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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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陪三王子喝酒!”徐玟琛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一個丫鬟,朝她瞪了瞪眼睛:“怎么這般不靈活?沒看見貴客來了?” 那丫鬟捧著酒壺走了過去,半跪在桌子邊上,給嚟硌巴滿滿的斟了一杯酒,雙手高高舉起,一雙眼睛望著他,似乎有些膽怯之意:“三王子殿下,請滿飲此杯?!?/br> 嚟硌巴此時心情正是煩躁,一點都不想理睬她,擺了擺手道:“你先放下,我過會再喝?!?/br> “這奴婢真沒有用,連勸酒都不會,讓貴客都不想喝酒!”徐玟琛臉色一變,揮了揮手道:“來人,將她拖出去,杖責(zé)二十!” 那可憐的丫鬟抖抖索索的爬到嚟硌巴腿邊,抬起眼睛,眼淚汪汪的看著他道:“貴客喝點酒罷,你若是不喝,我便要受責(zé)罰了?!?/br> 嚟硌巴看那丫鬟勸得殷勤,不免更有些懷疑,為何她一定要讓自己喝酒?莫非這酒里有些什么古怪?主意拿定,更是閉目不見,任憑那丫鬟苦苦哀求也沒有動心,就見幾個家丁走了過來,把那丫鬟拖了出去,就聽外邊噼噼啪啪的響聲,一聲高過一聲,還摻雜著女子的哭泣聲,慢慢的,那聲音便歇了。 不久,一個家丁來報:“二殿下,已經(jīng)處置完畢,她已經(jīng)暈過去了?!?/br> 徐玟琛毫不在乎的說:“把她關(guān)進柴房,若是自己好了,便叫她去做粗使丫頭,少得在本皇子面前晃,沒由得看了心煩!” 嚟硌巴聽了徐玟琛的話,心里也是暗暗吃驚,這嚟硌巴做起事來真是心狠手辣,這丫鬟不過是因為沒有勸酒成功便遭此毒打,還要把她丟在柴房自生自滅,也甚是可憐,可一想到那酒里極有可能是有些什么古怪,他也忍住了,沒有說話,只是很漠然的看著徐玟琛和他的姬妾們調(diào)笑。 見嚟硌巴只是冷眼看著自己喝酒,卻不端酒杯,徐玟琛覺得很是無味,于是叫家丁喊了個丫鬟進來繼續(xù)向嚟硌巴勸酒。 可這嚟硌巴卻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般,就是不端酒杯,徐玟琛看得心里火起,責(zé)令把這個丫鬟也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噼里啪啦的響聲讓徐玟琛的兩個姬妾都提心吊膽起來,生怕徐玟琛會點了自己去給這位冷面煞神敬酒。 “真是沒用,便是沒一個能讓貴客看得上眼的?”徐玟琛拍了桌子,板起臉來:“快些再去喊了人過來,我倒要看看,究竟誰能讓貴客開口喝酒!” 嚟硌巴這時方才醒悟過來,原來并不是酒里邊有什么古怪,只是徐玟琛府里或許是這樣的習(xí)慣,反正丫鬟多,打了一個還有另外一個。他不由得有幾分懊悔,早知如此,不如喝了這杯酒,也免得讓那些丫鬟們受苦。 這時就見外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個婆子帶來了一個位穿著丫鬟服裝的女子,走到徐玟琛面前行了一禮,笑著對徐玟琛道:“二殿下,王妃聽說二殿下在找敬酒的丫鬟,特地命我?guī)Я诵∏噙^來,她是今日才進府的丫鬟,王妃讓她來這里磨練磨練?!?/br> 曼青從那婆子身后走了出來,婷婷裊裊的朝向徐玟琛行了一禮:“奴婢小青給二殿下問安了。” 