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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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周謐跟在教練后面學(xué)了一下午單板, 開始都在小坡習(xí)慣速度,后來就換到魔毯上學(xué)習(xí)前后推坡。 教練是個女生,人超nice, 教習(xí)示范起來耐心又細(xì)致,加之周謐理解力強,身體協(xié)調(diào)也不差, 不多久就學(xué)會了后刃推坡。 不過練習(xí)中途,她還是不當(dāng)心栽了個跟頭,因為推后刃時前刃一直卡雪, 不當(dāng)心前撲跪地了。 好在膝蓋只是短促地微痛了一下, 她拍去腿面的雪粒, 很快又投身到雪板與雪坡的交互磨合當(dāng)中。 笑喘著坐下休息時,周謐又跟幾個女同事打起雪仗, 無奈這個天的雪已經(jīng)跟白砂一般松散,攥不出固態(tài)的雪球, 所以也玩得跟海灘揚沙似的。 期間有男同事加入, 一群人朗聲大笑,像在丘陵上角斗的羊群那樣追逐瘋鬧。 張斂也借勢參與進來,他摘掉針織帽, 甩頭露出黑而蓬軟的頭發(fā), 眼睛愈顯澄亮。 本來就是別有目的地在渾水摸魚,結(jié)果一進來就成為焦點被集火,雪煙彌漫, 有人咆哮著“我再也不想加班了??!”, 張斂一人難敵四手, 不多久就繳械投降, 笑著撣掉滿頭亮晶晶的雪粒, 跑回一旁繼續(xù)當(dāng)觀眾。 旁觀時,他摘掉手套,取出手機在屏幕上觸壓起來。 周謐余光留心他動作,摸著后頸問了同事一句幾點了,得到對方聳肩不知的回答后,才停下來,退后兩步,裝模作樣看起手機。 張斂果不其然發(fā)來了微信,在問她不久前摔跤的事。 周謐唇角揚老高:一點不疼。 回完就抬頭望向張斂位置,不出所料的,男人也在看她,他總是這么矯矯不群,即便中間隔著綽動嬉戲的人影。 他很淡地跟她一笑,周謐則皺皺鼻梁,沖他做個鬼臉,燦笑著回歸人群。 當(dāng)晚,歸還完裝備和器具,大家就分頭行動,部分大呼好累的先回了酒店,還有一部分就結(jié)伴去了附近的啤酒吧繼續(xù)嗨。 萬龍雪場有幾間精釀啤酒吧很出名,經(jīng)常舉辦活動吸引客源。 工作后難得出游一趟,秉持“玩到盡興”準(zhǔn)則的周謐,必然選擇駐留“繼續(xù)嗨”小團體。 在卡座坐下后,原真幫叫了幾扎啤酒和小菜,等服務(wù)員端上來,同部門的一位男am給大家分別斟上,他故意給原真倒得格外多,后者只能在翻涌滿溢的白沫里哇哇怪叫。 一圈黃澄澄的玻璃杯懸空聚攏,清脆撞擊聲里,眾人齊喊“cheers——”,接而哄笑共飲。 張斂也在同一間酒吧,不過他跟行政的坐一桌,在周謐斜對角,隔著不算寬闊的走道。 偶無人身阻礙,他們便能借隙看到彼此,酒吧燈光曖昧不明,他們好像落日后的海船與燈塔,總能找到彼此的方向。 你一言我一語,吃喝吹水了一個多鐘頭,周謐這桌基本都喝得撐腸拄腹,原真去了趟廁所加結(jié)完賬回來,宣布散席,摸著肚子說要回酒店休息了。 陶子伊收拾著腰包叫周謐:“我們一起走吧?!?/br> 周謐點了點頭。 才剛起身,周謐左膝蓋遽然涌出一陣極強的刺痛,錐骨一般難以忍受,她微弱地哼了聲,整個人無法自控地栽坐到地面。 