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顏神佑道:“可不是么,正要給他說呢?!毕葘懗下犅劯赣H擇中山璞,一點也沒有為難就說很好。寫自己還挺擔(dān)心的,因為祖母在印象中是個想法很難琢磨的人,沒想到答應(yīng)得這般爽快,可見天下長輩還是樂得晚輩過得好的。 想了一想,水太后的事情鬧得這般大,估計不多久就要傳得哪兒哪兒都是了,與其讓山璞從旁處聽了擔(dān)心多思,還不如自己告訴他。又以嘲笑的口吻寫了水貨們的錯誤,給山璞解釋了一回這方面的知識。山璞雖讀書不少,禮法上也懂得很多,顏神佑唯恐他誤會,還是給了詳細(xì)的解釋。 最后又添上一句:就算是太后能說了算,老娘不樂意,誰都別想得逞! 忽忽半月,山璞的信函又至。這次明顯寫得很激動,字跡都能讓顏神佑看中有些飛快落筆的痕跡來了。山璞看到顏神佑的信的時候被嚇了一跳,他在京城的消息不暢通,來源就是顏氏父女的信。 見信上寫楚氏不反對了,山璞也是大大地放心了,那一回的見面,楚氏給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不好惹”的印象。又見寫水貨的事情,山璞對于這件事情,還是有些半懂不懂的,初看是有些擔(dān)心的,怕老婆飛了??吹阶詈螅謿鈶嵙似饋?,深恨水家居然敢這般輕視他家變態(tài)。 顏氏父女心目中的正直孩子,就這么給水貨狠狠地記上了一筆,預(yù)備著下回進(jìn)京,打照面時先提起拳頭揍翻水貨們再說!真是相當(dāng)?shù)目煲舛鞒稹?/br> 看完信,提起筆,寫了他很開心被變態(tài)家長輩接受。最后期期艾艾問一句:你快回來了吧? 這種小媳婦兒的語氣,看得顏神佑收信后一直樂,樂到躺在臥榻上,還是笑個不住。 真好。 ☆、148·不太平的年 與山璞的通信成為顏神佑無聊的京城生活中為數(shù)不多的調(diào)味品,并且漸漸變成了必須品。再次回到京城之后,顏神佑越發(fā)覺得這里的生活無聊透了,每日里做的事情都是沒有什么成就感的。 雖說京城的社交是必不可少的,離京在外的人最怕有人在京城里搗亂,但是對于顏家來說,并不存在這樣的問題——楚氏和顏孝之還戳在京里呢。不回來,只是年節(jié)里發(fā)送些禮物,再由本家跑關(guān)系,反而不得罪人。一入京,見了面,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來。 然而無論愿與不愿,必要的社交都是需要的。顏神佑想了一想,認(rèn)為照眼下這個情勢來看,與其將精力放到撒網(wǎng)撈魚上,不如進(jìn)行重點攻略。不過是為了防止京中有人生事,對昂州產(chǎn)生不良影響罷了。與其在短時間內(nèi)一家一家的跑,讓人家別找事,不如跟本家多多親近,有什么事兒他們自然會幫忙攔下。顏孝之還是尚書令,幫忙再方便不過了。 都是一家人,本就是連成一體的,何不再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呢? 打定了主意,顏神佑便去尋顏肅之:“阿爹~” 顏肅之一臉的抑郁。 這個新年,注定是要在京城里度過了。顏肅之不是沒想過早點回去,無奈虞喆認(rèn)為先前的事情對于顏肅之來說,頗為不公,有意補償,讓他在京里多留些時日,也是一家團聚,也是顯示恩寵。 