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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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周康沒有應他,陰冷道,“拿下嵇冰,押入天牢,聽候發(fā)落。” 殿外侍衛(wèi)疾步上前,奪下嵇冰手里的兵符,壓住他一身鐵骨。 寢宮 見是慕容萱,崔嬤嬤等人不禁有些哆嗦。 “老奴叩見雍王妃?!?/br> “旗皇子醒的這幾日,如何?”慕容萱瞥了瞥拉緊的帳簾。 “不好?!贝迡邒叩瓦龅?,“小殿下醒了有三日,一句話都沒有開口說過,整日癡癡傻傻的發(fā)著愣,也不知饑飽...給他吃便胡亂吃些,不給也不吭半句...” “是傻了么?”慕容萱緩緩上前掀開帳簾,只見獨孤旗摟緊被褥蜷縮在床角,大眼傻傻的盯著自己的手指頭,看都沒看慕容萱一眼。 “老奴不知...”崔嬤嬤哽咽道,“小殿下才六歲,怕是受了驚嚇才會如此,那幾日的高燒也病的不輕,也許...燒糊涂了吧?!?/br> “先帝聰明絕頂,這位旗皇子也是出了名的伶俐,說傻就傻了?”慕容萱探頭打量著面容蒼白的獨孤旗,“我可不信。不說話?”慕容萱狠掐了把獨孤旗瘦弱的臂膀。 獨孤旗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白嫩的臂膀頓時泛起青紫。 “小殿下...”嬤嬤們心痛的驚呼道。 “哪里啞了,不是還會哭么?”慕容萱推了推獨孤旗,“外頭個個都說你命硬呢,不會那么容易死的?!?/br> “夠了。”周康推開門走了進來,揮手道,“你們退下?!?/br> 嬤嬤們怯怯退了出去,寢屋里只剩這三人。 慕容萱掩下帳簾,踱近周康,“聽說,嵇冰來了?” “嗯...”周康背過身子,“孤身前來,獻上荊州兵符?!?/br> “兵符都帶來了?”慕容萱笑出了聲,“這誠意可鑒,可惜,也是沒用?!?/br> “他搭上自己的性命,希望本王放過...”周康注視著掩起的帳簾。 “王爺不會答應他了吧?!蹦饺葺娲驍嗟溃斑@二人都在您掌心之中,嵇冰此時的話,還有什么份量?都說嵇冰蠢,果真如此!” 帳中的獨孤旗肩膀微聳,咬緊嘴唇才沒有哭出聲,將頭埋進被褥里,褥角盡濕。 “沒有了西北兵力,燕城那幫子人也成不了事?!敝芸悼聪蚰饺葺?,“你說是不是?” 慕容萱指著帳簾道:“聽王爺?shù)囊馑?..是打算留著他了?” “獨孤銘的舊臣皆亡,他一個孩子還能有什么指望。”周康冷冷道,“本王登基后,大可以把他囚禁起來,永無重見天日之時?!?/br> “王爺還能問一問我的意思,就證明王爺并非有十足的把握?!蹦饺葺胬≈芸档囊陆?,“你問我千遍萬遍,我的回答只有一個,就算嵇冰死了,獨孤旗,也留不得!” “那依你之見...”周康糾結道,“該怎么做,才會堵住悠悠之口?!?/br> “他父皇是怎么去的,他自然也是?!蹦饺葺嫠质只^周康的手背緊緊攥住,“若是咱們的皇上信得過臣妾,就將一切交由臣妾去辦吧。總算不是您親自動手,您也無須自責什么?!?/br> 周康走近床榻,伸手掀開掩著的帳簾,獨孤旗孱弱的身子裹在被褥里,怯怯露出一雙泛紅噙淚的眼睛,才看了周康一眼又躲進了被褥,渾身不住的哆嗦著。 ——“若是...若是jiejie走了,你要替jiejie...看著這孩子。” ——“周家與獨孤氏已是一家,康兒,要替jiejie,姐夫,看著大晉國,知道嗎!” “阿姐...”周康低喚了聲,“康兒會替你看著大晉國。這孩子...” 周康扯下獨孤旗裹著的被褥,死死盯著那張酷似周熙的面龐,獨孤旗嚇得尖叫不止,周康按住他單薄的肩,像是要把他的肩胛骨碾碎一般,“旗兒,你喊一聲舅舅?!?/br> 獨孤旗緊咬嘴唇,豆大的淚珠串串涌落,可卻只字沒有發(fā)聲,目露仇光迎著周康。 “喊本王一聲舅舅!”周康怒喝道。 獨孤旗嗚咽的哼了幾聲,依舊沒有開口的意思。慕容萱望著自己丈夫顫抖的身子,上前拉住了他,“喊了又如何?走了?!?/br> 周康忿忿推開獨孤旗,走了幾步又轉過身道:“這般擰的性子...確實是留不得了?!?/br> “王爺終于是想通了?!蹦饺葺婷媛峨y掩的笑意,輕輕挽住了周康的臂膀。 潤城外 “本還以為今生再也不會回來這里,想不到...”