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司馬尋放下杯子,向后一倒,半笑不笑得看著她:“如果某人不多嘴的話,我想他也不關(guān)心這個。總不至于,有人會越級上報吧?!?/br> “胡鬧!”蕭賀倒抽一口涼氣,壓低聲音喝道:“阿尋,你別開玩笑。我們只是負責處理賬面,要攪到上層關(guān)系里,就是自尋死路。白家不好惹!” 司馬尋笑著搖搖頭:“唉,這話從誰嘴里說出來,我都不意外,除了你。難道這么多年,你就沒想過向那幫人討回來?” 蕭賀眼神黯淡了一下,繼而緩緩搖搖頭:“可能你不信,還真沒有。一來,我有自知之明。二來,也因為我答應(yīng)過爸爸,放下上輩的恩怨,好好過將來的日子。 “呵呵,如果你真看得開,就不會再把自己攪到這攤子里來?!彼抉R尋微微一笑:“你知道的,一旦站好了隊伍,就不可能中途離開。既然已經(jīng)過不了正常生活,為什么不索性放開,讓他們好好嘗嘗你的厲害?畢竟你家的影響力還在,后面……還站著那位?!?/br> 作者有話要說:吼吼吼,有米有一點點的陰謀味道出來了?明天讓神秘的老爺子晃一下哈。 ☆、第38章 因為我戀愛了一見鐘情 因為我不是你!蕭賀差點就要叫出來,竭力忍了忍,她輕聲回答:“算了,我已經(jīng)看開了。老爺子幫了我們,我就用余生報答他。但要我害人,我做不到?!?/br> “那如果就是他的命令呢?”司馬尋直直得望著她。 蕭賀愣了下,低聲答道:“我不會聽?!?/br> “真有骨氣!”司馬尋笑嘻嘻得拍了兩下手:“難怪他這么看重你……嗯……?” 蕭賀一怔,看司馬尋重重晃了下頭,取下眼鏡。然后從隨身口袋里拿出藥水,往眼里滴了兩下。他的眉頭猛然蹙緊,青筋盡綻。 雖然不是第一回見,但每次看到,她還是要吃一驚。 看司馬尋的神情越來越痛苦,蕭賀忍不住站起身,繞到他背后,給他輕揉著眼皮。她能感到在那兩層薄軟的眼瞼下,他的眼球在微微抖動。她的心,忽然就軟了一下。 “阿尋,反正最近也沒什么事,你就在家好好待幾天。江如許那邊,我會看著的。”她的聲音日趨輕柔:“你放心?!?/br> 一只冰涼的手驟然蓋住她的手背,蕭賀驚了一下,手已被牢牢攥?。骸盀t瀟,答應(yīng)我,別讓老爺子知道。等事情辦得差不多,我會親自向他報告。其實,這事對他來說,也是百利而無一害。至于我的眼睛……” 他苦笑了一下,聲音干澀:“再痛,也就是半年的事了。其實痛點也好,至少能提醒我,它是怎么來的。” 司馬尋猛然睜開眼睛,焦距不明的眼眸里散發(fā)出寒氣:“我不會放過他們?!?/br> 蕭賀聽得毛骨悚然,她清楚記得,上回司馬尋用這種口氣說話時,做了多殘忍的事。 他就像個初嘗嗜血滋味的魔鬼,對新的殺戮計劃躍躍欲試。 他和白家到底有什么恩怨?該去查一下嗎? “呵呵,怎么了?我臉上有唇印嗎?”恢復(fù)視力的司馬尋笑嘻嘻得仰頭看著她。雖然知道他不戴眼鏡,只能模糊看到一米內(nèi)的事物,但蕭賀還是不由自主得顫了一下。 然后,和那人臨別的情景突然在腦中滑過——在略顯黑暗沉悶的大房間里,威嚴冷峻的中年男人背對著她,望著一窗之隔的陽臺。那些名貴的盆栽,在暴雨來臨前不安得晃動。 “丫頭,你要記住——司馬尋非常聰明,如果你對他撒謊,一定會被他瞧出來。所以,你最好的狀態(tài)就是一無所知。只要他一天看不透你,就不敢輕易動你。