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這話也是提醒了麗貴妃,正如蕭嬛所言,她們不能有任何異動,可宮外的人卻得趁早做好準(zhǔn)備,然而,這個時候她卻不敢貿(mào)然使人遞信出去,怕的是皇上已有了防備。 “等母親進(jìn)宮。” “等母親進(jìn)宮。” 蕭嬛與麗貴妃齊聲說道,二人知曉這是最安穩(wěn)的法子,借由送生產(chǎn)嬤嬤進(jìn)宮來傳遞話語,也得讓母親來說服外祖父,錦瀾那里是來不及做妥當(dāng)安排了,眼下能依靠的只有掌握京郊軍營的外祖父。 “還有一人。”蕭嬛猛的睜大雙眼,只是那雙素來波光瀲滟的眸子里卻異樣的平靜無波:“父王那里也得遞個信,若他們得了先機(jī),外祖父師出無名,父王,畢竟是皇上的胞兄,足矣打著……” 清君側(cè),這三字麗貴妃懂,蕭嬛也懂,二人卻并未由口中說出,只對視了一眼,那一眼蘊(yùn)含了太多未曾說出口的話,如東平王府與西寧王府不管哪個有異動,錦瑞王都可以打著清君側(cè)的名頭進(jìn)行圍剿,占據(jù)最佳的時機(jī),錦瑞王以軍功封王,在軍中素有威望,加以手握京郊軍營軍權(quán)的外祖父,這就成了一個必勝的局面。 “錦瑞王那你可有把握?”麗貴妃輕語問道,以京中盛傳錦瑞王父子的關(guān)系來看,她不知道小九到底有幾分的把握。 “沒有也得有,這事成否敗否皆要看天意了。” 蕭嬛低首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闔眼苦笑著,她不想死,既重來一世,她怎能甘心重復(fù)上一世的命運(yùn)。怎能甘心。 二月中旬,蕭三夫人以送生產(chǎn)嬤嬤與乳娘為名進(jìn)宮,停留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同時遞進(jìn)來了一個消息,東平與西寧二府先后派人與郗氏一族進(jìn)行了接觸。 二月下旬,西南傳來了喜訊,南行撤兵,梁煬帝大悅,竟命三妃協(xié)理麗貴妃舉辦宮宴以示慶賀,除皇親國戚外,京中四品以上官員亦可攜家眷參加宮宴。 宮宴當(dāng)日,蕭三夫人時隔十日后再次進(jìn)宮,蕭嬛知曉錦瑞王妃林氏帶著顧氏婉柔赴宮宴。 “天意?!丙愘F妃露出了近日以來最為愉悅的笑意,也許她們不必等了,若事成,東平王府狗急跳墻,一切便有定數(shù)。 鳳眸一凜,麗貴妃安排了自己的心腹巧月進(jìn)行布局,之后牽著蕭嬛的手前往毓秀殿。 宮宴當(dāng)晚,梁煬帝的興致明顯極高,與麗貴妃連飲了三杯酒,除了面容與身形消瘦了許多以外,精神頭比照之前卻是好上了不少,讓麗貴妃頗有些訝異,據(jù)她得到的消息,這半個月來皇上同樣每隔一天便召王太醫(yī)請脈一次,難不成,這是回光返照? 掩去眼底的深思之色,麗貴妃笑的嬌艷,再次舉杯與梁煬帝敬酒,倒是她身側(cè)的蕭嬛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明顯越軌坐在了三妃身旁的悅常在,不得不說,這悅常在卻是有那么幾分姿色,只是比起這宮中的麗人卻是遜色不已,眸光在她清秀的面容上打了個轉(zhuǎn),心底不免嗤笑,這悅常在怕只有那雙眼睛算得上出彩了了。 