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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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誠地說一下你們對我的誤解?!?/br> 王曼依舊是滿臉平靜,前天她剛經(jīng)歷過來自周春娟,比現(xiàn)在還要大的詆毀。成人的世界遠比高中生復(fù)雜,雖然還是略心塞,但這點小事還不到讓她變臉的程度。 她知道了! 全班同學(xué)好奇又理解,王曼那好幾大宗罪的確疑點重重。別的不說,上初一時她不過是個剛從農(nóng)村出來的小姑娘,無權(quán)無勢無錢的三無產(chǎn)品,怎么可能有那么大本事,無緣無故害沈木子進勞教所。 但是他們不敢不賣沈欣面子,所以王曼注定做無用功。 沈欣則是驚訝,王曼能耐倒是不小,出去沒十分鐘就搞清楚□□。但要是她想說就說,她面子往哪擱。 環(huán)胸她笑道:“我們對你沒有誤解,不過是開學(xué)第一天大家都很忙,而且跟你還不熟,可能是你想太多。” 說完她扭頭,對著后面那一排男生說道:“別聊天了,還不趕緊分書,等下還得領(lǐng)校服。” 倆最高的男生站起來抱書,眼見所有人要再次陷入忙碌,徹底實現(xiàn)“大家很忙跟你不熟所以沒空搭理你”的局面。 “你就是在針對我!” 王曼突然拔高聲音:“剛才你說話前,先搖頭再點頭,在行為學(xué)上這是典型的說謊特征。還有你剛才說的‘我們對你沒有誤解’,而不是‘我’,潛意識里你在代表大家。因為某種理由,你說服他們跟你站在一邊,然后由你發(fā)號施令?!?/br> 感謝智力競賽,她填鴨式背了很多雜亂無章的小知識點。然后晚上進空間種田時,元寶會在她耳邊復(fù)讀,一個暑假下來這些知識已經(jīng)很熟。 所以她可以扯行為學(xué)和心理學(xué)這倆在大家看來高深莫測,但又無比科學(xué)的大旗。 “切?!?/br> 沈欣嗤笑,繞過課桌探下她的腦門:“沒發(fā)燒啊?!?/br> “那你敢不敢打賭,要是你背后說我壞話,冬天的時候就被沈木子從屋檐下掰冰凌,直接往腦門上扔;出門被沈晶晶潑硫酸;然后被變態(tài)污蔑師生戀!你敢不敢?” 搬課本的倆人愣在講臺上,下面座位上雅雀無聲,原來這就是事實真相。 她也太倒霉點吧,這三件只存在于新聞和傳言中的事,竟然都發(fā)生在她一人身上? “我憑什么跟你打賭?” 沈欣站起來,雙手扶在桌上:“都杵在那干嘛?緊湊點,不然咱們也是晚放學(xué)?!?/br> 王曼皺眉,太不對了。 所有人反應(yīng)都不對,高中生正是熱血和開始形成辨認是非能力的年齡,他們的反應(yīng)不該如此淡定。 或者說,壓抑著激動強行淡定。 而沈欣自始至終的做派,總覺得哪里不對,似乎帶著一絲匪氣? 但是高中女生身上帶匪氣?一定是她的幻覺。 “賭不賭我不管,事實真相如何你自己清楚?!?/br> 沈欣翻個白眼:“開學(xué)事很多,我沒功夫在這跟你墨跡,閃邊?!?/br> 邊說著沈欣邊很豪氣地推她下,王曼瞇眼,剛才她推那一手跟吳宇很像。就是這樣,她之所以判定是匪氣,就因為沈欣跟吳宇在臺球廳時透露出的氣質(zhì)很像。 那就很容易理解,為什么全班人敢怒不敢言。生命安全受到威脅時,心中那點公義算什么。文天祥做到了“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但上下五千年文天祥只有那一個,貪生怕死趨利避害才是正常人的本能。 所以現(xiàn)在她說什么都沒用,這已經(jīng)不是普通的同學(xué)間爭端,而是上升到社會上最為灰暗的地帶。 還是先忍忍,回家找父親和虞阿姨。 瞬間王曼已經(jīng)做好最壞的打算,實在不行她就轉(zhuǎn)學(xué),市里不止實驗中學(xué)這一所好學(xué)校,育才中學(xué)和市一中也不錯。 而且憑著她的腦子,不管念哪所學(xué)校,往后都能考上大學(xué)。 