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姜氏嗔道:“又胡說,我還沒到身子笨重的時候呢。不要教壞閨女,她正在學(xué)事的時候呢。長房來人,又是長輩,她須得去見。” 一家三口還沒到前面會客的大廳,就遠遠聽到了菜市場的音效。顏肅之丟了個眼色給姜氏:怎么樣?我沒說錯吧? 快走兩步,就看到了廳上的情景,真是熱鬧極了。 顏老娘正在破口大罵:“從來你們就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呀!現(xiàn)在人死了都不叫他安生呀!我兒這是造了什么孽呀!與你們顏家光宗耀祖,死了還要受你們的氣呀!走呀,我跟你們?nèi)パ瞄T說理去!” 顏老娘這么生氣,自然是有原因的。 顏啟父親早死,顏老娘就背了一個“克夫”的名頭,很受了顏啟祖母的一些閑氣。但是顏啟長得好,老太太挺喜歡這個孫子的。這就不太好了,因為顏啟他大伯,也有兒子呢。別以為只有富貴人家才會爭家產(chǎn),哪怕只有兩間破屋的鄉(xiāng)民,各自娶了媳婦兒之后,也得有許多人要分個你我。 顏啟他大伯呢,還有一點點大家長的意思,倒是要照顧一下侄子。他伯母就有些小心思了:顏啟年幼,顏老娘一個婦道人家,都干不了多少活計,還不是得顏啟大伯出力耕種?都這樣了,婆婆還要偏疼二狗?——插一句,顏啟他堂哥就叫大狗。 伯母果斷不干了,不能干啊!我男人給別人兒子當?shù)チ税∵@是?一樣的東西,得盡著小雜種先挑?!wqnmlgb!大伯母是個鄉(xiāng)間潑婦??!什么話都敢罵,還罵得花樣百出,特別順溜。 大伯娶個媳婦兒不容易,真的,窮人娶老婆不容易!家世好的女人是人家老婆、漂亮的狐媚的是人家小老婆、能干點又有些姿色的當了人家侍婢、有特長的給人當個歌伎啥的……有權(quán)有勢又或者是有錢的男人,一人占了幾十個好資源。哪怕有剩女,人家也看不上你這沒用的啊! 大伯果斷萎了。 別看這位婆婆對那個“克夫的”有本事,對這個丈夫還在的,就一點本事也沒有了。丈夫死了,她還得指望著大兒子養(yǎng)老呢。所以直到死,她都沒再敢向著顏啟,氣悶時只好拿顏老娘開涮。 顏啟母子過得是真心苦逼,要不是遇上這亂世,估摸著顏啟連媳婦兒都難娶得上了。別的不說,就說分家吧。雖然法律上說,父母在,不得別籍異財。但是,在鄉(xiāng)間真沒那么多講究。一般就是爹死了,哪怕娘還在,就要邀請娘舅家來人做個見證,給兄弟們分家了。這個事兒呢,屬于民不舉、官不究。哪有個御史沒事兒天天盯著這些個窮人家里分家呢?盯著當官兒有爵的還忙不過來呢。 顏啟這一房分家時就吃了大虧了,地分得少,理由是多了也耕不過來。房呢,沒有單蓋的,就只好住兩間破爛偏屋,還是漏雨的。別人是“寧做太平犬,不為亂世人”,顏啟是混得如魚得水,最后混得出人頭地了。 顏啟的性子相當不好,他記著仇呢。自己衣錦還鄉(xiāng),接了老娘,理都沒理大伯一家。什么?你說抗議?大伯是長輩,對他不禮貌是不合禮法的,要被參?顏啟要是個守禮法的人,他至于死這么早嗎? 還是顏老娘,也不知是斯德哥爾摩了還是怎么了,被這些人一哭求,就讓顏啟繼續(xù)跟他們走了親戚。這些人呢,也就沾了顏啟的許多光,過上了好日子。