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可視線落在許小芽看上去絲毫不作偽的臉上,李家娘子到底還是放棄了滿心的懷疑,只是認真解釋道:“先前于娘子住在李家府宅的時候,我身邊的丫頭對于娘子多有不敬。我本人也沒能約束好下人,沒有及時制止她們……” 聽懂李家娘子的意思,許小芽頓時搖了搖頭,將她面前的厚禮又推回了李家娘子面前:“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你我夫君乃同窗好友,兩家情誼匪淺,不必此般見外?!?/br> 許小芽這話并不是為了攀附李家,而是真心這般認為。畢竟于書楷可是能理所當然讓李君懿幫忙改新話本錯別字的,他們二人的關(guān)系是實實在在的要好,由不得他人質(zhì)疑和定論。 李家娘子卻是有些多想。她琢磨著許小芽是不是不愿原諒她,所以才這般推脫?可許小芽話里的意思好像不帶惡意,而且許小芽這個人看著真的很真誠,不像是那種心懷叵測的勢利小人…… 此次出門,李家娘子故意沒帶她原先最是看重的心腹丫頭,只帶了尋常的伺候丫頭。尋常丫頭跟心腹丫頭最大的差別就是,尋常丫頭除非李家娘子主動示意,她們根本不敢開口。 如此一來就導(dǎo)致了李家娘子不管是揣測還是猜疑的時候,身邊沒有丫頭會擅自開口幫她表明立場。她所說的、所做的,都是她自己最真實的意愿。 這不,因著覺得許小芽不是心機小人,李家娘子猶豫再三,還是直接問出口:“于娘子真不是嫌棄我?guī)У馁r罪禮不夠豐厚?” “?。俊痹S小芽猛地抬起頭,臉色漲的通紅,連忙擺擺手,“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李娘子你不要多想,也不要誤會。我沒有那個意思,真的沒有?!?/br> 許小芽的反應(yīng)太過慌張,也尤為真實,李家娘子頓時就笑了起來,整個人都跟著放松下來:“不是就好。我還擔心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夠好,于娘子才不愿接受我的賠禮和道歉。這樣跟于娘子攤開一說,知曉于娘子確實沒有其他意思,我就徹底安心了。” “你……我……”許小芽能明顯感覺到,這會兒的李家娘子跟方才剛進門的時候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卻又說不上來心里的微妙感覺。 “于娘子,對不住啊,我還沒嫁人的時候被家里管教的很嚴,凡事都得多多思量方能表態(tài)。所以之前你在李家府宅住的時候,我想的有些多,誤會了你。真的很對不住,我真心實意跟你道歉。如若你不原諒我,我下次再來跟你道歉也是可以的,直到你不再生氣為止?!崩罴夷镒邮窃敢飧S小芽以真心換真心的。不是她突然想開,愿意自降身份。而是李君懿的態(tài)度就擺在那里,除非她以后都想跟李君懿相敬如冰,否則李家娘子別無其他選擇。 李家娘子突然來了這么一出滿含真情實感的道歉,許小芽委實有些招架不住。她能感受到李家娘子話里的認真,但又好像隱隱透著點不對勁,就仿佛蒙著一層薄紗,抹不去,也看不透。 “你實在言重了。一直在李家住了那么久,是我們給李家添了不少麻煩,合該我們家向李家道謝才對?!彪m然不清楚李家娘子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許小芽還是一本正經(jīng)道了謝。 自打來到五水縣,她和于書楷就一直借住李家。還有李家婆子的諸多幫忙和照顧,許小芽都銘記在心。對李家,許小芽確實心存感激。 “你真的不生氣了?。磕窃蹅z算和好了?”李家娘子遲疑的看了許小芽一眼,揮退身邊所有下人,壓低了聲音說道,“那你可不可以讓于學(xué)子跟我夫君說說,讓他不要再生我的氣了?” 第90章 更新 李家娘子突然揮退身邊所有下人的時候, 許小芽就有些疑惑。等只有她們二人的時候,李家娘子的話語更是讓許小芽徹底震驚。 “可我夫君他……”這種事情,許小芽是真的不敢隨意代為答應(yīng)。如若她答應(yīng)了, 最終于書楷沒能幫上忙, 怪誰? 更何況本就是李家娘子和李君懿夫妻二人之間的事情, 外人根本不方便過問和插/手, 更別說規(guī)勸的。 最起碼在許小芽自己的心里,她有事就直接找于書楷說,絕對不會托別人代為轉(zhuǎn)達。