徐玟琛睜眼一看,眼前一亮,這位新來的丫鬟長得可真美,就見她雪白皮膚,瓜子臉兒,一雙杏核眼水汪汪的,在那一雙柳葉眉下顯得格外惹人憐惜,高高的一管鼻梁下邊是一張櫻桃小口,紅滟滟的似乎誘著人上去咬上一口。 “今日才來?我這王府如何?可住得習(xí)慣?”徐玟琛笑得眉眼都擠到了一處,差點要將身邊那兩個姬妾推開,將曼青摟到懷里。 “回二殿下話,這王府里頭自然是極好的處所?!甭鄫汕忧拥恼f,那聲音又軟又糯,還朝徐炆玔瞟了一眼,弄得徐玟琛更是一陣心癢,這般知情知意的美人兒,自己可不能放過。“你來給這位貴客勸酒,若是他不喝,你可知道下場如何?”徐玟琛瞇著眼睛看了看曼青,心里頭想著先嚇嚇她,然后再免去她的皮rou之苦,想必她自會感激自己,到時候巫山*之時定會盡心服侍。 “是,奴婢盡力一試?!甭嘧叩絿寻蜕磉叄似鹁票戳丝磭寻偷溃骸百F客來自遠方,定是不知二皇子殿下待客的規(guī)矩,所以才不肯飲酒,也才會讓那么多姐妹受苦,我先喝下這杯替那些姐妹們賠罪,怪她們沒有先和貴客說清楚這個規(guī)矩?!闭f罷仰起脖子便把那酒一飲而盡。 喝完杯中的酒,她又替嚟硌巴斟滿一杯酒,纖纖素手捧著酒杯對嚟硌巴道:“第二杯,我是代替我們家二殿下喝的,貴客臨門,蓬蓽生輝,當喝這一杯表示誠意?!痹捯粢宦洌职堰@杯酒喝得干干凈凈。 嚟硌巴睜眼望著曼青,見她說話伶俐,沒有一絲恐懼,氣度從容,根本不像一個丫鬟,但是眉眼間的依順卻仍然有著為奴為婢的那種感覺,不由得都有些迷惑,不知這女子究竟是何身份。瞧著她連連喝了兩杯,他心中也有些不忍心,正準備等著曼青給他倒酒,他便滿飲了此杯,一雙眼睛盯住了曼青的手,只希望她將酒盞親手捧到自己嘴邊,那才是一種說不出的快樂。 曼青臉上漸漸浮現(xiàn)酡紅,她斟滿第三杯,捧起酒杯向嚟硌巴勸道:“第三杯卻是為我自己而喝,我知道若是貴客不喝這杯酒,曼青便會和前邊兩位姐妹一般待遇,不若先灌醉了自己,醉死以后去挨打也不會覺得痛了?!?/br> 說到此處,曼青拿起酒杯就準備繼續(xù)喝下去,嚟硌巴一把握住她的手,把她拖到一邊道:“你別喝了,再喝你便醉了,我喝了這杯便是?!?/br> 忽然的,一種感激之情從曼青心里油然而起,她呆呆的看著嚟硌巴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覺得他那絡(luò)腮胡子也不那么刺眼了。她輕輕的道了一聲謝:“謝謝貴客體諒?!眲倓傁胝酒饋?,可是那腳忽然的一軟,身子便往一旁跌了過去,嚟硌巴趕緊伸出手來扶住了她:“小青,你醉了?!?/br> “我醉了?不,我沒有醉。”曼青朝嚟硌巴笑了笑,兩腮帶赤,杏眼桃腮,一雙眼睛水汪汪的,黑幽幽的眸子就如兩葉小舟在蕩漾。漸漸的,她真有了幾分醉意,兩頰一片紅暈,艷若桃李般,她的頭也慢慢的垂了下來,靠在了嚟硌巴的肩膀上。 徐玟琛看了這情景,心中也暗笑,還有這樣的丫鬟,叫她去勸酒,竟然自己先喝了兩杯把自己醉倒了!看著那丫鬟紅撲撲的臉蛋,朦朧的眼睛上長長的睫毛撲閃,心里更是癢癢的,恨不能就地把她撲倒了,脫衣解帶溫存一番。 正在滿腦子想著那活色生香的時候,就聽嚟硌巴開口道:“二殿下,我有個請求,不知道能不能答應(yīng)?” 徐玟琛不假思索道:“嚟兄,你有什么要求就說,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 嚟硌巴指著頭撲在他肩膀上的曼青說:“我要這女子給我去當丫鬟,我的隨從都是男子,笨手笨腳的,看你們大陳人都用貼身丫鬟服侍,細心體貼,一直想和你開口,現(xiàn)在看著這丫鬟挺合我眼緣,所以向二殿下開口討要?!?