千不該萬不該的,顏啟堂妹太蠢,得罪了人家表妹,全家被發(fā)配回去了。熟知顏啟性格的大柏一家屁也不敢放一個,灰溜溜走了,一直不敢露面兒。 現(xiàn)在顏啟死了,他們又出來蹦跶了。 人是楚氏派去請來的,倒不是楚氏看重他們,實因大家還是一宗,沒有兄弟死了不跟人家長房匯報的道理。按照宗法,顏啟官再高,也是二房,正經(jīng)的長房是大伯。哪怕顏啟做了皇帝,正經(jīng)論起來,大伯還是居長。長房要說什么話,尤其是家族宗法繼承之類的,二房就不能當人家是放p!這,就是宗法?!?】 當然,事情到了皇家,總會有許多其他的……嗯,不可言說的cao作。 ———————————————————————————————— 大伯家接到消息,伯母就說:“錢財來了!”他們家自被顏啟打發(fā)出京,就過得越來越差,顏啟是個不講理不要臉的人,對仇人,直如秋風(fēng)掃落葉,是一點接濟也沒有的。日子緊巴巴,自然想要揩油水。可恨顏老娘原在封地的時候,顏啟安排了上百士卒看家,不許大伯家去打秋風(fēng)。大伯雖覺得自己是大家長,卻是怕了顏啟了,他們靠著在京中死命搜刮來的細軟,勉強度日而已。 兒女各自婚嫁,倒是借著顏啟的名頭高攀了幾個財主,只可惜人家財主也不傻,不多時就摸清了底細,自然不會讓他們占便宜。兒媳婦也帶著嫁妝離婚另嫁了,女兒也被尋個由頭休回。 眼看要斷糧,楚氏派來送信的人到了——顏啟死了! 所以大伯母才說“錢財來了!” 也是他們夫妻大意了,以為顏老娘好哄(確實,有歷史經(jīng)驗為證),楚氏好欺(假的,當時那是因為時機不成熟她才沒翻臉),顏孝之兄弟是晚輩(正確,孫子輩兒了),大好的機會,可以一舉脫貧致富。 他們以鄉(xiāng)民的生活習(xí)慣,認為顏啟死了,兒子們要分家,必要爭家產(chǎn)的。到時候伯父老舅都得到,伯父、老舅偏向誰,誰就能分得多。許多不肖子孫為了能比兄弟多分一點東西,還要偷偷向伯父、舅父送禮。顏啟家產(chǎn)豐厚,這些個兒子們會不想爭嗎?想爭?快來孝敬大長輩們吧! 顏啟沒兄弟,可大伯家是長房,很有發(fā)言權(quán)的呢!為壯聲勢,大伯還將六個兒子都帶了來,兩個女兒也跟著來了,就為了哄顏老娘、對楚氏等人撒潑。戲都寫好了,一路往京中迤邐來而。 一來撲了個空! 大伯家里被顏啟打發(fā)出京好有快三十年了,住得又遠,還是先報信兒,再回來,路上還有大雨。道還被沖毀了,這來得就晚。等到了京,顏家都搬走了!再在顏家仆役的指引下,一路往莊園而來。連楚豐這個“親戚”都沒來得及見。這就匆匆忙忙,奔著顏啟的家產(chǎn)去了。 大伯夫婦二人親自來,就是為了拿輩份壓人。這個他們倒是想到了,派了兒子去,雖然是顏孝之這些人的長輩,卻還有個顏老娘,輩份更高。大伯夫婦不同,雖然輩份與顏老娘持平,卻是長房,有發(fā)言權(quán),顏老娘也動不得他。 漏算了楚氏,是他們這輩子犯的最大的錯誤。 他們到來之前,楚氏已經(jīng)跟顏老娘報備過了:“長房來人了呢,怕是要責(zé)問為甚不等他們來便發(fā)喪了,是天熱,將軍等不得,等了他們來,就要誤了出殯,尸身也要朽壞了。我還怕他們要拿將軍不回家鄉(xiāng)安葬來說事哩,當年聽將軍說過,祖墳里分的地方,很不好。這要遷回去,不知道他們又要生出什么事來?!?