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節(jié)
山璞準備得頗為精心,城外一處梅園。正值冬天,有那么一點點薄雪,近處落雪,遠處他便命人取白練將屋頂蒙上,人工造了個雪景。梅花初時不發(fā),特尋了花匠來,催發(fā)了梅花。 準備得差不多了,來跟顏神佑。卻見顏神佑正在踱步,似有煩惱事。山璞問道:“有煩心事了?” 顏神佑道:“還不是霍白那個小子!” “怎么說?他現(xiàn)在也不忙,也并沒有生事,就在霍老那里看顧呢?!?/br> 顏神佑皺了皺鼻子,道:“我總覺得他有些戾氣,他要是個尋常的朝臣,只要能做事,我也不說什么。可他是我妹夫,有這么個親戚我有些不喜。阿婆也是這般。我們又有些心疼五娘,打小沒了爹娘,現(xiàn)在又沒個知冷著熱的人?!?/br> 山璞心頭一動:“這是要拆么?五娘怎么說?霍郎并不曾犯什么大錯,就這么給他定罪,未免有失公允?!?/br> 顏神佑道:“我看五娘也不大欣喜。阿娘原本想說能不能勸得阿爹,多留他些時日,好歹夫妻多聚上一聚,五娘卻說,國事為重。一點不舍沒有,也不是大義凜然的模樣,竟有那么一點解脫之意。阿娘說,不教而誅,謂之虐??伤趺唇贪。俊?/br> 山璞道:“老人家許是一時煩躁,心疼孫女,見不得自家女孩子受委屈,又或者霍郎觸動她心事了。你就要求太高啦,霍郎年紀又不大,也是要人關(guān)心的時候呢。不如我去與他談上一談?” 顏神佑道:“他那是要人關(guān)心么?就是有點不大正派的樣子。” 山璞道:“打住,我去尋他。兩個都是極般配的聰明人,我是不信聰明人過不到一處去的。他們新婚至今,有多少時日是在一處的?” 顏神佑覺得山璞很有居委會大媽的架式,也就點頭:“成,你去談。我去找五娘。只此一次,下不為例的?!彼诨橐錾项^沒遇到挫折,還是有些天真爛漫,總以“合則聚不合則散”又或者“沒感情就不要硬湊”。要命的是她現(xiàn)在是公主了,完全可以不講道理。便以此為標準來看事兒,顏靜嫻也是顏家的女孩子,自然是不需要受委屈的。直到被姜氏劈頭說了一通,還說她任性。 山璞果然去尋了霍白,也不知道說了什么。到時候姐妹們聚會,顏神佑仔細看時,發(fā)現(xiàn)霍白眉間的冷意就消了許多。悄悄問山璞都說了什么,山璞道:“他是聰明人。我告訴他,顏家不興這些,一心過活就好。” 顏神佑持保留意見,卻也為顏靜嫻開心。 她這么開心,更因到了梅園之后,被顏希真拉過去咬了一回耳朵,又打趣一回。雖然面上嗔道:“你們又作怪,我再不理你們了!”心里卻是樂開了花兒。 ———————————————————————————————— 姐妹們聚過之后,顏靜嫻臉上的笑影也多了,楚氏還說:“這丫頭,現(xiàn)在看著倒像是在天上飄著的?!辈贿^看顏靜嫻過得舒心,霍白來請安的時候也不像以前那么繃著了,她也就不管什么了。只要顏家江山不倒,女孩子們是該倚著娘家過得舒心一點才好。 最大的功臣姜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這里面的作用,而出力最多的山璞也無暇自得,他正在檢查小舅子扎馬步!胖太子雙腿直抖,臘月天里頂心冒煙,苦了一群同窗也得跟著受苦,心里都罵山璞:真多事。 山璞也不管有人腹誹他,他要準備的事情還有很多。比如與霍白商量著年后怎么搗亂,又比如北方兵的訓練。現(xiàn)在還有一樣大事——正旦便是大周朝的開元元年了,這一份賀表得寫得更認真一些。 正旦日,大朝。人人著著禮服,四品以上者入宮領(lǐng)宴。張?zhí)粗鴿M宮的新禮服,心酸酸的:“我好冤吶!