眼睛,蕭嬛猛地一驚,竟不避諱的看向那雙在悅常在臉上算是異樣美麗的眼眸,微挑的狹長鳳眸,眉宇間毫不掩飾的飛揚(yáng)神彩,乍一看,這悅常在的一雙眼睛竟與麗貴妃有幾分相似,只可惜,形似神不似,定要找出幾分相像的話,只怕是與麗貴妃早年時有些相似之處。 “東平王世子起身了。”麗貴妃看著被小宮女撒了酒水的楚煜,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以酒抵唇,聲音小到幾乎微不可聞。 蕭嬛咬著香甜的蜂蜜燕窩糕,臉上揚(yáng)著嬌美的笑意,輕應(yīng)了一聲,眸光卻輕飄飄的落在與林氏同桌的顧婉柔身上,果然如她所料,這顧婉柔側(cè)身與林氏低語了幾句,也起身出了毓秀殿。 一切按照預(yù)料之中,不過一刻鐘的功夫,毓秀殿外傳來了二聲刺耳的尖叫,惹得殿內(nèi)的人大驚,不少女眷更是驚慌失色,梁煬帝不悅的蹙起了眉頭,沉聲問發(fā)生了何事。 守在殿外的侍衛(wèi)頭領(lǐng)黃順躬身走了進(jìn)來,見禮后,滿臉通紅,吱吱唔唔的竟不知該如何啟口。 “究竟發(fā)生了何事?”梁煬帝面容一沉,今兒這樣大喜的日子他不想有一點(diǎn)意外發(fā)生。 黃順目光落在了一旁東平王的臉上,見他一臉無知之相,免不得心中鄙夷,口中卻是回道:“回皇上的話,剛是殿外落英湖處傳來的尖叫聲,是一宮女撞見了有人私會,這才驚慌大叫?!?/br>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內(nèi)宮私會?!毙旎屎笱垌粩浚渎暫葐柕?,身為皇后,宮中除了這樣的事情簡直是在打她的臉。 “回皇后娘娘的話,是東平王世子與一名小姐?!秉S順認(rèn)得楚煜,卻不認(rèn)得顧婉柔,只是瞧那穿著打扮便知是來赴宴的小姐。 梁煬帝與徐皇后一愣,莫說此二人,前來參加宮宴的眾人莫不是一驚,那可是東平王世子楚煜??!他竟然會在宮中與女子私會,那女子卻是何人?眾人免不得有些好奇,林氏臉色卻是一白,只因她身側(cè)的顧婉柔并未出恭歸來。 “把東平王世子與那女子帶上來?!绷簾勖嫔?,聲音中透著一股難掩的陰鶩。 在二人被帶入殿中后,眾人莫不竊竊私語,只因那女子衣衫不算周整,發(fā)髻亦有些凌亂,一雙眼睛泛著水光,可惜卻無多少人識得這女子是何人,好在麗貴妃此時為眾人解了謎。 “呀!這不是顧家表妹嗎?”麗貴妃驚呼一聲,眨了眨眼睛,隨即不可置信的看向蕭嬛,似在與她求證一般。 蕭嬛頗有些遲疑的點(diǎn)了下頭,眼底也帶著明顯的驚疑之色,顯然是被眼前的變故弄的不知所措。 在得知顧婉柔的身份后,與麗貴妃素有嫌隙的徐皇后厭惡的蹙起了眉頭,以嘲諷的眼神看向了麗貴妃,大有這就是你嫡親meimei的姻親之意,之后怒不可遏的呵斥道:“本宮曾聞顧氏女是以賢良淑德,恪守禮節(jié)聞名,卻不想你竟在宮中做出此等傷風(fēng)敗俗之事,當(dāng)真是毫無廉恥可言。” 