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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高門庶孽之步步蓮華在線閱讀 - 第109節(jié)

第109節(jié)

    一時間所有人都抓心撓肺的想知道這其中究竟有什么貓膩,自然顧不上再去議論賀知行與二皇子那點破事兒。

    只可惜定國公府上下的嘴巴卻極嚴,眾人打聽來打聽去,都沒打聽出個什么所以然來,只得悻悻的等起定國公府正式發(fā)喪的日子來,想著屆時去吊唁指不定能打聽到一些蛛絲馬跡呢?

    外面的人打聽不到福慧長公主與陸中昱雙雙暴斃的真相,定國公府內(nèi)部卻是瞞不住的,事發(fā)至今不說闔府上下都知道了,至少所有主子及各自貼身服侍的人,并兩府各個行當上的管事們俱是知道的。

    事情的起因還得從陸老夫人生辰那日蕭氏去向陸老夫人磕頭并敬獻壽禮說起。

    因?;坶L公主見不得蕭氏那副輕狂樣兒,更恨陸中昱把蕭氏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亦連陸老夫人都抬舉她,遂勒令命蕭氏給她做二十四雙鞋。

    蕭氏若真是個逆來順受的,當初早在族人欺壓她們孤兒寡母時,便活不下去了,又豈會有今日?當面答應得好好兒的,回頭便故意熬起夜來,頭兩夜陸中昱因賓客太多,要幫著應酬,喝得醉醺醺的回來倒頭就睡,便沒有發(fā)現(xiàn)。

    等到第三夜上,因賓客少了不少,不必陸中昱像前兩日那樣喝酒,他回到聽雨軒時,便仍十分清醒。

    這才發(fā)現(xiàn)蕭氏竟在燈下做針線,坐一會兒便要捶一捶自己的腰,明顯因肚子大了久坐不舒服,眼睛也紅紅的,滿臉的倦色,瞧著倒不像是臨時起意在做針線打發(fā)時間,而是已一連熬了幾夜一般。

    陸中昱自然要問是怎么一回事,又罵下人:“不知道你們姨娘就快臨盆了嗎,還讓她這樣熬夜,若是有個什么好歹,看老爺我皮不扒了你們的!”

    蕭氏卻一副強顏歡笑的樣子道:“是妾身自己要做的,不關(guān)她們的事。對了,老爺今兒身上的酒氣倒是沒前兩日大,莫不是今兒喝得少些,不過一樣得好生歇息才是,后面還有兩日酒呢?!币幻婊艁y的收拾著針線,一面命人去端醒酒湯去。

    這一慌亂,便“不慎”將簍子打翻了,露出了里面已裁剪好的鞋墊,陸中昱一看,竟足足十好幾雙,還分明是大人的尺寸,并不是他以為的蕭氏是在為腹中的孩兒親自做點東西。

    陸中昱立刻冷下臉來,逼問蕭氏是怎么一回事,蕭氏自然是不肯說的,他便又逼問平繡,平繡便含含糊糊將?;坶L公主讓自家姨娘給她做鞋之事說了一遍,末了還代蕭氏叫屈:“可憐我們姨娘都快生了,還晝夜不敢停歇,求老爺就算不看大人,也看我們姨娘腹中的孩子,千萬要為她做主?。 ?/br>
    “可惡的毒婦!”陸中昱當即勃然大怒,一陣風般便卷出去,徑自往長公主府去找?;坶L公主為蕭氏討公道去了,自然也就不知道他才一走,蕭氏與平繡便對視一笑,志滿意得的收拾起針線簍子來。

    陸中昱怒氣沖沖的方到得長公主府,迎頭卻碰上了陸文逐,對這個自己至今唯一的兒子,陸中昱還是十分看重的,見兒子向自己請安問好,便緩和了幾分臉色。

    陸文逐本身便是個聰明的,見父親怒氣沖沖的過來,便知道定是來找母親吵架的,三言兩語間,便套得陸中昱說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先順著陸中昱的話說了?;坶L公主幾句不是,待陸中昱怒氣再消退了幾分后,才好言勸起陸中昱來:“母親之所以這樣,說到底也是因為太過在乎父親的緣故,還求父親別只看著新人笑,就看不見舊人哭,橫豎蕭姨娘屋里多的是丫頭婆子,蕭姨娘大可讓她們幫著做,只屆時說是她親自做的也就罷了,若因此能讓母親心里好受一些,大家豈非都省很多麻煩?”

