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你也是啊?!卑滓贃|迅速回答,眼眸沉沉的,仿佛蘊(yùn)著流轉(zhuǎn)波光:“我相信,你以后一定會比她做得更好。謝謝你,媳婦。” 話說至此,塵埃落定。如許認(rèn)命得垂下眼睫,臉頰上突然一熱,是白屹東溫柔得吻了下。 她一愣,頭就更低了。 噼啪的火花,正在兩人間翻騰,因?yàn)槠鸬眠^早而腦子有點(diǎn)短路的金二,卻不識相得又去逗白宇南。這回,小家伙可沒客氣,學(xué)著爸爸的樣,也抬腳一踢??墒牵昧^大,反而“啪”的一聲,仰面摔倒了。 爬起來的時候,滿頭的草,小眉頭緊緊皺著,羞惱的樣子是活脫脫的白四翻版。 “哈哈哈哈?!苯鸲亮巳?,忍不住破功,捂著肚子笑著前仰后合。 如許埋怨得瞪了白屹東一眼,跑過去抱起了快氣爆的小家伙。 “爸爸……”他氣憤得抽著鼻子,可白屹東不為所動,只是平靜得說道:“不許哭,不就摔了一跤么,還是你自個兒弄的。男孩子要有男孩子樣?!?/br> 如許伸手摸了摸他后腦,見沒有什么腫塊,這才放心。金二見狀,笑嘻嘻得比了個大拇指:“四哥,您行。大侄子以后,一定比您厲害?!?/br> “那是當(dāng)然了。給我挑匹聽話的,等會兒我?guī)∧先ズ舆吜锪?。”白屹東對如許微微一笑,語氣戲謔:“孩子?jì)屢矂e急,等會兒就來陪你?!?/br> 在碧綠的草坪上,目睹心愛的男人縱馬奔馳是什么感覺,如許形容不上來。 她只覺得今天的陽光分外耀眼,仿佛給父子倆鍍上了一層光圈。相似的兩張漂亮容顏,就像流動的畫卷。 ☆、第66章 心狠手辣到這地步的不多 如許聽到馬場的服務(wù)生在嘖嘖贊嘆,也有人偶爾好奇得望向她這邊。z城白四少,終于從種種傳言中活生生得走出來,風(fēng)采卓絕。 然后,她看到白屹東忽然狠狠得一拽韁繩,馬嘶鳴一聲,漸漸停下。如許急忙跑過去,從他手里接過了白宇南。他也不下馬,就那么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把手機(jī)拿了出來。 “嗯,知道了。我們現(xiàn)在就去?!彼麛Q著眉,嚴(yán)肅得說道:“小六馬上要進(jìn)手術(shù)室,移植體找到了。” “這么快?太好了??!”如許叫道。 白屹東復(fù)雜得看了她一眼,微微冷笑:“那是,司馬尋的效率能不高嗎?” 白屹東的心里壓著滿滿的怒火,還有點(diǎn)棋逢對手的興奮:時機(jī)掐得太好了。這邊,白競光下屬區(qū)的項(xiàng)目剛開始招標(biāo),那邊就有志愿者出車禍,捐出了眼角膜。連血型、身高、年齡都和小六差不多,量身定做一樣。 心狠手辣的,他見過。但到這程度的,不多。 其實(shí)此刻,被白四恨到牙癢的某人,也不太高興。 寬敞的臥室里,司馬尋披著睡衣,靠在床背上,懶洋洋得笑了笑:“蕭蕭,你有沒覺得,最近事多,有點(diǎn)累???” 電話那頭的蕭賀愣了下,握緊話筒,低聲道:“阿尋,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只是覺得你要跳過我,直接調(diào)一批人進(jìn)城西,太不容易了。王叔不是善茬,他一定向你討了不少吧。” “那你呢?你非讓我留下方念,然后又讓助理私下接觸,也一定有所圖吧?這事,你好像也沒對我說過吧?!笔捹R反唇相譏。 “對,我是有所圖,而且我也不想向你解釋!”