110、徐皇后無子,自然是不用估計顧家的顏面,故而,口中的一番話可謂絲毫沒有給顧婉柔留一分的情面,只斥責(zé)的顧婉柔俏臉通紅,恨不得掩面而去,心中亦是驚慌不已,不明白怎么會變成如今這樣的局面,林王妃不是說渠梁風(fēng)俗開放,男女私下會面并無大事,更不會授人以話柄嗎?怎么如今皇后娘娘會這樣的訓(xùn)斥自己? “皇后娘娘,依臣妾看,此事怕是有什么誤會吧!連臣妾這等出身亦曾耳聞過顧氏女素來恪守禮節(jié),這顧家小姐乃是顧氏一族的嫡女,怎么會作下私會這樣的事情呢!”悅常在起身,柔聲說道,一番話倒是讓在場的不少女眷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徐皇后冷笑一聲,直接斥道:“放肆,這哪有你說話的地方?!?/br> 悅常在微微一愣,隨即紅了眼眶,委屈的看向面無表情的梁煬帝,嬌聲道:“皇上,臣妾也是怕污了顧家小姐與東平王世子的名聲,若其中真有什么誤會,皇后娘娘這般不留情面的斥責(zé)于顧家小姐,豈不是生生要了她的命嗎?” 梁煬帝并不言語,只沉默了半響,見徐皇后面色陰沉,目光遞到了麗貴妃的身上,麗貴妃薄唇略勾,帶了一抹淺淡的微笑,起身道:“皇上,皇后娘娘與悅常在二人的話皆有道理,顧小姐與臣妾嫡妹本有姻親,今兒臣妾就托大一回,懇請皇上還顧家小姐一個清白,請那宮人覲見,是非曲直想來便能明了?!?/br> “宣?!绷簾垡嘤X得麗貴妃的話有些道理,顧家的顏面他總要給上三分,況且,楚煜于這件事上又扮演了一個什么角色他總是弄個明白,想到這里,梁煬帝眼底閃過一抹森然的冷厲。 片刻后,一個穿著青色襖裙的宮人就被壓了進(jìn)來,那宮人模樣至多能算清秀,五官無一出色之處,身段更是平平,只是眾多宮人中最不起眼的一眼,讓人看過一眼便會忘記。 梁煬帝瞇著眼睛打量了那抖著宮人的許久,淡淡的開了口:“朕問你,你是在何處當(dāng)值?當(dāng)時又看見了嗎?” 那宮人俯身低頭,喏喏的回道:“回……回……皇……皇上…的…話,奴婢,奴婢……” 徐皇后蹙起了眉頭,冷聲道:“利落的回話,此事與你無甚干系,只管把你看見的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便是?!?/br> “是?!睂m人輕應(yīng)一聲,深呼了一口氣,說道:“回皇上的話,奴婢是毓秀殿外打掃的宮人,平日里也負(fù)責(zé)喂養(yǎng)落英湖里的金鯉,每日這個時辰,奴婢便會去落英湖,卻不想在湖邊瞧見了世子爺與這位小姐,而這位小姐當(dāng)時正……正與世子爺抱在了一處,奴才驚訝之下就叫出了聲來,不想驚動了黃侍衛(wèi)長?!?/br> “一派胡言亂語?!背献赃M(jìn)殿請安后第一次發(fā)出了聲音,他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宮人,目光冰冷如寒劍,之后面向梁煬帝,躬身沉聲道:“皇上,臣絕沒有與顧家小姐私會,也萬萬不敢污了顧家小姐的清名,因剛剛上菜時有一宮人不小心酒水灑在了臣的身上,臣就隨著那宮人去毓秀殿后廂房換裝,之后回來意外的遇見了顧小姐,因與顧小姐有過幾面之緣,便互相問候了幾句,不想讓這宮人瞧見了,竟說出如此的污言穢語來。” “那顧小姐為何會衣衫不整?”