    又求陸中昱看在他和遠嫁了的陸明珠的份兒上,就委屈蕭姨娘一回,以后他一定多多照拂蕭姨娘腹中的孩子,畢竟也是他的親弟弟云云。

    說得陸中昱轉(zhuǎn)怒為喜,掉頭回了聽雨軒。

    蕭氏本以為會等來陸中昱說以后都不必理會福慧長公主了的話,不想?yún)s等來陸中昱說讓她委屈委屈自己,象征性的給?;坶L公主做幾雙鞋,其他的就讓丫頭婆子幫著做的話,回頭一打聽,卻是陸文逐在壞她的事,不由暗自咬碎了一口銀牙。

    咬牙之余,不免想到,看來陸文逐在陸中昱心中仍頗有分量,若以后他隔三差五請了陸中昱過去,再制造機會讓陸中昱與福慧長公主又破鏡重圓了,自己連同自己腹中的孩子豈非都將處境堪憂,再無好日子過?

    蕭氏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若是?;坶L公主只是尋常的婦人也還罷了,哪怕陸中昱又與她在一塊兒了,自己也不必害怕,可對方是長公主,要捏死自己比捏死一直螞蟻難不到哪里去,不讓陸中昱徹底恨毒了她,不徹底斷了他們再復合的所有可能,她以后豈非都別想再睡一個安穩(wěn)覺了!

    抱著這樣的念頭,蕭氏惡向膽邊生,竟對著自己的肚子下起手來,兩日后的一個傍晚,竟趁陸中昱不在,自己跟前兒也只得平繡一個人服侍時,狠狠將自己的肚子撞向了桌角,然后提前發(fā)動了。

    她因自小身體不錯,懷相也好,雖然提前發(fā)動了,痛了一夜,到底還是于次日天明時分,順利產(chǎn)下了一個女嬰,只可惜她自己雖沒事,孩子卻因她撞得太狠,生下來一度沒了呼吸,還是穩(wěn)婆又揉又打的折騰了半個時辰,孩子才發(fā)出了第一聲哭聲,卻細弱的小貓一般,隨時都有可能沒命。

    看見女兒這樣,蕭氏不由既是心疼也是后怕,但事情已到了這一步,她總不能白白讓自己和女兒吃苦還什么好處都沒得到,遂在產(chǎn)床上便哭了個昏天黑地,說自己對不起女兒,若自己當初不自檢下賤與人為妾,今日又怎么會帶累得女兒早產(chǎn),朝不保夕云云。

    陸中昱聞言,又是心疼孩子又是心疼大人,想起昨夜蕭氏生產(chǎn)時的艱難和她那撕心裂肺的慘叫——當然,有一部分蕭氏自己有意夸大了,也令穩(wěn)婆有意夸大了的因素在內(nèi)。

    平繡并另幾個丫鬟還有意在一旁添油加醋,說若不是姨娘要晝夜不歇的為長公主趕做鞋子,又怎么會勞累過度,起身時一個沒站穩(wěn)便撞在了桌角上,姨娘真是好苦命,就算是做小,誰家做小的都快要臨盆了還這樣晝夜不停做針線的?姨娘雖不算正經(jīng)主子,姐兒總是正經(jīng)主子罷,也要叫長公主一聲‘母親’,長公主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能這般狠云云。

    把陸中昱原本只有五分的怒氣生生挑到了十分,只看了一眼女兒,便找福慧長公主的麻煩去了。

    適逢?;坶L公主才收到了陸明珠貼身mama背著陸明珠送進京來的信,信上說武國侯府的大公子孟海納待陸明珠十分冷淡,一月里也就五六日歇在陸明珠屋里,當然,也有孟海納是戍邊將軍,一月里必須有半月歇在軍營里的緣故。

