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神佑還以為他知道阿婉領(lǐng)部族什么的了，不得不說：“夫稱婦人之德，皆以柔順為先，斯乃舉其中庸，未臻其極者也。至于明識遠(yuǎn)圖，貞心峻節(jié)，志不可奪，唯義所在，考之圖史，亦何世而無哉！”【1】

    周舅舅語塞，恨恨一甩袖。

    周氏補(bǔ)刀道：“就是就是！能干一點(diǎn)怎么了？就是野人了么？看我這外甥女兒，能干不能干？是野人么？”

    周舅舅原本打算放賴，說如果姜家要這么個野人做兒媳婦，他就要跟meimei絕交的。現(xiàn)在被顏神佑拿話給堵住了，又被周氏補(bǔ)刀提醒，才想起來，面前這個軟妹子殼子里住著一個變態(tài)。登時偃旗息鼓，對周氏道：“你好自為之！”

    周氏當(dāng)時拗不過兒子，又覺得阿婉也不錯，事后想想，還是有遺憾的，她哥哥一反對，她未嘗沒有一點(diǎn)反悔的意思。只是話已說出，變更不得了，又跟哥哥慪氣，這才顯得特別堅決。

    此時接口道：“我有甚不好的？我說與你，這個兒媳婦，我要定了！我看得就是比你準(zhǔn)。”

    周舅舅痛心疾首，明明在娘家的時候，這是個軟糯的meimei??！怎么一旦嫁了人，一秒鐘就變潑婦了呢？一定是姜家的問題！

    周舅舅還沒來得及說旁的，就聽到外面急促的腳步聲，乃是姜戎使人來傳話：“過年都小心些，方才又有急警，冀州亂民，反了！”

    周氏笑開了，艾瑪，反得太是時候了！怎么樣，要亂了，我這兒媳婦真是實(shí)惠呀。過一時才想起來，什么？快要過年了有人造反？沒毛病吧？

    當(dāng)然是沒毛病了！被逼得快要過不下去了，不造反還怎么著呀？

    這個時候，距離顏希真婚禮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月了，年底，除了姜戎這樣的職位沒休假只能輪流值班之外，其他人都休息了，可不是個造反的好時候么？哪怕州郡有守軍，在這個時節(jié)也是人心浮動的。

    這回領(lǐng)頭的是個小吏，比史九要有文化、有組織能力，趁著過年，大家年前都要采購年貨、走親訪友，就是個串連而不顯眼的好機(jī)會。串連得差不多了，年都不過了，先造反。

    照史九那個速度，大年初一，正好翻身做主人，過一個肥年！

    顏神佑：……這可真是個回歸義的好時機(jī)！得趕緊回家跟親爹商議，就是不知道八郎現(xiàn)在動身合不合適？招娣他們能這次一起帶走么？

    作者有話要說：【1】《隋書·列女傳》——史臣曰：“夫稱婦人之德，皆以柔順為先，斯乃舉其中庸，未臻其極者也。至于明識遠(yuǎn)圖，貞心峻節(jié)，志不可奪，唯義所在，考之圖史，亦何世而無哉！”

    簡單翻譯一下，大意就是：說起婦德很多人都以柔順為先，其實(shí)那不過是中庸而已，并不是婦德真正的極致。真正的婦德，是有遠(yuǎn)見明事理（包括政治上的，因?yàn)檫@個列女傳里，還有譙國夫人這位牛人）、有堅持、不屈從……這樣的優(yōu)秀女性，史不絕書。

    編《隋書》的是唐代的魏征等人，這其實(shí)代表了正統(tǒng)有遠(yuǎn)見的士大夫的觀點(diǎn)。中古時代，很長的時間里，對待女性還是相對開明的。不要將明清，尤其是清代對婦女的壓迫當(dāng)金科玉律了——明代秦良玉一女人還因軍功封侯了呢，不止封侯，還加太子太保、太子太傅等銜，正式職位是將軍。