/br> 顏老娘對于關(guān)系她兒子的事情總是執(zhí)著的,一聽就說:“他們敢!” 還真敢呢。 來了先是哭,哭著嚎:“我的大侄子/兄弟啊,你怎么不等等我呀,就這么走了~~~都沒能回到祖墳里去呀!” 顏老娘先被下了舌頭,再一聽“祖墳”快要被氣炸了。這祖墳也是有講究的,事死如事生嘛,當年大伯家欺負顏啟家,這祖墳上也是做了文章的,分的地方也不好。顏老娘當時爭不過,丈夫埋的還行,分給她們母子的區(qū)域就很差了。 只是一聽到哭兒子,她心里難受,也哭了起來。 大伯家一看有門兒,鼻涕一攥,往地上一甩,吐一口濃痰,還伸腳拿鞋底搓了兩搓,把這液體搓成一灘。鄉(xiāng)間生活條件不好,泥土地多,就在一溜鋪一片蘆席就得。這正廳上鋪的是上等的席子,拿挑的草,染而復(fù)熏、編出花紋,進門就要脫鞋拿襪子踩的…… 顏神佑站門口兒一看,又退后半步把鞋給穿上了。穿好了,覺得四周動靜不對,左右瞄了瞄,她爹娘、剛剛趕過來的叔伯兩家人也齊刷刷正那兒穿鞋呢。 穿好了鞋子,就聽那位伯祖父語重心長地道:“他嬸子,大侄子去了,你可不能倒啊,活著的人,還得過日子呢?!?/br> 這話說得很以,顏老娘點頭道:“是?!?/br> 伯祖父又說了:“他去了,我這做大伯的知道晚,但也不能不管他的身后事。祖墳里他原分的那塊地不甚好,須與他換上一換,只是既已分妥,再要換,你們須拿出千匹帛來!不然也不好換不是?還有,他去了,這家也得分呢,我做長輩的,便與你們主持一下。” 顏老娘其實一點也不糊涂,自打顏啟死了,她老實得很。顏啟沒死,她都知道楚氏生了三個兒子,不能再欺負得太厲害了。現(xiàn)在一聽要分家,她就怒了:“我還沒死吶!”她想的是,這尼瑪要分家了,她怎么辦??? 門外顏神佑驚呆了,這人帶了腦子沒有?。窟@真是顏啟他親大伯?。∫粯拥拇绤?!親媽還活著呢,怎么可能分家產(chǎn)啊?真要分了,顏孝之就別想襲爵了!顏孝之雖已是確定襲爵做縣公,但是要走手續(xù),尤其是還要定制個官服、佩飾之類的,這得量體裁衣,且得準備呢。越好的官服,花的時間就越長。 里面楚氏也沒想到這一位這么配合,居然想分家!只說了一句:“家不可分。人已入土,怎么可以打擾安寧?” 大伯母差點啐到她臉上:“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擦!猛士!】門外一言不發(fā)的人們集體用看烈士的眼光看著這位頭發(fā)花白滿臉皺紋的大媽…… 顏老娘火力很猛地對她大嫂道:“我家的事,她男人的事,她沒說話的份兒,你有么?你這老娼婦!當年狗兒要多吃個野菜團子你且要剁著刀板兒罵三天,你這老豬狗倒有份兒說話的了?!” 大伯母傻眼了,親,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親,這貨不是很好糊弄的嗎?她一呆,她的女兒們卻機靈,事先說好了的,得一把拿下顏老娘,然后才好施壓!一齊上來,一人把住顏老娘一條胳膊,左右搖著:“嬸娘,這也是為了您好?!?/br> 顏老娘天生聽強勢的人的話,死活不肯答應(yīng),手一抖,硬要把這倆給抖開了去。顏孝之深吸一口氣,舉步入內(nèi),先給祖母、母親行禮,再問:“這是何人?”對呀,他見這些人的時候還小,不怎么記事兒呢。 又是一套認親。