顏肅之并不想在京城多留,京城繁華固然不假,比起昂州來,卻少了幾分生機與朝氣,平添了些粘膩。用他私下報怨的話來說,就是:“跟掉到糖漿里似的?!鳖伾裼永斫膺@種感受,束手束腳的,神煩,還得裝得特別從容。 于此處生長了近三十年,顏肅之頭一回覺得這地方有點煩。恨不得昂州什么地方出了一點小問題,他好有理由即時打包回去。然而昂州形勢一片大好,老大不在家,小弟們爭相表現(xiàn),務(wù)必給老大留下一個能干的印象來。 京城的鬧劇昂州已經(jīng)知悉,憤怒是必然的,實際行動卻并未展開——總不能擅自扯旗造反吧?山璞倒是生氣了,也沒有即時領(lǐng)兵上京討說法的道理。昂州上下,便都憋著一口氣,只等到一個合適的時候,就要爆發(fā)出來。 顏肅之眼下大小也算是個實力派了,雖然地盤大而人少,行政級別卻在那里,他朋友也不少,泉安侯府便非常熱鬧。甚而至于,以往不可能登門之世家,也有些與泉安侯府添了些來往。有些人,比如柴丞相家的人到訪,或許送來了邀請的帖子,顏肅之是不是不理會的。他還得負(fù)責(zé)接待,還要斟酌著去回訪。 做這種事情,真是膩味透了。他還不能表現(xiàn)出不耐煩來,哪怕一臉無賴相,也得無賴得有分寸一點?,F(xiàn)在人在京城,一個不小心,虞喆的愧疚感再重一點,給他個比如九卿一類的位置,將他留在京里,那可真是哭都來不及了。所以要與大家多多親近,萬一虞喆有這種念頭的時候,還能有人幫著給勸回來。 這許多應(yīng)酬,搞得顏肅之心里很煩,見女兒來了,他人依舊是蔫蔫的。 顏神佑對著他的臉瞅了好一陣兒:“有什么難事么?” 顏肅之沒精打彩地道:“忒無趣!憋悶死了!” 顏神佑笑了:“原來阿爹也一樣?!?/br> 說起來回京,顏神佑比顏肅之還憋氣。不是因為水太后所謂賜婚事件,乃是因為自打回了京城,她就覺得沒有在昂州自由了。如果說顏肅之學(xué)到掉到糖漿里,顏神佑就是覺得要掉到沼澤里了。父女倆,一個中二裝君子,一個變態(tài)裝淑女,都夠苦逼的。 顏肅之道:“再討厭也得去做呀——你不許躲懶了。” 顏神佑“哈”了一聲道:“正要說著呢,我請命往本家那里去,如何?真要到了關(guān)鍵時候,這些個玩耍的人,有幾個能頂用的?還是得知根知底的親友們?!?/br> 顏肅之道:“你是想躲到那里去了罷?也好,多陪陪你阿婆罷?!彼麄兡缸?,這輩子怕難有交心的時候了,不過看得出,楚氏對于孫女兒還是頗為照顧的。楚氏有許多的經(jīng)驗,顏神佑到她那里去,能學(xué)到一半,也就受益無窮了。 顏神佑開心地答應(yīng)了。終于不用被一些奇怪的大媽大嬸們圍觀了!關(guān)系遠(yuǎn)些的大媽大嬸們擔(dān)心女兒跟著她學(xué)壞了,都沒有帶小朋友們來,只自己過來圍觀。顏神佑就得給姜氏做臉,裝得十分淑女,讓觀光團們帶著滿腹的疑惑回家——看起來挺甜的一個小娘子呀。 這種探究的眼神讓顏神佑心煩。 ———————————————————————————————— 得到顏肅之允許的當(dāng)天,顏神佑就跑去陪楚氏了。楚氏做她的太夫人,一應(yīng)家務(wù)事并不多插手,看柴氏也處理得井井有條,楚氏越發(fā)注意起孫子輩的教育來了。顏希真新嫁,無事不好總往娘家跑,顏神佑恰好歸來,正是她想要重點教育的對象。 只是忍不住有些尷尬。對于楚氏來說,將無力的過往翻出來給別人看,無疑是一種羞辱。