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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詩酒趁年華在線閱讀 - 第261節(jié)

第261節(jié)

    顏神佑道:“放心?!?/br>
    顏淵之默默地等她們表兄妹說完話,才說:“還有我呢。”說完,覺得自己真是沒有存在感。

    反是他的兒子顏希禮,開心地蹦跶著過來了:“阿姊,阿婆許我過來啦!以后我就跟著你啦!”

    顏神佑:“……”

    ☆、221·昂州新刺史

    顏神佑聽到她堂弟這一聲,整個人都不好了!打仗不是兒戲好嗎?她都怕得要死好嗎?以為她搞那么多詭異的火力打擊是因?yàn)槭裁??就是因?yàn)閼?zhàn)爭是死人的買賣好嗎?

    現(xiàn)在堂弟上趕著送死,顏神佑特別想知道,楚氏心里到底在想些神馬?!

    心里特別不解,顏神佑不動聲色地望了顏淵之一眼,那意思很明白了:您也是這么想的嗎?

    顏淵之憋屈得要命!他一點(diǎn)也不想讓兒子上前陣??!上前陣也別跟阮梅硬扛好嗎?他侄女兒上前線,他都跟著提心吊膽的??赡莻€好歹不是個正常人,跟阮梅這種神經(jīng)病有得一拼,還能讓人覺得有希望一點(diǎn)。他那個傻兒子,就是個少年,就這么蹦跶著過來了,還能不能好了?

    豈料楚氏最后拍板,居然讓顏希禮跟著他過來了。顏淵之也想問問,這到底是為什么???

    可是這話他又不能明著說出來,顏神佑一個女人家都出來拼殺了,他兒子好歹是個男孩子?。∧挠醒劭粗杜畠捍蛄髅?,讓兒子在一旁圍觀打醬油的?顏孝之的兒子們也長大了,但是長子次子都已經(jīng)被抓了壯丁當(dāng)?shù)胤焦偃チ?,這個不好比啊!

    顏淵之也只能捏著鼻子認(rèn)了。

    顏神佑看她四叔那副蔫蔫的樣子,就知道這事兒不是他的主意。便不再逼問,只說:“我與你們一道去揚(yáng)州城,有話路上再說?!?/br>
    顏淵之無可不可,讓他治民管庶務(wù),這些年也歷練出來了。雖然對揚(yáng)州還是略有些怵——地方變大了,揚(yáng)州的底蘊(yùn)也比昂州深。但是想到背后有兵、有靠山,揚(yáng)州歷經(jīng)兵禍,門閥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他就覺得,揚(yáng)州也不算個事兒了。

    姜云有些舍不得,哪怕你知道她是個小變態(tài),但是對著自己表妹要去拼命這件事情,做人家表哥的也不能不擔(dān)心。語氣殷殷,囑咐了很多:“知道有做事心里有數(shù),我就不多說了。只要記得,家里有人等你回去,姑母很想念你。阿婆每提起來你來,都是懸心。此間事情辦妥,還是與山郎一處,對你們都好……”

    顏神佑耐著性子,聽他絮絮叨叨說了許久,方才笑道:“幾日不見,我都不知道你能說這么多的話了?!?/br>
    姜云斥道:“你還笑!有空多寫幾封信回去,那些人,恨不能將信裱起來掛在床頭,日也看夜也看!”

    顏神佑垂下頭,低聲應(yīng)道:“知道了?!?/br>
    姜云嘆道:“也是我們沒用……罷了,你萬事小心,你是做將帥的,不是去做馬前卒的。萬事先保自己?!闭f到最后一句的時候,已經(jīng)幾乎要趴到顏神佑耳朵上了。

    顏神佑耳朵一癢,閃了一下,輕笑道:“知道啦,你什么時候見我吃過虧來?”

