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當(dāng)時要彩禮的時候,可是你們自己答應(yīng)的。我們家又沒人逼你們,哪有成完親又上門來要回彩禮的道理?”許大娘瞪大了眼睛,一臉尖酸刻薄的嚷嚷道。 哪有姑娘嫁出去,夫家找上娘家來要回彩禮的?這是哪門子的理?許家人根本沒有想到,許如心早先提醒他們的應(yīng)對法子里也根本沒有這一條啊! “我們家答應(yīng)給十兩銀子當(dāng)彩禮的時候,也不知道你們家會這般厚顏無恥的偷偷換掉我們家原本相中的兒媳婦呀!你們許家真要是想講理,成呀,把許如心從王家叫回來,咱們面對面坐下來,好生講講理,怎么樣?”于大娘自然是故意的。許如心就嫁在他們于家隔壁,她卻沒有鬧上門去,非要興師動眾的將許如心從王家叫回許家來問罪,事情想不鬧大都不行。 而且最絕的是,于大娘只字不提被換到他們家的許小芽,一副好商好量的語氣好似在跟許家買賣東西似得討價還價,直把許如心貶低到了地底下。 “這怎么可以?我家如心都已經(jīng)嫁進(jìn)王家了,從今往后便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跟你們于家半點的瓜葛也沒有!”于大娘的語氣尤為刺耳,許大娘又極其疼愛許如心這個大女兒,當(dāng)即忍不住跳腳喊道。 “喲,原來許如心老早就跟王錦言勾搭上了?。∵€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老大媳婦、老二媳婦、老三媳婦,都別閑著了。你們這就出去借個鑼,好生在下米村幫忙喊喊,讓下米村所有的鄉(xiāng)親都好生聽聽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最好就把所有的鄉(xiāng)親都召集來許家,咱們一起說道說道,看看到底是他們許家和王家聯(lián)手坑騙咱們于家的彩禮錢,還是我們于家故意為難他們許家、非要跟王家搶兒媳婦!”能生的出于書楷這么厲害的兒子,于大娘能是吃素的? 再者說了,于大娘這些年一直都是威名在外,許如心不還特意求證過?沒成想許家人要錢不要臉,非要跟于大娘杠上,著實也是膽大包天了。 一聽于大娘要把事情鬧大,許大娘登時慌了,連忙扭頭看向許老頭。家里的銀子雖說都是她收著,可許老頭才是當(dāng)家人,她根本做不了主。 許老頭是不愿摻和這事的。兩個女兒都已經(jīng)出嫁,彩禮錢已經(jīng)進(jìn)了他們許家的口袋,于家再鬧騰又能怎么樣?還能把新娘子給換過來? 可如若按著于大娘的說法,他們家如心的名聲就徹底毀了,只怕還得把王錦言給牽扯進(jìn)來…… 許家兩女一子,許老頭心里最寶貝的肯定是才剛八歲的寶貝疙瘩兒子許小福。而許老頭之所以會答應(yīng)許如心的計劃,無外乎是想著日后一旦王錦言飛黃騰達(dá),就能幫扶幫扶許小福。 這也是許如心對許老頭的承諾。換了許小芽,許老頭根本不相信許小芽能有這個本事當(dāng)王錦言的家、做王錦言的主,即便王錦言他朝一步登天,只怕許小福也別想沾半點的光。 是以,許如心的名聲可以不管不顧,王錦言這個女婿的名聲卻至關(guān)重要。于是乎在許老頭這里,他很快就有了抉擇。 “新娘子不換回來了?”彩禮錢另外說,許老頭率先要確保的是眼下的定局還會不會生出波瀾。 “都已經(jīng)被別的男人/睡/過了,我們于家稀罕搶回來當(dāng)寶貝供著?許如心還沒這么大的臉,我們于家也不至于這般任人欺辱卻悶不吭聲不敢往外說?!庇诖竽锎_實不打算換回許如心,但是膈應(yīng)膈應(yīng)許家人還是必須的。尤其是提到許如心,于大娘的口吻別提多難聽了。 至于許小芽,于書楷認(rèn)了,于大娘自然沒有二話。簡而言之一句話,許小芽這個兒媳婦,她要,但是于家給的彩禮錢,也必須給她還回來! 