當然,我也安排了人就近保護。伯伯不會讓你出一丁點危險?!?/br> 蕭賀收回神,掩飾得笑了笑:“看來劉醫(yī)生挺厲害啊,你最近的話越來越多了?!?/br> “嗯,因為我戀愛了嘛?!彼抉R尋舉起茶杯,笑嘻嘻得又重復(fù)了一遍:“對,我戀愛了,一見鐘情。” “阿嚏?!比缭S揉揉鼻子——中央空調(diào)冷氣太足,她這身短打扮完全擋不住。再加上周圍不時瞟來的怨念眼神——這蕭總編也太雷厲風行了,上午剛面談,下午就宣布入選名單,搞得幾個落選的同事嗖嗖得不停向她飛眼刀。 耿清暉那邊,也只是淡淡一笑,說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但尊重她自個兒的意思。輕輕巧巧把皮球又踢了回來。 最無奈的,還是方念,一有機會就湊過來碎碎念:“師姐,你太厲害了,剛到一天,就被點名參加回饋會了。聽說會上精英云集,如果你看到什么好男人,記得幫我要張名片啊?!?/br> “好了,別提了。”如許無奈得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打趣:“你又不是沒參加過類似的宣傳會?得到邀請的大客戶,不是已婚,就是老頭子。你喜歡這一型的?” “哼,沒見識。”旁邊有人輕哼了聲。如許抬頭,原來是同天進來的徐沖。他是翻譯圈里有名的天才少年,從高中起,已開始承接各類翻譯事務(wù)。但畢竟年紀尚輕,講話沒遮沒攔,傲氣十足。 如許還沒說話,方念已經(jīng)氣得跳起來了:“你有見識?你以為自己多高大上?還不是輸給了師姐?!” “你?。 毙鞗_氣得臉色發(fā)青。另一個編輯見了,急忙過來打圓場:“哎,算了算了。大家都辛苦了,這天熱,火氣也大?!?/br> “江如許?!毙鞗_冷冷得瞟著她:“我不服你。我看過你的翻譯了,并不比我好到哪兒去。我已經(jīng)向主編遞交了報告,和你再比一回?!?/br> 如許愣了下,輕笑了笑:“那我和你一起去找總編吧。我本來也覺得自個兒不太合適,如果你能說服蕭總編,那就太好了。” “你拿總編壓我?!”徐沖氣得七竅生煙,聲音也提高了三分:“江如許,你除了長了我?guī)讱q,還有什么比得過我?你做過多少場同聲傳譯,幾國大使的陪同翻譯?還有……”他鄙夷得上下瞟了眼如許的衣服:“你穿的是什么玩意兒?大紅門淘來的吧。這兒是菁英雜志社,你好歹有點品味吧。也不知道你們博圖平時是怎么培訓(xùn)員工的?!?/br> “徐先生,如果你想?yún)⒂^我們的人事部,我可以幫你預(yù)約?!比缭S雖然好脾氣,此刻也壓不住了。她臉上帶著淡淡冷意,清晰得回答:“至于這衣服——louis charvet,確實不是什么名牌,但請不要詆毀別人的勞動。至于我以前的資歷,抱歉,這是我個人*。等你哪天有實力雇我工作了,我自然會把資料交給你?!?/br> “哎,好了,好了?!备敝骶幵骷泵^來拆解,把面色鐵青的徐沖推到一邊去:“你又鬧什么?主編不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會考慮的嗎?現(xiàn)在只是初步意向,明天下班前還會出最后的定稿。急什么?不嫌丟人啊?!?/br> 說完,向如許、方念笑了笑:“對不起,他脾氣不好。等會兒我讓他請下午茶,向你們賠不是?!?/br> 如許愣住,身邊有人輕聲提醒:“表弟?!?