麗貴妃疑惑的開口問道,眉頭緊蹙,瞧在外人的眼中,到似她因為meimei而擔(dān)心顧小姐的清名一般。 “這……”楚煜語頓,不知該如何回答,若是按照事實來回,卻是會污了顧婉柔的名聲。 徐皇后挑起了眉梢,看向了眼底含著淚珠的顧婉柔,冷聲道:“顧婉柔,本宮問你,東平王世子剛剛說的可是實話?如若屬實,那么你為何會衣衫不整?難不成與你私會的不是東平王世子,而是另有其人不成?” 如此污名,誰人肯受,顧婉柔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徐皇后,泣聲道:“臣女絕沒有與旁人私會?!?/br> “沒有旁人,那這人想來還是東平王世子了?!庇幸粚m妃淡淡的開了口,她與西寧王乃是表兄妹關(guān)系,自是樂的看他的老對頭東平王府的笑話。 “臣女不敢?!鳖櫷袢岣┫铝松碜?,此時心思卻是沉靜了下來,明白不管如何,今日她的名聲是毀了,日后也難尋良人,唯有……唯有說的模凌兩可,引人誤會,順勢成全了自己的心愿,想到這里,顧婉柔嬌美的容顏微微一抬,含情的眸子悄悄的看向了東平王世子楚煜。 楚煜心中震怒,萬萬不成想顧婉柔會做此姿態(tài),只恨不得大聲斥責(zé)于她,免得讓人猜忌,然,眼下這種情景,他卻只能沉默以對。 大殿一時默然,好半響,梁煬帝不含任何情緒的開了口:“顧氏女,朕問你,倘若楚煜納你為側(cè)妃你可愿意?” “臣女,臣女……?!鳖櫷袢彷p咬下唇,羞紅了臉頰,卻顯而易見的是一副愿意的模樣。 梁煬帝不明意味的笑了一下,又問向楚煜:“楚煜,你可愿納顧氏女為側(cè)妃?” 梁煬帝話一出口,楚煜從未這般恨過一個女人,納與不納,納,他相信梁煬帝絕不愿見東平王府與顧氏聯(lián)姻,必然會有后招,不納,當(dāng)著皇親國戚,文武百官,朝廷命婦的面至極打了顧氏的臉面,事后顧氏一族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到底誰算計了他?他決計不會相信這事是一個意外。 楚煜眉頭深鎖,最后只答:“臣一切都聽皇上的意思?!?/br> 梁煬帝挑起了眉梢,眼底閃過一抹精光,突然看向朝臣中央,揚(yáng)聲問道:“顧氏一族可有他人在此?!?/br> 大殿再次沉默,無人以答,倒是麗貴妃想了一會,出言道:“皇上,臣妾聽小九說,這一次顧小姐是隨她堂兄顧奕進(jìn)京的。” “那就宣顧奕覲見” 顧奕在來宮里的路上已從侍衛(wèi)的口中明了事情的因果,是以在心中已做出了決定,再當(dāng)梁煬帝問他可愿做主把顧婉柔許給楚煜,合二姓之好時,顧奕毫不猶豫的點(diǎn)頭同意,似乎絲毫不怕梁煬帝因為猜忌顧氏一族。 梁煬帝大笑,可眼底卻無半分笑意,只草草賜婚于楚煜與顧婉柔。 楚煜不甘的謝了恩,他雖貪戀顧氏一族的兵權(quán),可卻也明白自己羽翼未豐,顧氏一族并不會因自己娶了顧婉柔而改變?nèi)魏蔚膽B(tài)度,與顧氏聯(lián)姻于他在眼下這個境況并不是一件好事,甚至是禍,尤其是顧奕所表明的姿態(tài),皇上絕不會相信這一次所謂的私會事件不是由他所策劃,到底是誰算計了他?西寧王府還是錦瑞王府? 