楚氏有好幾天不想見人。顏神佑來了,沒皮沒臉往前蹭,抱著胳膊不撒手。 楚氏被她弄得也郁悶不下去了,只好跟她一面下棋一面說話。跟自己家長輩聯(lián)絡(luò)感情,壓根兒就不用挑明了說“您老幫幫忙,有事兒罩著我”,只需要付出自己的真心,真正的尊敬她、照顧她,她自己能感覺得到。對于顏神佑來說,有這么一個富有智慧的長輩,也是人生一大幸事。與她說話,總能得到很多的點撥。 只是在說到山璞的時候,顏神佑起初有那么一點點違和。蓋因楚氏的意思,山璞既不能入贅,那就將他變成事實上的入贅:“山民歸附,再無根基,你當(dāng)用心,不要讓他的根扎錯了地方?!?/br> 理是這么個理,然而一旦說破,就讓顏神佑有點尷尬了。楚氏也看出來了,嘆道:“到底年輕??!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jì)就能明白了?!?/br> 顏神佑道:“我現(xiàn)在,也是明白的,就是……” 楚氏微笑道:“世間哪有什么便宜都占的道理?你是運氣好,兩樣都沾上邊兒了,便自家用心好了。歸義侯有向化之心,這是你天大的運氣了。然而你須記得,這是你的運氣,并不是什么事都有這般運氣的,真遇到事情的時候,萬不可事事求全。只有嬌慣不懂事的孩子,遇到難事的時候才會撒嬌,才會什么都要。懂事的孩子,知道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什么該要,什么不該要?!?/br> 顏神佑細(xì)細(xì)咀嚼這話,慎重地點了點頭。 楚氏道:“你阿姊這上頭便不如你了,李家畢竟是重臣之后。”人家自己的立場,想要完全依附顏家,那是不可能的。而山璞,如果真的想融入朝廷,只有與態(tài)度開明的顏家合作了。 說到姐妹倆的歸宿,顏神佑心頭一動,試探著問:“那三娘?” 楚氏一挑眉:“嗯?” 顏神佑陪笑道:“是四娘和五娘,上回遇著了,她倆托我來問的。說自己年紀(jì)小,不好跟長輩說自己阿姊的婚事,又見三娘有些焦躁?!?/br> 楚氏反問道:“你說呢?” 顏神佑笑道:“我好幾年沒怎么在京里住過了,對京里委實不熟。不知趙家會不會插手?三娘后頭,可還有兩個呢?!?/br> 楚氏敲了敲桌子,道:“原本倒是想她嫁回她舅家的,免得趙豬兒惦記他閨女的嫁妝。只是看這情形……他們家要壞,我養(yǎng)三娘這么大,可不是為了讓她去死的?!?/br> 顏神佑道:“是尤家?” 楚氏并不意外顏神佑能猜得出來,尤老先生因舉薦趙忠而受到獎勵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的。而尤老先生與趙忠的關(guān)系,楚氏與顏神佑這樣的人,是不會認(rèn)為他是為了姻親考慮,推薦趙忠去長臉的??蹿w忠死了多少兒孫,就知道尤老先生是不懷好意的。 顏神佑道:“那?” 楚氏道:“我再想想罷,若是四娘、五娘,倒也還罷了,三娘,總有些養(yǎng)不熟呀?!?/br> 顏神佑心說,以您老的手段,居然只是讓她老實了一點,沒有洗腦成功,真是奇也怪哉。單憑這一條,顏靜姝就夠厲害的。 楚氏也在想,在她眼里,虞喆是在慢慢改正的。比如,樂美人死后,虞喆是頹廢了一陣兒,然后就恢復(fù)正常,對米皇后更加敬重有加。比如賜婚事件后,他終于強力打壓水貨們。一點一點的在改,如果多給他一點時間,估計也能變好。 