/br> 原來如此。 “算了,沒事。”如許息事寧人得拽了下方念的手,后者不甘不愿得小聲說:“嗯,主編,不用了。” 一場硝煙散于無形,下午,大家果然吃到了對面西餐廳的點心、飲料。當徐沖把袋子惡狠狠得扔在如許面前時,她看著他咬牙切齒的臉,忽然覺得這家伙也挺有趣。 于是,她禮貌得笑了笑,說了聲“謝謝。”就低頭繼續(xù)做事了。 余光中,她感覺徐沖在身邊停留了會兒,然后慢悠悠得晃開了。只是走開的氣息有些急,估計還在生氣。 臨近下班時,方念趁著眾人不留意,溜到如許身邊:“師姐,你剛才說的那牌子是哪兒的?都搜不到。” 如許抿著嘴淡淡一笑:“可能我記錯了吧。” 這是真話,她哪能記得當初隨意點的那個訂制店的名字?這類店最重身份,絕不會在衣服和包裝袋上打任何logo。久而久之,也只記得個大概。 好像是……那么念吧。 忽然,一抹冷冷的眼光射過來。如許沿著前方隔板望過去,看到徐沖插著褲袋,正目不轉(zhuǎn)睛得看著她。夕陽照在他挺括的襯衣上,顯出少年得志特有的冷傲來。 “我剛問了,那牌子有自己的客戶圈,不接受對外定制?!彼淅湟恍Γ骸俺悄闶悄募业男∏閮?。” “哎,什么人?。 被丶衣飞?,想到剛才一幕,方念猶自憤憤不平:“看我家如許師姐——氣質(zhì)美女、翻譯達人,會做小三嗎?這徐沖長得挺帥,怎么凈胡說八道?哎,師姐,我看就讓你家歐巴華麗出場一回,震死那個沒見識的?!?/br> 如許愣了下:“你……見過他?” “不就是那天追到車下的那個?那時,我就坐在斜對面,看到他直直得盯著你呢。難不成……”方念抿嘴一笑:“不是你老公,是你的追求者。哇靠,師姐,你的艷福也太好了吧?!?/br> 哪天這艷福降你頭上試試?如許暗自嘆氣,向興致勃勃的方念揮揮手:“明天見,我上車了。” “咦,可這車不到東城啊……” “嗯,有點事回我媽那兒住幾天?!比缭S信口胡謅:“再見?!?/br> “再見。”方念笑著和她分開,走了十幾步,突然轉(zhuǎn)身,睜大了眼:一輛黑色轎車貼著路邊,慢悠悠得開了。幾米外,是如許乘坐的公交車。 那輛車,她在雜志社外見過?,F(xiàn)在又跟到了這兒。因為車牌中剛好帶著她的生日,午休外出時看見,覺得巧合,所以記憶特別深。 她眼看著那車逐漸加速,超了一輛出租,然后穩(wěn)穩(wěn)得跟在公交車后。方念的心里生出不安,急忙拿出手機,撥給如許。 沒想到,如許聽后并不慌張,只是回頭打量了一下。 人群擠擠挨挨,她看了半天,也沒看到,只好低下聲音問道:“是奔馳600?” “不是,就一普通奧迪。怎么了,師姐,你認識?” “嗯,沒事。你放心吧?!比缭S淡淡應(yīng)了聲,起身慢慢挪到后面。周圍有人拉扯,還有孩子哭叫,她擠得渾身是汗、狼狽不堪。 當然,那奧迪也好不到哪兒去。周圍車輛左突右閃,司機氣得干瞪眼。 車上的兩個男人,如許都不認識,但她心里卻有種直覺——是白屹東的人。 ☆、第39章 我覺得你早該去看醫(yī)生 于是,如許緊盯著副駕上的男人,那人愣了一下,下意識得轉(zhuǎn)頭看向窗外。 接著,他和戴帽子的司機說了兩句,奧迪車驟然慢下來,很快被人超過,不見了。 如許在中途下了車,然后轉(zhuǎn)地鐵回了酒店。在大廳,她忍不住反復(fù)回頭,以確認背后沒人跟著。 唉,都快被逼神經(jīng)了。 進了房門,如許盯著手提上已完成的文檔發(fā)愣。 