目光不經(jīng)意的從二王身上掠過,隱晦的目光在顧婉柔重新坐回林王妃身邊后掠過一抹冷凝,錦瑞王,至皇上無子后,錦瑞王一直循規(guī)蹈矩,種種表現(xiàn)更似對皇位無意,如今看來,這一切只怕是他迷惑人的手段,好一個錦瑞王,他楚煜今日記下了。 錦瑞王端著一張沉容坐在男賓首位,敏感的注意到了楚熠的目光,眼底微微一沉,不落痕跡的把目光遞到了對面與麗貴妃同坐一處的蕭嬛身上。 蕭燎對上錦瑞王的目光,免不得彎唇一笑,輕輕額首,蕭燎知曉錦瑞王并不是如旁人多見一般退出了朝堂,他可是赫赫有名的錦瑞王??!曾經(jīng)叱咤戰(zhàn)場,先皇最喜歡的兒子,若不是在戰(zhàn)場中傷了腿腳,今朝坐鎮(zhèn)朝堂的只怕不會是當(dāng)今圣上,而被皇上如此戒備的他,能安然至今,又怎會不是一個聰明人,老虎酣睡,可不代表它已是病貓。錦瑞王眉頭一鎖,卻是瞇起了眼睛,今兒這一出,他絕不相信會是個意外,這般手筆,雖說不算上層,卻也稱得上巧妙,能在宮中如此布局的除了麗貴妃又會是哪個,只是不曉得他這五兒媳又在其中擔(dān)任了怎樣的角色,這一計,委實把楚熔置于進(jìn)退倆難之地,退,東平王府謀劃至今怎會甘心,進(jìn),如今羽翼未滿太過冒進(jìn),無聲一笑,錦瑞王暗自想,如果是他處于這樣的進(jìn)退倆難之地,最終怕也會選擇孤注一擲,或者,他這五兒媳就在等東平王府孤注一擲,楚熠啊楚熠,你這媳婦可把錦瑞王府也算計進(jìn)去了,如若東平王府孤注一擲,錦瑞王府又怎能袖手旁觀,罷了,罷了,他這一生欠顧氏良多,如今就當(dāng)全了夫妻與父子之情吧! 111、野史有云,弘睿帝出生時伴有異象,室內(nèi)赤光滿室,上空云氣五色,梁煬帝見此景大驚,言曰:吉兆,心中甚喜,特賜昭為名,因喜此子聰慧機(jī)敏,更為其父武烈帝楚熠繼位增加了砝碼。 當(dāng)然,這些都是野史,弘睿帝在其父繼位之時不過還是襁褓中嬰孩,梁煬帝又怎能看出他的聰慧機(jī)敏?如武烈帝楚熠,后世亦曾記載其母夢一金龍入懷,而后懷有身孕,此言且不論真假,只說錦瑞王妃顧氏若真做此夢,也不會大肆宣揚(yáng),畢竟當(dāng)時的楚熠連世子之位都無望,所以,這些野史傳言不可盡信,只一點(diǎn),弘睿帝楚昭出生時為三月初六,那一日天色如水,空氣中微帶著涼意,御花園中的海棠盛放,其母蕭氏與麗貴妃在御花園賞花,胎有異動,于巳時三刻在承香殿產(chǎn)下錦瑞王府嫡孫。 蕭嬛產(chǎn)生時不見兇險,麗貴妃始終陪伴在其左右,因麗貴妃未曾懷過身孕,此時見蕭嬛眉頭緊鎖,一臉慘白之色,額頭滿是冷汗,心下驚慌不已,只瞧緊張的瞧著生產(chǎn)嬤嬤,厲聲道:“一定要母子平安,今兒不論哪個出了事,本宮決計饒不了你們?!?/br> 生產(chǎn)嬤嬤慌忙的應(yīng)了下來,她們本就是蕭三夫人送進(jìn)宮里的,哪有不盡心的道理,只溫聲與蕭嬛道:“五夫人別怕,您這一胎胎位極正,必然會平安生下小公子的,您現(xiàn)在先吃點(diǎn)東西,喝碗?yún)?。?/br> 蕭嬛點(diǎn)著頭,肚子一陣抽痛,讓她紅了眼睛,卻強(qiáng)撐著身子吃了一塊糕點(diǎn),喝下半碗?yún)钡揭魂囁毫训膭⊥磦鱽?,讓她慘叫一聲,生產(chǎn)嬤嬤掀開蓋在她下身的錦被一看,忙道:“五夫人,產(chǎn)道開了,您聽老奴的,現(xiàn)在用力?!?