    男人越無能的時候，才會越想著壓迫女人。腦殘通常想把正常人的智商拉到跟自己一樣，再用豐富的經(jīng)驗(yàn)打敗正常人。高考女狀元多了，就說都是制度的錯，是應(yīng)試教育的錯，好像千把年科舉都不是應(yīng)試教育一樣。

    當(dāng)然，大部分情況下是周舅舅的觀點(diǎn)，認(rèn)為女孩子就該老實(shí)一點(diǎn)。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們就一定要讓女子落入塵埃，只是客觀條件讓女子沒有更大的平臺，在他們看來，女孩子還是老實(shí)一點(diǎn)好。哪怕平庸呢，總比沒有能力卻硬要出頭辦壞了事情強(qiáng)。但是遇到特殊的人物，比如小變態(tài)這樣的，他們也會認(rèn)命的。

    所以文里，像盧慎、丁號這些人，才會沒有當(dāng)小變態(tài)是怪物，昂州的許多事務(wù)都讓她參與也不以為意——只要她能拿得出匹配的能力來。

    在中二夫婦這里，對女兒就是兩種觀點(diǎn)的綜合，既希望她順?biāo)觳挥觅M(fèi)心只管享福，也不會拼死阻止她有抱負(fù)。

    ☆、149·準(zhǔn)備回去啦

    又有人造反了！

    晴天一道霹靂,就這么劈在了京城上空！

    宮中極力壓著消息,架不住消息靈通人士很多。虞喆對于宮廷的掌控力，不如先帝多矣。先帝雖然在私生活方面渣得令人發(fā)指，畢竟也是行伍里混過的，號令相當(dāng)嚴(yán)明。虞喆在這方面就差得很多，也就是讓宦官宮女怕他而已。

    所以姜戎還是敢大膽往家里傳消息,讓家里人注意，別在這個時候過年過得太熱鬧了。所以唐儀也很豪放地往家里傳消息、往他媽那里傳消息、往他病友那里傳消息。真是熱鬧得很！

    拋開這兩個人不提,宮里急使將柴丞相、楚豐、郁陶、蔡峰、顏孝之等重臣悉數(shù)召入宮中,明顯的,這事兒不會小了。

    一時之間,京中眾說紛紜。

    對于消息封鎖的命令是否能夠執(zhí)行到位，是衡量一個皇帝控制力的很直觀的一個表現(xiàn)。有的時候，不是不能傳出去消息，而是不敢。譬如昂州,想要掩住顏神佑代打的消息。她周圍的人或看好她的發(fā)展或懼其威勢，不敢說、不想說,然后一力執(zhí)行保密的命令，外人便得不到消息。

    到了虞喆這里，在柴丞相匆忙提議：“消息不可泄漏，使中外震驚?！钡臅r候，虞喆表示，他已經(jīng)下了這樣的命令了。事實(shí)上，宮外已經(jīng)有很多人都知道了！

    顏神佑趕回自己家的時候，顏肅之已經(jīng)收到了唐儀的消息，見顏神佑行色匆匆，問道：“你也知道了？”

    顏神佑道：“要說是冀州小吏的事情，在舅家便聽說了，我便回來了。阿舅要家里收斂些，別熱鬧得太過。我對外婆說，此事必然是保密的，家里要只作不知，還要過得熱熱鬧鬧的，才好安定人心?！?/br>
    顏肅之道：“正是如此，什么時候告訴我們了，我們再做出共體時艱的樣子來。京城不能亂啊?！?/br>
    顏神佑道：“阿爹，既然有這等亂子出來，消息恐怕是封不住的?？峙逻^不了幾日，消息便要傳過來了。阿爹何妨以擔(dān)心昂州為由，咱們早些回去呢？京城雖然城高水深，搗亂的人也不是沒有啊，我總覺得不踏實(shí)。便是本家、親友等處，也要請他們早早做好準(zhǔn)備。實(shí)在不行，請他們往昂州去?！?/br>
    顏肅之道：“你說的我又何嘗不知？這二年似這等小亂每年都有個三、五回，大事一年一回，年都過不安生啦！是要尋好退路啦?！?/br>
    顏神佑道：“幸虧丁先生攔著，沒往京城多運(yùn)太多糧來?！?/br>
    顏肅之嚴(yán)肅地道：“這是什么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朝廷若有傾覆之危，我等又豈能安穩(wěn)？多輸些糧草，能穩(wěn)定得住局勢，我也肯干的?！边@就有點(diǎn)場面話了，他其實(shí)并不是那么樂意拿給朝廷禍害的。只是這個時候，若說出不肯給朝廷的話來，似乎有教壞女兒的嫌疑。

