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你不需要潤膚露,你本身就很好聞,只是你自個兒不知道。寶貝,我第一回靠近你,就聞到了,特別迷人。” 哈?如許悲涼得笑了笑,指甲在手心里攥得生疼:所以,白屹東選擇自己,只是因為她從不曾和林叢親熱過嗎? 他這種人,也配計較別人的清白? “如許!”她拖著麻木的步子,聽到背后極慘得叫了聲,仿佛生生撕開了血rou。 如許扯了下嘴角,差點笑出來。 表演得真好,可惜觀眾太少了。 美容吧的門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得探出陳媛的腦袋,張望了幾秒鐘后,正和倉皇的白屹東對上。 “陳媛?!你怎么會回來的?”在片刻的愣神后,白屹東忽然如發(fā)怒的野獸般,沖上去揪住了她的脖領(lǐng):“我不是告訴你,這輩子別回z城嗎?你怎么會回來?是誰叫你回來的?!” 陳媛被扯得上氣不接下氣,驚慌失措得掙扎著:“白少,白少您饒了我,我沒有惡意的。我回過老家,但最近看到份薪水不錯的工作,所以,又回來了。我也不知道會在這兒碰到白太太……對不起,我可以向她解釋的。我真沒說什么……” “你沒說什么,那她怎么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誰指使你說這些的?你還想干什么??。?!” “白少,白少饒命,白少……”陳媛的哭聲漸漸小下去,眼看著要嚇昏過去。兩邊的售貨員慌忙過來勸架,白屹東歇斯底里得大吼了一聲:“滾,都他媽滾??!” 他青筋盡綻的手緩緩松開,眼神黯淡得靠在墻邊。 完了。 ☆、第35章 天地之大卻不知該去哪里 站在大街上,望著連續(xù)不斷的車流,剎那間,如許很想沖進(jìn)去,然后結(jié)束這一切。 可是,如許,這不是你的錯。只要人還在,就能從頭來過。對,從頭來過。 如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擦了下眼角,茫然四顧:好像天地之大,卻不知該去哪里。白家鐵定要為白四說話,而自己娘家也是勸和不勸離。公司里稍微親近點的同事,卻都不知道自家的內(nèi)情。 難道要去找那些許久不來往的大學(xué)同學(xué)嗎?太荒唐。 手機(jī)叮鈴鈴得響起,她猶豫了會兒,接起來。 耿清暉儒雅的嗓音像帶著暖陽的溫度:“如許,雜志社來消息了,你和方念都被錄取了,明天上午10:00直接去端陽報到。不過,程序所需,還需要你倆的一些補(bǔ)充資料。我已經(jīng)把表格發(fā)到了你的郵箱里,你盡快填一下?!?/br> “哦,好?!比缭S沉默了會兒,輕聲回答。 “咦,聲音聽著不對,你沒事吧?”耿清暉皺眉想了想:“生病了?還是……出了什么事?” “部長,沒事。我這就去填。”如許用力咬著嘴唇,慌忙想按斷電話,聽到耿清暉緊接著跟了句:“如許,如果有什么委屈盡可以跟我說。說句倚老賣老的話,我兒子和你同齡,我一直當(dāng)你親女兒看待。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一定站在你那邊?!?/br> “部長……”如許哽咽了一下,理智驟然崩潰:“部長你在哪兒,我去找您?!?/br> 半小時后,如許到了耿清暉所在的餐廳。大老遠(yuǎn)就看到他站在門口,焦急得張望。如許心中一暖,繼而就想轉(zhuǎn)身離開,別把這無辜的長者牽扯進(jìn)白家的亂攤子里。但她的念頭剛動,耿清暉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她:“如許,如許這兒?!?/br> “部長?!彼缓靡馑嫉米哌^去:“對不起,雙休日還要麻煩您。” “說什么話?我本來就要去送個朋友,現(xiàn)在既然到飯點了,一起吃個飯吧?!?nbsp;耿清暉和藹得拍拍她的肩膀:“再大的事,也等吃了飯再談。