠后退一步,皺眉。 明珠從上面跳了下來,一臉淚痕沖到她面前,“寶珠——”凄厲的表情如同電影里的苦情女主。 寶珠又忙退了一小步,怕她撞上自己。 明珠慌急地從包里拿出一張卡來,“寶珠,這里面,這里面是五百萬,你當(dāng)我求求你,你把那塊翡翠還給我?!彼蛯氈檎f過這么多次話,唯有這一次最真誠。 寶珠看看她哭腫的眼睛,又看看那卡,問道:“這錢是哪兒來的?” “我媽給的?!泵髦殡S意在臉上抹了一把,怕寶珠不信,老實說:“她讓我給臨正家買東西,特意給我的?!睕]說贖房子的事。 寶珠笑了一下,有mama就是好。 卻沒有說話。 明珠又忙說:“那是臨正從小戴的東西,對他來說很重要,我求求你。我保證以后再也不和你作對了,還有,一直都是我的錯,我真的知道錯了?!卑涯强ㄆ疵鶎氈槭掷锶?。 寶珠閃開手,“我不要?!?/br> “姐——”明珠哀哀地叫她,“我真的知道錯了,這東西你要拿了,我和臨正就完了,我不能沒有臨正,你也見他了,他那么好,我真的不能沒有他……”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斷線的珠子般落在身上,地上。 她也不去擦,抓著寶珠,急急又保證道:“還有,你要我答應(yīng)一個條件,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也可以答應(yīng)你,好嗎?五百萬,再加你之前說的那個條件?!?/br> 寶珠搖頭,“我不想要?!?/br> “為什么?”明珠哀叫起來,“你怎么這么心硬?我承認(rèn),我承認(rèn)沒你聰明,斗不過你還不行嗎?”她伸手抓上寶珠的袖子,“我求求你,求求你,還不行嗎?” 寶珠搖頭,“不是因為這個?!?/br> “那是因為什么?”她伸手抱住寶珠的袖子,盯著她的眼睛。 寶珠被盯得有些不舒服,轉(zhuǎn)開頭去,那塊東西,韓臨正算是硬逼著她收下,現(xiàn)在一要,她又給出去,她還真沒有那么好說話。 明珠看她只是不說話,想到剛剛更是心慌意亂,臨正從來沒有發(fā)過這么大火,他雖然沒有兇任何人,罵任何人,可是她知道,他生氣了。只得軟聲再求:“姐——姐我知道我以前對不起你,你結(jié)婚那天的事情我也有錯,耽誤了你洞房……”她咽了下口水,現(xiàn)在真是不該說的都說了,“可那時候我還才19歲,真的不懂事,也沒愛過人,你能不能……能不能……”她的眼淚又大顆大顆掉下來,砸在衣袖,衣襟上,“能不能當(dāng)我年少無知……我真的不能沒有他……” 這段話,顯然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寶珠有些奇怪的想著:因為明珠的小把戲,甄寶珠才會大鬧洞房……以至于,至今未洞房。這件事對于自己,其實算是好事,至少如果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和男人睡過覺,一定會很不舒服?!边@大冬天的,想起來就冷。 甲之毒藥,乙之蜜糖。 寶珠有些動搖,但不愿輕易松口,人太容易得到,就會認(rèn)為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了,明珠這件事是歪打正著,事情本質(zhì)還是不可原諒的。搖頭說道:“我要是你,就會先回家去和你mama商量一下?!?/br> 明珠一下明白了,連忙點頭保證道:“我保證mama不會找你,我保證這事我誰也不說,絕對不會連累到你!寶珠求求你,相信我?!?/br> 寶珠搖頭,“對不起,這個我沒法相信?!?