    姜云無奈地道:“是啊,你不吃虧,你快要將人坑死了?!?/br>
    顏神佑道:“那個可不怪我,我可從不污蔑人,我都揀實(shí)話說來?!?/br>
    姜云道:“罷罷罷,你總有理。你可想過沒有?這般坑走了他,你還要去揚(yáng)州……仔細(xì)有人心內(nèi)不服,又生事端?!?/br>
    顏神佑一揚(yáng)下巴:“放心,這不有你提醒么?我這一路上再想,也不遲噠?!?/br>
    她居然在賣萌!姜云看了不由心塞,扶額擺手:“你快點(diǎn)走吧!”又小聲說,“你這兄弟,自己想想怎么處置吧,還是與他些兵馬,慢慢帶。他外祖父也不是一般人,聽說,你這些玄衣原也有他的份。這路上你好好想吧?!?/br>
    說完,便不再理顏神佑,只與顏淵之等人道別,表示自己一定會配合顏淵之的工作的。又鼓勵顏希禮,祝他大展宏圖,也勸他戒驕戒躁,虛心聽顏神佑的指揮。大家在昂州時就已經(jīng)是熟人,還有親戚,這告別倒是客氣又和諧了。

    顏神佑心里卻在盤算著,要怎么安排顏希禮。結(jié)合著之前的消息,說是想讓郁陶過來換防。兩者未必有直接因果關(guān)系,但是顏神佑卻不能不考慮。再者,這個堂弟,既然來了,也是得安排個事兒做。

    玄衣雖然是出自顏啟部曲,然而分家之后,賬就不是這么算的了。顏淵之跟著他二哥一條道走道黑,把手里的武裝力量相讓。顏神佑領(lǐng)的玄衣內(nèi),實(shí)有不少,原是記在顏淵之名下之人。

    顏神佑一路思索,顏淵之以為她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這么說也沒錯),也沒有打攪她。一路行來,直到晚間在驛站歇息,顏淵之才問顏神佑,有什么計(jì)劃沒有。

    顏神佑道:“先安民,再剿匪。伺機(jī)看看岸北有什么可乘之機(jī)?!?/br>
    顏淵之于軍事上并不拿手,便也不插言,只說:“不要輕舉妄動。天寒地凍的,出兵不易啊。”

    顏神佑道:“四叔放心,我省得?!?/br>
    顏淵之想了一下,還有些尷尬地道:“三郎這個樣子,少年心性,你也別太由著他了?!钡降走€是有些心疼兒子的,并且顏希禮讀書不成,在顏淵之這個受正統(tǒng)教育長大的人眼里,這兒子無疑是不合格且腦子笨的。笨蛋上戰(zhàn)場,這不是找死么?這就是顏淵之的邏輯。

    顏神佑道:“我要仔細(xì)想想,他還年輕,乍一見這么大陣仗,我不大敢讓他上前線。不如剿匪的時候讓他先見見血?!?/br>
    顏淵之長這么大,還沒經(jīng)歷過這種見血法呢,當(dāng)場打了一個哆嗦,將侄女劃進(jìn)了不好惹的行列。又問:“那希真那里?安全么?”

    顏神佑道:“給她留了一萬人,守城是足夠了的。一旦有事,馳援也是來得及的。那里……唉,阿翁選址,實(shí)在是巧妙。幼年時去住,只覺得風(fēng)光好,如今才明白,這里面的眼光?!?/br>
    顏淵之贊同道:“你阿翁行軍布陣,那是一等一的。”

    顏神佑唇角一翹:“是。”

    第二天趕路,顏希禮就蹦跶到顏神佑跟前,涎皮賴臉,就想討顏神佑一句話,必要跟著顏神佑去“擒殺阮賊”。顏神佑白了他一眼道:“你又來討打了!”

    顏希禮也覺得自己打敗阮梅,好像是有些難度的,嘿嘿一笑,道:“那阿姐一定能行的,阿姐擒殺阮賊時,帶上小弟我唄~”

    顏神佑好氣又好笑:“四叔新到揚(yáng)州,揚(yáng)州本不是咱們家的地方,難免有種種不順。你讀的書都白讀了呢,打仗只是拼武藝么?后方不穩(wěn),給我十個膽子我也是不敢兵行險著的。”

    顏希禮抓抓后腦勺,碰一頭盔,硌得手疼,呲牙收回了手,道:“我明白的,剿匪啊、抓人啊,都行的,就是別讓我閑著。阿姐,我長大了,管旁的事兒又不成……”也想為大家分憂??!