許老頭和許大娘的臉色頓時變得尤為難看。許大娘還待跟于大娘嗆聲,卻被許老頭給攔住了。 “去拿五兩銀子出來?!痹S老頭黑著臉怒道。 “可是……”五兩銀子啊,許大娘心疼不已,實在舍不得拿出來。 “五兩銀子?”于大娘直接嗤笑出聲,“說好了十兩銀子的彩禮錢,到你們許家人的嘴里就直接對半砍,變成了五兩銀子?剩下的五兩銀子是被你們生吃了嗎?” “你們于家也講講理!誰家嫁姑娘會把彩禮錢全部當(dāng)陪嫁還回去?我們家不也實打?qū)嵓蘖藗€姑娘進(jìn)你們于家?”十兩銀子,無疑是要了許大娘的命,打死許大娘也給不出來。 “沒錯。正正當(dāng)當(dāng)?shù)募薰媚铮銈兡锛覑叟慵薅嗌俣夹?,哪怕一文銀錢也不給,夫家也管不著。可咱們于家這不是被騙了嘛!白花花的十兩彩禮錢被騙了出去,還不準(zhǔn)咱們于家討回公道?我怎么記得,王家就只出了二兩彩禮錢給你們許家?這中間的賬,要不咱們直接去報官,到青天大老爺面前好生算算?”不就是扯大旗嘛,于大娘全然不在話下。 這“二兩彩禮錢”一出,許大娘到底還是敗下陣來了。 真要說起來,在許大娘的心里,許小芽連二兩銀錢都不值當(dāng)。只不過有銀子白不拿,許大娘收的時候別提多痛快了。 “我們家沒有十兩銀子,就只有五兩。”咬咬牙,許大娘破罐子破摔,回道。 “又想糊弄我是不是?我們家給了十兩彩禮錢、王家給了二兩彩禮錢,我家兒媳婦一文錢的陪嫁都沒有,合著余下七兩銀子全都讓許如心陪嫁帶去王家……”于大娘本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面前的許老頭和許大娘瞬間都變了臉。 “你們許家騙了咱們于家的銀子,轉(zhuǎn)手送去給王家?”怎么也沒料到會是這么個前因后果,于大娘直接被氣的火氣連連,“好,很好。今日這事誰也別想逃過,有一個算一個,必須把我于家的彩禮全都還回來!不單單是彩禮銀子,還有彩禮清單上的新布、魚rou、白酒、糖果、點心……全都逐一給老娘理清楚、算明白!否則老娘跟你們許家沒完!王家也別想逃過,都給老娘把吃進(jìn)肚子里的再給老娘吐出來!” 第7章 許大娘徹底被于大娘嚇唬住…… 許大娘徹底被于大娘嚇唬住,面上血色全無,根本接不上話茬。 許老頭則是陰著臉盯了張牙舞爪的于大娘好一會兒,粗聲粗氣的罵道:“許小芽那死丫頭人呢?讓她滾回來!” 說起于家的彩禮,確實給的很是豐厚。當(dāng)初也正是因著這個緣由,許如心才答應(yīng)了這門親事,許家人也沒有任何的異議。 但要說把于家的彩禮都還回去,許大娘不愿意,許老頭又怎么可能同意?不說那十兩銀子,就是各種置辦的東西,能吃的早就吃進(jìn)了肚子里,不能吃的也都派上了用場,許家根本就拿不出來。 “喲喲喲,這是打算耍賴不成,就威/逼/打人了?剛剛不是你們老許家說的,許如心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怎么換成許小芽就得滾回娘家來了?說到底就是覺得咱們于家好欺負(fù),不如王家唄!”拿許小芽來威脅她?于大娘根本不吃這一套。 “可是十兩銀子咱家真的拿不出來……”許大娘倒是沒想把許小芽喊回來。不是她多么的疼愛許小芽,而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有許小芽嫁去于家,他們家還能賴掉于家的彩禮不還。真要把許小芽喊回來,他們家就真心完了。 早知道她就不該太過輕信許如心說的,還真當(dāng)所有的事情都會按著許如心說的那般容易解決,只要許如心出面,肯定能成功安撫住于家這邊…… 騙人,全都是騙人的。瞧瞧許如心把這事給鬧的,于家人根本就不講理,任憑他們怎么說都不松口,還一口咬定必須把所有的彩禮都給還回去,許大娘整個人都要瘋了。 “拿不出來就去找王家要回來唄!”