長房來人便如此這般將事一說,還覷著他們兄弟的臉色,看他們對“分家”有什么看法??捶▊€p!分個p!天下都快大亂了,分分分,分散了好被人各個擊破嗎?哪怕分,也是分完了還要抱團的好嗎?這些人猥瑣的眼神是要干什么呢? 沒人答應(yīng)。顏老娘已經(jīng)哭起她兒子死后不得安寧來了,掙扎著要往門外走“去衙門說理去”。不能去呀!大伯家是要求財來的,讓衙門判分家,好處就讓衙門占了。于是六個侄子一齊涌上來,抱胳膊抱腿兒:“嬸娘,不能去啊,家丑不可外揚。為個分家鬧上衙門,不好聽?!?/br> 【臥槽!誰tm要分家了???!】楚氏一系心里全在爆粗口! 還沒感慨完,顏老娘已經(jīng)一聲慘叫——老腰扭了,腳也拐了。 楚氏當場發(fā)令:“將這些毆傷叔母、離間骨rou的賊人捆了!大郎,具表入京!分宗!” 顏神佑當場膝蓋一軟,差點給她跪了! ———————————————————————————————— 長房一家就這么被捆了,嘴巴還全堵了,叫天天不應(yīng)、喚地地不靈。一齊扔到牢里關(guān)著了。這么大個塢堡,怎么可能沒有牢房?還附帶地下室呢,保管什么慘叫都傳不出去哩。 人都捆走了,楚氏對顏老娘道:“阿家,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則他們?nèi)靸深^來鬧一回,要給將軍移墳,那可受不了。還有阿翁的尸骨,也很該移回來。難道您還要葬回老家去?” 顏老娘的墳地很不好,她一點也不想回去。只是:“我們當然要跟狗兒埋在一處。只是,這分宗?”她當然是知道什么叫分宗的,因為聽過。 楚氏道:“分了家還要這般鬧,除開分宗,難道還有旁的辦法不成?” 顏老娘本來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人,兒子這座大靠山一去,自然就聽楚氏的了。當即點頭:“你說甚就是甚?!?/br> 楚氏道:“還須以阿家之名,訴他們毆傷長輩,才好順當?shù)胤肿凇!?/br> 顏老娘一手捂臉,一手連揮:“都行都行,你隨便,我就說他們不好!” 楚氏給她一個微笑:“我便命大郎去奏本給圣上了。阿家且歇息去,熱敷一下才好?!?/br> 打發(fā)走了顏老娘,楚氏一挑眉:“將這里的席子全換了!” 柴氏答應(yīng)一聲:“我這便喚人去。”卻也不走開,只吩咐身邊管事的婆子去傳話而已。 顏孝之道:“分宗是極好的,只是……何必要鬧到御前呢?說出去,與家聲有損。先前與姬家鬧那一場,已是無奈,如今又……” 楚氏便問他:“你覺得不當與姬家翻臉?” 顏孝之道:“自然不是!” “那何以如今又有顧忌了呢?” “這……” 楚氏只輕描淡寫了一句:“不過是一樣的道理罷了,怎么有不付出代價的事情呢?端看值不值了?!?/br> 顏孝之啞然。 楚氏道:“還不去具本上京?記得寫兩份兒。” 顏孝之長揖退下。 顏肅之咽了咽唾沫,還是上前跟楚氏匯報:“阿娘,我與神佑挑了些小丫頭陪著她戲耍。明日接了來?!?/br> 楚氏看一眼顏神佑,顏神佑露出一個有點僵硬有點緊張的笑來,楚氏一嘆,道:“也罷,隨你們罷——功課不許耽誤了!每日午后你與我過來!” 顏神佑連連點頭:“我必來的!”這種斗神級的導(dǎo)師,打斷了腿也得爬著來聽她講課?。?