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鄒冬他娘啐了一口,“呸,你個不要臉的,我可受不起你叫的這聲嬸子,我們老鄒家就這么一根獨苗,就指望他傳宗接代了,你禍害誰不好,非得抓著我們家冬子不放!” “嬸子,我……” “閉嘴!”鄒冬他娘一下下往狠了揍,那力道大的阮林都忍不住悶哼出聲。 接著,鄒冬也沖進(jìn)來了,一把抱住阮林,哭著喊道:“娘,你要打就打我吧,阮林他不知道!” ☆、第六十五章 鄒冬知道自己懷了原本開心的差點蹦起來,這個孩子是他和阮林的希望,但看到他娘殺氣重重的抄起菜刀旁邊的搟面杖出門口,怎么想都不放心,于是便偷偷跟在后面出來的。 他和阮林許久未見,感覺那幾下打在阮林身上比打在他身上還疼,所以才忍不住沖過來。 鄒冬他娘被嚇了一跳,看清楚是自家兒子后這搟面杖就揍不下去了,不是她不夠狠,而是因為這是他兒子,那肚子里是她的孫子。 她渾身氣的直哆嗦,高高的舉起搟面杖最終還是落了下去,接著往炕沿上一坐,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我這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了你這么個兒子,非要氣死我你才滿意嗎!” 鄒冬沒等到疼,聽到聲音睜開眼一看,立馬拉著阮林跪在地上,哭道:“娘,兒子從小到大事事聽您的,就這一回,就這一回聽兒子的行不行,兒子發(fā)誓以后全聽您的!”他哽咽了一會才接著說道:“娘,您也是看著阮林長大的,他人品咋樣您也清楚,兒子現(xiàn)在心里就他一個,這輩子也只跟他一個,娘,您就看在您孫子的份上成全我們吧?!?/br> 這話一說,僅有的幾處重點立馬被白然和李尚抓了個正著,當(dāng)然重中之重還是‘孫子’這倆字上。 兩人了然的對視一眼,正準(zhǔn)備繼續(xù)看戲就聽到待在搖床里的淘淘哇的一聲哭了。 淘淘的嗓門洪亮,那一聲動靜也算是驚天地泣鬼神了,頓時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白然兩步就到了搖床旁邊,熟練的翻開布介子一看,用肩膀推了推李尚,“尿了,布介子曬在外面,給我拿來。”說完便將拿掉臟了的布介子丟一邊,擦了擦淘淘的小屁|股,然后抱出來輕聲哄著。 說實話他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有暴力傾向的人,打人揍人陰人都試過,他以為自己也就那樣了,卻不想原來他也有這般溫柔的一面。 李尚寵溺的看著媳婦和兒子一眼,起身就出了屋子,不一會便把布介子全收了回來,給淘淘換上新的。 淘淘的哭聲其實挺是時候,鄒冬他娘原本是想罵人的,可一看到淘淘就忍不住想起鄒冬肚子里的那個,接著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反正事實這樣她還能咋辦,總不能讓未來的孫子沒了爹讓老鄒家的名聲掃地吧。 阮林一直高速旋轉(zhuǎn)的大腦壓根就沒停過,這段日子他天天跑縣城,見識多了為人處事方面自然比之前強(qiáng)上不少,‘孫子’這倆字他也聽到了,心里隱隱有了猜測,他問的小心翼翼:“冬子,你在說啥?” 鄒冬咬了咬唇,“就在一個月前我找你的那天,其實我先去鎮(zhèn)上找了春子,要了一枚孕丹,之后幾次找你那啥,就是為了……”說到此處,他蒼白的臉色終于翻出一抹嫣紅,停頓了一會才說出三個字,“我懷了。” 至于誰的種,顯而易見。 “我有兒子了……”阮林瞪大眼睛,里面全是欣喜,臉上的表情傻兮兮的,說了這么一句就呆了,嘴卻樂的合不上。 鄒冬有點不樂意,“或許是女兒呢?!?/br> 阮林立馬接道:“女兒我也稀罕?!?/br> 鄒冬他娘將二人的喜形于色的表情看在眼里,最終嘆了口氣,拽起地上的鄒冬就要離開。 “娘!” “嬸子!” 鄒冬和阮林都急了,鄒冬他娘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聘禮都沒下呢就想把我兒子帶回去,什么便宜事都讓你們老阮家占了!” 鄒冬比阮林更明白他娘的意思,知道他娘這是同意了,只覺心里壓著的那塊大石瞬間被丟到某個永遠(yuǎn)無法觸及的角落,藍(lán)天,陽光,白云,一切都變得特別美好。 他順著對方的力道起來,轉(zhuǎn)頭對阮林示意的眨了下眼睛,然后乖乖巧巧的跟他娘走了。 阮林沒明白,這下真傻了。 