于大嫂實在聽不下去,站了出來。 “就是。哪有嫁jiejie,騙meimei彩禮錢的。我活到這么大,還是頭一次聽說有這種荒謬事。”于二嫂點點頭,附和道。 “還不是欺負(fù)咱家四弟妹老實?連親事都給偷偷換了,也沒讓咱家四弟妹知道,這種娘家人做的可真是可笑。瞅瞅咱家四弟妹的陪嫁,就這兩件破爛衣裳,我真是看不過眼。待會兒咱們回家就去隔壁王家瞅瞅,怎么也要親眼瞧瞧那許如心的陪嫁能不能穿出門!不過,七兩銀子的陪嫁,肯定很是排場,咱家四弟妹自然是比不上、也不敢比……”于家嘴皮子最厲害的不是于大嫂,而是于三嫂。只不過于三嫂輕易不開口,一開口便能噎死人。 “沒有七兩,就只有五兩。真的,只有五兩?!毖垡娪诩移畔彼娜四阋痪湮乙痪涞木鸵o許如心定罪,許大娘忍不住出聲辯解。一共十二兩銀子,足足給許如心當(dāng)陪嫁,她哪有這般缺心眼? 早先許如心找他們老兩口商定此事的時候,他們原本定下找于家要的彩禮銀子就只有五兩。是許如心擅自做主,將五兩添成了十兩。也是以,多余的五兩歸了許如心,許大娘和許老頭都睜只眼閉只眼的放任了。 至于王家給的二兩彩禮錢,為了以防夜長夢多,許老頭一拿到手就給自家添置了一塊良田,留著給許小福日后長大了娶媳婦當(dāng)家底。 其實于家那五兩銀子,也被許老頭安排好了用處。不是買地,而是準(zhǔn)備重修自家早已破爛不堪的屋子。而今各方面都打點好了,就等著擇吉日開工。沒成想今日被于家找上門,許家人住上新屋子的美夢就只能中斷了。 “呀,五兩銀子??!那也很不錯了??赏跫揖椭唤o了二兩銀子的彩禮錢,這余下的三兩肯定是許家自己貼補(bǔ)許如心的吧?總不至于真拿咱們于家的彩禮錢去養(yǎng)那王家人吧?再怎么說王錦言也是讀書人,就算家里再窮肯定也要臉面、要名聲的吧!而且他還跟咱家四弟是同窗,一個夫子教出來的學(xué)生。難不成還想著咱家四弟追去私塾找他討要彩禮錢?這說出去可不好聽呢!”反正于大娘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擺在了最前面,剩下的就是于家三妯娌的戰(zhàn)場。于大嫂是打頭陣的,于三嫂則是中心位,輕松把控全場。 “不但不好聽,以后怕是都不好意思跟咱家四弟見面了吧!反正換了我,我是沒臉出門見人的?!庇诖笊┢财沧?,嫌棄道。 “我連那五兩銀子都不會伸手接,自己的臉丟盡了不說,整個王家的列祖列宗都得跟著丟臉!”于二嫂吵起架來并不厲害,今日倒是話趕話說出了金句,直讓于大娘側(cè)目。 全然不擔(dān)心于大娘四人在許家的戰(zhàn)績,于書楷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膸еS小芽抵達(dá)鎮(zhèn)上,進(jìn)了成衣鋪。 “買成衣?”許小芽是被于書楷/強(qiáng)/行拽進(jìn)來的。剛剛在門口的時候她就想說了,她可以買布回去自己做,不需要白費銀錢。 “先買兩身衣裳穿著。冬日太冷,來不及做新的?!本驮S小芽身上今日穿著的衣裳,于書楷也很是不滿意。乍看好似還行,伸手一摸根本薄的不能穿,稍微一點冷風(fēng)吹過就能把人凍的哆嗦。 “可……”許小芽還想繼續(xù)多說,就被迎上來的店小二給打斷了。 “于學(xué)子這是帶夫人來買新衣?”于書楷在鎮(zhèn)上很有名氣,店小二對其也頗為熱情。 “是。拿你們店里最好的衣裳給我娘子好生挑挑?!蔽兆≡S小芽的手,于書楷很是闊綽的說道。 “好勒,夫人稍等,小的這就去拿?!贝笾黝櫳祥T,店小二頓時就樂出花來,連連點頭。 目瞪口呆的看著店小二飛快的跑走,許小芽神色慌張的看向于書楷:“要不然,我就隨便挑兩身,買最便宜的,咱們買好就走?” “難得來一趟,先全場看過再決定。他們說是店里最好的衣裳,你不喜歡也是無濟(jì)于事?!