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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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見她這樣,便安撫她道:“你別害怕,事情都過去了,我也只是隨意問問。當初不問你,就是怕嚇著你?!?/br> 知薇深吸一口氣,努力鎮(zhèn)定情緒:“您問的問題,我剛剛仔細想了想,或許那人并不是碧蓮。她說她是,穿的又是同色的衣裳。可畢竟只是一面之詞。況且碧蓮那時該在主子身邊侍候才是,您當時見著她了嗎?” 這就是巧合的地方,碧蓮是安陽身邊的人不假,但并不是頭一份。那天壽康宮開宴,席面上的都是宮里最大的主子們。安陽身邊留著侍候的人不多,也就一個。是她最得寵的宮女。而那個叫碧蓮的沒能進正殿,在后頭忙活著。 這就說不清楚了。有人能證明她當時確實在,但誰又能證明那人說的便是真的呢?只要皇帝沒有親眼見著,便有做假的可能。 這事兒就這么成了一個謎團,暫時解不開。知薇怕皇帝誤會公主,趕緊替她說好話:“我想定然不會是的,那日是她的生辰,她怎會做出這種事兒來。再說她也沒必要這么對我。” 大庭廣眾,知薇怕隔墻有耳,沒敢說出“公主”二字。 皇帝看她一眼:“你對她倒不錯?!?/br> “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這事兒確實說不通。您還得好好查清楚了。” “我自然會查清楚,我的女兒,我也不會任人冤枉了她?!?/br> 聽到這話知薇總算松了口氣。甭管他是個什么樣的人,總算還是個合格的父親。 兩人吃過元宵便沿著長安大街一直走,跟著人流不知不覺竟走到了河邊。那河岸邊今天異常熱鬧,到處是賣花燈的人。大姑娘小媳婦的,今天全不拘禮數(shù),涌到這河邊來,買個花燈點燃了,將寫有心愿的紙條塞燈里燃了,再往事先支好的架子上一放,或是直接帶走,祈愿自己的心事早日成真。 這就跟現(xiàn)代對著流星許愿差不多的意思。 知薇看了兩眼,覺得人太多不想往前擠,主要是怕擠著皇帝。他那樣的人,往年輕姑娘中間一站,非得惹人側目不可。 結果皇帝卻不在意,到了河邊竟主動抓著她的手,將她拉到了某個攤子前。 只聽他道:“你選一個吧?!?/br> ☆、第62章 煙花 知薇看著滿攤子顏色形狀各異的花燈,想不好選哪個。 元宵點花點猜謎她是知道的,本來還想猜幾個來著,結果跟著皇帝一路往前走,倒也忘了這茬兒。沒想到大晉的元宵又別出心裁有了新的玩法兒。 一想到要在紙上寫字兒,知薇就發(fā)怵。她那一筆字,實在沒法兒見人。聽錦繡說,她這身子的原主兒也算是琴棋書畫皆通的女子,寫出來的一筆字斷然不會丑。這要是當眾在皇帝跟前露餡兒,他會不會更懷疑? 一個南方來的乳母已經(jīng)夠讓他起疑心的了,如果再加一筆爛字兒…… 知薇突然覺得危機重重。 可皇帝就站在邊上,一臉“真誠”地望著她,明明嘴角帶著笑意,卻讓知薇覺得心里毛毛的,有種對方挖了坑正等她跳的錯覺。 她想了想道:“還是不要了?!?/br> “為什么?” “都是姑娘家在玩,你說我一大老爺們……” 知薇仗著穿著男裝,本想裝裝漢子樣。結果旁邊兩個年輕姑娘不知是看出她女扮男裝,還是純粹覺得她的話好笑,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笑聲叫知薇好尷尬,有種謊言被戳穿的味道。她忍不住撇撇嘴,還沒把話說完,皇帝已經(jīng)提了一個魚戲蓮花棱角燈遞到她面前,問:“這個怎么樣?” 配色挺簡單,在一片大紅大綠的花燈里算干凈的。知薇知道躲不過,只能點頭道:“就這樣吧?!?/br> 她話音剛落,旁邊老板已經(jīng)遞了紙筆過來,輕咳一聲道:“姑……不,這位小爺,您寫吧?!?/br> 知薇想,不會連他都看出來了吧。她的裝束有這么差勁嗎? 皇帝湊近一些,將她與旁人隔開,目光落在她的手下,似乎準備看她寫什么。知薇提起筆的手都在抖,越緊張就越寫不好,剛下筆落了一個點,筆不知怎的一歪,就給寫壞了一張。 皇帝不動聲色,又從老板那里抽了張紙過來:“別緊張,慢慢寫?!?/br> 知薇有點來氣兒:“您這么看著我,我怎么寫啊?!?/br> “我看著你,你就連字都不會寫了?” “不是這個意思?!