/br> 蕭嬛眼下根本聽不清那生產(chǎn)嬤嬤說了些什么話,只憑著本能用力,又想起之前母親囑咐過的話,不敢大喊出聲,只緊緊的咬著下唇,眼睛有些慌亂的看著緊握著她手的麗貴妃。 麗貴妃紅著眼睛,一遍遍的柔聲道:“小九莫怕,小九莫怕,jiejie在這陪著你……” 不知過了幾時,于蕭嬛而言卻是極為漫長,陣陣劇烈的腹痛席卷而來,蕭嬛再也受不了這樣的疼痛,哭叫出聲:“啊……姐……疼,我好疼……” “五夫人,別怕,蕭公子的頭出來了,您加把勁,馬上就要把小公子生出來了?!鄙a(chǎn)嬤嬤亦有幾分緊張,口中卻是不住的安慰道,見孩子露了頭,這才微松了一口起,眼底帶了喜色。 蕭嬛聽得此話,忙使了全部的力氣,不過片刻,一種似要撕裂全身的疼痛傳來,隨著一聲慘叫,啪啪幾聲在室內(nèi)響起,伴隨而來的則是響亮的嬰兒哭聲,只聽一嬤嬤喜道:“恭喜五夫人,是一小公子。” 麗貴妃喜極而泣,又得知蕭嬛平安,忙使人去去皇上那通報一聲,又派了人出宮去錦瑞王府與蕭府報喜。 錦瑞王得了消息,當(dāng)即就快馬入宮,他雖已有孫子,可那些又怎比嫡孫貴重,而蕭府亦是上下歡喜一片,如今的蕭府不比前世,因蕭嬛嫁與楚熠,故而蕭府并未急于站隊,眼下蕭嬛產(chǎn)下錦瑞王府嫡子,蕭家男人皆明白此子的貴重之處,當(dāng)即就命人把庫房里存放的百年老參等補(bǔ)品都挑出來,讓蕭三夫人帶進(jìn)宮去。 蕭三夫人也沒有推讓,只匆忙的攜帶了東西入了宮,等她到了承香殿時,梁煬帝正抱著嬰兒逗弄,而錦瑞王更是一臉慈愛之色的看著梁煬帝懷里的嬰兒。 蕭三夫人俯身見了禮,梁煬帝笑道:“明惠,快來瞧瞧你這小外孫,可是一臉的機(jī)靈相?!?/br> 蕭三夫人探身一瞧,自是滿臉的喜愛之色,卻也不敢從梁煬帝懷里搶人,只道:“瞧著胖乎乎的,是個有福的面相?!?/br> 梁煬帝哈哈大笑:“朕的小侄孫又怎會沒有福氣,”話音一頓,頗有幾分感慨的與錦瑞王道:“王兄可愿讓朕為這小子取個名諱?” 能讓皇上賜名自是幸事,錦瑞王又怎會不愿,當(dāng)即就謝了恩。 梁煬帝看著懷里安安靜靜睡去的小胖子許久,朗聲道:“青春受謝,白日昭只,昭,亦日明也,就用這個昭字吧!王兄瞧著可好?” 錦瑞王想了一下,不禁點(diǎn)頭笑贊:“好名字,臣帶楚昭謝皇上賜名?!?/br> “王兄比朕有福氣啊!”梁煬帝把懷里的楚昭抱到錦瑞王的懷里,感慨的說道,他子嗣緣淺,雖說太子也留有子嗣,然其母卑賤,怎堪大用,到不比錦瑞王兒孫環(huán)繞,如今更有了血脈純正的嫡孫。 錦瑞王卻不知這話該如何接,只抱著楚昭悠了二下,好在梁煬帝沒想要錦瑞王如何回答,只再摸了摸楚昭rou乎乎的小臉,便與陪在一旁的蕭三夫人道:“明惠去看看小九吧!朕也使人給熠哥兒去個信,這小子可是做爹的人了,得了信兒指不定得多歡喜呢!”說罷,在錦瑞王與蕭三夫人的恭送下離去,然,身影卻莫名的讓感覺蕭瑟。 梁煬帝走后,蕭三夫人也不好與錦瑞王同處一室過久,便去往了內(nèi)室,見蕭嬛睡的香甜,除了面容疲倦外,并無礙處,心也全放了下來,便與麗貴妃小聲敘起了話。 “如今小九已生子,怕是不好在宮里呆著了,是不是尋個時機(jī)與皇上說一聲,回了錦瑞王府去。” “這事不好說,原是楚熠說不放心小九一個人在王府,才讓她進(jìn)宮的,可暗里是什么意思,咱們心里都清楚,楚熠領(lǐng)兵在外,皇上到底是放不了心,小九在這宮里住著,也是安著皇上的心?!丙愘F妃微蹙著秀長的眉,低聲說道。 “話是如此說,可小九的身份總不好一直住在宮里。”蕭三夫人亦是緊蹙著眉頭,在宮里產(chǎn)子已是讓有心人說了閑話,在這般住下去,指不定要傳出什么齷蹉的話語來。 麗貴妃嘴角微微一牽:“楚熠一日不歸,小九怕就得在宮里多住上一日,依我瞧這也是好事,皇上今兒見了這大胖小子別提多歡喜了,真若是長久的相處著,皇上的心總是要偏上一片的。” “什么大胖小子,皇上剛剛可是給賜了名,選用了昭字?!笔捜蛉讼肫鹦⊥鈱O就笑的合不攏嘴,蕭鉉沒有子嗣,她這一腔的慈愛可不是都用在了楚昭的身上。 “昭,日明也,真如了此名,可不就是有一個了不得的好前程,只是不知皇上這名賜的可有他意?!丙愘F妃慢聲輕語,秀長的柳眉微微一挑。 蕭三夫人想起剛剛梁煬帝的話,鳳眸略沉了幾分,出言道:“青春受謝,白日昭只,皇上這名字取得可不正指這大胖小子是在萬物復(fù)蘇的春季降臨嘛!至于他意,皇上心思莫測,又豈是咱們能猜得透的?!?/br> “不管怎么說,眼下咱們籌碼又增添了三分,比起東平王府世子的兒子,咱們楚昭的出身可謂顯貴了,旁的小門小戶是母以子貴,咱們皇家卻是子以母貴,有血統(tǒng)純正嫡子的楚熠比起楚煜來到底是又多了三分砝碼,如今小九產(chǎn)子的消息只怕已經(jīng)傳了出去,您得與外公那在知會一聲,若是楚煜狗急跳墻,咱們可得趁著這個機(jī)會痛打落水狗才是?!丙愘F妃想到這里,免不得笑了起來,昭,光明也,楚昭這小子可不是給他父親平添了幾許光明之路嘛! 第112章 蕭嬛產(chǎn)下錦瑞王府嫡孫的消息不到一個時辰便傳揚(yáng)出去,而梁煬帝而所賜‘昭’字為名更惹得皇親國戚與百官私下議論紛,聯(lián)想起楚熠眼下正領(lǐng)兵征戰(zhàn)西南一事,心中更是有所思量。 不得不說,楚昭的出生卻是為楚熠平添了三分助力,西寧王府世子雖有嫡子,然,惡名遠(yuǎn)揚(yáng),東平王世子則無嫡子,其妻舒氏更是薄祚寒門出身,委實上不了臺面,更何況,在世家心中,便是楚煜頗為有賢名他們亦不會樂見他繼成皇位,只因他素來遠(yuǎn)世家而親新貴,一旦他為皇儲,世家之路只怕前途堪憂,而楚熠則不同,他父親錦瑞王與今上一母同出,其母出自名門望族會稽顧氏,其妻亦不曾多讓,出自蘭陵蕭氏,更與皇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不管從哪一方看,楚熠都不會打壓世家而抬高新貴。 東平王府內(nèi),楚煜亦是因楚昭的出生聯(lián)想到更深一層,如今的光景與他而言委實不妥,看來,有些事情緩不得了,想到這,楚煜起身就朝書房走去,準(zhǔn)備與幕僚好生商議一番對策,是否真到破釜沉舟之際了。 剛一推開們,楚煜就見舒氏站在門外,不由蹙起了眉頭,沉聲道:“怎么跑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