    顏神佑訕訕地道：“只怕五王不肯。若說他們不想謀逆，我是不信的，五個里，至少得有那么一兩個是想的。剩下的，只怕也不想朝廷好過了，朝廷好過了，他們就該難過了。想謀逆的，不將水?dāng)嚋?，又如何能成功？眼下的朝廷，已?jīng)是個無底洞啦。”

    顏肅之郁悶地道：“罷了，你去往本家去一回，估摸著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不過，還是去說一聲的好?！?/br>
    還好，你沒要再支援這個亂七八糟的朝廷。顏神佑答應(yīng)了一聲，又問：“不知道八郎怎么樣了？”

    顏肅之道：“沒甚大礙，且又不是我說走，今天就能走的，保不齊還要過了正旦呢，到那時，他也該好啦。明日再往你唐伯父家去，讓招娣姐兒幾個都收拾了，隨咱們一道走?！?/br>
    顏神佑道：“要不要將阿兄也帶走？”

    顏肅之道：“這須問你阿婆了。三郎、五郎是必要帶走了?！钡搅诉@個時候，顏肅之的腦子里自然而然就翻騰出了顏神佑那些報表來了。越想越覺得離烽煙四起不遠(yuǎn)了，能帶走的親戚，那是一定要多帶走一些的。不能帶走的，也要讓他們有事往昂州去。

    顏神佑道：“那我先跟阿娘說一聲，再往本家去。”

    顏肅之道：“你阿娘那里我去說，你早去早回?！?/br>
    當(dāng)下父女二人分頭行事，顏肅之去看八郎，兼向姜氏說明情況。顏神佑直奔邰陽公府，彼時顏孝之已經(jīng)入宮了，家里人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兒。宮使來時，是立等顏孝之的，顏孝之就算知道了，也抽不出身來向楚氏報信兒。

    ————————————————————————————————

    顏神佑的到來，解了楚氏的疑惑。楚氏聽了，點(diǎn)頭道：“冀州離京尚遠(yuǎn)，這個年還能粉飾太平?！?/br>
    顏神佑心說，將來可就不一定了，對楚氏道：“出了這等事，阿爹也掛念起昂州來了，想早些回去呢?！?/br>
    楚氏果斷地道：“能早些回去最好?！?/br>
    顏神佑又問：“昂州還缺了好些個人，雖然地界偏了些，卻一樣是朝廷的轄區(qū)，也是正經(jīng)的官員。雖然補(bǔ)了好些，可是縣令現(xiàn)在還缺了六個呢。您看？”

    楚氏會道，對他道：“叫大郎隨你們?nèi)チT?！?/br>
    顏神佑知道楚氏聽明白了，又試探地道：“那阿婆呢？”

    楚氏微微一笑：“我們都是經(jīng)過丙寅之亂的，自然有辦的。你伯父是走不開的，舅公那里，也是走不開的，家眷自己也不能輕動。京城也不至于這么快就出事。”

    顏神佑一想，也對，這么遠(yuǎn)的距離，不打仗，只是跑，也得跑上一、兩個月呢。沿途必然會有各種抵抗力量，拖得會更久。這還是照這次起事順利的來算的，若是不順利，搞不好幾個月內(nèi)就被撲滅了也說不定。