    但另一半時間里,他完全可以多與陸明珠親近,可他不但歇在陸明珠屋里的次數(shù)寥寥無幾,就是那幾日,也非要到了夜深才回來,回來倒頭便睡,連話都懶得與陸明珠多說幾句。

    這還不是最過分的是,最過分的是,孟海納早在邊疆納了一房貴妾,對方是那邊守備的庶女,也算是大家閨秀出身,不比尋常婢妾,陸明珠一時竟奈何她不得,在她手里很吃了幾個暗虧,希望長公主盡快幫縣主想法子打壓那貴妾。

    福慧長公主一輩子也就陸明珠與陸文逐兩個孩子,哪一個都是她的心頭rou,看了陸明珠貼身mama的信,又豈有不生氣不傷心的?

    正不自在得緊呢,陸中昱偏找事兒來了,?;坶L公主第一反應便是怒聲命人:“讓他滾!”同時倒霉的還有一個今年才出的粉彩茶盅。

    陸中昱其時已在福慧長公主的房門外了,聽得這話,越發(fā)生氣,一腳踹開最近的一個丫頭,便硬闖入了內(nèi)室,怒聲向福慧長公主道:“你這個毒婦,若不是你非要無事找事,讓玫兒晝夜不歇的替你做鞋,她又怎么會因勞累過度不慎撞在桌角上,害得孩子早產(chǎn),如今命懸一線!孩子還那么小,你有氣往大人身上撒啊,往孩子身上撒算怎么一回事,她再怎么說也要叫你一聲‘母親’,你的心怎么那么狠!我告訴你,我女兒若是平安無事也就罷了,若是她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絕不與你善罷甘休!”

    ?;坶L公主聞言,這才明白過來陸中昱為何又發(fā)起瘋來,雖被他的話氣得半死,心下卻忍不住一陣解氣,冷笑道:“我當什么事呢,讓你瘋狗一般到處亂咬人,敢情是那個賤人早產(chǎn)了,只可惜沒能一尸兩命,不然本宮一定大放三日的煙花爆竹以示慶祝!”

    仰天大笑了幾聲之后,才繼續(xù)道:“還有,你別往那賤人和她生的小賤人臉上貼金,本宮這輩子只得珠兒一個女兒,蕭氏那賤人生的小賤人便是再投一百次胎,也不配叫本宮母親,你少往她臉上貼金!”

    陸中昱差點兒沒被她刻薄的話氣瘋,一個沒忍住就打了她一巴掌。

    ?;坶L公主豈是吃虧的主兒,立刻還以顏色,兩人就這樣廝打起來,偏陸文逐其時又不在家,連個勸架的人都沒有,眾下人經(jīng)過以前的事,也不敢再報到陸老夫人和老國公爺處了,只得壯著膽子上前拉開了兩人。

    其中一個老嬤嬤因小心翼翼的勸陸中昱道:“駙馬別生氣,長公主自來最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別人不知道,您難道還能不知道嗎,實在是長公主才收到了縣主的信,說姑爺對縣主不好,長公主一時氣急攻心,才會方寸大亂的,整好駙馬過來了,不若與長公主一塊兒想想對策,總不能讓縣主那般尊貴的人兒,嫁了人之后卻白受委屈不是?”

    不想陸中昱卻想也不想便怒聲道:“她都巴不得我女兒死了,我還管她女兒的死活?她不是自以為自己尊貴得很,全天下的人都要看她的臉色過活嗎,有本事也讓姓孟的看她的臉色去,我別說管不了,就算管得了,也絕不會管,我現(xiàn)下就一個女兒,才生下來不到一日,其他人的女兒,與我什么相干!”

    竟遷怒起陸明珠來,大有不但不會為陸明珠出頭撐腰,反而再不認她這個女兒的架勢。

    這回輪到福慧長公主氣瘋了,想到了自己近兩三年以來過的日子,真正用生不如死來形容也一點不為過,自己可是皇室公主,天之驕女,憑什么要受這樣的氣?憑什么陸中昱負了她還可以過得這般逍遙自在?反正她也活夠了,倒不如大家一塊兒去死,如此陸中昱便休想再與蕭氏那賤人雙宿雙飛,她也可以再不用這般痛苦了!