緊趕慢緊,催逼著匠人們?nèi)プ觯麄兌急澈笳f我是鄉(xiāng)里暴發(fā)戶!”不知道體恤人,就知道壓榨。 也是難為他了,這從上到下的東西都得太府給做出來,時間還緊。虧得皇家人口還不算多了,至少顏肅之沒后宮,少做了好多東西呢。張?zhí)袊@:“還是圣人英明??!有兒子了,還要妾做甚?沒得裹亂,還給我們添事來做!” 顏孝之原本要尋親家說話的,走近了聽他這么抽風的感嘆,腦門一陣抽疼,仿佛看到了他二弟。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霍老先生的想法并不能說是錯的,只是大家立場不同而已。但是神獸也有自己的打算,并且得到中二帝的支持。大家處的位置不一樣,看到的東西自然就不一樣。坦白說,老先生擔心得有理,胖舅這個年齡的男孩紙,是有那么一些軍事熱血的,一旦沉迷進去,對大家都不是太好的事兒。太子也需要引導的。 想要離婚的三個人,一個是中二病,一個是女王,一個是變態(tài)……都不是正常人的思維哈,姜媽才是。姜媽你辛苦了。 那三個人也只是有想法,并沒有付諸實施,是看到不良苗頭之后的應對。這里面涉及地位的轉(zhuǎn)變,中二沒稱帝,肯定不是現(xiàn)在這么個想法。稱帝之后,視角轉(zhuǎn)變,才會有這種想法。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太府兄就被我寫成個逗比了,一定是他有了自己的靈魂,想這么逗比且輕松地活著! 美太子就快要粗線了! 霍同學修理返工之后,會好噠。 ☆、259·狡猾的jiejie 開元元年的正旦,一朝改元,整個大周都處在一種興奮的情緒里。無論君臣,都可以洗去舊朝的痕跡,擺脫前朝的陰影了。直至此時,才能說是開始了一個新紀元。 一片歡欣之中,顏肅之和顏神佑父女倆個大頭靠大頭,縮在一起,很哀怨地看著山璞。安定侯與富陽郡主(顏靜嫻)小夫妻倆的生活漸漸步入了一個大家喜聞樂見的軌道,有那么一點拆散心意的人就成了冤大頭了。其實也不冤,本來這事兒,就是他們意氣用事了。外人不知,可是顏神佑跟山璞透露了一點風聲,父女倆就一起挨上了。 山璞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的,太后年紀大了,再明理的老太太也免不了護短偏心,正常。可你們倆,一個皇帝,一個尚書令,這么意氣用事,對嗎?!朝廷要讓你們再這么開下去,你們覺得還能開幾天不破產(chǎn)?霍白是功臣,好嗎?!霍亥也是很重要的人物!怎么能不挽救一下就這么打臉?你們看,挽救一下不是挺好的嗎?世界還是要充滿愛的??! 他還給這一對神經(jīng)病父女留了臉面,并沒有當面揭出這事兒來,也不曾上表,鬧得沸反盈天。只挑了個時間,悄悄跟這父女倆“溝通”了一陣兒。從 “益州那事兒本來就是你批準的,現(xiàn)在又拿來說事兒覺得人家陰謀太過,你好意思嗎?”到“當了皇帝果然就沒有約束了,您老敢不敢辦事的時候帶點腦子”;從“長輩們一時生氣,你怎么也不冷靜”到“就算是死囚也得聽人家自辯”。訓得這一對神經(jīng)病蔫蔫巴巴的。 山璞歇了口氣兒,特別誠懇地道:“陛下,今時不同往日,為千秋萬代計,做事須三思?!眒d!我終于相信您老在舊京的時候就是個中二病了!唐伯父說了,你倆還策劃過搗亂世交家的婚禮的!真是二十年如一日的病情不改! 顏肅之悄悄地對女兒說:“誰個說他脾氣好的來?我現(xiàn)在怕他了。” 顏神佑白了他一眼:“不是你看他好欺負的么?平常你也沒少欺負人家呀?!?