/br> 徐玟琛聽嚟硌巴的請求,不由一愣,自己方才還想著要把這丫鬟收為姬妾,沒想到卻被嚟硌巴看中了!心中好一陣懊惱,連聲咒罵自己是著了什么魔,竟然要這丫鬟去給嚟硌巴敬酒??勺约涸捯呀?jīng)說出口,如何又能收回? “二殿下,可是舍不得?”嚟硌巴見徐玟琛不回答,緊追著問。 “絕無此意,本皇子一言既出,又怎能反悔?”徐玟琛貪饞的看了看曼青那張?zhí)壹t的臉,閉著眼睛的她顯得更有誘惑力,小嘴微微張開,似乎那嘴里盛滿了瓊漿玉液般,看得他吞了下口水。 嚟硌巴看著徐玟琛這樣子,知道他那好色的毛病又患了,哈哈一聲,拉著那曼青站了起來,向徐玟琛道謝:“得了如此美人,那某就先帶她回屋子了,二殿下,你慢飲!”說罷,一只手抄在曼青的膝蓋彎里,略一用力,便把她抱了起來,大步走出了徐玟琛的屋子。 看著嚟硌巴的背影,徐玟琛不由得一陣惱怒,不消說他定是和美人兒去共赴巫山了,見著一個絕色美人,竟然被這個粗人所占了去,徐玟琛心里惆悵不已,什么時候自己得想個法子也嘗嘗這美人的滋味才是。 直到夜深時分,曼青才慢慢醒轉(zhuǎn)過來,睜開眼睛看了看,自己正躺在一張小床上,旁邊沒有人。她心里一陣緊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物,整整齊齊,沒有被脫下來的痕跡,她這才放下心來往四周望了望。 這是一間小屋子,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箱子和幾條凳子,是典型的下人房間。自己今日賣身混進了二皇子府,本是想找機會親近那個二皇子,然后想辦法把他殺了給自己一家人報仇的,沒想到這機會來得容易,王正妃竟然在自己入府的第一天就派她去伺候徐玟琛,真是天助她也。 見了徐玟琛那色迷迷的目光,曼青便知自己有望能接近他,等著哪日單獨在一起的時候,用早就準備好的迷藥把他藥翻了,拿著刀子割破他的喉嚨,家仇得報,自己再自盡了便是。誰知自己費煞苦心,卻從旁邊沖來了一個掃把星,自己竟然被嚟硌巴要了過來當丫鬟,失去了一個手刃仇人的好機會,這讓你她懊悔得不行。 這嚟硌巴,究竟是什么人?今年春日在鎮(zhèn)國將軍府的跑馬場,是他救了自己,聽十小姐說他是韃靼人,那喬世子還派兵去追捕他,再說他能與徐玟琛一道把酒言歡,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曼青心中不由得緊張了幾分。 回想著嚟硌巴抱著自己回他的院子,曼青好一陣不舒服,難道嚟硌巴想叫自己給他暖床不成?這怎么行?她翻身坐了起來,抱緊了一身,縮在小小的角落里,腦海里想到了過去很多的事情,想到了柳府的玉瑞堂和柳老夫人,眼中不由得掉下了眼淚。若不是想替家人報仇,她是決計不會離開柳府的,可她怎么能不來報仇?聽說祖父祖母和父親母親都死在了流放地,尸骨都不能回鄉(xiāng),她心里便是鉆心的痛。 桌子上有一盞油燈,幽幽的閃著亮,一團模糊的暖黃顏色,燈芯在不住的晃動著,將曼青的身影照在墻上,黑乎乎的一團。曼青望著自己的身影,有幾分難過,早一日她還在柳府,過著舒適安閑的日子,可現(xiàn)在她卻活得艱難,步步驚心。 門慢慢的被推開了,“吱呀”的一聲,在這寧靜的夜晚,格外悠長。曼青猛的一驚,抱緊了身子往那邊張望。門口有一個人,體格十分魁梧,把外頭一點點微弱的月光與星輝全部攔住,所以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只不過,從這體格上來看,他該是自己的新主人嚟硌巴。 