    ?;坶L公主生出這樣的念頭后,便入了魔一般,一心想與陸中昱同歸于盡來。

    她讓人備了一桌酒席,事先在酒里下了藥,然后讓人請了陸中昱過來,說是與其商量陸明珠的事,陸中昱那日說了氣話后,心里也頗有些后悔,他深惡?;坶L公主是一回事,女兒卻是自己親生的,又豈能真不管陸明珠的死活?

    遂隨?;坶L公主的人去了長公主府,與?;坶L公主關(guān)起門商討起如何懲罰孟海納來,等到守在外面的下人聽到里面的慘叫壯著膽子推門進去時,二人俱已是七竅流血,只剩下最后一口氣,無力回天了……

    ------題外話------

    總算讓渣爹領(lǐng)盒飯了,親們解氣了撒?o(n_n)o~

    ☆、第二十回 作的代價

    “……母親,您已水米不粘牙整整兩日兩夜了,再這樣下去,可是要傷到身子的啊,三叔去了,兒媳知道您傷心,可再傷心,也要保重自己的身體,不然三叔便是在那邊,也不能安心啊。”

    “是啊,母親,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卻還要繼續(xù)活下去,太醫(yī)也說了,您的身體再經(jīng)不起大悲大怒了,得好生將養(yǎng)著才是,您就多少吃一點兒罷,不然真?zhèn)松碜樱山形覀兇蠹一飪涸趺礃幽???/br>
    “祖母,三叔父瞧見您這樣傷害自己,如何能走得安心……”

    展眼離陸中昱與?;坶L公主雙雙“暴斃”已經(jīng)三日了,陸老夫人自聽到噩耗,吐血暈倒被太醫(yī)救醒至今,便一直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不哭不鬧不吃不喝不說話,直把老國公爺與陸中冕急了個夠嗆,好話歹話說了一籮筐,通不管用。

    偏?;坶L公主是長公主,忽剌剌說死就死了,宗人府與禮部都少不得要過問是怎么一回事,長公主的喪事也自有定例,這幾日宗人府與禮部都有人在定國公府和長公主府出入,老國公爺與陸中冕少不得要應酬打點他們,實在騰不出多的時間守著陸老夫人解勸安慰。

    只得嚴令如今因“體弱”沒有精力再主持中饋的陸大夫人領(lǐng)著段氏和陸二奶奶并陸明萱幾個守著陸老夫人,無論如何,也一定要勸得她哭出來,但又不能哭得太厲害,再就是一定要勸得她吃東西。

    這個差事可不好做,誰都知道陸老夫人自來最疼陸中昱這個小兒子,如今卻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她又豈能有不傷心的?尤其陸中昱還不是久病亡故的,她連個緩沖的時間都沒有,而害死他的又是兒媳?;坶L公主,?;坶L公主自己也死了,她連個發(fā)泄恨意的人都找不到,一時半會兒間能想通才真是奇了怪了。

    可老國公爺與陸中冕既發(fā)了話,便是再不好做眾人也只能領(lǐng)下,不然陸老夫人真去了于她們的影響就不是陸中昱去了所能比的了。

    陸大夫人還盼著女兒盡快懷上身孕,大兒媳再替兒子生個嫡子,小兒子盡快娶妻生子呢,若陸老夫人去了,他們就得守一年的孝,一年后指不定連如今還沒進門的寧王妃都懷上身孕了,自己女兒豈非越發(fā)要被人詬病了?再就是大兒媳如今風頭更健了,再不將小兒媳娶進來壓她一壓,明兒她豈非越發(fā)不將自己這個婆婆放在眼里了?倒是大兒媳再為兒子生個嫡子之事可以緩緩,反正已經(jīng)有賢哥兒了,再不濟了,也還可以有別人替大兒子生。

    段氏也有自己的想頭,她就快要臨盆了,陸中昱做了小叔子去了她至多也就幫著招呼一下來吊唁的賓客而已,陸老夫人去了,她作為兒媳卻得日日在靈前哭喪,身體如何承受得???萬一腹中的孩子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她后半輩子豈非也沒了依仗與依靠?