凌雙華輕嘆著抬眼望向城樓上的紅漆大字,“五年了,一晃五年,想不到是這樣的物是人非?!?/br> 戚禎垂頭輕晃著手中的馬鞭,沮喪道:“早就說過我不會再插手半點與朝廷有關的破事,逃過一次,卻躲不過第二次,真是欠了你們的。” 斗笠掩住了龍青黝黑的臉,卻擋不住厲眉下剛毅的眼神,龍青眼前仿佛重現(xiàn)那日浴血行長街的慘烈景象,目露恨意攥緊了手心,“旗皇子,龍叔叔來了?!?/br> 仲白露這一路都難得的寡言,到了潤城外也是沒有出聲,馬蹄搓著腳下的塵土,欲進又退。 “天色已晚,先找處地方安頓下來,再商議救旗皇子的事。”莊云燕道。 “燕大哥。”雙華欲言又止,“不如...去...” 莊云燕心領神會,含笑道:“我自然知道雙華惦記著哪里,替你記著呢?!?/br> 落日下,長街寂寥,青石板路上只有零星的馬蹄聲噠噠踏過,偶爾經過的路人也多急著歸家,并未留意這幾個戴著斗笠的外鄉(xiāng)人。 御刃坊的金字招牌仍然高懸在潤城最繁華的街邊,忙碌了一天的工匠鎖上鐵門,望了眼街對面的那幾人,匆匆離開了。 “自你離開?!鼻f云燕輕聲道,“獨孤銘仍然留著御刃坊作為皇家兵器作坊,軍中將士手中的兵器,也皆有御刃坊所鑄,連當年的印記,都沒有絲毫改變。如今看來就算獨孤銘不在了,今日的大晉國也是離不開御刃坊。” “沒一個凌家的人在,這劍還能叫御刃坊的劍?”戚禎不屑道,“我看今時今日這些東西,都比不上當年的半分好,掛著羊頭賣狗rou罷了?!?/br> “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彪p華牽著馬韁緩緩朝前走去。 雙華的步子愈發(fā)沉重,莊云燕知道前面不遠就是凌府,幾步走上前挽住了雙華微涼的手。 “潤城...”雙華哀聲道,“燕大哥覺不覺的,潤城到處彌漫著讓人生嘔的血腥氣,從北疆大軍踏入的那一刻開始,這股血腥氣就再也沒有散去,今日再來,是越發(fā)重了?!?/br> “這一次?!鼻f云燕緊握著她的手,“燕大哥不會離開你半步,絕不會丟下你?!?/br> ☆、第93章 以沫相濡歲月長 凌家陵園 “爹,娘,大哥,二姐,清兒...”雙華跪在了冰冷的地上,“雙華回來了?!?/br> 莊云燕拂開衣襟跪在雙華身邊,凝視著墓碑道:“爹,娘,我?guī)щp華來看你們了?!?/br> 雙華含淚道:“女兒不孝,這些年一直藏匿在燕城,仇人雖是已經不在,卻并非死在女兒的手上,這次重回燕城...竟是為了去救仇人的兒子。大哥,你又要罵我蠢了是不是!就當是我們一個個都那么蠢吧。” 莊云燕伸出手,指尖按住了雙華就要落下的眼淚,“你爹娘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大家,他們看你現(xiàn)在過得如此,也會覺得欣慰?!?/br> 陵園外 “白露。”龍青側身看著一路沉默的仲白露,“這幾天你都沒有說什么話,是不是怨念著我?” 仲白露眉眼未抬,低聲道:“怨念你?龍師兄又沒有做錯什么,我怎么會怨你?” 龍青嘆了聲道:“這幾日都沒有嵇冰的消息,沒有消息應該就是好消息,只要他還活著,你我一定可以把他帶出潤城,到時候天南海北,還有誰奈何的了你們?!?/br> 仲白露輕哼了聲,“我不會再跟著這種愚不可及的人,能救便救當做行善也好,若他真是先一步死了...給他奠杯殘酒就是了,也不枉...相識一場?!?/br> 龍青正欲再說些什么,見莊云燕二人已經出來,迎上前道:“怎么不和夫人再多待一會兒?” 雙華按了按眼角,“還有要事籌謀,能見上這一面,已經難得了。” 客棧 昏暗的燭光下,幾人圍著桌子靜坐了許久,戚禎一把推開門打破了這難言的沉默。 “戚師兄,怎么說?”雙華急問道。 戚禎大口的喘著氣,來不及回答她,端起桌上的茶盞幾口灌下,抹了抹嘴道:“夫人別急,累死我了。掌門,我尋了幾位相熟的故友,他們頗有門路,對宮中這陣子的事也知曉不少。聽他們說...”戚禎頓了頓看了眼垂著頭的仲白露,“嵇冰帶著荊州兵符孤身去見周康,周康收了兵符,將嵇冰關入天牢…雖未說必死,但也是兇多吉少了?!?/br> 仲白露像是早已經料到,抬頭看著搖曳的燭火,喃喃道:“蠢貨一個,死了也是活該。” 戚禎繼續(xù)道:“嵇冰想一命換一命,用自己性命和荊州幾萬鐵騎換下旗皇子的安好...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周康不可能答應他,莽夫就是莽夫,九條命都不夠死的?!?