    還是提醒了楚氏一句：“近來這些事情越發(fā)多，鬧得越發(fā)大了。只怕情勢要不大好，還有五王在一旁看著，阿婆在京里，還是小心為好。”

    楚氏道：“我自有道理。你們到了昂州，第一要緊是兵馬，第二是糧草。有流民入境，萬不可一氣放開了。呵呵，流民易安置，若有士人流落過去，用的時候可要甄別?！?/br>
    顏神佑笑道：“這是自然的，只知吟風(fēng)弄月的，想用也用不起來呀?！?/br>
    楚氏冷冷地道：“誰與你說那個？他們要只是知道風(fēng)花雪月就好啦！”

    顏神佑身上一涼，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忽然心頭閃過一個念頭：“阿婆是說，爭權(quán)？”這一點(diǎn)，她在昂州與阿婉講到用人的時候已經(jīng)若有所覺了。只是昂州實(shí)在太缺人了，更缺有文化的人，看到有文憑都想拐去當(dāng)公務(wù)員。

    楚氏滿意地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來：“世卿世祿做得慣了，怎么肯低人一等呢？亡命士人，田產(chǎn)奴婢怕都要丟了，如何安置，要你阿爹思慮清楚！不要犯傻！”

    顏神佑也回她一個相當(dāng)神似的笑來：“為人作嫁？這等蠢事我們是不肯做的。”

    楚氏欣慰地道：“正是如此。”作為一個眼光長遠(yuǎn)的人，楚氏自然看得出來，顏孝之雖在中樞，這個中樞已經(jīng)千瘡百孔。顏肅之雖在遠(yuǎn)州，這偏僻地界卻是欣欣向榮。次子比長子的出息更大，但是與自己的關(guān)系也頗為冷淡。即使如此，終歸是一家人，昂州發(fā)展得好，楚氏自然樂見，也不會吝嗇于對顏肅之多加指點(diǎn)。并不像尋常內(nèi)宅婦人，只要對自己有利的、自己喜歡的，便一力偏向，奪次子的資源令其輸血給長子。

    只是顏肅之這貨，雖然是親生的，對親媽也夠禮貌。骨子里還真帶著些倔性，楚氏不好直接教訓(xùn)與他，卻讓感情不錯的孫女兒代為轉(zhuǎn)達(dá)。

    顏神佑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對楚氏更是嘆服。這位女士能在不利的環(huán)境下一氣活到現(xiàn)在，得罪她的人都被她搞死了，并不是運(yùn)氣二字能概括的了。如此說來，女王大人討厭水太后，那個老娘們估計也活不久了。

    祖孫倆進(jìn)行了一番親切友好的交談，顏神佑帶著女王大人的告誡滿意地回去匯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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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氏看著孫女兒的背影，也很滿意。將來哪怕天下大亂，她家也不至于急急惶惶了。楚氏的心，比顏肅之父女都大。

    思忖了這些時日，她已豁然開朗。能據(jù)一地以自守，如何不能進(jìn)而謀取大位？這豈不是比依附于某一家朝廷來得更痛快么？雖則昂州又偏僻、人口又少，但是昂州有一個別人不具備的優(yōu)勢——離京城遠(yuǎn)。是的，離京遠(yuǎn)，就代表離未來廝殺的最激烈的主戰(zhàn)場遠(yuǎn)，更有利于保存實(shí)力！

    楚氏臉上一陣潮紅，心頭噗噗直跳。又坐了一陣兒，才緩緩起身，站到屋檐下，瞇著眼睛看著遠(yuǎn)處房檐上的積雪。侍婢取了大氅來給她披上，楚氏一擺手，對她道：“去，往姚先生那里，取副卦來?！?/br>
    自打姜氏弄了個算命先生，狠坑了三房一把之后，楚氏就安頓下來這個算命先生在家里住下了。平時也不用他什么，只有在比如給顏希真出嫁算個卦什么的時候，才用得到他。此時，楚氏卻命人去取一卦籌來。