當然這只是最壞的打算,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能處理這件事。 握拳又松開,她剛想走出教室,就見到所有人安靜下來,剛分班時的中年婦女站在教室門口,這是她新班級的班主任。 “老師,班里少一張桌子。” 王曼禮貌地打著報告,多余什么都沒說。中年老師看她眼,眼睛卻透過她看向后面站著的沈欣。 “正好你去搬一張,”臉上掛著不易察覺的歉意,她指著講臺上那男生:“你跟她一塊去總務(wù)處,要張新桌子?!?/br> 王曼更覺得自己做對了,連班主任都不敢惹沈欣,剛她如果再繼續(xù)追究下去,指不定會被扣個“開學(xué)第一天擾亂課堂秩序”的大帽子,檔案上記個小過。 走出教室她歉意地對高個瘦男同學(xué)笑笑:“不好意思,好像我害你吃瓜落?!?/br> 十六歲的王曼貌美如花,正是下到三歲上到八十歲全年齡階段男人最為喜歡的狀態(tài)。尤其她性格還這么好,自己受委屈都為別人著想,跟來這位男同學(xué)不心軟都難。 “沒事,沈欣本來也不怎么喜歡我?!?/br> 這話……很有問題啊,如果正常同學(xué)關(guān)系,應(yīng)該說“我跟沈欣本來就不怎么近”,雙方放在平等位置。但他卻表達出兩層意思:首先,沈欣喜不喜歡誰很重要;其次,被沈欣翻牌子是件無限榮耀的事。 從沈欣頗為匪氣的推攘,到班主任的隱晦退避,再到這位男同學(xué)話里不經(jīng)意透露出的意思,簡單幾筆間,一個黑社會大姐大的形象呼之欲出。 再看那棟教學(xué)樓,她越發(fā)覺得這學(xué)校像個黑洞。趕緊熬完這一上午,回家商量對策去。 “大家都不歡迎我,我比你還要慘。所以開心點,等會我搬桌子,你只拿個凳子進去,沈欣看到了肯定會喜歡你?!?/br> 這是必然,男生臉漲紅,他真的好沒出息。 王曼沒再理他,而是徑直走進總務(wù)處,甜甜地笑著問老師要一套桌椅板凳。她長得美又有禮貌,三言兩語總務(wù)老師不自覺走到最后,特批她一套嶄新的課桌。 “老師您真是太好了?!?/br> 走上前王曼伸開雙臂,輕松地抱起課桌,然后朝跟來的男生呶嘴:“快點,我一個人可拿不起凳子。” 看著那陽光燦爛的笑容,男生鼻子突然有點酸。王曼都被這樣排擠,還能笑著完成所有事,而他卻被一支連子彈都沒裝的空槍嚇破膽子。 總務(wù)老師看不下去,鄙視地瞅向男生:“你一個小姑娘搬什么桌子,讓他來?!?/br> “謝謝老師,我新轉(zhuǎn)學(xué)來所以卻桌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他幫我拿個凳子已經(jīng)很好了?!?/br> 王曼越解釋,男生越是羞愧,走上前他接過桌子:“還是我來就行?!?/br> 拿著凳子兩人出了總務(wù)處,慢悠悠地往回走,經(jīng)過無人的花壇邊,男生停下來,嘴唇闔動:“王曼?” “對,我是王曼,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要換過來?我力氣很大,搬桌子沒關(guān)系。” “不……我不是那意思,我叫郝仁。聽說你學(xué)習(xí)很好,如果有可能的話,你還是早點轉(zhuǎn)學(xué)吧,轉(zhuǎn)到?jīng)]有沈欣的學(xué)校?!?/br> 有意思,王曼放下凳子坐在上面,無辜地眨眼:“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是什么讓老師都害怕?!?/br> 郝仁瞪眼,她真的好聰明,出去十分鐘打聽清楚沈欣所有布置,剛一個照面連老師的害怕都看出來了。 漂亮聰明人又好,如果沒有沈欣從中作梗,全年級,不,全校的男生應(yīng)該都不會討厭她。 “告訴我好不好?我會為你保密?!?/br> “反正你早晚也會知道,這事告訴你也沒用?!焙氯恃壑腥强上В骸吧蛐滥信笥咽侨柿x幫的東哥,東哥手下兄弟不少,昨天同學(xué)聚會他就在隔壁,中間來一趟,帶幾支槍走個過場?!?/br> 還真是大姐大,不過東哥這名字怎么聽著那么熟。 “沈欣好像很討厭你,大概一個月前她就放話,今年高一會從鄒縣來個新生。年級里誰敢搭理你,就是跟她作對。昨天她帶著表妹和另一個叫趙大偉的男生過去,說了點事,那個你應(yīng)該知道了?!?/br> 前因后果已經(jīng)很清楚,原來是大哥的女人。俗話說得好,一個成功的女人背后,永遠站立著一排男人。 沈欣夠聰明,最起碼不像沈木子直接扔冰碴那般無腦,或者李晶晶潑硫酸那般張狂,她懂得借勢,而且還會做面子。最起碼剛才在教室里,她的表現(xiàn)還是讓人挑不出大錯。 真夠棘手,還好她開學(xué)前預(yù)習(xí)完高中頭一個月的課本,可以不用聽課安心地解決這事。要是一個月解決不了,她也就可以轉(zhuǎn)學(xué)。最最不濟她還可以回鄒縣實驗中學(xué),那里的老師同學(xué)都很歡迎她。 退路她有,所以現(xiàn)在可以放手一搏。 “那你告訴我,不就是跟她作對?” “我……” 郝仁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是有些不自在,可他也分不清,到底是為泄密可能遭到沈欣報復(fù)而后悔,還是為不分青紅皂白跟著疏離王曼而難過。 “放心我不會賣你,桌子我來搬,你幫我拿著凳子?!?/br> 輕松地搬起桌子,王曼一步步往前走。扭頭望著邊上蘑菇的郝仁,這個瘦高男生雖然有點膽小,但卻是班上第一個對她表達善意的人。 “郝仁,你是個好人。” ☆、第184章 161 王曼所在的班剛好四十三人,教室寬窄固定,一排要是放八張桌子,就沒有地方做過道,五張九排的話教室長度也不夠。但是不管是六人七排,還是七人六排,注定都得單一個。 搬完桌子回來后排座位,她很悲劇地成為被單那個。因為個子矮,她只能單獨一個人坐最前面,自成一排。 新學(xué)期第一上午特別悲催,沒人跟她說話。倒是班主任叫她去過辦公室,隱晦地表達了下歉意,并且表示會盡快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謝謝老師?!?/br> 除了這句她沒法說出任何話。前后兩世她遇到最好的老師,是虞家撈鄰居王奶奶的兒媳婦孫珂。雖然不教書,但前世是她親自到蘇家做工作,為她爭取到繼續(xù)讀書,擺脫既定命運的機會。而且一直到大學(xué),孫珂都盡力為她申請補助金。 有先例對比著,她覺得這位明哲保身的新班主任糟透了。 “我是不是該轉(zhuǎn)學(xué)?” 熬到放學(xué),正好虞虹和王繼周都在家。王曼也不瞞著,將自己這半天經(jīng)歷,還有沈欣那些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沒等王繼周冒火,虞虹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一股危險的氣息。沒想到她本本分分做人,有些人真拿她當病貓。 敢欺負到她閨女頭上,還有沒有把她放在眼里。 “曼曼覺得老師怎么樣?!?/br> “講課挺明白,這事似乎他們也有難處?!?/br> 能進市實驗中學(xué)的老師,大多有兩把刷子。一上午聽了兩節(jié)課,雖然她沒怎么用心,但還能感覺出教學(xué)水平高低。 “不用轉(zhuǎn)學(xué),正好一塊把這些事說開?!?/br> “一塊?” 王曼這才注意到,似乎從她回家到現(xiàn)在,父親一直都很沉默。如果放在平時,他肯定會問東問西,事無巨細地打聽她開學(xué)第一天感受。 “他們也找上了你爸?!?/br> “因為我?” 王曼指著自己鼻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從不小瞧任何人。沈欣連班主任都能說服,那她身后的“東哥”勢力肯定不一般。會不會父親也遭池魚之殃? “準確來說,應(yīng)該是我們牽連了你?!?/br> 虞虹斬釘截鐵地說道,一直沉默的王繼周也開口:“咱們那店面本來是仁義堂看中,我們硬搶過來,算是結(jié)下了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