    顏神佑道:“這個成,慢慢兒來。你的長處不在讀書,興許就在打仗呢?!?/br>
    顏希禮被忽悠得開開心心地走了。

    當(dāng)天,顏神佑就收到了楚氏的書信,她因往東去,故而楚氏寄往塢堡的書信沒有能夠在第一時間送到她手里。

    拆了一看,楚氏很明白地寫了幾條:一、昂州系人少,能用一個是一個。二、小孩子也不能總是護(hù)著,眼前這個情況,哪里還有什么天真的小孩子了?三、揚(yáng)州情況復(fù)雜,用自己人總比用來路不明的人讓人放心。四、同時,楚氏也坦言,這也是想讓四房別落得太靠后了。贊揚(yáng)了顏神佑推薦顏淵之主管揚(yáng)州,認(rèn)為有利于家族和睦。五、玄衣的事情她知道了,建議顏神佑不需要分給顏希禮,治國最忌諱政出多門,何況軍事?跟顏淵之聊一聊,把話說開了,給顏希禮一些昂州兵就可以了。說白了,顏淵之拿部曲當(dāng)投名狀,顏肅之還他揚(yáng)州刺史之位,日后必還有重報,也不是虧待兄弟。

    顏神佑大概齊明白了這種家族式經(jīng)營模式,想來也是,起步階段,真是家族式經(jīng)營比較快捷。

    于是便放下了這一條。

    反是葉琛對她的提醒,讓她覺得有些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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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神佑原以為,葉琛來尋她,是要說反擊的事情。沒想到葉琛開口就是:“小娘子可知,現(xiàn)在不是反擊的好時候?”

    顏神佑驚訝道:“這話怎么說?”

    葉琛道:“玄衣雖見血,卻不曾與頑敵廝殺過。心不寧。只是剿匪、設(shè)伏,又有諸多軍械,自然是穩(wěn)贏的。日后對陣,怕要吃這個虧?!?/br>
    顏神佑道:“那樣傷亡太多,我供得起他們上等的軍械,何必要讓他們rou搏?”

    葉琛道:“不然。玄衣可曾主動出擊過?未曾。為保家業(yè),防守時自然是肯拼搏的??梢膊荒芸偸潜粍影ご虿皇牵康纫鰮舻臅r候,玄衣未必有老兵心穩(wěn)!”

    顏神佑呆了呆,竟然覺得葉琛說得很有道理。是的,玄衣幾乎從來沒有出擊過。顏肅之倒是出擊剿過匪,也打過荊州。玄衣這里,仍是以護(hù)衛(wèi)為主。不過——“我一路下?lián)P州諸郡,也是浴血?dú)⑦^來的?!?/br>
    葉琛笑道:“小娘子莫哄我,那不一樣。揚(yáng)州匪逆,比阮梅如何?何況天下并不止一個阮梅?!?/br>
    顏神佑嘆道:“凡事總有第一次?。 ?/br>
    葉琛道:“是以不能盲目進(jìn)軍。跟隨阮賊南下的,雖然不如昂州兵精良,卻是轉(zhuǎn)戰(zhàn)數(shù)州,大小戰(zhàn)不計(jì)其數(shù)的老兵。經(jīng)驗(yàn)之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上仍囂?,卻不可傾巢而出。州府計(jì)議,以大將軍換防揚(yáng)州,也不是沒有道理的?!?/br>
    顏神佑想一想,道:“先生說的是?!眳s又提出了夜盲癥的問題,問可不可以借此機(jī)會搞一搞。

    葉琛道:“下官亦知此事,只是小娘子知道阮梅那里有多少兵士夜不能視?若不知,還是不要弄巧的好。夜里劫營,倒是常有的,待玄衣適應(yīng)了,做一做,亦無不可?!?/br>
    顏神佑見自己沒有被全盤否定,也是心安,復(fù)以虞堃事咨詢?nèi)~琛。

    葉琛道:“此事李將軍深明大義。”

    顏神佑道:“但求無愧于心罷了。若因一人而致姻親起了間隙,也沒什么好開心的?!?/br>
    葉琛道:“不知小娘子心中,是否有成算?”

    聽葉琛這般問,顏神佑也不藏私,將自己的打算給說了:“有了皇帝,怎么可以沒有朝廷?只是昂州太偏了,皇帝自當(dāng)居中,我看湓郡在正在三郡交接之處,位置就很好,不如做陪都?改名臨安,如何?”

