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穆逸笑的干巴巴的,“對,對,沒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只是像而已,呵呵。” 李尚似笑非笑的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招待別的賓客去了,待晚上人散之后才抽出空回屋看媳婦。 王蘭累了一天,在屋里待了一會也就走了,白然一個人哄著淘淘,許久才將其哄睡,見人進(jìn)來,低聲說道:“明兒個你幫我去找下村里的木匠,給淘淘做張搖床,我怕咱倆睡覺不老實(shí)在壓著他?!?/br> 李尚坐到他旁邊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淘淘的小臉,“別找木匠了,我會點(diǎn)木活,明兒個下地回來我就去后山尋塊好木料親手做?!?/br> 白然囑咐道:“四周的欄桿高點(diǎn),下面的角度小點(diǎn),我不放心?!?/br> 李尚摟著媳婦的腰,低頭看著兒子的睡臉,只覺內(nèi)心如同暖泉一般溫?zé)岫宄?,“知道了,鐵定摔不到咱家兒子?!?/br> 說完兒子白然又想起了穆逸,“沒出人命吧?” 李尚笑了笑,“沒,我只是說等他下次來的時候給他保一回媒,女方是縣城張屠戶的閨女?!?/br> 白然噗嗤一聲樂了,輕輕放下淘淘蓋好小被子,然后對李尚豎起大拇指,“你牛。” 張屠戶閨女的事他們還是從阮林那聽說的,也算是個人物,李尚要是真替穆逸保媒,那穆逸就只有娶的份,這坑挖的,夠深啊。 李尚直接將人壓倒,無奈道:“敢笑我,還不都是為了你?!?/br> 白然嗤笑一聲將身上的‘重物’推開,“你以為我真看不出穆逸那點(diǎn)小心思?我只是看在生意上懶得搭理他,那幅畫是怎么回事?” 李尚解釋道:“那是我?guī)煾府嫷?,我?guī)煾钢簧飘嬋宋飬s不長動筆,外面流傳的只有十幅,其中七幅畫的都是我,剩下的三幅是我?guī)熜?,穆逸得到也算是運(yùn)氣?!?/br> 白然又把那畫拿出來看看,問道:“那畫值多少錢” 李尚看著畫上的自己,有種照鏡子的古怪感,不過還是略顯得意的說出四個字,“千金難求?!?/br> “你什么時候走?”白然看著畫中人一身戰(zhàn)甲,腦中突然閃過以前兩人說的話,下意識就問了出來,接著他便后悔了。 想到之后的離別,兩人沉默了,李尚坐鎮(zhèn)邊關(guān)多年,官不是說辭就辭的,最起碼要將朝廷和邊關(guān)的事料理妥當(dāng)才行,這個時間短則數(shù)月長則數(shù)年,沒人說得準(zhǔn)。 “再……等等吧?!毕眿D兒子都在這,李尚哪里舍得離開。 辦完洗三,除了家里多出口人外,一切都漸漸恢復(fù)正軌,李尚將地里的活從倆小子手里又搶了回來,然后讓他們接著訓(xùn)練,白然也繼續(xù)給三個孩子啟蒙,只不過因?yàn)樯碜記]恢復(fù)加上看護(hù)淘淘,時間縮短成每日兩個時辰,剩下的讓孩子們自己先回去練習(xí)。 時間多了,他便開始試著做新的熟食,比如脆皮烤鴨、涼皮、泡椒鳳爪和各種rou腸。 他記得他們老家有一種叫做六號腸的,那味道特別香,如果他朝那方面努力努力,就算做不出原味,占個三四成也行,只是調(diào)料方面就得另配了。 大中午的,白然正蹲在廚房想這事,那邊一直在屋里看淘淘睡覺的李義突然沖過來,拉著他就往回跑,“你快去看看,淘淘一直哭!” 李義盡管嘴上不提,但自打淘淘出生,他的視線便一直落在這個小侄子身上,明顯喜歡的不得了,連帶著對這個大哥夫的排斥都減了不少。 “尿了?!卑兹粚⒉冀樽映废聛頁Q上新的,然后將淘淘抱起來慢慢晃悠著,嘴里哼出一些不成調(diào)的歌曲。 雖然淘淘剛到這世上沒幾天,但特別挑人,只有白然抱著哄的時候才特別聽話,沒一會就不哭了,兩只眼睛烏溜溜的瞅著他阿爸,努力的揮舞著小拳頭發(fā)出單音節(jié)的調(diào)調(diào)。 