而且還是有關(guān)吵架之類的, 就更不方便為外人道了。 “我知道這樣說,你們肯定會很為難。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做了?!崩罴夷镒诱f著就垂下頭, 默默掉起了眼淚, “起先我沒覺得他會生氣, 接著我也沒想到他會這般的生氣。事情發(fā)展到今時今日, 他連晚飯都不愿意回去吃,讓我上哪里找他?” “呃……”生怕李家娘子誤會,許小芽輕聲解釋道,“李學(xué)子這幾日是隨著我夫君回來研討功課, 順便留在家里吃了個便飯?!?/br> “你看吧,他連來你們家,都不愿意提前知會我一聲。咱們兩家離得也不遠吧,就隔了中間一戶人家而已, 派人傳個話有那么的難嗎?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不想理睬我,故意不想讓我知曉他的去向?!崩罴夷镒釉秸f越起勁,到最后竟然還當著許小芽的面埋怨起了許小芽。 許小芽越發(fā)覺得尷尬和不自在,儼然不知道李家娘子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了。 早先還沒搬離李家府宅的時候, 許小芽覺得李家娘子很高冷,也不好惹。雖然從未見過面,但同住一個屋檐下卻連面都見不到,豈不更加證明了李家娘子的不易接近? 等搬來自家府宅,李家婆子登門造訪過一次之后,許小芽又覺得李家娘子挺難相處的。 雖說認識李君懿的時間并不長,跟李君懿的接觸也算不得多,但因著于書楷的關(guān)系,許小芽對李君懿的人品頗為信任。 如此這般情況下,李家娘子跟李君懿相處不來,甚至還跟李君懿開始了冷戰(zhàn),許小芽毫無疑問是站在李君懿這一邊的。 不過今日李家娘子的到來和表現(xiàn),直讓許小芽摸不到頭腦,也有些無所適從。 她是真的不想知道這么多事,也并不需要了解李家娘子到底是怎樣生李君懿氣的。李家娘子這么多的埋怨,難道不該是私下里找信得過的親人和家人去說?再不成,直接當面向李君懿控訴也成??! 不管怎么算,許小芽都不覺得應(yīng)該輪到她的面前來。她跟李家娘子今日方是實打?qū)嵉念^回見面,實在談不上相熟,更加沒有任何情誼可言。 李家娘子很是盡情的訴說了好大一通,卻沒有等來許小芽的任何回應(yīng)。 既不幫著她罵李君懿,也沒有安撫她不要生氣?眨眨眼,李家娘子停下訴說,神情古怪的看向許小芽。 隨即李家娘子就發(fā)現(xiàn),許小芽的神色比她還要古怪,看向她的眼神滿是疑問和費解。那般模樣,好像她自己就是一個傻子似的。 意識到這一點,李家娘子頓時就打住了。再接下來的話,她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李家娘子不開口,許小芽就更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兩人干坐片刻,李家娘子率先起身告辭,許小芽也沒有留客,徑自將李家娘子送走。 從于家府宅出來,李家娘子深吸一口氣,不自覺用雙手拍了拍發(fā)燙的臉頰。她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是怎么了,忽然就莫名其妙跟許小芽說了那么多。果然還是腦子糊涂了!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心腹丫頭在家里來回踱步好半天,都快要急得沖出去,終于將李家娘子等了回來。 “嗯。”相比往日,而今李家娘子對心腹丫頭的態(tài)度不可謂不冷淡。 心腹丫頭不禁就越發(fā)驚慌了。她自認對李家娘子忠心耿耿,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李家娘子好,絕無半點的死心。哪想到,還是被自家小姐給厭惡了。 “小姐,你今日出去可還順利?”旁的不敢多說,也不敢當面控訴自己的委屈和冤枉,心腹丫頭只得旁敲側(cè)擊尋求新的突破點。 “嗯。”依舊是簡短冷淡的反應(yīng),李家娘子是打定主意好好冷一冷心腹丫頭了。 以前沒出事的時候一直不覺得,此次李君懿的冷漠著實給李家娘子敲了一記警鐘。她很清楚,除非她日后不想好好跟李君懿過日子,否則她就必須做出改變。 李家娘子并不是真的蠢,也不是那種不知變通的榆木腦袋。