然而在輿論里虞喆越來越像昏君。這是令人擔(dān)憂的。楚氏原本,是有些想投資五王的??晌逋跻曨伱C之為虞喆助力,想要先收拾他,這就沒辦法愉快的玩耍了。其次是齊王,齊王又死了,趙王估計也要不保。轉(zhuǎn)了一圈,又剩下虞喆了。 這讓楚氏的計劃變了又變,現(xiàn)在又得重新安排,一時還沒拿出一套新的方案來。自然對于孫女兒的婚事,也就要先放一放了。顏神佑這個,孫女婿她倒是勉強能夠接受了。剩下的幾個,還需要思量。 顏神佑沒問出最終的答案了,倒也沒有不滿意。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計劃趕不上變化快,需要消化的時候也是可以理解的。又與楚氏閑聊一陣兒,說回家燉一道冰糖肘子,明天帶來孝敬楚氏嘗嘗。 楚氏欣然同意,她頗重養(yǎng)生,近來口味清淡,到了過年了,又有些想吃點有滋味的了。 顏神佑笑著告辭,出來遇到顏靜媛,小聲地道:“阿婆還沒拿定主意呢,我看是很慎重的,倒不想將三娘胡亂嫁了。只是你們外家那里,不曉得有什么說法,畢竟是舅家,這里定下來了,也得跟那里說一聲兒的,你們……自己小心罷。”她還真怕趙家為了趙氏當(dāng)年的嫁妝,并顏家與三姐妹的嫁妝,要來個親上做親。趙忠雖然不窮,但是兒子太多了!孫子只能更多!難保不會打這個主意。 顏靜媛臉上一白,顏神佑看她的樣子,估計是明白了,拍拍她的肩膀,回家了。 ———————————————————————————————— 第二天燉好了冰糖肘子,晚上就給楚氏送了去。味道很不錯,楚氏就留她一起吃飯。席間,對面顏靜姝的目光總往顏神佑臉上掃,顏神佑也不在意,估計是顏靜媛已經(jīng)跟她說過了。小時候的事兒,顏神佑現(xiàn)在也不想計較,只是心里有疙瘩,不想跟這個堂妹說話而已。 吃完飯,陪楚氏說說話,有時候是說趣聞,有時候是說一些律法禮儀之類。宵禁前,顏神佑再趕回家。快過年了,泉安侯府也要備年,晚上顏神佑還要幫著姜氏擬定各種單子。 除開本家,顏神佑常去的地方便是姜家。有時候是自己去,有時候是相陪著姜氏去。八郎年幼,京城又比較冷,這兩日有些打噴嚏,且略有低燒,顏神佑便自告奮勇,自己往姜家去了。 到了姜家,蔣氏不免關(guān)心八郎的身體,且說:“這個歲數(shù)的小兒郎,最不好養(yǎng)!萬不可掉以輕心?!?/br> 顏神佑笑道:“您放心吧,宮里出來的的兒科圣手?!?/br> 蔣氏懷疑地道:“可靠么?” 顏神佑道:“眼下宮中,是皇后當(dāng)家了?!?/br> 蔣氏道:“真是謝天謝地!今年能過個痛快年啦,往后年年如此,才是好呢?!?/br> 顏神佑見她一臉劫后余后的模樣,想這種表情在許多往來泉安侯府的婦人的臉上見到過,便知水太后……真的很不得人心。 蔣氏拍拍她的肩膀,道:“小小年紀(jì),不要想得太多,過一時,你三舅母家要來人看她,怕是要說到阿云的婚事,你留下與他舅家人說說阿婉?!?/br> 顏神佑道:“怎么?他舅家不樂意?” 蔣氏掀掀眼皮,看了顏神佑一眼:“你覺得呢?山氏是什么旺族么?” 顏神佑道:“看眼下局勢,還有心情挑這個?” 蔣氏道:“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能馬虎了。若不是阿云也樂意,我們縱與他說親,也說不到昂州土人那里。不是么?” 顏神佑心說,還真是。