嚟硌巴一步跨了進來,將門反手關(guān)上,曼青不由得向床的一角縮了縮,用顫抖的聲音說:“你想做什么?” 嚟硌巴停住了腳步,看了看瑟瑟發(fā)抖的曼青道:“咦,方才勸酒的時候你不還是挺膽大的嗎?怎么現(xiàn)在就如此膽小了?” 曼青看了他一眼,默默的縮在角落不出聲。 “你別怕,我只是看著那二殿下看你的眼神不善,這才把你討要過來,免得你著了他的道。你放心,我嚟硌巴從不會脅迫一個女子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若是你喜歡我,愿意把身子給我,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情?!眹寻涂戳丝绰嗄菑埬槪睦矬@嘆大陳的女子就是比韃靼的要生得美貌,天生都是如此嬌嫩的肌膚,這個丫鬟又是他所見過的最美貌的,不由得讓他有幾分動心。 “如此,曼青謝過主子垂憐?!甭鄰拇采舷聛?,向嚟硌巴行了一禮。 “不必這么客氣,以后你就照看著我的生活便是。”嚟硌巴把一個籃子放到桌子上邊:“我怕你餓了,特地叫隨從到廚房里給你拿了飯菜,你先吃著罷。我還叫人把你原來房里的東西收拾了下,已經(jīng)你送過來了,放在那個柜子上邊,你自己清點下,看看可少了什么東西沒有?!?/br> 曼青盯著嚟硌巴那粗粗的眉毛,本來對他攪亂了自己的計劃心有不滿,聽著他這幾句話,心里卻是一陣溫暖,沒想到這外表粗魯?shù)臐h子也這般體貼,于是坐了下來默默扒起飯來,嚟硌巴看著曼青坐在桌子旁邊用飯,細長的脖子優(yōu)雅潔白,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最后狠狠心不再看她,轉(zhuǎn)身往外邊走去,走到門邊又說:“你慢些吃,我先去歇息了,你吃飯洗漱了以后便好好睡著罷?!?/br> 曼青呆呆的看著嚟硌巴的背影,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她原本以為嚟硌巴會與那徐玟琛一般無二,可沒想到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然會如此好心,只與他接觸了這么短短的一段時間,嚟硌巴便給她留下了一種很溫馨美好的感覺。 自己該怎么樣去下手呢?曼青吃過飯以后,抱著膝蓋坐在燈下思考著。現(xiàn)在被嚟硌巴拉到他的院子里,就和徐玟琛的內(nèi)院隔了很遠,似乎沒有接觸的機會,她似乎松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捋起衣袖看了看,那顆嫣紅的守宮砂還在。為了報仇,她已經(jīng)做好犧牲自己身體的打算,可見到手臂上的呃守宮砂,卻還是覺得珍貴,舍不得失去。 既然不能走色誘的路子,自己還有什么路好走? 曼青皺著眉,想了無數(shù)個可能,全部被否定了,真恨不得能像十小姐身邊那玉梨一樣有些功夫,晚上潛入徐玟琛的內(nèi)室將他一刀斃命,那也爽快,只可惜自己卻沒這般本領(lǐng),只能坐在這里空自嘆息。 有功夫……嚟硌巴不是有功夫嗎?若是自己挑動了他和徐玟琛的矛盾,讓他出手把徐玟琛結(jié)果了,這不是更好?一想到這個方法,曼青不禁激動起來。很明顯嚟硌巴喜歡自己,從他看自己的眼神就能看出。若是自己貼心照料著他,讓他一點點的越來越喜歡自己,直到喜歡到骨子里去,那自然可以支使他幫自己去做事了。 反正都是要犧牲身子,讓徐玟琛那色狼糟蹋,不如把這清白的身子給一個喜歡自己的人。