放心,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部長……謝謝您。”如許感激得笑了笑。耿清暉瞥見她紅腫的眼眶,心里微嘆一聲。 兩人落座后,耿清暉點了幾個清淡的小菜。兩人默默無言得吃了會兒,如許忽然抬手叫來了服務(wù)生:“來兩支kessler。部長,我知道您酒量好,今兒個就給我個機(jī)會,陪您好好喝兩杯,算是感謝?!?/br> “算了,如許。心意,我領(lǐng)了,但你千萬別學(xué)他們借酒消愁。聽話,別讓家人擔(dān)心。”耿清暉微笑著沖服務(wù)生揚(yáng)揚(yáng)手。 等他走遠(yuǎn)了,耿清暉注視著如許淚蒙蒙的眼睛,低聲道:“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我能幫忙嗎?” 如許愣了下,竭力按住內(nèi)心翻滾的情緒。紅木筷子微微發(fā)抖,幾次都夾不中。心里轉(zhuǎn)過千百個年頭,最后,她頹然得收手,哀聲道:“部長,您說得對,他是頭狼。我不該嫁給他。” “誰?”耿清暉肅然。 “我丈夫——白屹東?!比缭S勉強(qiáng)得擠出這三字,感覺喉口像被滾油澆了一遍:“對不起,我不該瞞您。我真沒想到,他會那么齷蹉,背著我……我一直以為,他雖然生意做得大,但有家里管著,總不會太出格……” “好了,別說了。”短暫的驚愕后,耿清暉理解得拍拍她的手背:“我明白了。丫頭,到我這個年紀(jì),看得多、聽得多,自然知道這世上什么事兒都有。白屹東在那個圈兒里,做什么,我都不奇怪。你生性單純,如果他尋心隱瞞的話,確實很難發(fā)現(xiàn)。別傷心,先冷靜下來,這事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 如許手顫了下,眼神愈加黯淡。許久后,低嘆一聲:“其實這些年,他瞞我,我也根本沒問。也許我用心一點的話,未必查不出,只是我不那時想查,不想……后悔?!?/br> 耿清暉心中一震,疑惑得擰起眉頭:“難道……”他遲疑著:“難道當(dāng)初是白屹東逼你嫁的,你壓根不愿意?” “不是。”如許輕嘆一聲,凄迷得搖搖頭:“這事說來話長??傊?,現(xiàn)在我知道自己錯了——不該用一個錯誤去彌補(bǔ)另一個。白屹東從來不是我期望的男人,他也不會變成那種人。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br> “那你打算怎么辦?”耿清暉皺眉:“哎,如許,現(xiàn)在你不理智,不能草率做決定。我看你還是先冷靜一下,跟家里商量商量。最好,還是和白屹東再談?wù)?,盡量不要和白家鬧得太僵,這對你沒好處?!?/br> “您什么意思?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如許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耿清暉有些尷尬得清咳一聲:“那個……如許,說到底,你倆現(xiàn)在還是夫妻?,F(xiàn)在你們鬧矛盾,按理我是該往合里勸。你就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吃完這頓飯,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也許,晚上談開,就沒事了?!?/br> “不會的,部長。我暫時不打算回那兒去了。如果您知道什么,就坦白說。我明白您是為我好,您說您的,我自己可以判斷。拜托了?!?/br> “嗯……”耿清暉猶豫得望著對面如許那堅定的眼眸,心中一嘆,放低了聲音:“那……如許啊,我說的也是一家之言,你聽過就算了。就說你丈夫白屹東吧,他的前任岳父原來很可能更進(jìn)一步的,你知道吧?” “嗯?!