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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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 “因為……”冷琴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不為什么。” 如故冷笑,“別說我不認得他,就算認得,我憑什么聽你的?” “我是你姑姑?!?/br> “居然還記得是我姑姑,既然這樣,我們的賬也就該好好算算。” “什么賬。” “毀我記憶,又再派人追殺我的賬?!?/br> “毀你記的事,你爹已經(jīng)和你解釋過了。另外,我沒派人殺過你?!?/br> 鬼刀雖然來刺殺她,但她仍然相信,鬼刀不可能出賣顧客。 “你可以不承認,但不表示我會相信你,并放過你?!比绻蕸]打算聽她狡辯。 冷琴見如故手中金綾飛來,急了,慌亂避開,“你先把云末弄走,我們的賬,你想怎么算,隨你?!?/br> “我和云末是什么關(guān)系?”如故手上不停,金綾翻飛,一招接一招地向冷琴招呼過去。 “他愛慕你,但你得為鳳君守寡,拒絕了他的示愛,他不肯罷手,追來三生界?!?/br> “我跟他有過什么?” “你跟他有沒有過什么,我怎么知道?”冷琴被如故逼得滿地亂滾,十分狼狽。 如故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但她有鳳君,不可能接受別的男子倒是事實。 想起容瑾曾問她,為什么不跟他走…… 難道她之前以為鳳君死了,耐不住寂寞,真做出過紅杏出墻的事? 如故開始頭痛,云末玉樹臨風(fēng),確實是女人夢中的情人。 如果說她從小守寡,少女懷春,倒也無可厚非,可是鳳君還活著,事情就變得復(fù)雜了。 最重要的是,她一點也不記得自己跟云末有什么。 腦子空空,哪怕一點愛慕渣子都找不出來。 如果,只是對方單方面地愛慕她,倒也罷了,如果她和人家有一段情的話,她豈不又成了負心人? 她毀了容瑾,還要當(dāng)一回負心人? 真是亂了,全亂了! 忽地,天邊一片血霧散開,接著倒來轟隆巨響,天崩地裂。 冷琴看著天邊血霧,整個人呆住,連如故擊向她胸口的金綾也不知道閃避,實實在在地挨了那一下,胸口劇痛,一口血噴了出來。 “云末,我不會放過你?!彼蝗粡牡厣戏矶?,丟下如故,向天邊掠去。 鬼刀解決掉四個護衛(wèi),躍過來,抓住要追趕準(zhǔn)琴的如故,“你不能過去,危險?!?/br> “那是怎么回事?”如故望著血紅的天邊。 “應(yīng)該是血魔自爆了。” “我去看看?!?/br> 妖魔自爆,是與人同歸于盡的最后一搏。 雖然她不記得云末這個人,但云末救了她一命,她得去看看,他是生是死。 鬼刀拽著她不放,“你受不了血魔的血煞之氣?!?/br> “云末會怎么樣?” “他本事大著呢,區(qū)區(qū)一只血魔,哪能傷得了他?!?/br> “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br> 血魔雖然兇狠,但云末能坐上天地共主的位置,這些年滅掉的妖魔不計其數(shù),血魔和九重天的那些妖魔相對,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忽地皇宮方向傳來廝殺聲。 “是鳳君逼宮?!惫磔喿チ俗ヮ^,“真是多事之秋?!?/br> 如故臉色微微一變,丟下鬼輪,向皇宮方向急趕。 宮里宮外,一個個皇宮護衛(wèi)被手臂綁著青絲的紅衣人砍死在刀下。 紅衣人看見如故,沒有人向她動手,任她走進宮門。 如故一顆心幾乎跳出了胸膛,白著臉向大殿急奔而去。 臺階上站著容瑾冷清清的青色身影,他正一點一點,慢慢地擦拭著染血的金絲。 如故的心直接沉進了萬丈的冰潭,冷得手指尖都禁不住微微地顫抖。 冷厲喉間滲出一條細細地血絲,還沒有斷氣,指著容瑾,“你……為……為什么?!?/br> 容瑾從懷里取出一個小小的水晶燈,手掌攤開,綁著金絲的小水晶燈懸掛在他指間。 那是只有鳳君才會有的身份象征。 “你是瑾?”