李義看著羨慕的要死,咬了咬唇,掙扎般的問道:“我能抱抱嗎?” “當(dāng)然,淘淘是你侄子?!卑兹宦牭嚼盍x這么不帶刺的跟自己說話挺意外,立馬就同意了,一邊調(diào)整著李義的姿勢一邊把淘淘放進(jìn)他懷里。 那軟綿綿的小東西貼在胸口,仿佛一用力就能擰碎一般,李義感覺渾身瞬間僵硬的跟被綁了棍子似的,開心之余又有些不知所措,只覺心臟撲通撲通的亂跳,見淘淘又要哭了,求救似的看向白然。 “你放輕松,這樣淘淘會不舒服。”白然微微一笑,伸出手逗了逗淘淘,卻壞心眼的并不接過來,直到李義快要受不住的時候才把淘淘抱到炕上。 李義松了口氣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又被作弄了,于是恨恨的瞪了白然一眼,卻不敢再說別的。 前段日子他可算是被白然那些花招訓(xùn)練怕了,僅僅是背著一袋子石頭繞村跑這一項(xiàng)就夠他受得了,更別提那什么蛙跳俯臥撐之類的。 其實(shí)李義膽子挺小的,最起碼經(jīng)過那段魔鬼式訓(xùn)練的日子,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意識把白然和他哥在某方面放在一個高度了。 說白了,都特么是非人類型的。 ☆、第六十四章 白然假裝沒看到李義的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樣,見淘淘精神了便躺在看上逗淘淘。 李義憋了許久,才悶悶的開口說道:“我家身份在那擺著,我爹娘既然知道大哥在這鐵定會派人過來,只不過旁人看不到罷了。” 其實(shí)李義的話就是拐了個彎告訴白然淘淘的事京城那邊就算現(xiàn)在不知道消息也在傳遞的路上,讓他造作準(zhǔn)備。 白然沖他友好的笑了笑,難得毒舌了一把,“口是心非到你這個程度也算難得了,小弟要對我有信心才是。” “你!”李義瞬間臉色爆紅,立馬炸毛,“你才口是心非,你全都口是心非!” 白然握著淘淘的小拳頭對他晃了晃,依舊面帶微笑,“按禮法輩分來說,你也是我家的?!?/br> 李義的嘴巴挺靈巧的,不過現(xiàn)在真是被截胡的啥話都說不出來了,抓耳撓腮了一會,重重的哼了一聲,扭身就走了。 白然無奈的搖了搖頭,李義把心思都放在前面的口是心非上了,怎么就沒注意后面他改口叫小弟上面呢,以前他是看在李尚的份上關(guān)心這位弟弟,現(xiàn)在可是真有心思把人當(dāng)親弟弟看了。 不大一會,于平和鄒冬來了。 于平?jīng)]抱孩子,拉著鄒冬進(jìn)來見白然坐著便半訓(xùn)斥半囑咐的說道:“白哥兒,你剛生產(chǎn)幾天就下地了,萬一著涼咋辦,這生孩子可是傷元?dú)獾氖聝?,最起碼也要養(yǎng)出月子才成啊?!?/br> 白然默默的將自己剛?cè)N房的事隱藏下來,“我就是下地活動活動,沒事兒,你倆咋碰一起了?” 鄒冬比以前瘦了不少,都出尖下頦了,人也沒精打采的,就像是被一層陰云籠罩一般,那雙眼更是帶著偏激和絲絲絕望。 白然打量了兩眼就暗叫不好,鄒冬這是鉆牛角尖了,若不好好把心情調(diào)理過來,怕接下來要發(fā)生讓大家伙都后悔的事情。 于平嘆了口氣,“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碰到鄒冬他娘,她讓我?guī)оu冬出來走走?!?/br> 鄒冬一進(jìn)屋就低頭看著淘淘,許久才說道:“白哥兒,阮林……他還好嗎?” “他不好,一門心思賺錢娶你,累的身體都快空了,前些日子還病了呢?!卑兹贿@話其實(shí)有夸張的成分,阮林累是累了點(diǎn),但不至于真把身體都累壞了,病了也是真的,但就是染上點(diǎn)風(fēng)寒,一帖藥下去就好了。 鄒冬一聽眼圈就紅了,立馬扭身要往外走,“我去找他!” 白然冷冷的說道:“他現(xiàn)在正在縣城做買賣,你怎么去找,再說你就是找了你娘那你準(zhǔn)備怎么說,我可是聽說你娘正給你學(xué)么姑娘下聘呢?!?/br> “白哥兒!”