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我柔聲說:“頭痛是不是?” 他倦倦地說:“沒事?!?/br> 我說:“如果失眠太厲害,要去看醫(yī)生?!?/br> 我們并膝坐在房間里。 斯成情緒低落:“你重新與男孩子約會,我就開始擔心,你若是真的這樣不再跟我有牽扯,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了?!?/br> 我說:“我沒有與男孩子約會?!?/br> 斯成說:“那為什么不肯和我在一起?” 我沉默。 斯成今晚有點醉了:“告訴我,我在美國的時候,你為什么不來?既然你已經(jīng)跟定中分開,為什么不來?” 我說:“你忘了那些事吧?!?/br> 斯成負氣地自嘲地一笑,笑容之中有一絲脆弱一閃而過:“葭豫,怎么忘?” 我無補于事地說:“是我對不起你,你不要生氣了?!?/br> 下一刻,他卻仿佛沒有聽到我的話,徑自說:“算了,忘就忘,我們重新開始。” 我搖搖頭。 斯成抬手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對視,他的目光帶著軟弱,而聲音卻又那么的強硬:“葭豫,我們重頭來過。” 我下巴傳來一陣痛,忍不住皺了皺眉,卻仍控制住了平靜的聲音:“你不要這樣?!?/br> 斯成怔怔地望了我半晌,手一顫松開了,靠在沙發(fā)里,脫力地閉起了眼。 我說:“答應(yīng)我,不要再吸那種煙了?!?/br> 斯成閉著眼蠻橫地說:“我不答應(yīng)。” 我被氣到:“瘋了你。” 斯成冷冷地說:“你管我?!?/br> 我站起來甩手要走。 下一刻,我的手臂被一只手大力地拽到了沙發(fā)邊上,身體驟然失去平衡,仰面摔進了柔軟寬大的沙發(fā)中,斯成按住我的肩膀,準確地封住了我的唇。 他他身上的酒氣很濃,手掌很涼,雙唇很炙熱。 我掙扎著要推開他。 他抱著我,卻好像卻著了魔一般,更用力地壓住了我的四肢,臉上有些許迷亂,但更多的是怒意,他貼著我的脖子往下吻,我拼了命地掙扎,卻被他壓制得動彈不得, 我死死地護住我的胸前,他卻伸手一扯,嗤地一聲,我身上的襯衣應(yīng)聲而裂,他瘋了一般地吻我,手探進我的后腰,撫摸我的尾椎骨。 我感覺到身體傳過一陣冰涼的戰(zhàn)栗。 就在那一瞬間,我想起了那個夜晚,想起了殘暴的侵入,想起我掙不脫的野蠻手臂,意識開始混亂,我仿佛看到頭頂亮得刺眼的手術(shù)室燈光,有冰冷的器械在我的身體里移動,我眼神失去了焦距,身體卻被麻痹,手指痙攣,四肢僵硬,我開始簌簌地發(fā)抖。 斯成停住了動作,有一絲疑惑地問:“豫兒,怎么了?” 我死死地咬著牙,覺得整個腮幫子都是凍住的,我完全無法控制自己。 斯成看我的表情,他輕輕地皺著眉頭,他柔聲地說:“別害怕,別怕?!?/br> 我仍然在顫抖,僵硬地顫抖。 他松開了收,扶起我的肩膀,細細地觀察我的神情:“我不會傷害你?!?/br> 我縮著脖子,看著他,他的眉目,好像忽然不認識眼前的人。 斯成深深地吸氣,平復著身體的躁動,然后小心翼翼地安撫我的情緒:“別怕,我不會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br> 他慢慢地抬手,擦去我臉上的淚痕,我臉上淡妝全花了,睫毛膏被淚水氤氳開來,擦在他的手上和襯衣上,一片狼狽凌亂不堪。 他將西裝外套披在我的肩膀,將我扶了起來。 斯成打電話給孟宏輝:“我送葭豫回家,我們不進去了?!?/br> ☆、第71章 七一 八月的第一個禮拜,錵榮的項目進入最后的階段。 一整個禮拜我們整個項目組的人都常常加班,一間銀山的債務(wù)公司需要破產(chǎn)清算,還有一家在談協(xié)議收購轉(zhuǎn)讓,有兩個訴訟案子在中院準備開庭,我在銀山和律所兩頭跑,配合律所的同事做涉訴法律文書和數(shù)據(jù),好幾次十點多我從辦公室出來,見到鄒司機在大廳看報紙。 來來回回見了鄒瑞幾次,我跟斯成的這位私人司機也算混了個臉熟,他是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士,國字臉,皮膚有點深色,常年跟在斯成身后,同樣穿正式的西裝,替他拎包,開門,神色鄭重嚴肅,是非常穩(wěn)重可靠的人。 我笑笑打了聲招呼說:“這么晚還沒下班?” 鄒司機說:“斯總還在上面跟國外的分部開會呢?!?/br> 我隱約聽說銀山這陣子也有個大的并購案在談,還似乎跟斯定文牽扯點什么關(guān)系,上面人人風聲鶴唳。 鄒司機站起來說:“李小姐,我先送你回去?” 我說:“不用。” 鄒司機說:“你不要客氣,斯總交待的?!?/br> 我客氣地回絕了:“我打車很方便的。” 奮戰(zhàn)了將近兩個禮拜,我們的勝利已經(jīng)近在眼前。 一切都已談妥,只差轉(zhuǎn)讓方的一個簽字。 