    葉琛問道:“則使君為相?鎮(zhèn)昂州?地方也偏,不便爭雄天下?!?/br>
    顏神佑道:“建城的時候,選擇我就留意到了,先生沒注意么?昂州城建在原歸義境內(nèi),可沒有選昂州的正中間。若以舊揚(yáng)州轄區(qū)論,還是現(xiàn)在的州府居中哩。”

    葉琛聽著這前后矛盾的話,心說,你這算得可夠遠(yuǎn)的。我還以為是因?yàn)闅w義是你家舊地盤,并且發(fā)展得最快、最好呢。你這一卦算到這么多年后,也是你爹的福氣了。只希望這福氣能一直持續(xù)下去,你們家一家和樂,你還能hold住形勢,別打下了天下,有人要辦你就行了。

    男權(quán)社會啊,女人不容易,葉琛的擔(dān)心,實(shí)在是不無道理。

    顏神佑歪頭問道:“先生?”

    葉琛在走神,但是表情一點(diǎn)都看不出來,葉琛很自信,這項(xiàng)技能是滿級的。沒想到還是被顏神佑給察覺了,葉琛面無異色,繼續(xù)問道:“嘗聽使君言道,小娘子欲分三州為四?又或者五?”

    顏神佑聳肩道:“這么多年了,也是時候分一分贓了?!?/br>
    葉琛失笑:“小娘子是痛快人?!?/br>
    顏神佑便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我已修書與阿爹,先生看這樣可行?”

    朝廷要重組,那就給虞堃配人唄。也不用太難,比如說,楚豐就讓他官復(fù)原職,反正太尉老大人還在遙遠(yuǎn)的雍州,管不了這里的事情,對這里的兵馬沒辦法指手劃腳。郁陶還是大將軍,人家有聲望,草根出身的武夫,連世家都夸他。他還有兵,還是顏家親戚。這樣的人,算是有股權(quán)的。并且,以后征戰(zhàn)天下,還得讓人家?guī)兔?。哪怕不上陣,做個參謀,也是綽綽有余的。又有蔣廷尉等。

    算一算,原來朝廷的官員,倒是有好幾個到了昂州來的。不好讓他們插手昂州事務(wù)的,就讓他們到虞堃那里好了。免得礙事。

    至于虞堃身邊的其他人,也得是她的人。哪怕不是她的人,也得是傾向于她家的。顏神佑的想法里:“可令他們兼職?!?/br>
    葉琛因問兼職之意。

    顏神佑道:“既在州府,又在朝廷?!?/br>
    葉琛道:“不好!”

    “為何?”

    葉琛道:“州府諸員,還是只做使君之臣為妙。且我觀小娘子權(quán)分六部之設(shè)就十分好,這樣既有九卿又有六部,是分而又分,能擅權(quán)者便少。這般設(shè)置,還是保留為佳。翌日……也好說是留個留想?!?/br>
    高,實(shí)在是高,顏神佑沒想到,這世上還有比自己更會忽悠的人。于是也裝成被忽悠了的樣子,感動地道:“先生說的是?!?/br>
    兩人又議了一回,果斷將三州一分為五。歸義郡及揚(yáng)州北部一郡、桑亭郡北部仍為桑亭、永安郡之西部部析出一郡、荊州一郡,仍為昂州。密林郡一分為二,與永安之東部、桑亭南部,新設(shè)廣州。

    揚(yáng)州東部,仍為揚(yáng)州。揚(yáng)州西部,與荊州東部兩郡,并設(shè)為陪都之湓郡(臨安),稱為京畿,或曰直隸。

    荊州余部,仍為荊州。

    各州內(nèi)之諸郡、縣之地,亦有調(diào)整。

    葉琛看了,只將顏神佑并不知道的地理上的問題略作修改,便說:“此舉大善!”

    顏神佑便將這完整版的計(jì)劃書給顏肅之遞了過去。不多久,就收到了回饋——她被任命做了昂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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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拆分版圖、劃定州界之事,顏神佑早跟顏肅之報備過。除著來投的人越來越多,越盤越來越大。顏肅之也在考慮這么一個問題:得有足夠多的職位來回報諸位。

    這件事情就被顏肅之重新提上了議程上來,首先是問丁號,丁號覺得可行。再問李彥等,亦說可行。最后咨詢楚氏,楚氏說大好。

    顏肅之便具表,與重組朝廷的建議一起,送到了虞堃的手上。

    虞堃正在養(yǎng)傷,但是對于重組朝廷,還是十分感興趣的。他一方面覺得,顏肅之供奉他十分用心,另一方面又對唐儀、李今更加信任一點(diǎn)。當(dāng)下便咨詢這兩個人。

    唐儀對顏肅之的提議,從來只有叫好的,便是大長公主也說:“這樣也體面些。”李今亦覺得這位叔丈人厚道又仗義,也投造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