全桌嘩然。 原真驚愕地愣在原地。 陶子伊驚叫:“mimi你怎么了???” 周謐嘶氣,眉心擰得緊緊的:“沒事,就是膝蓋突然一下子好痛哇?!?/br> 附近桌子的酒客都起身觀望,有服務(wù)生往這邊趕。 同事躬身要去攙扶周謐。 “別碰她!”身后突地傳來一身高喝,張斂已經(jīng)劈開人群大步走過來,他面色沉肅,如高山上的黑云。 有人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和:“對對,先別亂動,萬一是傷到膝蓋骨了,隨便搬弄容易造成二次傷害?!?/br> 陶子伊頷首:“是啊,mimi下午學(xué)單板的時候摔了一跤的?!?/br> 張斂在周謐身邊單膝蹲下,像個焦灼的醫(yī)生:“哪邊疼?” 周謐看向他緊蹙的濃眉,又瞥瞥圍成一圈的同事,小小聲:“就……左邊。” 張斂呵了口氣,沒有猶豫,小心打橫將她抱起。 哇哦。 有男同事小聲吁氣。 張斂恍若未聞,也完全無視懷中女生驚悚的眼神。他徑直往酒館外面疾走,其他人立馬尾行跟緊。 外面地面的雪被燈火映成橘金,折射著碎碎的細(xì)光。 “最近的診所在哪?”張斂側(cè)頭問原真。 原真忙不迭在手機地圖搜索結(jié)果:“不遠(yuǎn),大概兩百米?!?/br> 原真為人精明眼力見足,基本看出當(dāng)中端倪,便借故驅(qū)走其他跟來的人,只自己一個跟了過去。 做完檢查,確認(rèn)只是膝蓋淤青虛驚一場,張斂才松了口氣,醫(yī)生給開了冰袋和藥膏,叮囑24小時內(nèi)冷敷,之后熱敷,未來幾天多休息別做任何劇烈運動。 張斂取完藥,走回白色的診室床邊,垂眼:“你下午傷沒傷自己沒感覺嗎?還那么鬧?” 他語氣并不溫和,像個問責(zé)的長輩,像外面凜然的夜風(fēng)。 周謐懸腿坐著,掀眼委屈巴巴:“真的只疼了一下啊……我怎么知道腫成這樣了……” 原真在一旁偷看,盡力控制住唇角抽搐,并百分百確認(rèn)自己的上司跟自己的下屬關(guān)系絕對非同尋常。 等了會,她識趣地走過去,打招呼:“fabian,minnie這邊還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br> 張斂看她一眼:“沒事了,我過會帶她回去,謝謝你?!?/br> 原真跟他們道別,唯恐慢了地離開診所。 周謐又被一路抱回酒店,張斂寬大的單人客房。 被放上軟厚潔白的被褥時,周謐有點腦熱,掙扎著要下去,還振振有詞“不就冰敷和擦藥嗎,我自己回去弄”。 結(jié)果下一秒就被張斂雙手按回床頭,帶點命令口吻地,冷聲:“老實坐著?!?/br> 周謐怔住,靠向床頭,真就老實坐著了,雖然心里暗罵了兩句。 沒一會,張斂用灰色的毛巾裹著冰袋走出來。 他坐來床邊,開始一點點卷起她褲腿。 男人溫?zé)岬氖种浮⑹终撇粫r壓蹭過她腿面,他看起來很專注,密長的睫毛心無旁騖地半蓋著。 周謐心頭卻跟百蟲搔爬似的,細(xì)細(xì)密密的麻癢著。 她一會看看腿,一會看看張斂的面龐,后頸和腦袋都難以抑制地升溫。 最后,觸及痛處,她忍不住嚶嚀一聲,顫索著將左腿后縮。 張斂揚眸看她一眼,握住,把她半曲的腿拉回來,動作輕且慢。 興許是一個冬天捂的,女生的小腿肌膚呈現(xiàn)出珠光一般的粉白,唯獨膝蓋那塊青腫分外刺眼。 張斂將冰袋蓋上去。 痛楚之后又是極寒,周謐倒抽口氣,嘀咕:“好冷啊。” 