最后自然要在酒桌上談。 我們項目組的領(lǐng)導是運營部的林副總,他基本不干預我們的具體執(zhí)行情況,但最后這一關(guān),還是得他出馬。 周五晚上在銀山集團固定合作的五星酒店定了包廂,林總帶了我們這邊的同事,連同委托合作方,一個錵榮礦主的女經(jīng)理,招待轉(zhuǎn)讓方的幾位經(jīng)理和客戶。 這段時間我在外面陪客戶吃飯應(yīng)酬也多了,來來去去練出了點兒入門級的本領(lǐng),我拎著包走進酒店的時候,看著我們周圍幾個同事,各個眼里都閃著狼一般的光,看來今晚是必須德把這幾個對方的兄弟放倒,簽個字然后回家睡覺了。 酒店金碧輝煌,旋轉(zhuǎn)扶梯鋪著昂貴的地毯,水晶吊燈在頭頂閃爍。 十樓的娛樂包廂寬闊無比,窗簾外是隨江河,晚上江邊霓虹點亮,長長的河面閃著光。 沒人顧及欣賞這等美景,酒桌上已經(jīng)酒熱耳酣,談生意時候清一色都是男人,除了那位年近四十的女經(jīng)理,蔡律師帶著我,我是銀山代表方里唯一的女的。 席間有個坐在我身旁的馬經(jīng)理異常豪爽,拉著我天南海北地神侃,酒桌上氣氛熱烈,吃了一個多小時的飯后,光是30年份的茅臺就喝光了三瓶。 馬經(jīng)理說話大聲得震耳:“李律師這么年輕漂亮又能干,真是讓人賞心悅目,來,我敬你一杯,我先干為敬!” 他一仰頭把一杯喝光了。 大家熱烈鼓掌,我只好也跟著舉杯:“多謝馬總的關(guān)照!” 大家又繼續(xù)熱烈地鼓掌。 林副總趁著他高興之際,提議說:“馬總,你看,這協(xié)議沒問題的話,我們什么時候簽約?” 馬經(jīng)理的一個下屬趁機大聲地起哄:“來來來,美女律師跟我們馬總喝了一這瓶,我們就簽字!” 他將一個瓶子砰地一聲拍在了桌面上。 我瞪大眼瞧著桌面那個金色瓶子里明晃晃的白酒。 林副總出面推辭了一下:“李律師是一個女孩子……” 對方不高興地嚷嚷:“怎么,我們千里迢迢來合作,我們馬總是特別欣賞李律師的,不知道李律師給不給我們馬總這個榮幸?” 他往馬經(jīng)理的喝水的玻璃杯倒了一杯,又往我手邊一個喝果汁的玻璃杯里倒了一杯,那瓶酒已經(jīng)去了大半。 馬經(jīng)理說:“對,喝到盡興了馬上簽!我說話算話!” 我臉上帶著笑,心里已經(jīng)要罵娘。 林副總低聲跟我說:“今晚順利簽下來,我向上面申請搞定你們的旅游福利?!?/br> 我身邊的男同事頓時刷地看過來。 我們組內(nèi)的梁港立刻說:“葭豫,你先陪馬總喝幾杯,馬總自然是憐香惜玉的,要是不夠痛快,我們頂上,一定包馬總滿意盡興!” 我心里暗自叫苦,看來是要慷慨就義了。 這時門口忽然傳來沉靜低啞的一道聲音:“等會。” 聲音不高,卻帶著慣有的威嚴,我們一桌人都回頭望,林副總立刻站了起來,推開椅子叫道:“斯總!” 包廂的門口站著幾個男人,都穿著襯衣,沒穿外套,領(lǐng)帶有點松,看樣子也是在應(yīng)酬,斯成被擁簇在中間。 林副總快步走到門口,將一行人引了進來,林副總向客人尊敬而客氣地介紹道:“這位是我們銀山集團的行政執(zhí)行總裁,斯成先生。” 馬經(jīng)理一個大步趨前,躬身恭敬地握手:“斯總!幸會!幸會啊?!?/br> 林副總又說:“這位是銀山集團首席財務(wù)運營官,姚澤理先生?!?/br> “幸會!” “這位是董事局秘書長,吳俊夫先生?!?/br> 銀山集團的一整個江山的帝王和股肱都齊聚在此地,我都覺得屋子里仿佛一下重了千鈞。 馬經(jīng)理激動得額頭的汗都冒出來了。 斯成眼底有些許的血絲,客氣地說:“我剛好在樓上有個應(yīng)酬,過來看一下?!?/br> 馬經(jīng)理激動地說:“我們公司還有兩個項目跟銀山的公司合作,這個轉(zhuǎn)讓協(xié)議完成,資金周轉(zhuǎn)順暢,還會有個二期的工程,我們一直想找斯總談一下合作事宜,今晚有幸見面,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br> 斯成面色平靜:“上次跟你們廖董吃飯,我已經(jīng)說過了,合作的事情可以商量?!?/br> 馬經(jīng)理抓緊機會說:“希望有機會能當面向斯總匯報工作?!?/br> 斯成淡淡地應(yīng):“嗯?!?/br> 斯成看了一眼我們的桌面:“李律師是我們合作所調(diào)派過來的律師,不是我們銀山正式員工,女孩子畢竟酒量有限,這回頭他們律所領(lǐng)導怪罪我們公司,這一杯,我替她喝了,你看怎么樣? 馬經(jīng)理立刻恭維道:“銀山連合作律師都這么漂亮又能干,真是讓人欽佩!” 眼看斯成端起了酒杯,林副總趕忙上來擋:“斯總,我來,我來。” 斯成卻直接一仰頭,將酒喝干了。 他對馬經(jīng)理點點頭,神色矜持而自傲:“你們慢慢吃,林副總負責好好招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