    算卦的工具有好多種，當(dāng)時用的是最簡單的，這一回卻非常復(fù)雜。

    然而楚氏卻又并不去卜卦，很有目的性的擺出一個卦相來。這是當(dāng)年她要議婚前，她的父親老楚太尉為她求簽，求出來的卦相。彼時丙寅之亂才過，天下初定，楚家作為并沒有受到什么損失的家族，自然是有能力下注的。

    下給誰？

    老楚太尉自然是看好的哀太子。不特是禮法，更因其在兄弟中居長。得的便是眼前的這一卦，大吉！算卦的乃是個有名的士人，解卦卻是“無不利”、“得償所愿”。

    當(dāng)時楚家人的心中，是沖著哀太子去的，自然是想要將楚家的血脈與皇家相融，不說共享天下，至少要做未來某任皇帝的舅家——以為這大吉便是此意。孰料卻是陰差陽錯，落到了顏啟的碗里！

    揭幕的那一刻，楚家上下的臉色真是相當(dāng)?shù)木?。楚氏記得自己?dāng)時將所有帶卦的東西都燒了，原本她的嫁妝里，也有這些個物件兒的，這會兒統(tǒng)統(tǒng)拿去燒掉。直到好些年后，她才能正視這些怪亂力神的東西——卻不再相信了。

    現(xiàn)在又翻了出來看，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光線漸漸暗了下來，楚氏還在坐在案前看著擺好的卦相，越看越覺得神奇。暗想：難道真的要應(yīng)驗(yàn)了？

    卻不是應(yīng)在夫上，而是應(yīng)在子上！

    楚氏的心情十分復(fù)雜。

    也對啊，真是不改初衷！

    至于這個子與她的關(guān)系好不好，又在其次了。國有諍臣，不亡其國；家有倔兒，不敗其家。從脾氣上看，她這三個兒子，唯有顏肅之更適合做開拓的事情。顏淵之平庸，顏孝之比顏淵之好些卻又拘泥古板。似這兩子之人，不說天下，便是京城，一抓也是一把的。倒是顏肅之這樣的，還真是少見。楚氏始終認(rèn)為，這世上能成大事者，必有不同尋常之處，并且——內(nèi)心里一定有不太好的地方。

    不夠狡猾的人，是應(yīng)付不來這許多事情的。

    看來，真的是要應(yīng)在他身上了呀！

    楚氏苦笑一下，旋即收斂。這個卦可真是諷刺?。‰y道她這一輩子，就是困在這一卦上了么？

    【不不不，一定不是的！如果當(dāng)時不堪受辱受了，直如尤家十二娘，我又如何得有今日？我的兒子都得被阿吳小婦害死，如何能有今日？我們母子，也只好如十二娘一般，等著兄長報仇罷了！今日一切，皆因自救！】

    楚氏在傍晚的微光之中瞇起了眼睛，眼神從迷惘轉(zhuǎn)為堅定：“收起來罷，掌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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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神佑根本不知道楚氏又?jǐn)[了一卦，她趕回家里，正遇到顏肅之要出門。對顏肅之道：“阿爹要去哪里？”

    顏肅之道：“唐家?！?/br>
    顏神佑道：“阿爹且站一站唄，我給阿婆帶了點(diǎn)話?！?/br>
    顏肅之道：“什么話？”

    顏神佑四下一看，都是自己人，顏肅之身邊立的，是次后自玄衣里調(diào)來的勤務(wù)兵。說是干的勤雜的活兒，也算是半個學(xué)徒，跟在顏肅之身邊，倒學(xué)了不少東西。便將楚氏的話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也不說自己的白話翻譯，想來顏肅之自己能夠悟到。

    顏肅之的表情也嚴(yán)肅了起來，道：“我還后悔近來事多，來不及在京中尋摸些士人，現(xiàn)在看來，倒是幸事了。你去陪你阿娘，我去唐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