哪怕是要亂世求生存,這也挺觸人暴點的。周家要不樂意,真是太正常了。不由打起腹稿來。她得承認(rèn),想要勸服周家人,相當(dāng)?shù)夭蝗菀?。世界觀都不一樣,怎么能愉快的玩耍?但是一比劃遠(yuǎn)近,既然男女雙方都答應(yīng)了,她也只有幫舅家了。 周家都要炸開了! 姜家這里將要為姜云娶新婦的事情告訴了周家,周家乍一聽,這是誰呀?過一時才反應(yīng)過來是一個野人!與土鱉們當(dāng)親家,他們都不樂意了,何況于野人?!姜云的舅舅當(dāng)場就暴走了,大罵:“死丫頭,她倒聰明,打發(fā)了奴才過來說話!她要在眼前,我先打死了她!姜家人呢?也由著她胡鬧?!” 周氏也精明,派人去報信,是在下午,她哥要出門,非得整理一整套行頭不可。等她哥整裝完了,也宵禁了(……),正好讓她哥冷靜一夜。哪怕一夜不能冷靜下來,失眠折磨之下,他的戰(zhàn)斗力也會大幅下降。 周舅舅是冷靜不下來的,也如周氏所愿地失眠了。周氏時間算得好,周舅舅當(dāng)天穿好全套衣服,準(zhǔn)備好了牛車,要去姜家的時候,宵禁了。于是便不得不在第二天上完朝之后,再去收拾meimei。正好被顏神佑給撞上了! 大人說話,小孩子頂好不要插嘴。姜云和顏神佑躲在蔣氏身后的屏風(fēng)后面,悄悄地偷聽,長輩們能談得攏,那就不用他們出來顯擺了。如果談不攏,姜云就去抱他舅的大腿,再看顏神佑的忽悠功了。 姜云悄悄戳戳顏神佑的胳膊,給她一個十分可憐的眼神。 顏神佑:“……”這是要老子幫你沖鋒陷陣嗎?你太狡猾了! 姜云又悄悄地做了一個“拜托”的手勢,顏神佑翻他一個白眼。 外面吵得激烈,周舅舅已經(jīng)氣得上氣不接下氣了,翻過來掉過去就那兩句話:“斯文掃地!”、“沒臉見祖宗!” 周氏在家也是嬌養(yǎng)的姑娘,見哥哥死活不聽還扯上姜家祖宗會不會答應(yīng)了,也火了。登時柳眉倒豎:“你倒找一個能干的來做外甥媳婦!” 周舅舅道:“天下淑女多了,何必要個野人?!女子當(dāng)以貞靜柔順、知書達(dá)禮為美?!?/br> 周氏干脆利落回了他一個字:“呸!” 蔣氏看著不像話,咳嗽一聲,兄妹倆停下了互瞪,周舅舅就問:“太夫人是長輩,難道也由著他們胡鬧嗎?” 蔣氏道:“這是胡鬧嗎?” 周舅舅道:“難道不是嗎?” 車轆轤話要說起來,那就沒完了,姜云拉著顏神佑轉(zhuǎn)出屏風(fēng),對他舅諂媚一笑。周舅舅想揍他,但是看他身邊有一個小娘子,又收了手。嚴(yán)肅地道:“藏頭露尾!不但自己藏,還拉著人一道,你要做甚?”吃不準(zhǔn)這丫頭是誰,他沒好意思開火。 顏神佑微笑著向他做了個自我介紹:“本是來看望外祖母的,聽說有客到,走避不及,表兄便帶我到后面來了。見長輩們說得投機,既是自家親戚,不出來拜見便是失禮了?!?/br> 這個年紀(jì)管蔣氏叫外祖母的,也就她一個人了。周舅舅一猜就猜著了,黑著臉道:“這個小東西的婚事,你也知道了?” 顏神佑道:“有甚不妥么?” md!周舅舅氣極敗壞:“有甚好的?便不是名門淑女,至少也要是個貞順?gòu)D人,何必要這等兇神惡煞之輩?!”這倒不是他知道阿婉做過什么,只是在他心里,阿婉是個野人,野人么,當(dāng)然是兇神惡煞的。周舅舅的思維,就是這么簡潔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