曼青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嘴角拉了拉,打定了主意。 “曼青,曼青去了哪里?”柳老夫人看著金花mama拿過來的一封信,不由得全身顫抖了起來,現(xiàn)兒柳府可真是一團糟,四房全部被捕入了大理寺的牢房,而自己寵愛著的曼青,竟然也趁著亂子溜走了! 那封信很是簡單,就寫了四個字:知恩圖報。 “傻孩子,傻曼青,我要你報什么喲!”柳老夫人手中拿著信紙,心里邊一陣翻騰,不用說,曼青是去二皇子府了,她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心事,這才下定決心要去替柳府解決了柳明珠那個冤孽,可是她這樣做很是危險,真是讓她掛心。 “老夫人,曼青到底做什么去了,還會回來嗎?”金花mama在旁邊皺著眉頭問,曼青來柳府十多年了,一直侍奉在柳老夫人左右,自己是看著她長大的,忽然之間一個人說不見就不見了,可真是讓她有幾分擔(dān)心。 “她肯定會回來的。”柳老夫人嘆了一口氣,抬頭望了望窗戶外邊那棵高大的香樟樹,翠綠的葉子不住的在搖曳著,一陣陣香氣也隨之飄了進來,讓她心里暫時安定了幾分:“這里是她的家,她自然會回來的?!?/br> “那……十小姐什么時候回來?”金花mama忽然又想起一個人來,那如畫的眉眼,甜美的笑容,實在讓她覺得有幾分遺憾——十小姐該沒有在外邊遭罪罷?莫說老夫人不安心,便是自己這些做下人的,都在替十小姐擔(dān)憂呢。 “她能有什么事?”柳老夫人口中淡淡的說了一句,可心里頭卻很是不安,雖說二皇子徐炆玔來報了平安,可沒見到明媚,她的一顆心始終不能落地。 秋風(fēng)漸漸的起了,滿地的落葉被吹了起來,紛紛揚揚,飄起,又落下。 ☆、第一百五十章 推心置腹 小院里的菊花開了,地上嬌黃的花瓣落了一地,與那滿地的落葉相互襯托著,顯得格外的蕭索。天空里有著陰陰的流云,飛快的牽扯著劃破長空,慢慢向西邊而去,只將那明媚的陽光藏在了背后,看不到一點溫暖的影子。 “柳小姐,喝盞蜂蜜水兒罷。”一個丫鬟捧了一個細白瓷盞走了過來,看了看站在那里的明媚,小心翼翼的將瓷盞遞上。三皇子殿下交代過,務(wù)必要好好照看著柳小姐,可這位柳小姐才過來住了一日,便有些風(fēng)寒之癥,嗓子有些啞,眼中也帶著些赤紅,沒由得讓她們幾個心中恐慌,問了有經(jīng)驗的婆子,說先溫了蜂蜜水喝喝,解寒氣。 明媚轉(zhuǎn)過頭來看了那盞蜂蜜水一眼,啞然失笑,她自己便是大夫,偏偏這小丫鬟還要魯班門前弄大斧。只是她一片好心,自己也不忍讓她失望,接過那蜂蜜水朝那丫鬟笑了笑:“你自去忙罷,我在此處看看菊花便好?!?/br> 徐炆玔說了想辦法讓她見上父母一面,到此時還沒有來信,明媚有些沉不住氣,想知道父母究竟怎么樣,又想知道柳府現(xiàn)在的情況,住在這小院子里邊,心上心下的,真讓她焦躁不安。 “十小姐?!币宦暅厝岬暮魡荆髅霓D(zhuǎn)過頭去,徐炆玔正站在院子門口,含笑在看著她。 “三殿下過來了?!泵髅呐踔杀K走了過去,微微行了一禮:“不知三殿下可否安排好了?什么時候我可以去見我父母一面?” 徐炆玔瞧著她臉上焦急的神色,不由得暗自嘆氣,自己為了她一直在奔走,歡歡喜喜來見她,可她一心一意的只想著自己的父母親,對自己的那份深情卻不肯置之不理,讓他不由得有幾分傷心。 “我已經(jīng)替你安排好了,你放心,等會我便帶你去大理寺那邊?!毙鞛色[大步走到明媚面前,低下頭去,深情的看著她的臉:“怎么了,我覺得你似乎有些不舒服,是不是那些奴婢們沒有服侍得周到?” 