/br> 明珠也知道自己之前的信用跌負(fù)了,突然舉起手來:“五百萬,再加你之前說的那個條件,我發(fā)誓,我要是言而無信,回頭找你的麻煩,就讓我天打雷劈!如果我今天失言,讓我一輩子得不到我愛的人!!”她一臉堅決,說的斬釘截鐵。 寶珠驚訝地看向她,被她的天真震驚了。 眼淚破碎著從明珠的臉上流下來,滴在衣領(lǐng)上。這一刻,她不是那個一向自以為是的天之驕女,只是一個害怕失去愛情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小女孩,她畢竟,也才只有21歲。 她甚至看不懂,臨正今天的這種舉動,已經(jīng)帶著某種決絕。 寶珠終究還是有些不忍,伸手接過了那張卡。 明珠感激地一把抱住她,“寶珠,謝謝你,謝謝你?!?/br> 寶珠拉開她,把那塊翡翠塞進她的手里,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回家了。 ——愛情,原來是這么可怕的一件事。 ****** 記憶……晃動著,帶著令人心顫的記憶。 追了十幾年,嫁了兩年的日子,最后那令人心驚膽顫的剎車聲,都仿佛是自己真實的記憶。 心砰砰地跳 又站在這個街口,唯剩嘆息。 寶珠抬腳向?qū)γ娴碾s志社走去,這就是死去的可憐人,曾經(jīng)唯一的快樂,她工作的地方。寶珠是執(zhí)行力很強的人,出院這么多天,也該來這里把甄寶珠曾經(jīng)的工作了斷一下。 這是一座現(xiàn)代裝修的雜志社,到處是忙碌是身影,電話聲此起彼伏,很多人對上自己會微笑,可是,她的房間在哪兒? 寶珠站在忙碌而有些凌亂的雜志社里,找不到自己坐的地方。 小二樓上,玻璃門一開,一名四十歲開外的男人出來,“小莫——”他喊完,一眼看到她,“怎么了?” 寶珠看到他身后的門上寫著主編室,想來這位就是主編了,她走過去小聲說,“我找不到我的桌子了?!?/br> 主編走下樓來,繞過樓梯,帶她走到樓梯旁邊的小辦公室里。 “你是不是身體還沒好,那么嚴(yán)重的車禍,要不要再休息一下?”主編的語氣有些客套,但也不是全無關(guān)心。 寶珠搖頭,“就是偶爾會空白一下,我沒事?!?/br> “那好,有事找sandy,你們同組?!敝骶幷f,說完關(guān)上了門。 這是一間繚亂又溫馨的小辦公室,兩個人合用。東西很多,站在房子里,寶珠奇異的就有了一種安心的感覺。 她轉(zhuǎn)過辦公桌后的隔斷,那里是休息室,有一張小桌,上面還有半杯殘茶。她看著右手邊的音響,隨手按下。 輕緩的音樂飄出,她打量著這地方,角落堆滿了雜志,這個雜志社看來最多二流,這間房的空間看來都用到了?!@才想起,里面這半間,平時是大家的休息區(qū)。 坐在自己桌前,把甄寶珠以前的東西慢慢整理了一下,她今天回來,其中一件事是準(zhǔn)備辭職的。甄寶珠沒什么東西,窮人一個,單位更不會有什么。 離職手續(xù)很簡單,她又不計較,只是把以前欠人家的錢,找到人還了。這是她今天來的另一個目的。 下樓的時候,手里只有一個小小的紙箱。 公司樓下正門口停著一輛車,里面的人看到她,立刻打開門跳了下來,長發(fā)被風(fēng)追的飛了起來,她跑到寶珠面前,笑著接過紙箱:“我來幫你?!闭茶磋?。 這是一個見之令人心喜的女孩子,寶珠繞過她,下巴揚了揚,“你表哥怎么也來了?” “我說你約了我,他主動提出送我過來,說愿意當(dāng)司機?!闭茶磋纯窟^來說,“不過我猜,大概是換了主意,愿意幫你調(diào)查你老公了?!?/br> “那不是我的什么人?!睂氈檎f,連“老公”兩個字,也排斥說出來,現(xiàn)今為止,能讓她心甘情愿說出這兩個字的人還沒有呢。 