冷厲臉色大變,“不可能,不可能,當(dāng)年瑾明明死在我刀下,你不可能是他?!?/br> “你殺死的是我一胎所生的同胞哥哥?!比蓁永涞脹]有一絲暖意,“當(dāng)年,你也是用這樣的辦法靠近我的叔叔,屠了鳳冀滿門,我不過是以牙還牙,讓你也嘗嘗死在最信任的人手中的滋味。” 一口血從冷厲口中涌出,睜大了眼死死地瞪著容瑾,死不瞑目! 容瑾轉(zhuǎn)身,冷冷地向如故看來。 四目相對,如故心底一片空白,說不出是恨還是不恨。 鳳冀鬼冀世仇,這樣的結(jié)果,已經(jīng)不能以一句對錯來評論。 “你這是在等我動手?”如故不喜歡冤冤相報,但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殺死她父親,而無動于衷。 “隨你。”他冷冷開口。 如故金綾出手,直纏向他的脖子,他卻直直地站著,沒有還手的意思。 “為什么不動手?”如故拽著金綾,只要一用力,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殺了我,鳳冀鬼冀兩族的仇,在我們這里做個了結(jié),如何?”容瑾聲音淡淡地,卻不如平時那樣冷。 如故感覺到他在她體內(nèi)的那半縷魂魄輕輕地顫抖,空空蕩蕩的心里,突然泛起一抹酸楚,眼里慢慢地凝上了淚。 “你的魂魄為什么會在我身體里?” “忘了的事,何必再問?!?/br> “也是?!比绻噬钗丝跉?,他們兩家的仇恨,注定他們有緣無份,又何必再糾結(jié)過去,“把你的魂魄拿回去,你我從此兩清,生生世世再不相見?!?/br> “拿不回來了,就此兩清,也是可以。”容瑾淡漠轉(zhuǎn)身,步下臺階。 如故鼻子一酸,凝在眼里的淚滾落下來。 鬼輪臉色煞白地匆匆跑來,“如故,鳳君,出事了,快去看看吧?!?/br> 容瑾看了如故一眼,“什么事?!?/br> 如故抬頭,突然看見三生泉水方向冒起一股暗血的污濁之氣。 鬼輪臉色一變,拔腿就往泉邊跑。 如故顧不上難過,扭著勁不看容瑾一眼,追著鬼輪急跑,到了三生泉水邊,見整條三生泉被不斷涌來的污血染紅。 “怎么回事?”她一靠近三生泉,就聞到了股濃郁的血腥之氣,那股難聞的血腥之氣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鬼輪整張臉都白了。 “是人界,人類的為了捕殺靈獸,濫殺無辜,血氣沖氣,涌進三生界。” 容瑾眉頭慢慢蹙起。 如故可以凈化水源,但承受不了夾雜著人類貪念的血污之氣。 鬼輪急得在泉邊打轉(zhuǎn),有這血污之氣,如故再不能凈化水源,濁氣沖天,就會引來三生界崩塌,整個三生界將毀滅。 最后哀求地看向如故,“除了你,沒有人可以救得了三生界。” “我能做什么?” “只有你的真身可以壓制住這沖天的血殺之氣。” 容瑾淡漠的眸子閃過一抹復(fù)雜神色。 如故沉默。 她要恢復(fù)真身,就得去了這具rou身,從此紅塵往事,真的再與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 自從服下忘情丹,雖然沒了記憶,但仍總覺得自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沒有做完,有很重要的人要見。 她看向容瑾。 不能確定,自己割舍不下的人和事,是不是他。 只這片刻間,血氣又再涌開,帶著血污之氣三生泉水快速漫開,如果再不決定,血污之氣就會淹沒整個三生界。 鬼輪眼巴巴地看著如故,“我知道這么做,很自私,但……如果你能救救三生界的生靈們,我世世護你左右?!?/br> 如故道:“只有曼珠,沒有沙華,只怕也壓不下這股血殺之氣。” 曼珠沙華,只有曼珠,沒有葉,會像是蝴蝶的一生,短暫而美麗。 如故不知道這么短短的時間,能不能化去水中污濁之氣。 曼珠需要沙華,但沙華都是曼珠的情人所變,那是上天對曼珠的情人的懲罰,沒有一個沙華是自愿的。 她去哪里找沙華? 腦海里莫名地浮上云末的身影,那可親的臉龐。 冷琴說,他愛慕她,但她直覺那個云末和自己之間不是一廂情愿的愛慕那么簡單。 他說,有他護著,她可以這到天真…… 要什么樣的關(guān)系,才能讓一個人一直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