站在一旁的丫鬟聽了這話,臉色瞬間變白,怯生生的望著明媚,生怕她會說自己的不是,只聽明媚輕聲道:“她們都很好,三皇子殿下多心了?!?/br> 徐炆玔瞟了站在旁邊的丫鬟一眼,厲聲叱喝道:“呆站著做什么?還不快些給柳小姐去取件披風(fēng)來?沒看見天氣都涼了,站在外邊不穿披風(fēng)如何不受風(fēng)寒?” 那丫鬟驚得趕緊奔了進去,不多時便拿了一件淺碧色的蜀錦披風(fēng)走了出來,徐炆玔伸出手:“給我?!?/br> 明媚站在那里,瞧著徐炆玔將那披風(fēng)抖開,一幅碧色撲入了眼簾,她慌忙朝旁邊挪開了一步:“三皇子殿下,我自己來?!?/br> 住到這院子里邊,徐炆玔可謂十分仔細,替她準備的東西都是很精致的,第二日還讓人帶來了很多精致衣裳,仿佛她要在這里住很久一般。明媚瞧著那些衣裳便覺得犯愁,四季衣裳都有,徐炆玔大概是準備讓自己在這里邊長久的住下來了。 徐炆玔瞧著明媚拒絕了自己替她披上衣裳的舉動,心中有些微微的不舒服,他踏上前一步,一把捉住了她的手,緊緊拉著不放:“十小姐,我究竟是哪些地方讓你討厭?為何你對我總是一副避之而不及的態(tài)度?” 他的一雙眼睛很是明亮,執(zhí)拗的望著她,容不得她轉(zhuǎn)頭,樹葉的疏影照在他臉上,有些斑駁的黑色,讓他顯得更是陰郁了幾分。明媚嘆了一口氣,沒有再掙扎,只是靜靜的說了一句:“三皇子殿下,你不是已經(jīng)成親了,何必還要來招惹我呢?” “成親又如何?我心中只喜歡你,等我當了太子,我便去柳家下聘,娶你為太子妃?!毙鞛色[臉上漸漸有了舒緩的神色,原來明媚只是介意他已經(jīng)成親,這事情不是很好解決?自己許她太子妃之位便是了。 “三皇子殿下,這樣做,仿佛不妥當罷?”明媚吃了一驚,沒想到徐炆玔竟然還打著這樣的主意:“我怎么可能去做你的太子妃!”他都已經(jīng)有正妃側(cè)妃了,還妄想著要娶自己做太子妃,實在太可笑了些,自己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他早就不在自己選擇范圍之列。 “如何不能做?”徐炆玔卻會錯了意,只是一臉溫柔的望著明媚,輕聲細語道:“我說了要娶你便要娶你,玲瓏只是我的表妹,她一直喜歡喬景鉉,我與她未曾圓房,到時候我娶了你,請皇祖母將她賜婚給喬景鉉便是了?!?/br> 這句話有如一把尖刀,直直刺中了明媚的心,這一刀來得那般突然,讓她有措手不及的心傷。緊緊的盯著徐炆玔,明媚忽然笑了起來:“三皇子殿下也太一廂情愿了罷?這事情該講究兩情相悅,三皇子殿下難道問過喬世子,他喜歡的人是你那位薛正妃?” 徐炆玔的臉微微一紅,可卻依舊固執(zhí)的說:“我不管他喜歡誰,玲瓏喜歡他就夠了。玲瓏本就不喜歡我,委委屈屈的嫁了我,一直都不情愿,而我也沒有喜歡她的意思,等著我娶了你,自然要妥當安置玲瓏?!?/br> 明媚嘿然一笑,氣得簡直說不出話來,這徐炆玔也太自以為是了些,他只考慮他自己與他那位玲瓏表妹,可卻一點都沒有想到站在他面前的人的感受。望著那開在風(fēng)里的菊花,明媚輕輕搖了搖頭:“三皇子殿下,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可我卻沒有一點想要嫁你的心思。” “為什么?”徐炆玔的臉色瞬間便黯淡下來,方才的那種興奮已經(jīng)不翼而飛,他緊緊的抓住明媚的手,似乎要將她的手掰斷一般:“為什么你不肯嫁我?難道我還不夠好?” “不,三皇子殿下,你很好,是很多女子心中夢寐以求的夫婿,可你卻不是明媚心中喜歡的那個人?!