她只是突如其來遭遇這一變故,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也沒能及時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才放任事態(tài)變得越發(fā)不受控制了。 而今冷靜下來,李家娘子旁的做不了,教訓(xùn)教訓(xùn)身邊的心腹丫頭還是信手拈來,不成問題的。 李家娘子越是沉穩(wěn)淡定,心腹丫頭就越發(fā)心下沒底。左右張望一番,實在找不到新的破綻,心腹丫頭委實著急:“小姐,那于娘子可好說話?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李家娘子停下腳步,神色認真的看著心腹丫頭,“以后對于娘子敬著點。再敢放肆,你就離開五水縣吧!” 雖然李家娘子沒有明說這個“離開”是去往哪里,對心腹丫頭已然是最大的恐嚇和威脅。 她之所以能成為心腹丫頭,無疑是做出了很多努力的。若是自此被趕走,心腹丫頭根本不敢想象日后等著她的會是怎樣的下場。 “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下次再遇上于娘子,奴婢保證畢恭畢敬的好好供著,決計不敢有丁點的怠慢?!毙母寡绢^是真的想不通到底為什么。 許如心真不值得他們家小姐如此退讓和妥協(xié)??!如此一來,整個李家府宅還有誰會將他們家小姐放在眼里?大家還不都一致覺得他們家小姐軟弱可欺? 再者說了,許如心都已經(jīng)搬離李家府宅了,過去的事情直接一筆帶過不就行了,他們家小姐又何必非要牽扯出來重提?還特意提著重禮親自前往于家府宅道歉,他們家小姐這不是自降身份,擺明了讓別人小瞧么…… 對了,重禮! 視線落在被提出去、又原封不動被提回來的重禮上,心腹丫頭略微一遲疑,小小聲的問道:“小姐,那于娘子不肯接受您的道歉,連賠禮都沒收?” “剛剛是怎么交代你的?”李家娘子的臉色陡然間染上幾分怒意,斥責道,“主子的事情,由得你肆意揣度,妄下定論?” “奴婢不敢。”心腹丫頭連忙收斂神情,低眉順目,再不敢多問半個字。 李家娘子抿抿嘴,不再看向心腹丫頭,兀自進屋躺著歇息去了。 李家娘子來家里賠禮道歉的事情,許小芽在于書楷當日回家后,第一時間告知了。同時也說了她自己的反應(yīng)和態(tài)度,以及對李家娘子的諸多不解。 “娘子做的很對。他們自己府宅的事情,咱們這些外人自是不好/插/手。至于李兄那邊,不論我和李兄再好,也不會提及他的府院后宅?!痹谶@一點上,于書楷和許小芽立場相同,態(tài)度一致。 至于幫李家娘子當說客,就更加不可能了。李君懿的事情,還輪不到于書楷來左右。將心比心,于書楷也不會愿意李君懿過問他和許小芽夫妻二人之間的事情。 “不過那位李娘子說,她下次還會登門。”許小芽輕嘆一聲,有些拿不準該是怎樣的態(tài)度應(yīng)對李家娘子的主動示好。 “沒事。她愛來,就讓她來。反正咱家也不管飯,她愛呆多久就呆多久,呆煩了自然會自行離去。”于書楷倒是對此事沒太放在心上。真出了事,有于書楷兜著。不出事,就隨李家娘子的意好了。 有了于書楷明確的示意,許小芽點點頭,也不再將李家娘子的事情放在心上。 相比之下,李家娘子自己卻是直截了當?shù)呐苋フ依罹蔡拱琢私袢盏娜ハ颉?/br> “夫君,我真的不是去找于娘子的麻煩。我是很認真去向于娘子道歉的。早先我沒見過于娘子本人,也不知道她是怎樣的脾氣和秉性,單就想著以她的出身和家世,實在不宜結(jié)交?,F(xiàn)在我明白了,是我一葉障目,小看了于娘子。我知道錯了,我以后一定改?!崩罴夷镒右贿呎f一邊觀察李君懿的臉色。察覺到李君懿沒有生氣,也沒有動怒,她頓時放下心來。 “不討厭的話,日后多跟于家走動走動吧!”對李家娘子之前的舉動,李君懿是有些失望的。但有些事情已成定局,沒辦法重新來過,就只能盡可能的改變。 如李家娘子的為人處事,李君懿希望她能多跟許小芽有些交集,別只局限在府宅爭斗之中。他李君懿的府宅不需要亂七八糟的陰謀陽謀,也不需要各種耗人心神的勾心斗角。簡單點、直接點,比任何縝密算計都重要。 “嗯!我保證,以后都只聽夫君的。夫君讓我多跟于娘子走動,我就跟她走動。夫君不讓我跟誰來往,我就不跟誰來往?!焙貌蝗菀椎葋砝罹驳乃煽?,李家娘子異常激動,連忙保證道。 “此事作罷,日后都無需再提?!奔热焕罴夷镒哟_實做了改變,李君懿也沒再揪著不放,適時的妥協(xié)了。 “真的?”李家娘子雙眼發(fā)亮,頓時越發(fā)高興了。 果然,她不該聽心腹丫頭的。她決定了,以后都聽于娘子的。她今日去于娘子那里看過,于娘子將新府宅打理的很好,一看就是有能耐的。 而且于娘子話不多、性子真實,不帶那些彎彎繞繞,也沒有表里不一的心機和算計,李家娘子還是很喜歡,也很滿意的。 次日,許小芽從李家婆子口中得知,從昨晚開始,李君懿和李家娘子和好了。 “于娘子,老婆子瞧著那意思,你這里以后怕是不得安靜了?!崩罴移抛犹嵝训?。 “沒關(guān)系。李娘子不是鬧騰的人?!痹S小芽搖搖頭,不介意的說道。 她昨日就發(fā)現(xiàn)了,李家娘子很要面子。就像想跟她說一些比較/私/密的話,李家娘子一定會揮退身邊的下人。而且李家娘子說話輕聲細語的,并不吵鬧,也談不上叨擾清凈。 “不管怎么說,于娘子你警醒些,若是被欺負了,也別忍著,只管跟于學(xué)子說。若是不想打擾于學(xué)子進學(xué),跟老婆子說說也行。老婆子幫不了于娘子太多,可也并非毫無用處?!崩罴移抛幼罱岳讌栵L(fēng)行的手腕再度拿回了對李家府宅的管家權(quán)。前些日子蹦跶的很高的那些下人,盡數(shù)都閉嘴不敢言語了。 “有勞婆婆幫忙費心。沒事的,我能處理好?!痹S小芽并不是那種凡事都靠其他人的軟弱性子。她只是不喜搶風(fēng)頭,但也有她自己的剛和硬。只不過,她太低調(diào),并不外顯,尋常人根本看不出來罷了。 李家婆子是很有分寸的人。該說的、該提醒的都已經(jīng)到位,她便不再多言。又坐了一會兒,逗了逗小祿寶兒,這才起身告辭。 李家婆子前腳離開,李家娘子后腳便跨進了于家大門。 “于娘子,喏,請你吃我親手做的桂花糕,很好吃的。”李家娘子是來交好的,態(tài)度很是熱情。 “多謝?!敝皇歉恻c的話,許小芽不便推脫,接了下來。 看許小芽終于肯收她的東西,李家娘子臉上的笑容加大,態(tài)度也越發(fā)親近了幾分:“咱們兩家不必客氣的。以后我再做了好吃的,還給你送來?!?/br> “那個,不必……”李家娘子如此光明正大的示好,許小芽著實有些招架不住。 “要的要的。我夫君交代了,讓我沒事多跟你走動走動。我想著他應(yīng)該是希望咱倆交好的。畢竟他和于學(xué)子是至交好友?!崩罴夷镒釉炔]將于書楷放在心上,只覺得于書楷是跟在李君懿身后的狗腿子一個。 但是李君懿的態(tài)度和立場都明確的擺在那里,李家娘子就不得不改觀,轉(zhuǎn)而來跟許小芽交好了。 李家娘子的態(tài)度前后轉(zhuǎn)變極大,許小芽有些不能適應(yīng)。但因著有了昨日的鋪墊,許小芽也沒覺得太過尷尬。反正李家娘子說什么就是什么吧,許小芽不喜爭辯,也沒跟李家娘子起沖突。 “于娘子,聽說你們家的小祿寶兒很可愛,我可以去看看嗎?”李家娘子也沒太多的話要跟許小芽說。昨日她是想著求許小芽幫忙找于書楷多說說好話,才有了一番推心置腹的暢所/欲/言。 現(xiàn)下她已經(jīng)跟李君懿和好,李家娘子自然就求不到許小芽頭上來了。正好沒有其他事情可做,又不想立馬走人,李家娘子就把主意打到了小福祿的身上。 許小芽頓了頓,還是點點頭:“好?!?/br> 恰逢這個時間段小福祿并沒有睡覺,見人就笑,很是配合的滿足了李家娘子的要求,直把李家娘子看的整顆心都萌軟了。 再然后,不給許小芽拒絕的機會,李家娘子將自己手腕上的金鐲子取下來塞給了小福祿。 “李娘子,這個使不得,太貴重了。”許小芽連忙想把金鐲子還回去。 “不貴重,不貴重。本來想把這只手上的玉鐲送給小祿寶兒,玉鐲值錢點??上胫〉搶殐菏悄型?,戴著玉鐲不像話,就先送金鐲好了。等我下次過來,給小祿寶兒買個大金鎖戴脖子上,肯定好看又喜慶,寓意還好。”李家娘子不差銀錢,家世又好,送起東西來也格外的闊綽。 “不用不用。孩子還小,不值當買這些東西?!痹S小芽手里也有銀子,卻沒想富養(yǎng)小福祿。于書楷要科考,他們家多了下人得發(fā)月錢,老家還有幾個侄兒在讀書,處處都需要銀子。 盡管許小芽手頭很寬裕,卻更希望銀子都能花在刀刃上,而不是肆意揮霍。 她夫君又要讀書還要寫話本賺銀子養(yǎng)家,很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