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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璽抓住韓月歌的手, 將她強行從地上拽起就跑:“我們快走?!?/br> 兇獸封印松動,整個地面劇烈搖晃著,場面一時非?;靵y。 “媽的,是誰啟動了劍陣!”混亂中,有人罵道。 韓月歌跟在蘇璽身后, 神色木然地被他拽著跑,薄焰的血殘留在她的指尖,被風(fēng)一吹,逐漸冰冷凝固。 蒼穹好似被人撕裂,瀉下炸裂的白光,白光之中,劍影紛亂。 無數(shù)劍光朝著他們飛來。 “快凝住薄焰的魂魄?!表n月歌如夢初醒,高聲叫道。 話音剛落,聽見薄霆一聲凄厲的長嘯:“阿焰!” 啟動的劍陣撕裂了薄焰的魂魄。 “哪里走!”薄霆悲痛交加,抬眸間,見那只狐妖和韓月歌在人影中穿梭,怒從中來,祭出了青冥劍。 韓月歌慌亂之中,捏了個法訣,忽覺心口一涼。 她怔怔地垂下雙目,心口處沒入一截白刃,血珠緩緩涌出,鮮紅得刺目。 薄霆站在她面前,唇角抿起,手里握著青冥劍的劍柄。 韓月歌只來得及看薄霆一眼。 薄霆那一眼中充滿了仇恨。 藏在心口的彼岸花傳來灼熱的觸感,接著,血紅色的光芒席卷了整個誅妖刑臺。 韓月歌雙眼被這道紅光刺激得閉了起來,并未看到薄霆看清她的模樣后,握著青冥劍的手腕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今日薄焰身死魂碎,真正的罪魁禍?zhǔn)?,是他自己?/br> 是他害了薄焰。 他又有什么資格去恨韓月歌。 *** 滄溟山大半時間都在下雪。青玉頂著風(fēng)雪,雙手?jǐn)n在袖中,急匆匆往重華殿的方向行去,未到殿前,冷風(fēng)送來蒼寂空靈的琴聲。 又是太子殿下在彈他的桃花曲。 自打從玉梨山莊回來后,席初就將自己鎖在重華殿內(nèi),半步也不曾出門,日日彈這首桃花曲。 青玉長長地嘆了口氣。 太子殿下在玉梨山莊丟了一只眼睛,同眼睛一同丟失的,還有月姬。 是月姬偷走了太子殿下的眼睛,但據(jù)玉梨山莊傳回來的小道消息,殿下丟失的那只眼睛其實不緊要,真正丟了的東西,才緊要。 青玉急得抓心撓肝,多方打聽,綜合對比,終于推斷出一個令人震驚的真相——殿下真正丟的,是守了三百多年的童貞! 說起他家這位太子殿下,還在凡世的時候,就有寬厚仁慈的美名,不僅舉止有度,品性也是一等一的好。身居太子高位,每日對著無數(shù)嬌娥美婢,一副君子做派,從不行那些荒唐yin.蕩之事。 便是大王與王后私底下也不禁懷疑,他們的兒子是否有什么難言之隱,直至某一日,王后忍不住問起,太子才答,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明明情之所鐘者,是李玄霜,現(xiàn)如今偏偏被韓月歌占了便宜。 被吃干抹凈不說,還吃完就跑,順帶摳走了一顆眼珠子,分明就是始亂終棄。難怪太子殿下所奏琴聲,藏著不可察覺的怨憤。 重華殿的門口,立著一襲青衣的李玄霜。今日的她未戴面紗,那張臉與韓月歌一模一樣,不開口說話的時候,幾乎辨不出二人的區(qū)別。 她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的美貌。 倒不是尋到什么法子,醫(yī)治好了她的臉。她的臉上戴著一張面具,是席初照著她原本的樣子,用人皮給她畫出來的。 李玄霜站在門口,來回踱了兩步。過了一會兒,虞九娘從殿內(nèi)走了出來,對她搖搖頭:“玄霜仙子,今日殿下心情不佳,還是過兩日再來吧?!?/br> 李玄霜眸中露出失望之色,不甘心地走了。 待李玄霜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雪色中,青玉抬步上前,入了重華殿。席初坐在窗畔,懷中抱著“鳳皇”,雙目失神地望著窗前飄雪。 “殿下。”青玉抱拳,“已經(jīng)查到月姬的蹤跡?!?/br> 琴聲一頓。 *** 韓月歌被彼岸花的力量拽入時空的漩渦,懷中依稀殘留著少年身體的余溫,薄焰滿身是血的一幕揮之不去—— “……就真的……這么討厭我嗎?” 她恍恍惚惚地想,或許在此之前,她的確是討厭薄焰的,理由粗暴簡單,因為他總是欺負(fù)他。 直到他在她懷里死了兩回。 她抱著渾身被血浸透的薄焰時,突然想起了許多事,比如當(dāng)年她被凌霄閣的其他人發(fā)現(xiàn)后,那些人要借著她狠搓薄霆的銳氣,氣勢洶洶地將她捆起來。 他們兇神惡煞地吵著要讓她魂飛魄散。 是薄焰站出來,提議讓她多受些折磨,殺雞儆猴。那時候,他的表情看起來比那些提議讓她魂飛魄散的弟子還要可怕。 他拿了鞭子,親自行刑。 他打了她三鞭,沒有一鞭子是真正落在她身上的。那時的她臉色慘白,也和凌霄閣的那些弟子一樣,以為薄焰是故意打偏,對她進(jìn)行精神折磨。 她以前聽?wèi)蛭臅r,戲文中對待十惡不赦之徒,都是這般,先精神折磨,再毀滅rou.體。 她瑟瑟發(fā)抖,聽著薄焰和那些弟子的笑聲,只覺得刺耳極了。 如今再次回想起來,猶如被打通任督二脈,陡然開竅。 薄焰的確是故意打偏那三鞭的,卻并非折磨她,他是在拖延時間,等薄霆的救兵。薄霆來的那般及時,約莫也是薄焰暗中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