敝膘`機一動,“這是我的心愿,您不能看??戳司筒混`了。老板,是不是這個道理?” 老板也挺實在,沒聽出這兩人在較勁兒,順著知薇的話頭道:“是這樣沒錯了。寫完了您卷起來,扔花燈里燒了,我再給您往高處掛著,您這愿望就定能實現(xiàn)了?!?/br> 話說到這里那老板突然覺得一股寒意直沖腦門,一抬頭便對上皇帝冰冷的眼神。這個男人顯然不大高興,雖極有涵養(yǎng),但那微微的怒意還是飄到了他跟前。 肯定是怪他多話了。這兩人也挺奇怪,裝成倆男的跑來買花燈,一個要看寫什么,一個非不讓看,怎么這么不爽快??礃幼痈邆€子那個像主子,矮個子的像侍候他的。可又沒有主仆的樣兒,越看越像小兩口打嘴仗啊。 偏偏他不識相,多了那么一句嘴,便召人忌恨上了。 老板低下頭去,再不敢與他們對視。 皇帝倒也沒惱,也不堅持要看,身子往旁邊側了側,笑道:“行,那你便寫吧?!?/br> 知薇見他不看,提筆在紙上飛快地劃拉起來。當時她腦子亂亂的,也不知道該寫什么,本想寫順利出宮,怕被旁人看到心里起疑,便胡亂寫了“衣食無憂”四個字。 因為心情緊張,沒留意老板那兩眼珠子正往她這兒瞅。寫完之后知薇將那長條的紙兒一卷,卷成細細的香煙狀,然后塞進那花燈里。薄紙一沾火苗兒就著,很快便成了一堆灰燼。 到了這會兒她才沖皇帝道:“好了?!?/br> 皇帝回過頭來問她:“要掛起來了嗎?” 老板也伸手作勢要幫忙。知薇卻搖了搖頭,問那老板:“不掛起來這愿望便不能成真?” 老板是生意人,哪能跟顧客較真兒,便笑著道:“您想帶回去也無妨?;厝ズ蟪眠@燭火沒熄,找個高點兒的地方掛一夜就成兒,保準您的小心愿早早能達成?!?/br> 聽了這話知薇很高興,點頭笑道:“那便帶走吧?!?/br> 皇帝沒有反對,掏出一綻碎銀子擱老板桌前,便領著知薇沿河岸走。岸邊掛滿花燈,亮得跟白日里也沒多大分別。河里頭或遠或近停著好些畫舫,上頭也是掛滿各色燈籠,遠遠望去將星火微動,別有一番美妙的景致。 知薇提著花燈走在皇帝身邊,算算時間出來得也挺久了。天色已大黑,再這么耽擱下去太后知道了可能會不高興。 大過節(jié)的不陪老娘吃元宵,太后心里指不定多別扭呢。知薇不想惹麻煩,或者說,只想把麻煩降到最低。 皇帝像是看出了她的擔憂,主動道:“我娘每年這個時候都在自個兒的小佛堂里過,我便偷空出來散散心,你不必害怕?!?/br> 聽他說“娘”這個字總覺得怪怪的,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沾了些許地氣兒似的。 雖然太后可能不會在意,但知薇還是勸道:“咱們早些回去吧,太晚了不好,您明兒還要早起。” “我無妨,倒是你可會起不來?” “我這些日子都無事可做,睡到什么時候也沒人管我?!?/br> “那便好,馬德福這人辦事,我放心?!?/br> 知薇撇過頭去吐吐舌頭,不敢再勸他回去。這位爺看起來正在興頭上,打擾他的雅興可不好。反正他是最大的主兒,跟緊他總是沒錯兒的。 皇帝則微側著頭看她。本想替她提燈籠來著,可看她一身深色男裝配素雅的花燈倒也別致,就沒伸手兒。看了幾眼他又往河中心打量,像是特意同知薇解釋:“聽說這船上過會兒會放煙花,咱們在這兒歇歇,看完了再回去。” 他說話慢條斯理兒,和平時高高在上的樣子不太一樣,透了點優(yōu)雅也帶了點親近的味道,知薇就覺得他不像從前那么讓人害怕了。 其實仔細想想,如果能在外頭和他見面,他又不那么高高在上的話,和他相處也不是件難受的事兒。他這個人懂分寸知禮數(shù),還會來點假客氣,肚子里有墨水,手上還有功夫。用現(xiàn)代話來說,算是個優(yōu)質極品男,也是個文化人。 和這樣的人交朋友,是件挺愜意的事兒。唯獨最不好的一點就是,他掌管整個國家,后宮里還有那么多老婆。 這事兒真是越想越煩,知薇惱火地甩甩腦袋,暫時不再去想這個事兒。 兩個在河岸邊找了個地兒停了下來。這里已擠滿看煙花的人,知薇不想往前擠,皇帝也沒愛湊熱鬧,便都站到了后頭一處樹蔭下面,不與旁人有接觸。 幾個京州衛(wèi)穿插在人群間,也裝作看熱鬧的樣子。剩下的全是些姑娘家,已婚的挽著髻兒,未婚的蒙著面紗,挨挨擠擠往前擠,都等著看一會兒的盛景。 知薇看這景況,便多了句嘴:“這么多人,一會兒擠得掉下河去可怎么辦?”如今這天氣,若凍上一凍,那滋味當真不好受。 