于平皺眉扯了扯白然的胳膊,他本來就是帶人過來看看,說不準(zhǔn)能碰上阮林,沒想到白然的話這么直白,他有點(diǎn)擔(dān)心鄒冬。 “我沒有!”鄒冬站門門口立馬畜生否定,接著開始不知所措,那可憐的模樣讓白然也心軟了,“阮林那個樣子,你是嫁他還是聽你娘的娶房媳婦給你們老鄒家傳宗接代。” 鄒冬握緊拳頭,堅(jiān)定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當(dāng)家只嫁給阮林,我娘若是再逼我,我……我就死給她看!”他和阮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這么多年的兄弟情一旦轉(zhuǎn)化為愛情,那必定是要長長久久的,即便是死亡也不要被人攔住。 瞧這話說的,白然終是松了口,“若你真心想嫁給阮林,其實(shí)也不難做到?!?/br> 村里人都知道白然是個有主意的,不但斬?cái)嗔撕屠习准业年P(guān)系,蓋房買地,還撐起這么大一間作坊,甭說桃溪村了,就這十里八村的也沒這么一個人物,所以只要他想管的事總能給想出辦法。 鄒冬也知道這個道理,只是他和王春的關(guān)系好,但和白然卻談不上什么深交情,自然不敢求人家,現(xiàn)在對方卻主動開口幫忙,驚喜來的太快,他反而有些接受不能,“什么?” 白然只說了四個字,“奉子成婚?!?/br> 鄒冬他娘是真心疼鄒冬的,若是鄒冬有了子嗣,她就算不想承認(rèn)也得松口,否則一頂頂祖宗禮法的大帽子扣下來,只會讓她徹底失去這個兒子。 即便這個世界不曾在任何所知的歷史上出現(xiàn)過,但封建社會有些條條框框都是通用的,人們的思想都被鎖死在里面,也就白然這個前半段在新社會主義生活后半段在末世生死間掙扎的人能想出這么離經(jīng)叛道的主意。 但不得不說,這個主意對鄒冬來說是最好的,連于平震驚之后都默默的同意了,反正瞧鄒冬這態(tài)度左右都是個死,為什么不拼一拼呢。 鄒冬的雙眼總算恢復(fù)一些光亮,只不過一瞬間又黯淡了下去,“可孕丹怎么弄?” “找王春。”簡單的三個字,白然說的連草稿都不用打,尋常人家弄不到孕丹,但王春常年在藥鋪干活,這對他而言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多年的情分在那擺著,他不會不管鄒冬的。 鄒冬覺得他的心臟都快要從嘴里跳出來了,這種緊張、興奮又摻雜著希望的滋味把他高高的吊起,“于哥兒,陪我去趟鎮(zhèn)上?!?/br> 于平忍不住勸道:“你可想好了,這孕丹一旦吃下去,你就再也沒有后悔的機(jī)會了?!?/br> 鄒冬梅說話,只是堅(jiān)定的拽著于平出了門。 李尚回來的時候正巧看到兩人急匆匆離去的背影,他心思一轉(zhuǎn),進(jìn)屋抱住白然,“你又出了什么鬼主意?”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我就滿腦子邪門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卑兹话琢死钌幸谎?,表面上繼續(xù)逗淘淘,心里卻想著那兩位找到王春之后的事,弄到藥容易,但若一次中標(biāo)他還得在阮林那做點(diǎn)手腳。 現(xiàn)在的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王春弄的藥不止一枚,想奉子成婚的不止鄒冬一個,當(dāng)然,這是后話…… “那我也喜歡?!崩钌信み^他的頭直接來了個火辣辣的熱吻,完事一低頭正巧看到自家兒子黑溜溜的眼睛,就算小孩子還啥也不知道,那眼神還是讓他心里多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被自家兒子捉j(luò)ian在床,略感尷尬,他咳了一聲,“中午想吃啥,我去做。” 白然把人推開,“疙瘩湯吧,我記得灶臺旁邊的小盆里還有點(diǎn)骨頭湯,你摻里面,再放該壞了?!?/br> “好,你等會?!