    陸二奶奶自然也有顧慮,陸中昱作為叔叔,死了她做侄媳婦的已經(jīng)要服一年的大功了,若陸老夫人再去了,他們小一輩的要守的便是重(g)孝,她可還打算盡快再懷一個孩子呢,一個孩子怎么能夠?而且丈夫年紀也不小了,總不能幫著府里打點一輩子的庶務,得趁現(xiàn)在公公還在又手握實權(quán)時,設法讓公公為他謀個職位才是,不然將來分了家,他們這一房豈非只能靠看嫡支的臉色過日子了?

    因著這些想頭,眾人解勸陸老夫人時倒也是情真意切,雖不至于恨不能以己身代陸老夫人,卻也差不了多少了。

    只可惜大家對陸中昱都沒什么感情,礙于各自不是長嫂便是侄媳的身份,大家也不好對他有感情,所以眾人解勸安慰陸老夫人時是出于真心,眼角眉梢間不見多少哀戚也是出于真心,也就眼圈稍稍有些紅而已,還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怕人詬病,故意下狠手揉搓出來的呢。

    眼見大家伙兒說得口干舌燥,陸老夫人依然一絲反應也無,段氏與陸二奶奶不由都看向了陸大夫人,盼她能盡快拿出個主意來。

    陸大夫人被看得心下煩躁不已,卻發(fā)作不得,只得耐下性子繼續(xù)軟聲勸陸老夫人:“母親,您就算不看三叔,也要看小五和六姑娘啊,他們一個才只得十四歲,就被迫要支應起長公主府的門庭了,一個就更小了,還在襁褓之中,您是他們的親祖母,誰又比得上您疼他們的心呢……”

    話沒說完,陸老夫人忽然自床上坐了起來,終于睜開了眼睛,嘶啞著聲音陰測測的說道:“立刻把蕭氏那個賤人和她的丫頭都給我捆了,灌下一碗啞藥,賣到最下賤的地方去,我要讓她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陸中昱好好兒的一個人,說死就死了,陸老夫人再傷心也少不得要過問一下原因,自醒來后她雖一句話也不曾說過,但張嬤嬤跟了她幾十年的人,不需要她開口,只消一個眼神,便能猜到她心里想什么了,遂親自去了一趟聽雨軒。

    其時蕭氏已經(jīng)嚇傻了,沒想到自己只是想徹底絕了陸中昱與福慧長公主破鏡重圓的可能,到頭來陸中昱與?;坶L公主卻雙雙丟了性命,回頭老國公爺與老夫人不會將罪責都怪到她頭上罷?

    最關(guān)鍵的是,她以后該靠誰,男人死了,唯一留下的女兒還不知道能不能養(yǎng)活,她又還這么年輕,難道就這樣在國公府守一輩子不成?便是她想守,老夫人與五爺又能不能容下她?可若不守在國公府,她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的,去了外面該以何為生,便是再嫁,若不能過現(xiàn)下這般錦衣玉食的生活,又有什么意義!

    平繡比蕭氏嚇得還要厲害,蕭氏再不好,也是六姑娘的生母,有六姑娘這個護身符在,她怎么也能保住一條性命,不像自己,只是一個下人而已,做主子的想打殺想發(fā)賣都是易如反掌之事,自己當初怎么就那么傻,姨娘興風作浪時,不知勸著也就罷了,還在一旁添油加醋,架橋撥火,誰知道回頭老夫人會怎么發(fā)落她?