皇帝卻淡淡道:“掉下去,總會有人救的。” “若救上來了,是不是就要……那個,以身相許?”這是她上輩子看書得來的經(jīng)驗。聽說古代女子視貞節(jié)如命般重要,濕淋淋讓個男子抱了,那就非要嫁給對方了。如若不然就是死路一條。 但那畢竟只是文字記載,不知真實與否。所以問了這個問題后,她就去打量皇帝。 皇帝并不看她,只看著面前烏鴉鴉的人頭,回了她一句:“所以有些男子未免麻煩,索性便不下去救了?!?/br> “那豈不是看著別人死?” “那若家中已有妻兒,真當救了又該如何處置?白添無數(shù)麻煩?!?/br> 說到這里他轉過頭來沖知薇一笑,帶著點打趣的意味又道:“你說的這個倒提醒了我。早知咱們該往前處擠才是?!?/br> “為什么,你要救人嗎?” “若你不小心掉下去,我自然會救你。到時候你會如你所說的那樣嗎?” 原來他打著這個主意呢。可惜知薇接受唯物主義教育二十多年,對這種東西嗤之以鼻,當即便回他一句:“自然不會?!?/br> 皇帝不由失笑:“便知道你會這般說。你這個人有時候當真不一般,也不知你打小是怎么被養(yǎng)大的,竟不像個尋常閨秀。看來你這乳母選的可不一般?!?/br> 繞來繞去還是懷疑她。其實知薇也覺得,自己身上疑點重重。原本低調做人不與人接觸,也沒人發(fā)現(xiàn)她的怪??扇缃褚娞靸旱酶实垡娒妫质悄前懵斆鞯娜?,小辮子簡直隨便就能抓出一大把,這大約也是她不得不走的原因了。再這么下去,盡早讓他發(fā)現(xiàn)端倪。 若他認定她不是沈知薇,這事情要怎么解釋。兩人間一旦埋下懷疑的種子,是否會把局面搞得更復雜? 知薇這么想當然地認為著,卻不知道皇帝并不在意這些。他甚至隱隱覺得,若她不是沈知薇那更好。不頂著沈萬成女兒的名頭,他便沒那些個顧忌,過往的那些事情也能看得更淡些。 她便只是他鐘情的一個小女人罷了。 河岸邊的人突然sao動起來,嘈雜的背景音下皇帝卻有些動情。他突然開口,沖知薇道:“朕封你為妃,如何?” 皇帝開口的一瞬間,河中心的船上突然升起幾顆煙花。 人群里爆發(fā)出一連串的驚呼,不常出門的年輕姑娘們發(fā)出的激動聲連成一片,瞬間將皇帝的話淹沒于無形。 知薇也被這煙花吸引過了,倒不是多好看,只是感嘆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結晶。在這個還沒有電燈電話的年代,能做出這樣的東西不容易。而且煙花在河面上升起,天水一色黑幕將那些顏色襯得愈發(fā)鮮亮,她竟也和那些姑娘們一樣,莫名地激動起來。 于是皇帝說什么,她就沒聽清。 只知道他好像說了點什么,可當時一高興就沒顧得上。等一輪煙花放完中場休息的時候,她才問:“您剛才說什么?” 皇帝挺想拿指關節(jié)彈她腦門兒。真傻還是裝傻,跟他玩這一套。但眼下人多嘴雜,他也不便發(fā)作,便輕描淡寫道:“我說叫你小心些,別把口水掉下來。” 知薇趕緊一抹嘴:“您又唬我。” 兩個各懷心事的人繼續(xù)揣著明白裝糊涂。一直到煙花放完,河岸邊的人也漸漸散了,他們才重新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知薇心里直犯嘀咕,他剛剛到底說什么了?肯定不是關于口水的話題。感覺他那時候挺認真的,一般開玩笑的時候不是那種表情。 但真要深究那句話,知薇又不敢。她是真的沒聽見,但不代表她意識不到什么。人是情緒化的生物,皇帝也不是草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萬一他動了點小心思,說出些大膽的言論,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知薇不會再去問他,以免自找麻煩?;鼗实鄣囊宦飞?,她坐在馬車里,乖得跟小白兔似的。新買的花燈就擱在腳邊,因為擔心燭火燒著東西,她一直緊張地盯著瞧,直坐得腰酸背痛眼睛發(fā)直,好容易才熬到了宮門口。 進宮還是走的神武門,悄沒聲息的,只他們一輛馬車輕輕進了宮門,幾乎沒驚動什么人。 知薇跟皇帝走的是一條道兒,也就沒旁生枝節(jié)。到了養(yǎng)心殿門口,知薇手里還拎著那花燈,琢磨著要不要回屋后就把燭火給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