/br> 楚氏道:“有正事的都做事去,兩個丫頭隨我來吧。” 分派定了,領(lǐng)著兩個孫女兒回自己的住處了。 ———————————————————————————————— 楚氏的住處布置得清雅幽古,正房五間,院子里古木參天。左右兩株古松,松下土地十分平整,地上皆置石桌,一方一長,一棋一琴。 門戶大開,卻又懸竹簾,挑懸進入,清香撲鼻,博山爐里青煙裊裊。 進入室內(nèi),早有侍婢捧了水盆手巾等物上來,祖孫三人擦臉洗手。楚氏道:“才睡醒,又經(jīng)了這么一鬧,怕不靜心,且隨意看些書,過一刻再做針線?!?/br> 顏神佑知道,楚氏講究個寧靜沉穩(wěn)。學(xué)得好學(xué)得差尚在其次,關(guān)鍵看悟性和態(tài)度。簡單地說,你要太跳脫了,學(xué)東西再快,她也看不上你,因為“不可靠”。呆一點笨一點沒關(guān)系,“穩(wěn)得住”才是重點。所謂“唯上智與下愚不移”,頂聰明和頂笨的總在少數(shù),其他的都是凡人,學(xué)得快一點慢一點的,差別也不是太大。重要的是心性。 當然,她不知道,在楚氏的眼里,她算是“上智”型的。偶爾也聽說在自己房里淘氣,但是出來卻是分毫不差,該正經(jīng)的時候絕不掉鏈子。楚氏還是挺滿意她的。 這也與顏神佑在楚氏跟前十分老實有關(guān),她跟姜氏還能撒嬌,現(xiàn)在還敢跟顏肅之嗆聲。但是見了楚氏,就被種族壓制了。一點也不敢胡來。 現(xiàn)在讓看書,她就看書,只是眼睛盯著書本在放空,顯得十分安靜。心里卻是在回味、分析,剛才那個,是這位boss計劃好的吧?她近來頗知宗法,又讀《律》。固知宗法強勢,然而除開法律規(guī)定的,否則宗族是比不上國家強權(quán)的。但是,不得不說,在日常生活中,大家還是會偏重于宗族。長房明顯是拎不清的,這樣的豬隊友是要舍棄的。 能舍宗族的,只有律法。哦,還有輿論。一般朝廷判案,也會考慮到宗法,但是,如果有輿論導(dǎo)向,那就不同了。晚輩毆傷了叔母,顯然是爭取輿論同情。而教唆侄孫分家,又違背了法律。 更重要的是,楚豐在朝,而顏啟跟皇帝關(guān)系不錯。如果沒猜錯,顏啟的墳地可能都是皇帝特批的。這一回分宗,怕是妥妥兒的了。 想明白了,顏神佑吐出一口氣。有這么個boss掌舵,還真是挺放心的。 坐正了,她開始讀書。 顏希真已經(jīng)讀了一會兒了,她看了看書,有一處不甚明了。想問時,發(fā)現(xiàn)楚氏也在走神,就戳了戳顏神佑:“二娘,看這個,這處官制怎地不同?” 顏神佑歪過身子一看,卻是寫的四征將軍在四鎮(zhèn)將軍之上:“怎么?” “明明是四鎮(zhèn)將軍在四征之上呀?!?/br> “那就是后來改了?!?/br> 顏希真睜大了眼睛:“上下尊卑,也可改的嗎?” 顏神佑理所當然地答道:“對呀。世無百代不易之法,因時置宜,因地置宜而已。” 她倆說話的時候楚氏已經(jīng)聽著了,聽到最后,不由一嘆。她的子孫里,最出挑的竟是二房。兒子里倒沒什么長子穩(wěn)重,次子有些本事也不壞??珊奘菍O子輩里,竟是這個女孩兒比男孩子明白些。不能不說是一大遺憾了。這要是個孫子,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