    也所以,瞧得張嬤嬤過來時,主仆兩個都是滿臉的驚慌與恐懼,話都抖不出一句完整的來。

    張嬤嬤何等精明之人,一看蕭氏與平繡這副樣子,便知道有問題,她也不問蕭氏,只讓人提了平繡去外面親自問話。

    平繡本就心虛,再被張嬤嬤軟硬兼施的一逼問,如何還撐得???三言兩語便將蕭氏如何挑撥陸中昱,又如何自己對自己下狠手,害得自己早產(chǎn),然后拿話激得陸中昱去找?;坶L公主的麻煩一五一十都說了,只求陸老夫人能饒她一條賤命。

    張嬤嬤隨即又去問?;坶L公主身邊的嬤嬤們,自然也就知道了陸明珠與孟海納夫妻關(guān)系不好之事,這才明白過來?;坶L公主本就已因女兒的事無比生氣傷心了,偏蕭氏這邊還生了個女兒,陸中昱還當寶一樣,為了蕭氏幾句挑撥的話,便去找她的麻煩,?;坶L公主氣怒到了極點,索性與陸中昱來了個同歸于盡。

    陸老夫人知道兒子的間接死因后,又吐了一次血,之后便被滿心的后悔與自責擊垮了,當初若不是她同意了蕭氏這個攪家精進門,兒子又怎么會落得今日這般下場?不,應該說當初她若拼死不同意讓兒子尚主,便不會有今日的悲劇,她也不會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了!

    陸老夫人一時哀悔得不能自已,只恨不能就此跟著兒子去了,這才會有了兩日兩夜不吃不喝,一心求死之舉。

    方才若不是陸大夫人提及蕭氏新生的女兒,整個身心都沉浸在悲傷與悔恨里的陸老夫人也不會猛地想起害死兒子的罪魁禍首蕭氏,若不是那個賤人興風作浪,兒子又怎么會死?如今兒子已經(jīng)死了,憑什么她還能活得好好兒的,自己就算要死,也要先讓那個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能一消心頭之恨!

    這才會有了陸老夫人忽然坐起,忽然開口這一出。

    本來陸大夫人等人見她終于有了反應,還在暗自慶幸,就聽見她說要將蕭氏藥啞了賣到最下賤的地方去,都唬了一大跳,不明白她何以會忽然對蕭氏下這般狠手,她素日不是挺得意蕭氏的嗎,而且蕭氏才為定國公府生了六姑娘,就算此番?;坶L公主是因醋妒攻心才會與陸中昱同歸于盡的,蕭氏也罪不至此啊,這要是傳了出去,定國公府的臉該往哪里擱?

    陸大夫人因賠笑著小心翼翼說道:“母親,蕭姨娘再不好,也為三叔生了六姑娘,如今她還未出月子,三叔也才剛走,就對她這樣,關(guān)鍵她還是良家子,算是貴妾,不是輕易就能發(fā)賣的……一旦傳了出去,旁人怕是要說嘴,要不,等過了這陣子,再將她遠遠的打發(fā)出去也就是了,不知您老意下如何……”

    ‘何’字還未說出口,陸老夫人已啞聲冷笑道:“我竟不知什么時候做嫂子的,也能管到小叔子屋里去了,你要擺主母的款兒只管回去對著你屋里的姬妾們擺去,少在我面前指手畫腳的,我還沒死呢,定國公府的內(nèi)院還輪不得你說了算!”

    說得陸大夫人滿臉通紅,且羞且氣,卻是不敢再說半個字了。

    又忍不住暗暗疑心,素日婆婆不是挺得意蕭氏這個“姨娘兒媳”,處處抬舉她嗎,蕭氏又才生了個女兒,怎么也比陸明萱這個見不得光的庶孽來得強些罷,她能待陸明萱那么好,照理看在孩子的份兒上,也應該對蕭氏寬容一些才是,怎么竟會下這樣的狠手,莫不是其中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隱情?

    待回到自己院里后,陸大夫人便立刻打發(fā)了朱mama親自去打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知道了蕭氏為挑撥陸中昱與福慧長公主徹底決裂,竟對自己的肚子下狠手之手,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婆婆會恨蕭氏恨成那樣,自己當時真不該多嘴的。

    陸大夫人與朱mama說話時,并沒有避人,很快整個上房的人便都知道了,這樣的大新聞,自然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不亂說,一傳十十傳百的,很快該知道的人便都知道了,當然這已是后話了。

    且說段氏與陸二奶奶見陸大夫人都吃了掛落,一來她們在這些事上本就沒有說話的份兒,二來素日自持身份與蕭氏也沒什么交情,自然也不會幫著她求情,至多只在心里暗暗為還在襁褓里的六姑娘嘆息一聲也就罷了。