李尚是在看不過去眼,直接從背后踹了他一腳,把人踹醒,“還不趕緊去準(zhǔn)備聘禮,難不成等肚子蓋不住了在娶人家過門么?!?/br> “哎!”阮林終于懂了,說出一個字卻像是用全身的力氣喊出來似的,那激動的一臉通紅,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外跑,連身上的土都不管了。 白然看那狼狽樣很不道德的笑了,對著懷里透著奶香味的寶貝兒子親了一口,“淘淘,咱又有喜酒喝了?!?/br> “啊?!碧蕴耘浜系慕辛艘宦?,軟乎乎的小拳頭往白然的胸口上砸了兩下,不疼,卻讓人心都酥了。 李尚也湊過來,指尖點著淘淘的小嫩臉,“咱家淘淘是不是胖了?” 淘淘確實比剛出生時候大了一圈,皺巴巴的皮膚基本撐開了,也有點白嫩小包子的影子了。 “我兒子是越長越好看了。”白然自豪的看著懷里的淘淘,想到剛剛鄒冬離開時那有點二的樣子,心里突然有點沒底,“你說鄒冬會不會一高興就把我這個主謀供出來?” 李尚不禁笑出聲,“你害怕?” 白然白了他一眼,“我怕,我怕被鄒冬他娘拿菜刀追二里地?!?/br> “放心,到時為夫給你擋著,不過現(xiàn)在,我先把這布介子給處理了,要不然這屋子估計晚上要待不了人了,你趕緊把淘淘哄睡?!崩钌袦厝岬墓瘟斯嗡覂鹤拥男”亲樱凳拘缘脑诎兹蛔焐嫌H了一下,撿起臟掉的布介子出去找盆洗了。 剛剛鬧了這么一出,白然說實話也有點意動,可一想到往外面都是工人最后還是忍了,畢竟若是辦事的時候有人找他就不好了。 兩人憋了這么久,晚上何其激烈自然不言而喻,翌日,自然都起晚了,導(dǎo)致工人們開工的時間也跟著晚了。 因為他們做的吃食最主要的東西就是調(diào)料,白然為了防止某些有心人偷偷販賣,所以才弄了個大箱子將所有配料放在地面,晚上下工前鎖上,早上開工之前打開。 待他穿戴整齊從屋里出來的時候,拼了勁裝作一片淡然的把箱子打開,然而一轉(zhuǎn)頭,仍舊看到大家調(diào)侃打趣的目光。 旁人不敢說啥,王蘭是他娘,卻是無所顧忌,笑道:“呦,然子,你這脖子是被蚊子叮的吧,現(xiàn)在天兒正熱,這蚊子可是最毒的時候,不過叮你這么大的包那得多大的蚊子啊?!?/br> 白然出來的急,壓根就把消吻痕這事給忘了,想想昨天晚上,李尚好像在他脖子上啃了好幾口,他說也不聽…… 正巧李尚也從屋里出來,站門口看他,便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個頭可比人還大呢,都成精了,等會我就拾些艾草回來熏蚊子!” 眾人哈哈一笑,得過且過,反正人家夫夫干點啥不都挺正常的嘛。 領(lǐng)了配料,幾人便散發(fā)干活,白然照舊巡視了一圈,忍不住皺起眉。 熟食的樣式越來越多,導(dǎo)致各酒樓訂單上的數(shù)量也在不斷增加,雖然他只接這么幾家的生意,但四個人也有些不夠用了,看來又該招聘了。 他正琢磨著就見到李義和陳柱前后腳跑進(jìn)來。 李義看起來似乎很慌亂,也不看路,直接撞到了路過的吳月娥身上,這一下撞得實成,光看著就覺得疼,吳月娥更是倒在地上,手里的東西撒了一地。 李義嚇了一跳,正想伸手去扶人,結(jié)果扭頭看到陳柱追上來,立馬收手跑進(jìn)屋,還不忘把門鎖上。 陳柱慢了一步,敲了一會門,敲不開,急的在外面直撓腦袋。 白然將吳月娥扶起來,見沒事后便讓她繼續(xù)做工去了,回頭再看那二人禁不住有些奇怪,這時候該是在訓(xùn)練才是,怎么就這么跑回來了,還跟吵了架似的? 想不到,那便直接問,他朝陳柱招了招手,見人過來便說道:“柱子,你們兩個怎么回事?” “沒有啥事,就是我,我說錯話惹李義生氣了?!标愔诡^喪氣,卻反常的沒將事情說出來。 白然挑了挑眉,卻沒在問下去,李義和陳柱都不是讓人cao心的孩子,頂多就是吵個架拌個嘴,想來也不是什么大事,過兩天就好了。 他沒在意,李尚也沒在意,反正就李義那脾氣,兩人同吃同住的,這事也不是沒發(fā)生過。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忙活招工之外,就是阮林的婚事了。 因為馬上就要入秋,防止撞上秋收,也為了不讓鄒冬的肚子顯出來,所以阮林和鄒冬的婚事很快就過完了禮,正日子定在半月之后。 阮林已經(jīng)被分出來了,父母根本不管他,所以婚事要辦下來只能是白然和鄒家人一同主持大局。 沒辦法,誰讓這倆人不但是王春的哥們,其中一個還是他重要下屬呢。 就在他忙里忙外的時候,兩輛低調(diào)卻又奢華的馬車駛進(jìn)了桃源村,直奔白然家而去。 ☆、第六十六章 白然開的這作坊因為味道好進(jìn)了不少人的眼,所以時常有酒樓食肆的老板過來碰運氣,有的人還來了不止一次,所以門口停幾輛馬車而已,連村民都見怪不怪了。 此時辰時將過,白然正抱著淘淘在外面曬陽,這些日子,淘淘可算是一天一個遍,皮膚越來越白嫩不說,還使勁長rou,配著一股奶香味,誰逮著都恨不得抱著不撒手,只不過淘淘挑人挑的厲害,除了他阿爸爹爹和少有的幾個人外,其他人一抱住就很不給面子的扯開嗓子哭嚎。 于嬸正巧路過,瞅著白然逗淘淘的樣子就想起自己的倆個大胖孫子,打趣道:“白哥兒,淘淘這白凈的都快趕上豆腐了,一看就是隨你,以后指不定要多少丫頭小子惦記呢?!?/br> 這話多少都有點恭維的成分在里面,但白然就是愛聽,誰讓這是夸他兒子的,說到底他也不過是俗人罷了,“這臭小子要是敢在外面花心,我和他爹有的是辦法收拾他?!?/br> 這句真是實話,李義就是例子,什么負(fù)重跑蛙跳俯臥撐,一天天的持續(xù)做,不到一個月就扒下一層皮,他好歹活了兩輩子,花招見的還少么,更別提李尚了,軍隊出身,沒幾招怎么cao練那些兵蛋子。 當(dāng)然,對未來一片茫然目前還只知道吃睡的李涵同學(xué)來講,一切都早了點。 白然敲散腦子里那些亂碼七糟的東西,對于嬸問道:“大寶二寶咋樣?” “那兩個小家伙可是不消停,一天到晚四處亂爬,平子得緊看著,一個馬虎眼都打不得,不過前些日子倒是開口說話了,會喊‘爹’‘爸’‘奶奶’了。”于嬸說著,眼睛都快笑沒沒了,她的兩個寶貝孫子會叫她奶奶了,現(xiàn)在想想也覺得心都快化了。 “那真是好,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能叫我聲干阿爸?!眱蓚€孩子能平安降生有一部分原因是白然的異能,這讓他和那兩個孩子產(chǎn)生了某種聯(lián)系,隨著孩子越來越大,這種聯(lián)系也越來越強(qiáng),加上于平于嬸的關(guān)系,他是真的打心眼里高興。 “成,等鄒哥兒和阮家小子成親的時候他們就回來了,到時咱一遍遍的教,鐵定能叫出來?!庇趮鹫f完,正巧聽到吳月娥叫她。 白然也聽見了,便不好意思再留人家說話,畢竟現(xiàn)在新人還沒招到,人手確實有些不夠用,“于嬸,你先去忙吧,阮林那忙的也差不多了,等這兩天我就把人招上來就好了?!?/br> 于嬸點了點頭,麻溜的就往庫房里去了。 白然看了看日頭,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抱著淘淘往屋里走,哪知沒兩步就聽見外面有馬車停下。 為了大家伙出入方便,他們家的院門白天幾乎都開著,他再度轉(zhuǎn)過身,就看著數(shù)個男男女女的下了馬車。 白然見慣了縣城鎮(zhèn)上的老板掌柜,加上上輩子的見識,掃了一眼便看出大概。 這些人衣著樣式雖然普通,但料子絕對是一等一的,尤其帶頭進(jìn)來的兩位,瞧樣子應(yīng)該是夫妻,歲數(shù)應(yīng)該在四十到五十之間,男的硬朗帥氣,氣勢逼人,女的優(yōu)柔婉約,絲毫不帶歲月之感。 至于后面的那些,應(yīng)該是下人吧。 白然看著這對夫妻與李尚有幾分相似的臉,心里便有了猜測,正準(zhǔn)備以禮相待,就看到對面那些下人或輕蔑或鄙視的態(tài)度,而帶頭的夫妻也頗為冷淡,男的倒還好,只是繃著臉面無表情,而那女的卻是肆無忌憚的打量著他。 這對夫妻自然就是李尚的爹娘李勝和柳蕓了。 礙于李尚,白然也不好把人趕出去,但微笑的唇漸漸淡下,換成對萬事漠不關(guān)心的冷淡,直覺告訴他,絕對不會發(fā)生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柳蕓沉聲道:“我給你五千兩,離開我兒子和孫子。” 這句話絕逼是觸了白然的逆鱗了,他突然想起上學(xué)時期看過的那些宅斗文,弄得他跟個小三一樣。 “有病?!彼麘械么罾?,說了兩個字,卻讓對面兩人身體一僵,同時抽了抽嘴角。 這兒媳真是好氣勢啊。 氣氛瞬間沉悶下來,或許淘淘也感覺到了,竟哇的一聲哭了,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淘淘乖,別哭了,等會讓你爹給你雕小木馬玩兒。”白然慢慢無視那對夫妻眼里的渴望,一邊哄一邊就進(jìn)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