崩钌杏钟H了一下,這才扭身去了廚房,不一會的功夫就弄了兩大碗疙瘩湯和一小碗牛奶。 兩大一小解決完了,白然哄著淘淘午睡,李尚則鉆到后面的林子找木料去了。 下午的時候阮林回來了,白然收訂單的時候細(xì)細(xì)觀察了下,見其面目與以往一樣便猜到是還沒和鄒冬碰面,他也不點(diǎn)破,只是用為數(shù)不多的異能給人調(diào)理了下,提高身體的活躍度。 翌日,阮林過來上工的時候可謂是紅光滿面,一看就是有什么好事情,被其他人打趣了好久才拿貨走人。 李尚沒下地,他昨兒個找好了木料,拉著李義就去了后山放樹,回來便開始做搖床。 畢竟是給自家兒子用的,李尚每一步都用了十二分小心,生怕不結(jié)實(shí)在摔著兒子,白然偶爾也在旁邊提點(diǎn)兩句,待搖床徹底完工愣是用了將近一個月,正好趕上白然出月子。 搖床是上下兩層的,上面一層是給淘淘的,下面一層是放東西的,四周的欄桿不高不低,但能保證孩子爬不出來,李尚滿意的看了看,又仔細(xì)的打磨了一番,直到一根毛刺都看不到才搬進(jìn)屋子。 白然早就預(yù)備好了厚厚的被子,一層層撲在里面,擺完了才將淘淘放在里面輕輕的搖著。 面對新環(huán)境淘淘似乎也感覺到好奇,眼睛圍著兩邊打轉(zhuǎn),嘴里也不消停的發(fā)出一些毫無意義的單音節(jié),白然拿起撥浪鼓,學(xué)著他咿咿呀呀的調(diào)子晃著,成功奪取兒子全部注意力。 李尚走到白然旁邊,摟著他的腰咬耳朵,“媳婦,你看我弄了一個月,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等會咱把兒子哄睡了……”他自打白然懷孕六個多月的時候就忍著,這么長時間憋得不是一般辛苦,也顧不得啥白日宣yin了,就想先撲到再說。 “你x蟲上腦了吧,別教壞我兒子,哪涼快哪呆著去?!卑兹坏ǖ呐砰_對方不安分的那只手,繼續(xù)晃撥浪鼓逗淘淘。 說話的功夫阮林便進(jìn)來了,將訂單往桌上一放,對親熱的那倆人撇了撇嘴,“你們能不能下次把門插上,我這婚事還沒頭呢,今兒個的訂單挺多,天香樓要多訂些涼皮,其他東西又翻了一倍?!?/br> 白然把撥浪鼓塞進(jìn)李尚手里,拿出賬簿一一登記,“最近你也注意點(diǎn)鄒冬的情況,說不準(zhǔn)這兩天該有消息了。” 阮林苦笑,“能有啥消息,我都半個月沒見到冬子了,等會我再去老鄒家看看吧?!?/br> 鄒冬并沒把吃了孕丹的事告訴阮林,白然也不想提那話茬,看完訂單去外面找人進(jìn)貨。 這么長時間他這作坊已經(jīng)能夠完全吞下汪家村的生擒了。 這邊幾人忙活還不知道,另一邊老鄒家正在翻天。 鄒冬最近身體不好,喜酸、嘔吐、乏力、嗜睡等等等,鄒冬他娘是過來人,一看這癥狀就有了猜測,立馬叫來趙郎中給瞧瞧。 趙郎中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去了,一探脈頓時暴躁了,沒好氣道:“恭喜,懷了,快一個月了。” 好端端的小子居然懷了孕,老鄒家的人全被炸懵了,直到趙郎中一走,徹底翻了天了。 鄒冬他娘怎么也沒想到自家兒子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服了孕丹,還懷了人家的種。 孕丹的效果不可逆,吃了就是一輩子,她就算在生氣也不可能讓時間倒流,加上兒子肚子里還有個小的,那是她孫子啊,沒有哪家的大人不期盼抱孫子的,鄒冬他娘也是如此。 這打不得罵不得,有氣也不能對著自家兒子出,于是阮林就倒霉了。 阮林自然不知道鄒家發(fā)生了什么事,和白然李尚嘮了會閑嗑,正想去老鄒家看看就見到鄒冬他娘拿著搟面杖怒氣沖沖的進(jìn)了屋,無視其他人,直接指著他的鼻子罵道:“阮林,老娘今天不揍死你就隨你姓,讓你禍害我家兒子!” 阮林有點(diǎn)懵了,但那是鄒冬他娘,他也不敢躲,硬挺著那搟面杖揍在自己身上,“嬸子,我是真心喜歡鄒冬,想娶他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