    于是張嬤嬤便領(lǐng)著幾個粗使婆子,徑自往聽雨軒去了。

    一直沒說過話的陸明萱因見陸老夫人不過就說了幾句話而已,便累得靠在大迎枕上直喘氣,一張臉更是蒼老憔悴得慘不忍睹,因小聲令雙喜去將一直煨著的參湯端了來,上前輕聲與陸老夫人道:“老夫人,您喝點參湯罷,死者已矣,活著的人卻還要繼續(xù)活下去,三老爺雖去了,您還有大老爺,還有那么多孫子孫女兒,您便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

    話沒說完,“啪”的一聲,手上的霽紅小碗已被陸老夫人一掌扇到地上,摔了個粉碎:“我知道你恨他,恨他生了你卻不養(yǎng)你,一直讓你這般不明不白,不尷不尬的活著,可他都已經(jīng)死了,再怎么說死者也為大,你卻依然不肯叫他一聲‘父親’,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我養(yǎng)你疼你這么多年,就養(yǎng)出這么一頭白眼兒狼來!還勸我喝湯,我可不像你這般沒心沒肺,自己的親爹死了,照樣好吃好睡不說,連眼淚都沒有一滴,他再不好,也給了你生命,你為他掉一滴淚怎么了,還有臉恨他薄情寡義,你這樣的行為與他又有什么分別!”

    竟破天荒對陸明萱發(fā)起脾氣來,劈頭蓋臉便是一頓大罵,也不管這些話能不能當著滿屋子的人說,實在是已經(jīng)傷心得糊涂了。

    陸明萱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從陸中昱暴斃至今,她的確一滴眼淚也沒掉過,實在是掉不出來,這個人是給了她生命,可除此之外,他一天做父親的責任都沒盡到過,也從來不曾對她表現(xiàn)出過哪怕一絲愧疚或是關(guān)愛,這樣的一個人,要她怎么為他落淚,又要她怎么為他傷心?

    若不是因為擔心陸老夫人的身體,這時候提出回家去也不恰當,陸明萱就要收拾一番,回家去住了。

    她只能默默的蹲下,拿帕子裹了手,無聲的撿起地上的碎瓷片來。

    至于段氏與陸二奶奶并一眾服侍之人,則早已嚇得是噤若寒蟬,只恨各自不能化身為空氣,有些事情她們真的不想知道啊,她們且還沒活夠呢。

    惟獨陸大夫人早就知道真相的,倒是不曾受驚,只是見陸老夫人氣成那樣,怕她遷怒自己,也不敢上前勸說,只與眾人一道眼觀鼻鼻觀心的低垂著頭,屋里的氣氛一時壓抑得讓人近乎喘不過氣來。

    陸老夫人話一出口,其實已經(jīng)后悔了,兒子待萱丫頭的態(tài)度她不是不知道,做子女的是該孝順,可前提是做長輩的也得慈愛,兒子對萱丫頭一天做父親的責任都沒盡到過,她憑什么要求萱丫頭為他傷心難過?可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卻是不可能再收回來了,陸老夫人只得嚯嚯的喘著粗氣命眾人:“你們都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然后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可眾人誰敢出去,萬一她們出去了,回頭陸老夫人卻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她們還要不要命了?便都悶聲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陸老夫人等了片刻,沒聽見任何動靜,睜眼一看,就見眾人仍站在原地,火氣霎時又來了,嘶聲怒吼道:“讓你們都出去沒聽見嗎,我且死不了呢,都給我出去!”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仍是不敢出去,片刻,還是陸明萱小聲與眾人道:“請兩位夫人與二嫂子并大家伙兒都出去罷了,我在里面守著老夫人即可,我保證不會讓老夫人出任何意外的?!?/br>
    陸大夫人猶豫了一下,方道:“既是如此,便有勞你了,我們也不走遠了,就在外面,有什么事,你便立刻叫我們?!贝懨鬏鎽耍綆е娙溯p手輕腳的魚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