/br> “死丫頭,在幫誰說話啊?” “你不是也……” 山璞一聲咳嗽,兩個神經(jīng)病瞬間收聲,可憐巴巴地看著山璞。山璞心說,老婆是自家的,不好在外面下她的臉子,況且在家里也跟她討論過這個問題了?;实凼谴蠹业?,必須得諫!調(diào)轉(zhuǎn)了炮口,繼續(xù)轟顏肅之:“陛下,還想要江山嗎?為君也要時刻自省啊。您不怕功臣寒心嗎?霍郎年紀還小,您是長輩,不能教一教嗎?” 顏肅之嘟囔道:“那小子冷冰冰?!?/br> 山璞聲音也冷了:“您當初還夸他一表人材遇事不亂呢?,F(xiàn)在這么對人家,就不冷了么?” 顏肅之繼續(xù)蹲地抱頭,md!中二三十年,被女婿給訓了!坑爹!父女倆縮成一團,頭一回覺得,山璞,也是有脾氣的。 山璞的臉還沒恢復好顏色呢,緊緊盯著顏肅之。顏肅之被盯得頗為心虛,也知道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有些輕狂了。才當皇帝,心情一放松一得意,就想岔了行了。憑心而論,他是挺感激山璞提的這么個醒的,更不拿山璞作尋常小輩來看。小小聲認了錯:“我知道了啦?!?/br> 山璞也不至于硬逼著長輩寫檢討,見顏肅之的表情是想明白了,這才轉(zhuǎn)了話頭,向顏肅之道個歉。 顏肅之這會兒倒大方了:“你說的倒也沒錯嘛!當防微杜漸。哎瑪,當皇帝不容易啊,沒人引著自己都能變壞!” 顏神佑:= =! 顏肅之自己反省完了,還夸獎山璞:“你很好??!不是自家人,不會把話說得這么明白的,”夸完了女婿,又埋怨閨女,“出賣我!”口氣委屈得不得了。 顏神佑道:“您值多少錢?。课屹u您?我不是也跟著被訓了么?我還沒被訓過呢……” 山璞進諫的時候理直氣壯,這會兒又開始不好意思了,看得顏肅之父女腦門一抽一抽的。心說,你現(xiàn)在裝什么鵪鶉吶?!剛才不是挺神氣的么? 正腹誹間,聽到外面腳步聲聲。顏神佑心下好奇:聽起來步子很亂,而且是個女人,后面有什么事情是兩宮鎮(zhèn)不住的呢?這腳步好熟悉,是誰呢? 來的是阿方。 門口自然是有人阻攔的,見是阿方,詢問了幾句,隱約聽到:“娘子那里有喜事稟告。” 室內(nèi)三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山璞要說岳父的不是,又是涉及到霍白的,自然要隱蔽一點、避開人一些。聽到是阿方,都以為有大事。于是相扶起身,顏神佑與山璞一左一右扶著顏肅之出門,聽取阿方的匯報。 阿方一臉喜色地道:“恭喜圣人,娘子又有喜啦!” 顏肅之跳了起來:“臥槽!真的假的?滅哈哈哈!” 顏神佑:= =!她有點錯亂,想到自己兒子半歲了,親媽又懷了一個,以后小朋友們小的時候會不會特別混亂??? 山璞:我走進了一家神經(jīng)病樂園,眼前這倆,一個瘋了、一個傻了。 無論如何,這是一樁好事。顏肅之笑道:“今天雙喜臨門,我得一賢臣,娘子將為我添一佳兒。走,看看去!” 未央宮里,姜氏還挺不好意思的。 老蚌生珠這種事兒,也得分人。通常情況下,一個男人,上了年紀還能有兒子,會被點個贊,女士們就會比較羞澀。也不知道這是個什么道理。 但是姜氏確實是不大好意思的尤其是不但丈夫來了,兒子女兒都來了,女婿據(jù)說還在外面等著。然后估計不用多久,七大姑八大姨、各色人等就都知道了。一把年紀了,生個比外孫還小的兒子,姜氏有點尷尬。 顏肅之卻是挺開心:“這是好消息。” 不多會兒,楚氏也趕到了,聽了之后也是欣喜:“可要好好安胎?!?/br> 姜氏又鬧了一個大紅臉兒。 顏肅之卻說:“正好,趁著新年,大伙兒都在,再聚一聚唄?!?/br> 楚氏也不反對。