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梁皙想著叫客房服務(wù),轉(zhuǎn)念又想起來,姚婉婷好像吐槽過,這家酒店的餐飲很一般。她轉(zhuǎn)而一通電話打給林理,讓他立馬去買點清粥小菜送過來。 一個小時后,林理提著兩個牛皮紙袋進(jìn)了房間,梁皙連門鈴都不準(zhǔn)他按,怕吵醒沈冽。 林理壓低聲音:“梁總,沈總他不舒服?” 梁皙聲音也很輕:“嗯,他發(fā)燒了?!?/br> 梁皙打開紙袋,兩份生滾粥,還有點別的清淡小吃,吃起來不知道怎么樣,聞起來倒還是挺不錯的。 梁皙整體滿意。 林理詫異問:“梁總,您為什么不親自給沈總下廚,做點什么呢?他吃到您親手做的東西,應(yīng)該會很感動吧?!?/br> 梁皙白他一眼:“我做的東西,你敢吃嗎?” 她可不想因為一碗粥,把自己從已婚搞成喪偶。 林理噎了噎:“……您說的有理?!?/br> 林理走后,梁皙搬了張椅子坐到臥室門口,正在看明天的活動資料。 也不知道沈冽什么時候醒。 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又灌了一大口水進(jìn)肚子。 直到晚上十一點,沈冽才醒了過來。 他下床,打開門,出去的路正被梁皙擋著。 “你坐在這干嘛?” 梁皙推著椅子起身,給他讓道:“怕你有事要叫人啊,坐遠(yuǎn)了聽不到,坐在里面要開燈,怕你睡不著?!?/br> 一口氣連說兩個“怕你”,全是站在沈冽的角度思考問題。 也不知道她在這坐了多久,說一句話的功夫,打了兩個哈欠,眼淚水直往外冒,看起來有些倦乏。 可再抬頭看向他時,眼神又是神采奕奕的。 梁皙讓沈冽先去沙發(fā)上坐一會兒,她跑進(jìn)臥室,給他拿了件外套披上,又拎著紙袋進(jìn)廚房,用微波爐把粥加熱。 梁皙很久沒用過微波爐,聽到“?!币宦曧懀乱庾R打開拉門,伸手去拿熱氣騰騰的粥,結(jié)果被碗壁一燙,倒吸一口涼氣,飛快收回手。 她用水隨便沖了沖,然后抽出兩張紙,隔著碗壁,把粥拿了出來。 全部加熱好后,梁皙的食指指腹還發(fā)著熱,輕輕一碰,泛起一絲一絲的痛。 吃飯時,沈冽看到她手握著勺子,勺柄刮著指腹,忽地抖了下。 他拉過梁皙的手,指腹發(fā)燙,摁了下,梁皙跟著吸了口氣:“你干嘛呢沈冽?!?/br> “燙到了怎么不說?” 沈冽起身,走到廚房,拿杯子接了杯水,讓梁皙把食指浸進(jìn)去。然后給客房部打電話,讓他們送一桶冰塊過來。 梁皙被他高壓線一樣的目光盯著,老老實實把手放了進(jìn)去:“又沒什么大問題。” 她不想說,主要是因為,覺得這事兒太蠢了,加熱個粥都能被燙到,好像她生活不能自理似的。 沈冽看她一眼:“那要什么大問題才能告訴我?殯儀館打電話?” “殯儀館打電話”也許會遲到,但永遠(yuǎn)不會缺席。 梁皙被他語氣不郁地說了句,沒生氣,反而還悶頭笑:“看來你的發(fā)燒是好了。” 吃完飯,梁皙飽著肚子在跑步機上走了半小時消食,然后洗完澡洗完頭發(fā)出來,拿著條毛巾披在肩上,讓沈冽幫她吹頭發(fā)。 沈冽插上電源,握著吹風(fēng)機,卻沒動。他饒有興致道:“撒個嬌,就幫你吹?!?/br> “……” 梁皙淡淡看了他一眼,沈冽不為所動。 他吃飽了,睡足了,這會兒是真的有精力了。 沈冽逗弄道:“就捏著嗓子,叫聲‘老公’就行?!?/br> “……” 太正經(jīng)了,她叫不出來。 最終沈冽幫梁皙把頭發(fā)吹完,她也沒叫出來。梁皙撒嬌這種事,可遇而不可求。 - 之后,沈冽在酒店養(yǎng)了一天的病,然后恢復(fù)工作,每天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梁皙參加完活動,還有旁的事要處理,也沒閑到哪去。 梁皙原本以為,她會先回去,然后再等沈冽回來。沒想到,她要走的前一天,沈冽忽然跟她說,明天一起坐他的私人飛機回去。 梁皙又驚又喜:“你懷城的事忙完了?” “嗯,”沈冽點頭,看到她笑,他也跟著笑了聲,“之后只剩下一些收尾的工作,我可以提前回去?!?/br> 梁皙心情rou眼可見的好,兩條胳膊掛上沈冽的脖子,對他親一下,喊一聲“老公”。 捏著嗓子,跟撒嬌一樣。 