想睡到自己身側(cè),也得看他祖上,有沒有燒那根高香!~ 第40章 安城最大的商場門口,詹遠(yuǎn)把她們送到地方,就走了,倒真的像是來當(dāng)司機的。 今天早晨,寶珠已經(jīng)去了銀行,把那些錢轉(zhuǎn)給了自己,昨天最后同意明珠,不無這五百萬是現(xiàn)錢的關(guān)系,如果她拿了那翡翠,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拍賣出去,耽誤時間才是最大的損失。而且拿甄家的錢,始終更名正言順。 順便在銀行熟悉了一下業(yè)務(wù),劉芳芳給的那張卡,也順便存在了銀行,倒是令她有些意外,里面竟然有十萬塊之多。 不過,在又宸告訴過她,那些人敲詐了明珠將近四百萬的時候,寶珠覺得這點兒錢,真不算什么? 倒是她當(dāng)時答應(yīng)又宸贏了錢兩個人分,現(xiàn)在,有些為難,因為這種情況,給又宸他一定是不會要的,想了想,寶珠決定干脆上街,給他買件禮物。 順便給自己買點新衣服。這時,她就想到了好久沒見的詹路路,她還欠著詹璐璐一份人情,正好可以給這個小姑娘也買點東西。 “那就是說,你真的收了meimei的錢?”詹璐璐打聽彩頭的事情,一聽寶珠收了明珠的錢,立刻大吃一驚。 寶珠點頭,心里說:“還沒說數(shù)字,已經(jīng)震驚成這樣,我們是人情大國,一家人,這樣明算賬,對誰來說都有些難以接受。” “那你不怕她們找你麻煩嗎?”詹璐璐臉露擔(dān)心,寶珠的那個后母,她可是見識過。 寶珠拉著她去看男裝表,渾不在意地說:“放心,要得起就花得起?!?/br> “那以后呢?”詹璐璐心里說不出的怪異,要了meimei的錢,第二天就出來購物,是壓抑太久了嗎? 寶珠卻一派輕松,“當(dāng)然是找房子搬家。”她看著各色的男式表,很快選定了一款,和導(dǎo)購小姐指了指。 “搬家?!”詹璐璐驚呼起來,“我剛還想說,要不贏的錢你先別花,萬一家里鬧,你也好還回去?!?/br> 寶珠笑著看向她,安慰道:“我心里有數(shù),你還是幫我選東西吧。送給我弟弟的?!?/br> “又宸?”詹璐璐眼中一喜,望向那塊表,一看價錢,嚇一跳,拽著寶珠的袖子,“快十五萬,你瘋了?” 剛拿出表的導(dǎo)購小姐,被客人突然的大聲嚇一跳,看著要她那表的客人,不知道是不是該放回去。 寶珠手指輕點了一下柜臺,示意她放下,又柔聲說:“適合二十歲的男孩子戴,又不會太過的,你幫著選一款吧?!?/br> 導(dǎo)購小姐連忙點頭。 詹璐璐也知道自己剛剛失態(tài)了,愣愣地看了寶珠一會,看她一派輕松,這才自我催眠一番,和寶珠一起挑選起來。 買了表,詹璐璐又忍不住問:“你今天到底都想買什么?” “買衣服呀。”寶珠說,“女孩子總要打扮一下,再剪個頭發(fā)?!?/br> “還要剪頭發(fā)?!還打扮?”詹露露說,“你這樣花錢法,那項鏈?zhǔn)遣皇钦娴暮苜F?到底贏了多少錢?”她記得表哥說過的,那項鏈也許不便宜。而之前,明珠那晚,她明明說過連買衣服的錢也沒有。 寶珠伸手挽上她,知道詹璐璐還是社會經(jīng)驗少,這種事情,怎么好直接問人,也不在意,輕描淡寫道:“不多。你要什么?我送給你,當(dāng)我謝謝你幫我上電視。要不要和我買件一樣的衣服穿穿?” 迎面走來兩個女孩,正是穿著相似的衣服,詹璐璐忙搖頭,“我又長的不差,為什么要和你掛一根樹枝上比款式?!?/br> 寶珠笑起來,“誰說的,是我想和你掛在一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