年后各奔東西,出鎮(zhèn)的出鎮(zhèn),留守的留守,趁著現(xiàn)在多聚一聚,熱鬧熱鬧,也是常理。 顏肅之一聲令下,日子就定在了第二天。楚氏還對姜氏說:“一應不用你cao心,讓他們?nèi)マk?!彼吹贸鰜?,姜氏最近也是繃著,頭一回當皇后,姜氏凡事都小心謹慎,是不肯落人口實,說她不合格的。 宴會卻設(shè)在了長樂宮,除了顏希仁這樣已經(jīng)奔到益州去的,能來的都來了。出嫁的女孩兒也都回來了,拖家?guī)Э?,也都面帶喜色。顏神佑悄悄看著顏靜嫻,見她面容舒展,不像是哀愁的樣子,再看霍白,也比以前自在多了。偷偷瞥了山璞一眼,顏神佑略心虛。 顏靜媛見著妹子和妹夫并肩而坐,時不時交談兩句,欣慰地拍了拍胸口。盧慎看到了,很有一些無奈,顏家姐妹幾個,他就攤上這么個面人,時也命也。盧尚書安慰自己,二十年前在阿娘那里討生活的時候是想不到有今日的,有得就有失,忍了吧。想了想,又默默地加上了一句:只要這老婆是真綿軟,戰(zhàn)五渣別插手超人互毆就行了。 顏肅之倒沒那么多心事,被女婿說過了也不惱,倒覺得他說得有理。從頭到尾,他除了開心、關(guān)心老婆、時常看一下老娘有沒有累著,就是關(guān)心侄女的家庭情況,對霍白也多了很多笑臉兒。 霍白心道:倒是姐夫說的是,顏家本來就挺和氣,誠心相待就好,不須思慮過度,也別總將自己放得太遠。我今心意平靜了,看大家也都是熱鬧團圓。果然是若心有疏離之意,犬馬尚且不愿親近于你,何況于人? 又覺得有那么一點別扭,他自幼庭訓頗嚴,家中又沒有逗比長輩。顏肅之原本待他是標標準準的長者,更多是看霍亥面子與他能力的夸贊,親近之上總有不足。這一回親切了,霍白反而別扭了。 顏肅之見了,心說,你個小王八蛋,裝什么小娘害羞啊?!越發(fā)想撩他。直到被姜氏掐了一把,才一臉謅笑,問老婆:“娘子,累不累?。俊?/br> 姜氏肚子一緊,心說,他怎么又有點舊京畫風了?別再影響肚子里這個,又生出一個不正常的來,那可要了命了! ———————————————————————————————— 小朋友是男是女還不清楚,長大了是個什么樣子也不清楚,現(xiàn)在擔心,還為時過早。眼下一件大事,卻是霍白才與顏家人走得近了些,他就要被外派了。 顏肅之又有那么一點躊躇了,先前有點賭氣來的,想把這小子打發(fā)得遠一點,不然看著不舒服。而且吧,霍白在眼前晃,會讓顏肅之想起用之前詭計坑益州的事兒,聯(lián)姻是他批準的,那個“聯(lián)姻,如果結(jié)果不能令人滿意,就用陰謀手段害人家翻臉,然后自己就成為正義的一方,順理成章滅掉對方”的建議,也是他批的。 霍白的存在,仿佛就在提醒他:中二帝你真不是個好人。 山璞還是沒把問題給看全,顏肅之并不全是因為做了皇帝之后就為所欲為,而是還有一點羞恥心,但是又沒用對地方。因為又多了這么一點心思,他才表現(xiàn)得這么怪異。否則以他的智商,再生氣,也知道在霍白并無明顯劣跡的時候,事情是不好這么辦的。 現(xiàn)在好了,心結(jié)打開了。顏肅之本著“我要洗心革面做好人”的中心思想,特意叫來霍白詢問,還跟個老媽子似的苦口婆心:“別以為男人丈夫只要立功就行,老婆孩子就能不顧了,這是不好的?!?、“事業(yè)和家庭同樣重要啊?!?、“你們小兩口是怎么想的呢?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問題咱們再調(diào)整啊,總能想到辦法的。”、“老子當皇帝就是為了讓自家人不受欺負不吃苦的,不然總是讓自己人犧牲受累,還當個p的皇帝???!” 霍白:……主公,你逗比了!