/br> “旗皇子如何?”龍青打斷道。 戚禎撇了撇嘴,“壓根兒沒一件事和我占得著關系,我管跑腿,還得賭命,老天真是耍我呢。旗皇子...還在宮里頭待著??赏忸^都傳,旗皇子病重,國不可一日無君,雍王周康...就快要登基了。” “周康登基之前,獨孤旗必死?!彪p華擦拭著手中的飛霜劍。 龍青喘著粗氣,怒瞪雙目道:“周康,我一定要殺了你,殺了你!” “龍青。”雙華放下飛霜劍,“大家不顧生死跟你已經進了潤城,你可有想好,殺了周康,你我該怎么做?救了獨孤旗,沒殺的了周康,你我又該怎么打算?” “就是!”戚禎刮了刮鼻尖,瞪著龍青道。 龍青看了看莊云燕,垂下頭道:“哪里顧得了許多,救下旗皇子的性命...再作打算也不遲?!币妿兹硕级⒅约翰徽f話,龍青又道,“你我潛入皇宮,找到皇上手中的那半幅藏寶圖,待尋到雍華府的寶藏,早晚可以替旗皇子重奪江山。” 戚禎大笑了出來,指著龍青道:“還說嵇冰蠢呢,龍師兄才是最蠢。周康夫婦在宮里頭這陣子都是閑著不成?他們大可以把整個皇宮挖地三尺去找那藏寶圖,還輪的我們去找?以我之見,藏寶圖要不就是已在周康手上,要不,就是不知被獨孤銘藏在何處,怕是此生難尋了?!?/br> 見龍青神色窘迫,戚禎扯開話題道,“皇宮西門的守將與我舊友熟識,他家兄弟在龍青血戰(zhàn)出宮那日,被周康當做擋箭牌死在煞天羅之下,這一家人對周康恨之入骨,周康登基在即,前朝舊將也不會有好果子吃,我舊友穿針引線,他愿意助我們潛入皇宮——就在明日子時。” “還有什么是戚師兄做不到的?”雙華笑道,“友人遍布天下,消息神速靈通,黑道白道盡數(shù)通吃,真是讓人欽佩?!?/br> 戚禎瞥了眼仲白露,裝作沮喪道:“人人夸我神通,偏偏就有人怎么也瞧不上我,還不如做個蠢人呢?!彪S即又得意道,“給我戚禎面子,還不是看在燕公子的份上,我啊,是沾了掌門的光?!?/br> “戚禎?!鼻f云燕開口道,“之前我和你提的事,你安排的如何了?” 戚禎撓了撓頭,不情愿道:“掌門,真的只有如此了?燕城莊家近百年基業(yè)...實在是太可惜。就這么放手值不值得?只怕老太爺也會傷心...” “我只問你,安排的如何了?!?/br> 戚禎耷拉著腦袋,“嗯...我已經安排家中最得力可靠的一幫鏢師去辦,掌門放心。無聲令也已經發(fā)到各處,門人大多快意慣了,去哪里...也是一樣愿意跟著您。我嘴臭多話,還是要再說句,到底值不值得…為一個孩子犧牲這么多!” “戚師兄。”雙華擠出笑來,“都已經到了這一步,沒有什么值不值得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能出得了潤城,大家伙兒只要還在一處,在哪兒不都一樣快活逍遙。” “我困了!”仲白露猛的站起身,“都早些歇著吧,明日還有大事要辦,該養(yǎng)精蓄銳才是?!毖粤T推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這一路白露都是怪怪的?!逼莸澠沉搜鬯谋秤?。 “嵇冰生死未卜,仲jiejie心情不好也是正常。”雙華起身道,“時候不早了,燕大哥,我們也去歇著吧?!?/br> 見屋里頭只剩自己的龍青,戚禎執(zhí)著彎刀耍了幾下,湊到龍青眼皮子底下笑道:“龍師兄,你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同是天涯孤獨人,敢情咱倆才最該惺惺相惜?!?/br> “我心里頭有一個人,你心里頭也有一個人?!饼埱嘈Φ溃叭绱苏f來,還真該你我最為要好。明日事成之后,不如你跟我走?” 戚禎先是一愣,隨即大笑了出來,龍青繃著多日的面龐也極力舒展開來,燭光下,二人小酌至深夜也不愿離席。 “潤城的月亮,怎么也不如燕城的亮。”雙華望著天空道。 莊云燕仰頭看了看,“對著的都是同一輪明月,我怎么看著差不多。” 雙華哧哧笑著摟住莊云燕的脖子,莊云燕順勢環(huán)抱住她,貼著她的額頭含吻住了柔軟的唇。清冷的月色下,自己丈夫的面容閃耀著迷離的光澤,斜飛的眉青如剔羽一般,那雙濃密睫毛下的眼睛靜熠的注視著自己,天地間仿佛只剩下那眸墨玉般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