泵髅奶痤^來看著徐炆玔,見他一臉震驚,也不管他此刻會是什么心情,只是直截了當說道:“我將來要嫁的人,一定此生只有我一個伴侶,沒有侍妾,沒有通房,什么都沒有,他必須和我一起相攜到老。三皇子殿下,僅僅是這一條,你便已經(jīng)不符合條件,請原諒明媚唐突,不可能答應(yīng)你的請求。” “你的意思是,你將來的夫婿只能有你一個妻子,不能再有旁人?”徐炆玔驚訝的挑了挑眉:“怎么可能做得到!十小姐,你看看大陳的高門大戶里邊,誰家沒有姨娘,誰家沒有通房?你要尋這么一個男子,恐怕是找不到的。十小姐,我可以答應(yīng)你,若我以后承繼大統(tǒng),定然立你為皇后,我徐炆玔說到做到,江山為聘,十里紅妝,我娶你?!?/br> 這人真是鉆進牛角尖不肯出來了,明媚用力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掌控里抽離了出來,冷冷的瞟了徐炆玔一眼:“三皇子殿下,即便你用萬里江山做聘禮,恕我也無法答應(yīng)?!?/br> “你……”一陣冷風(fēng)吹了過來,徐炆玔不由得顫抖了幾分,仿佛覺得全身都冷了幾分,明媚這般說,實在讓他心里涼了一截。“柳小姐,你是不是喜歡我表弟?” 明媚楞了楞,他表弟?是誰?再一想,忽然就明白了,那不是喬景鉉?徐炆玔的母親喬皇后是喬景鉉父親的jiejie,他們是表兄弟。 望著徐炆玔那一臉難受的表情,明媚點了點頭,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他這般磨磨唧唧的糾纏不清,還不如直接告訴他,自己喜歡的人就是喬景鉉:“三皇子殿下,你說對了,我們兩人確實彼此心悅于對方?!?/br> “為什么?為什么你會喜歡他?”徐炆玔的臉漸漸變了顏色,那表情越來越痛苦:“十小姐,你以為他能做到這一輩子只娶你一人?這是不可能的!英親王府,怎么能沒有側(cè)妃侍妾,你嫁他,不如嫁給我,至少從身份地位來說,皇后娘娘總比那親王正妃要高貴得多?!?/br> 他原來曾經(jīng)設(shè)想過,當他將萬里江山捧到明媚面前,邀請她與自己一道來欣賞時,她的表情肯定是很歡快的,她一定會欣然接受,可沒想到現(xiàn)實與想象截然相反,她寧可去做世子妃,也不愿意做太子妃,做皇后! “若是他做不到一生一世一雙人,那我也不會守在他的身邊,我要的是信守承諾的人?!泵髅那屏饲蒲矍耙黄瑺N爛的金色,莞爾一笑:“但是我相信他,喬景鉉不會是那種食言而肥的人,我們一定會在一起,中間不會再插進第二個人?!?/br> 徐炆玔深深的望了明媚一眼,嘆了一口氣:“十小姐,既然你這么想,我也不說多話,時間會證明一切,你會發(fā)現(xiàn)你是想得太美好?!?/br> 明媚昂起頭來,一雙眼睛里充滿了堅定,朝徐炆玔輕輕點了點頭:“或許你說的是真的,可我現(xiàn)在寧可抱著這夢想生活,若到了那一日,夢想幻滅,我自然有我自己的生活方式。三皇子殿下,你不要以為女人都是依賴男子而活的,我們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只是你們沒有想到過,大陳皇朝的人不給我們機會而已?!?/br> 眼前一片燦燦的金黃,徐炆玔只覺得視線模糊成了一片,心里也是沉甸甸的,分外沉重。他伸出手去摘下了一朵花,放在眼前轉(zhuǎn)了轉(zhuǎn),一片瘦長的花瓣便飄落下來,慢慢的墜落到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