心下頗為感動,也為山璞流下了同情的淚水,有這么個岳父,姐夫你辛苦了。 他自幼冷靜慣了,也沒辦法像顏肅之那樣情緒外露。沒那么激動,就是語氣挺和緩地說:“臣心亦如此。沒道理只享樂而不奮力的?!?/br> 顏肅之心說,這小子不是也挺懂事的么?看他態(tài)度堅決,便也同意了,拍拍霍白的肩膀說:“好男兒,當努力。我等你們凱旋啊!” 當下分兵兩萬與他,讓他從荊州出發(fā),想辦法讓對面那兩家打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霍白離京的時候已經(jīng)是二月初了,與山璞一道去荊州,山璞駐荊州給他當后,他去擾亂敵后。顏肅之特命六郎親自親送他們,還許他們在對付兩個鄰居方面可以“便宜行事”。自此之后,北方的戰(zhàn)事越發(fā)的膠著了。 霍白到了之后,也不常駐在敵人勢力范圍內(nèi),更多是蹲在邊境冒壞水。最經(jīng)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打聽一點東邊的情報免費送給西邊,再偵查一點西邊的動向去告訴東邊。安定侯手下的探子比較辛苦,也比較賺錢——霍白讓他們當情報販子去了,賣東西,當然就要收賬?;舭资莻€聰明人,深諳人性,明白“白送的,別人會懷疑;收費的,他們倒以為是真的了”,既然你們想當冤大頭,我不收錢都對不起我這么辛苦。 霍白自己,也在聯(lián)絡(luò)在濟陽王那邊的舊識。霍亥一開始是跟穎川王那里窩著的,他當時不肯跟虞堃爹合作,也就藩王們樂意收留了?;舭滓惨虼祟H知道一些人,便向朝廷打申請,可不可以團結(jié)一切可以團結(jié)的力量,從內(nèi)部瓦解敵人? 顏肅之提心吊膽地問:“怎么團結(jié)?” 霍白回信曰:義動君子,利動小人。 顏肅之想了半天,回信道:君子那邊兒,你看著辦。應付小人,你要慎重,不要因為跟小人打交道而移了性情。對了,你要當?shù)?,給兒子做個好榜樣哈。 霍白:……臥槽! 瞬間就學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上了起來!顏肅之再收到他的奏本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的字跡雖然工整,但是依稀仿佛有點重影的樣子。顏肅之樂了:“這小子還挺有意思的啊?!?/br> 提筆寫道:放心,五娘很好,我這里孕婦多,一塊兒接宮里照顧了?;糌┫嗨×?,你們家里也亂忙一把的,我這里幫你照顧好了。你要有空,跟雍州那邊溝通溝通。 ———————————————————————————————— 顏肅之說宮里孕婦多,那就不是一個兩個,第三個也出現(xiàn)了——顏希真。正巧李濟也被交給皇家混合制學校里面去讀書了,她新的工作地點是昂州府,就在皇宮隔壁(顏靜嫻的辦公室在她的另一邊隔壁),經(jīng)常是宮里一做三份的東西,沒半個小時就送到手里。姜氏將兩個侄女一道養(yǎng)得油光水滑,養(yǎng)出了雙下巴。 霍白的父母對此倒是沒什么怨言,女兒懷孕了,往娘家住的也不是沒有,孩子在娘家生的都有。顏靜嫻沒了父母,伯父伯母肯照顧,那是好事。但是兩老對于兒媳婦懷孕了還上班這事兒,就頗有微詞了。只恨君臣有別,縱然是一郡主,也是天家代表,更是太后撫養(yǎng)的,有什么不滿,只能往肚子里咽?;舭椎故菭帤?,也許能干預此事,可是兒子正領(lǐng)兵在外,又怎敢讓他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