沈冽嘴角帶笑,相當(dāng)享受梁皙主動獻(xiàn)吻的過程。 她喊著喊著,聲音漸弱,轉(zhuǎn)而被唇齒交融的輕吮聲取代。梁皙不知不覺中坐到梳妝臺上,忽地后背凹陷的脊溝被指腹輕輕帶過,她握著他肩的手一緊,整個人顫了下。 感覺到內(nèi)衣松開,梁皙伸手推他:“還沒洗澡。” 沈冽往后撤了撤,看著她被吻到水亮發(fā)紅的唇,他又親了口,似笑非笑道:“一起?” 前幾天沈冽不舒服,兩人連吻都沒接,最多只親親臉頰。日子算下來,都素了快兩個月了。 梁皙沒說話,但也沒拒絕。 沈冽直接把她打橫抱起來,換洗的衣服都沒拿一件,走向浴室。 …… 事后,又被沈冽洗干凈,抱回床上,困得眼皮都在打架。 - 第二天早上起床,梁皙兩條腿仍然還有明顯的不適感,蹲起時尤其明顯。 沈冽看到她古怪的姿勢,還坐在沙發(fā)上,當(dāng)著他一堆下屬的面,露出了個莫名其妙的笑,很淡,稍縱即逝,卻又極其突兀。 梁皙撿起落在地上的a4紙,飛快起身,離開會客廳。她頭發(fā)挽在后面,還能看到露出的兩只耳朵尖,通紅通紅。 下午上飛機。 沈冽走在最前面,梁皙慢他半步,后面跟著兩位助理和項目組的各位高管。 他登上飛機舷梯,忽然轉(zhuǎn)頭。 他身后,正在低聲交談的眾位高管齊齊啞聲,頓住腳步,看向沈冽。 突然停下來,難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就見他朝身后伸手,自然而然地牽起梁皙,好像還說了句:“上樓梯注意?!?/br> 兩人恩愛早有耳聞,親眼見到還是第一次。 眾高管晚飯還沒吃上,就先被塞了一嘴的狗糧。 梁皙被他實打?qū)嶔[了個臉紅,幸好身后人看不見臉色,她拉著沈冽的手,飛快走上飛機。 - 晚上,兩人回到御景豪庭。 梁皙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洗澡。 等她洗完出來,沈冽早已經(jīng)洗完了,正坐在樓下看新聞。 走到餐廳,阿姨正在幫兩人布菜。 看到兩人牽著手走過來,阿姨道:“沈總回來了,梁總可算是開心了?!?/br> 阿姨將飯盛好,放上桌,又調(diào)笑道:“梁總之前,茶不思飯不想,經(jīng)常飯吃一半就說沒胃口,也沒什么精神。這次出差從懷城回來,臉色紅潤了,人也有精氣神了,相思病都被治好了。” 阿姨說完,布好桌就走了,偌大的客廳里,一下只剩兩人。 沈冽轉(zhuǎn)頭看向梁皙,梁皙避開他的視線,走到餐桌邊:“吃飯吧,你不是說餓了嗎?!?/br> 沈冽挑了下眉,看著她,忽地笑:“吃不下飯?相思???這么想我?” 明明知道他出差,梁皙一定會想他,但當(dāng)這份想念從別人口中具象化之后,沈冽卻還是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梁皙將熱湯推到沈冽面前,示意他閉嘴。 沈冽接過湯,喝了口,笑笑沒再說話。 吃過飯,梁皙拉著沈冽去小區(qū)里消食散步,她在院子里等著,沈冽上了趟樓,姍姍來遲,遞給她一件毛衣外套,讓她披上。 他剛剛是折回去幫她拿外套了。 九月中旬,桂花正盛,走在路上,晚風(fēng)送來陣陣花香。 兩人都沒再提飯桌上“梁皙到底有多想他”這事。她手揣在沈冽的外套里,兩人慢慢悠悠走著,嘴上聊起沒營養(yǎng)的話題。 比如桂花為什么要叫桂花;明天要不要去吃螃蟹;沈家有位親戚隔三差五就在暗示他倆什么時候要孩子,她知不知道自己真的很煩人。 等等,諸如此類。 日常,又充滿煙火氣。 忽然之間,梁皙看到旁邊的湖面上,有只蜻蜓點水飛過,湖面泛起幾不可見的連漪。 她抽出手,拍沈冽的胳膊,激動又興奮地指著蜻蜓:“沈冽,你看,現(xiàn)在居然還有蜻蜓?!?/br> 蜻蜓低空盤旋幾圈后,沒入樹影枝葉間,消失不見。 梁皙卻因為它出現(xiàn)這不足五分鐘的時間,心情高興了一個晚上。 直到晚上睡覺,沈冽把她抱在懷里,梁皙翻來覆去的沒有睡意,眼睛明亮有神,又說起那只蜻蜓。 沈冽笑:“一只蜻蜓,這么高興?” 梁皙沒說話,似是在想什么,兀自笑了。然后她貼在他胸口問:“你還記得,我們七月的時候一起去散步,也看到了蜻蜓嗎?” 沈冽“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