敝涝S小芽是真的緊張,于書楷邊說邊拉著許小芽在店里隨意走動,“喏,你說的便宜衣裳,這店里都有掛著,隨便看看就行,喜歡咱就買,不喜歡咱另外挑更好的。” 許小芽已經(jīng)快要變得同手同腳了,全然沒想到于書楷會如此的大手筆。而且聽著于書楷的語氣,許小芽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對勁,忍不住就悄聲問道:“咱們有這么多銀子嗎?” “咦?難道為夫沒有跟娘子你說過,咱家就屬為夫最會賺銀子,光是家里的月中就有一半是你夫君上交的嗎?”于家一共四兄弟,既然沒有分家,家里的銀錢自然是合在一起用。但是自打于書楷往家里上交銀錢,于家的平衡就徹底被打破了。 現(xiàn)如今于老漢和于大娘的年紀(jì)都算不得大,干活亦是好手。加上于家三兄弟和于家三妯娌,八個人起早貪黑辛辛苦苦種地賺回的家用,只能勉強(qiáng)跟于書楷這個讀書人一半一半。而且大家都心知肚明,于書楷手里還有銀錢,甚至超出于家人想象的多…… 至此,于家還有誰敢說于書楷半句不是? 就連于書楷現(xiàn)如今每年讀書所花的銀錢,也都是他自己給的,沒有用于家一文錢。于家給許家送去的彩禮、于書楷成親家里擺的酒席,亦是于書楷自己出的銀子,沒動過于家的公賬。 哦對了,于家的牛車也是于書楷買回去的。上米村頭一份呢,著實為于家人賺足了顏面,可把于老漢和于大娘高興壞了。 也是以,于書楷今日清早當(dāng)眾不給于大嫂留情面,于大嫂才不敢/硬/氣的嗆回來。于家三妯娌在許小芽這個四弟妹面前,更是不敢理直氣壯的拿喬端架子。 “沒有說過?!痹S小芽眨眨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于書楷,嘴上尤為實誠的回道。 “那娘子你現(xiàn)在知道了?!北辉S小芽的反應(yīng)逗笑,于書楷隨手扯了扯離他們最近的一套藍(lán)色衣裳,“這個好不好看?領(lǐng)口和袖口還繡了花,布料也厚實,娘子你應(yīng)該會喜歡?” 打從進(jìn)了這家成衣鋪,于書楷就一口一個“娘子”的喚著,許小芽又是羞澀又是緊張,腦子根本轉(zhuǎn)不起來,只能傻傻由著于書楷帶走:“好看是好看,但顏色太……” “好看就行,買了?!毕胍仓涝S小芽肯定覺得這個顏色不夠素,于書楷直接指向旁邊的大紅色衣裳,“再不然,咱們就買旁邊這套紅色的?咱們才剛成親,娘子你穿紅色又大氣又應(yīng)景……” “不用不用,就買藍(lán)色,藍(lán)色就很好了。”大紅色和藍(lán)色相比,許小芽肯定更愿意挑藍(lán)色。 “成,就藍(lán)色?!睗M意的點點頭,于書楷視線一轉(zhuǎn),定在了拐角處的木架子上,“娘子,那個你肯定滿意,咱們扯幾塊回去?” 許小芽聞聲望過去,登時兩眼一亮,連連點頭。 被于書楷點中的是這家成衣鋪里最便宜的粗布,而且顏色偏淺灰,別的不說,干活是很方便的。 幾步走過去,許小芽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木架子上的粗布,回過頭來:“真能買?” 被許小芽滿是期許的眼神擊中,于書楷當(dāng)即應(yīng)允:“能買,想買多少就買多少。” “不用買很多,一塊就夠了?!毙臐M意足的笑了笑,許小芽不禁詢問出聲,“那剛剛的藍(lán)色衣裳,我是不是可以不用……” “不可以!藍(lán)色衣裳買回去見客,這粗布買回去做好衣服你想怎么穿都行。”眼見許小芽還有些遲疑,于書楷一口打斷許小芽的話,“咱們來的路上,可都說好了的,難不成娘子你想說話不算話?” 第8章 于書楷和許小芽說著話的功…… 于書楷和許小芽說著話的功夫,店小二已經(jīng)哼哧哼哧抱了好幾套衣裳送了出來。 再然后,于書楷完全不給許小芽開口的機(jī)會,又挑定了一套青色、一套桃紅色的衣裳。 夠了、夠了,已經(jīng)三套成衣了……許小芽幾度張嘴,都沒能找到機(jī)會開口。 “行吧,加上那套藍(lán)色,先這三套成衣。再把你們店里的粗布給我娘子裁兩塊包上。”見好就收,于書楷說道。 “好勒!”三套成衣賣出去,其中兩套還不便宜,店小二樂得合不攏嘴,立馬就手腳麻利的忙活了起來。 許小芽是沒敢碰那三套成衣的,她就只盯著店小二裁剪粗布,生怕店小二手一抖,又給裁剪多了。 店小二是個很有眼力勁的。相比于書楷這位大主顧,許小芽儼然是個花錢節(jié)儉的。換了其他客人若是這般做派,店小二肯定懶得理睬。但許小芽是于書楷的夫人,于書楷又確實在他們店里花了大價錢,店小二對許小芽不免就生出了幾分討好的心思。 “于夫人,實不相瞞,咱們店里昨日到了一批新布,但因著此次路途太過遙遠(yuǎn),又走了水路,有兩匹布料磕磕碰碰之余沒能保管好,就沾了污點、有了瑕疵。正常賣是肯定不行的,價錢卻是實打?qū)嵉膶嵒?,您要不要看看?”于書楷帶許小芽來的這間成衣鋪是鎮(zhèn)上最大、也是最好的成衣鋪,向來很是注重名聲和成衣的質(zhì)量。像這種帶瑕疵的布料,店里向來不準(zhǔn)裁剪師傅用來做成衣,而是回饋給一些家境并不是那般富裕的顧客。 當(dāng)然,有瑕疵的布料畢竟不多,而且也不是一年四季都能碰到。最終能不能買上,就得看個人的運(yùn)氣了。 “真的?”許小芽以前也聽下米村的婦人說過鎮(zhèn)上偶爾有賣帶瑕疵的布料,真心很便宜,但極為搶手,尋常人根本搶不到。然而許小芽手里從來都沒有銀錢,自然不可能有機(jī)會碰上。 至于許如心,但凡手里有銀錢,不買最貴的就不錯了,更是全然看不上帶任何瑕疵的布料,總覺得很是丟臉。乃至于許小芽從小到大,還真就沒親眼見過有瑕疵的布料是怎么買的,又究竟是怎樣的價錢。 “自然是真的。夫人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給您拿出來看看?!币灰娫S小芽心動了,店小二越發(fā)積極,連忙往里屋跑。不一會兒,就抱了兩匹布回到了許小芽的面前。 “喏,夫人請看,因為是純玉色,這些瑕疵看得有些明顯,沒辦法正常賣。當(dāng)然,到了合適的時機(jī),店里也會極為實惠的處理掉。有錢的大主顧們肯定是看不上的,卻也有不少手頭并不寬裕的客人就沖著它們而來。不過這次的布料是真的很好,哪怕處理掉,價錢也較之以往要貴上不少,夫人可以仔細(xì)瞧瞧,買回去裁剪成中衣也是極好的?!币皇堑晷《_實囊中羞澀,這兩匹布他是很想自己買下來的。無奈往日被處理的布料是真心便宜,此次卻超出了他的預(yù)支,他就只能望洋興嘆,暗暗惋惜了。 伸手摸了摸這兩匹布料,確實質(zhì)地很好,手感也極佳,而且肯定比直接買成衣實惠……許小芽不自覺就回頭看向于書楷。她想要買這兩匹布,能不能把那三套成衣都給退了? 眼見許小芽如此輕易就被店小二成功討好,于書楷也是實打?qū)嵉臒o奈,一擺手,妥協(xié)了:“買買買,都買回家?!?/br> 至于許小芽心下的小算盤,于書楷根本不理睬,也不打算讓許小芽說出口。來成衣鋪當(dāng)然是買成衣的,按著許小芽所想的那般只買粗布,只怕店小二會立馬就會把這兩匹有瑕疵的布料再給收回去。 眼看著于書楷給了銀子,許小芽的心下著實有些滴血。又是成衣又是布料,今日買的實在有些多,也很貴…… 是以當(dāng)于書楷準(zhǔn)備拉著許小芽進(jìn)金飾店的時候,許小芽便說什么也不肯進(jìn)去了。 “我不要!”指了指牛車上的成衣和布料,許小芽鼓了鼓臉,“衣裳買回去還能穿,金飾買回去就只能收著,白花銀錢。” “真不進(jìn)去?那我可就自己進(jìn)去了?”松開許小芽的手,于書楷很是隨意的晃了晃自己的錢袋,“反正我一個大男人也不懂怎么挑女人家的飾物,就撿最貴的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