張斂說:“忍會吧?!?/br> 周謐:“哦?!?/br> 兩人默不作聲地待了會,周謐忽然噗嗤笑出一聲,旋即掩住唇,佯作整肅。 張斂看回去,眼里溫煦許多:“傷成這樣還笑?” 周謐努了下嘴,緊盯住他:“你看你今天急的那樣子?!?/br> 張斂說:“好端端一個人忽然平地倒,誰不著急?” 周謐反駁:“又不是暈厥。” 周謐回想片刻,眉間堆起擔(dān)憂的皺褶:“公司里面人肯定要覺得咱倆有問題了,尤其真真姐超能八卦。” 張斂說:“那又怎么樣。” 周謐撇唇:“對你影響不好,會覺得你潛美女下屬吧?!?/br> 張斂鼻腔里溢出不以為意的冷哼:“我司這幾年招收的漂亮女孩子還少嗎,怎么專挑你這個minnie下手?!?/br> 周謐笑花兒上涌,全聚攏來蘋果?。骸安恢酪赡苣闫珢圻@種長相。” 張斂不假思索:“不是,是偏愛你?!?/br> “哪有,”周謐忽然想起什么:“yan離職聚餐那次,飯局結(jié)束后,在路邊,我有看到你特別……” 她咬重這個形容詞:“寵溺!地跟電話那頭講話?!?/br> “哪次?”張斂愣了一下,似乎早已記不清,片刻,他才反應(yīng)過來:“哦,是你導(dǎo)師,她剛看完話劇,在跟我撒嬌,誰受得了?!?/br> 他看著她:“你那會跟別人戀著,還要吃我這個醋?” “沒有好嗎——只是現(xiàn)在突然想起來了,”周謐唇部彎起淺弧,語氣和順下去:“其實——那次去電腦城找鍵盤,你說還跟以前一樣,我就明白了,知道你這么久都沒找其他人……” 周謐托住腮幫,索性紅著臉直接問出來:“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想我?” 張斂安靜地注視她幾秒:“上次已經(jīng)回答過你了?!?/br> 周謐心頭涌出凄愴和柔意,好似漂流已久,終于摸到土壤熟悉的汀州:“偷偷告訴你,那天晚上我也在樓上看你,我看到你你回來了,但你又走了,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什么?” “那個晚上,我好久都沒睡著,在想你到底要跟我說什么,”每每回憶起那一幕,她都會因他的克制和糾結(jié)而眼圈微紅:“你這段時間每次送我回來,我上樓第一件事也是拉開衛(wèi)生間窗戶看你,就想多看看你。我想告訴你,我也好想你?!?/br> 說完話,她就立刻磕緊牙關(guān),生怕再次不堪一擊。 張斂眼眸很深,一眼看去就會給人潛沉在海底的胸窒感:“我想跟你說對不起?!?/br> 周謐抽了下鼻子,眼光閃爍:“什么?” “周謐,對不起,”他說:“你買戒指那天前,其實我自己也沒考慮清楚,甚至對你抱有期待,希望你能同意將我們的戀愛關(guān)系繼續(xù)下去。所以在你取出那枚戒指的時候,我認(rèn)為你需要的是婚姻。我當(dāng)時有些慌張,因為知道自己無法滿足你。” 周謐癟癟嘴:“那現(xiàn)在呢?!?/br> 張斂拿開冰袋,替她整理好褲管,蓋上被子,才起身坐近,用拇指替她抹了抹不知何時滑下的一道細(xì)細(xì)的淚痕。 他的手剛壓過冰袋,難得一見的這么涼,周謐被凍得猛縮脖子,張斂這才反應(yīng)過來,又故意在她眼角捻了下。 周謐不爽地拍開他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