她原以為編輯部里有什么必須實時溝通的任務(wù),這才借調(diào)翻譯一個月,但現(xiàn)在瞧著,這些事不坐班也可以完成。 還有那個控制狂白屹東。明明自個兒已經(jīng)飛了英國,還安排保鏢跟著她。如果照原計劃回家拿行李,八成會被逮個正著。 如許嘆了口氣,只好犧牲錢包了。 雖說嫁給了所謂的“z城闊少”,其實平時如許花錢的機會并不多。她是個物質(zhì)欲極淡的人,不喜攀比,要穿衣服有定制,和同事吃飯,也花不了多少。所以,當白屹東發(fā)現(xiàn)送的副卡半年沒動時,大大驚訝了一把。 然后,他利落得收回去,換了張普通信用卡:“得,想低調(diào),成全你?!?/br> 這行為無疑帶著孩子式的賭氣,但如許當時沒那么多心思,淡淡接過,說了聲:“嗯,謝謝。”就完事了。 現(xiàn)在想想,那時白四的臉真是難看得緊。 怎么又想這家伙了?如許無奈得提著兩袋東西,走向電梯。遠遠的,看到前方拉著圍欄,豎著個牌子“電梯檢修請勿靠近”。 走到另一邊,也同樣在修。 如許只能自認倒霉得提著剛買的衣服和水果,一步步爬樓梯。樓梯間的燈光昏暗,其中某層還一閃一閃的。兩層樓間距離不大,有種逼兀的窒息感。 如許聽著自己腳步的回聲,心跳也咚咚咚得加速起來。 “3樓,4樓……”看到號牌,她的心驟然一松,正要走過去推安全門,樓下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小姐,等一下?!币粋€健壯的男人疾步跑上來。如許一驚,下意識得向后退,那男人愣了下,攤開手:“小姐,別怕。我是這兒的服務(wù)員,有事找您?!?/br> 如許皺眉,好像是在早上出門時見過他。一身緊巴巴的工裝,大聲得和一個主管模樣的男人爭吵。擦身而過,一耳朵的臟話。 如許放下衣服,拉緊了水果袋,準備一見事情不對就扔過去。這男人明顯已經(jīng)下班,穿著休閑t恤,又會有什么公事來找自己? 男人搓搓手,不好意思得笑了:“小姐,你別怕,是這樣的。我今早在餐廳外撿到串手鏈,還沒來及問,就碰到了主管。因為我以前……嗯……做過不太光彩的事,所以,主管非說是我‘拿’的。他說如果今晚之前,我找不到丟失的顧客,明天就辭退我。這工作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我……不想丟?!?/br> 如許一聽,立刻明白那主管是故意刁難。 像這種小酒店,一個員工恨不能拆成三個使,每個人的活兒都滿滿登登的。他一邊干活,還要一邊詢問住客。客人來來去去的,即便碰到了,也未必肯聽他說句話。 “可我不戴手鏈,幫不了你。”如許說。 一聽到有轉(zhuǎn)機,男人的眼睛亮了亮,聲音也大起來:“沒事的,小姐。我問了一天,哪兒都問不到,估計失主已經(jīng)結(jié)賬離開了。只要您對主管說,是您自個兒不小心丟了手鏈,那他就沒話說了。小姐,那手鏈瞧上去挺值錢的,如果您愿意幫我的忙,我可以把它送給您?!?/br> “不用,不用了?!比缭S急忙擺手??赡腥舜筇げ降门苌蟻恚瑹崆榈脢Z過她手里的水果:“來,小姐,這東西沉。我?guī)湍瓦M去?!?/br> 看如許一個勁得搖手,他干脆一手推開安全門,一手把衣服也提了起來:“沒事,沒事,小姐,你住哪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