比缭S點點頭:“聽說是因為身體原因,而提前退休。唯一的女兒也不?;貒?,挺不容易的?!?/br> “身體原因只是托詞,她女兒不?;貋恚灿锌嘀?。如許,你在z城見過你的繼子嗎?沈阡一個單身母親,為什么探親時都不帶自個兒的兒子,你不奇怪嗎?” “您的意思是……”如許愣了一下,驚訝得叫道:“難道是怕白屹東做出什么?難道,沈伯伯下來也有□□?不會吧,他有這么大的能力?” “光他一個當(dāng)然不行。但他背后有白家,白家后面又有更多人。他的前任岳父擋著路了,只能提前退休。而沒了家里的幫襯,沈阡也就只能帶著兒子,遠(yuǎn)逃英國了。你以為她不想光明正大得和家人在一起???” 如許愣愣得聽著,心里隱隱覺得哪兒不對。她知道白屹東對沈阡的態(tài)度——表面上確實恨得牙癢,但在那恨下面,還有些難言的情緒。 但這些,她是沒法和耿清暉說的。沉默了會兒,如許最終露出一個苦笑:“部長,我真的想喝點酒。您能……陪我嗎?” 一小時后,如許已經(jīng)坐不住了。她臉頰緋紅得靠在椅背上,對耿清暉嘻嘻一笑:“部……部長,謝謝您,我再敬您一杯。喝。” “好了?!惫⑶鍟煙o奈得奪過她手里的酒杯:“如許,你喝得太多了,我送你回家。今兒好好休息一下,明早還要去新單位呢?!?/br> “回……回家?不去!我不回去!”如許胡亂得揮著手腳:“我不要回去見他!我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他了!” “那就回娘家。告訴我地址?!?/br> “也不去!他們會罵我……罵我當(dāng)初不聽他們的話,一定要嫁給白屹東。罵我異想天開,以為林叢……林叢還會回來。呵呵,現(xiàn)在,他回不來了,我也……我也沒路可走了?;钤?!真活該!”如許倔強(qiáng)得擦擦眼淚,又?jǐn)鄶嗬m(xù)續(xù)得笑起來:“不,我不哭,我有什么可哭的!早點認(rèn)清那混蛋,就早點走開,多好!呵呵,白屹東,我不要你了,你聽到?jīng)],我已經(jīng)……不喜歡你了……” “唉,如許,你真醉了?!惫⑶鍟熜奶鄣脟@了口氣,扶著她跌跌撞撞得往餐廳樓上的酒店走。在電梯間里,一對年輕男女背著背包,不斷用異樣的眼光瞟著他們。 等在前臺拿了房卡,排在后面的幾個旅客更是肆無忌憚得竊竊私語:“呦,這干爹挺有派兒哎?!薄罢f什么呢,為老不尊、道德敗壞?!薄鞍ィ瑡?,都什么年代了,這可是官配。” “你們瞎說什么?!”耿清暉忍無可忍得轉(zhuǎn)頭怒道。 打扮入時的小姑娘愣了下,橫眉豎目得頂過去:“怎么?就許你們做,還不許人說???您看您訂的什么房,真小氣嘿,當(dāng)心您干閨女不高興,跑了?!?/br> “你??!”耿清暉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有心要和他們理論,但懷里的如許軟綿綿的,幾次三番得要滑在地上。他只能咬牙撐著她的胳膊,把她扶上電梯。 門剛關(guān),外面又是一聲陰陽怪氣:“裝什么裝,看手都放哪兒了?!?/br> 都是些什么人啊?耿清暉氣得胸口發(fā)悶,但又無可奈何:或許是他老了,已經(jīng)看不清這社會了。 “部長?!比缭S輕哼了一聲。她的頭腦轉(zhuǎn)過片刻的清明,繼而又模糊起來:“我……口渴。想喝水?!?/br> “好?!惫⑶鍟煱阉鲈谏嘲l(fā)上,起身去開礦泉水。如許覺得身上一陣陣發(fā)熱,焦躁得去扯上身的紐扣。耿清暉瞟了一眼,慌忙閉眼叫道:“江如許,你清醒點!這是在外面,不是你家!” “外面?”如許呆呆得看著他,片刻后,又笑了:“部長,您騙人。您在這兒,這兒當(dāng)然是公司了。哦,不對,是雜志社吧。殷主編在哪兒,我去報到。” ☆、第36章 她是他黑暗中唯一的光 “得了吧,還報到?!惫⑶鍟熡趾脷庥趾眯?扭著頭,把礦泉水遞過去:“先喝點水,清醒一下。等會兒我燒點熱茶,給你解解酒。嗯,這事叫公司里知道不好,不如你聯(lián)絡(luò)一下朋友,讓她陪你過一晚。明早如果還不行,我可以向公司請假,先替你去雜志社頂會兒。我看……” 他話說了一半,突然聽到“砰”的一聲,水瓶落地。如許已經(jīng)閉著眼,昏睡過去了。 他想推醒她,又覺得尷尬,最后,只好伸手到如許包里找手機(jī)。剛拿出手機(jī),就看到一個電話無聲進(jìn)來,片刻后又自動屏蔽。 白屹東。31次。 他搖搖頭,在聯(lián)絡(luò)簿里仔細(xì)翻了一遍。除了如許的娘家、婆家,就是公司里的幾個同事,并沒有另外的什么閨蜜。另外有幾個人在其他分類里,不知道親疏關(guān)系,也不好聯(lián)絡(luò)。 耿清暉正猶豫著,白屹東的短信又來了。他想了想,打開了屏蔽,然后又打開消息箱。 “如許,你到底在哪兒,我很擔(dān)心?;匚覀€消息啊。” “如許,別不接電話。我不奢望你原諒我,但你至少告訴我你在哪兒?!?/br> “如許,千萬別做傻事。什么都是我的錯,我任你處置,只要你回來?!?/br> “如許,我錯了,我會改的。你相信我。你這個樣子,讓我明天怎么安心出去?你在哪兒,我去接你?!?/br> “如許……” 耿清暉皺眉:在他印象中,就沒見過白家人如此低聲下氣過。也許……如許對白屹東來說,真的不一樣呢? 他凝神想了會兒,把電話撥回去。電話響了一聲,就被瞬間接起,話音里帶著極大的驚喜:“如許!” “嗯,不是?!惫⑶鍟熐辶讼潞韲担骸拔沂墙缭S的同事。她現(xiàn)在喝醉了,在xx酒店627房,你能來一下嗎?” 對面頓了會兒,簡潔得回答:“行?!?/br> 白屹東在門口停了片刻,抬手輕敲了三下。門應(yīng)聲而開,他和耿清暉打了個照面。 哦,就是那天的商務(wù)車司機(jī),喝問他“要做什么”的主兒啊。真是冤家路窄。 再看看里頭——江如許斜躺在床上,領(lǐng)口開了三顆。 白屹東心里的火,“呼”的一聲就起來了。 但他再惱,此刻也不會表現(xiàn)出來,反而彬彬有禮得沖耿清暉點點頭:“不好意思,我家丫頭性子倔,早上和我吵了兩句,沒想到現(xiàn)在醉成這樣。給你添麻煩了。你身上的酒印是她潑的吧?請留個聯(lián)系方式,我讓人送件新的過去?!?/br> 耿清暉微微一笑,知道白屹東是要拿錢堵自己的嘴。衣服上一點芝麻綠豆的印子,隨便搓一下就沒了。他怕的,大約是如許說出什么來,落到有心人耳里吧。 想到這兒,心里的厭惡又多了幾分:“白先生,衣服的事不急,你還是先去看看如許吧。剛才,她又吐了一回,酒店的醫(yī)生給她服了藥,說今晚,最好還是不要搬動。我現(xiàn)在就先回去了,今晚8點左右,還會再打電話過來。希望她早日康復(fù)?!?/br> 白屹東坐到如許床頭,瞇著眼笑了笑:“哦,您真是太熱心了。不知怎么稱呼?” “鄙人耿清暉?!?/br> “哦,原來是我家丫頭的上司。幸會、幸會?!卑滓贃|用手指捋著如許的發(fā),聲音柔和:“今天的事,真麻煩你了。如許不會喝酒,每次喝完都會頭痛好幾天。如果可以,我想明天給她請個假,讓她好好休息幾天。這事……您能做主吧?” “當(dāng)然可以。不過,白先生,明天的工作,如許非常重視。我想,還是我晚上和她親自談一談,再說吧?!惫⑶鍟煵槐安豢旱没卮?。 “耿部長的意思,是我做不了主了?”白屹東眼神一寒,繼而挑了下眉:“成,晚上您盡管打。至于我家丫頭能不能醒來、聽到,那就不一定了。但我肯定會在第一時間轉(zhuǎn)告您的慰問?!?/br> 耿清暉了然一笑,向門口走去。 “等一下。”白屹東忽然站起來:“耿部長,除了那天在車上,以前……我們見過嗎?” 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實在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