司馬尋額上青筋直跳:“我自個兒的私事,不勞你cao心!你不用聯(lián)合耿清暉,試圖離間我和江如許,更不需要用這種小伎倆向白屹東通風(fēng)報(bào)信!他比你的耳目靈便得多,他也不會承你的情!” 聽到他暴怒到扭曲的聲音,蕭賀知道他真動了氣。 她沉默了片刻,溫聲道:“阿尋,你別這樣,行不行?你以前告訴我,你接近江如許,最主要是為了她背后的白家,但現(xiàn)在,怎么就成了你自己的私事了?而且,我覺得你最近的狀態(tài)很不對。你和劉醫(yī)生談過嗎?這幾天有沒有按時吃藥?” “賀瀟瀟,你他媽管太寬了吧?。 彼抉R尋一聲怒吼,把身上蓋著的薄被整條拉到了地上。他覺得額角突突得跳,呼吸急促,腦子里像有只鉆頭在攪。 各種奇怪的影像和念頭,接二連三得冒出來。 他用力揉著眉心,同時深呼吸了幾秒,這才基本平復(fù)了。他聽到電話那段的靜默,還有略顯緊張的呼吸,心中冷笑,聲音卻緩和下來:“對不起,蕭蕭,剛才不是沖你的。昨晚我眼睛疼得大半宿沒睡,所以現(xiàn)在聽什么都著急上火的。對不起?!?/br> 頓了下,他又可憐兮兮地補(bǔ)充道:“蕭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真知道?!?/br> 果然,他一低□段,蕭賀的注意力就被成功轉(zhuǎn)移了。她立刻放下不悅,追問道:“怎么回事?那你現(xiàn)在還疼嗎?我求老爺子到國外找個專家吧,一定會有辦法的。” 不是找不到,是太遲了。司馬尋淡淡得笑了笑:看來,蕭賀還是太單純了。初遇到老爺子,正是他眼疾發(fā)作、痛不欲生的時候。他的眼睛雖然做了移植手術(shù),但在大學(xué)畢業(yè)前的半年內(nèi),卻有了新病變。 在極度的焦躁痛苦之中,正好有同學(xué)不知好歹地惹到他。一時沒按住,就動了手。 誰知對方托了個極有背景的人物,在一陣心力交瘁的拉鋸后,他終于崩潰、暈倒。 只是他不明白,昏迷前明明還在大學(xué)的醫(yī)務(wù)室里,怎么醒來后,就到了這兒? 這是……vip病房? 威嚴(yán)顯赫的中年人,揮開重重護(hù)衛(wèi),徑直走到他的病床前,憐憫得笑了笑:“司馬尋,有人向我推薦你,所以我今天順道過來看看。你要爬得起來,就跟著我,如果不行,就直接從這窗口跳出去。這間房,有的是人想進(jìn)來?!?/br> “你,你是誰?我為什么要跟著你?”司馬尋痛得大汗淋漓,但還是努力睜大空茫的眼睛,想用殘余的一點(diǎn)視力看清對方的模樣。 “呵呵,為什么?”中年人低聲輕笑:“一個半瞎子,還要跟我談條件?你愿意,我就幫你把事抹過去,再給你至少五年的風(fēng)光。你那些整人的小把戲,都不算什么,我可以教你更好的,我甚至能讓你成為別人的主宰。司馬尋,你已經(jīng)被人踩了整整二十年,現(xiàn)在,你不想翻身嗎?” 想??!他聽到了自己內(nèi)心嘶吼的聲音。 于是,司馬尋安靜得接受了醫(yī)生給他打的強(qiáng)化藥物。那些價值昂貴的藥水,會漸漸損壞他的視神經(jīng)。像激素一樣,短期作用,然后摧毀一切。 但他沒有選擇。 …… 司馬尋無聲得冷笑,聲音出口,卻加倍溫柔:“沒用,誰來都一樣,我早習(xí)慣了。其實(shí),你不想我接近江如許,完全可以直說,不用聯(lián)合耿清暉搞這套。我雖然對她有好感,但你的話,還是得聽的。” 那輕飄飄的話語,帶著隱約曖昧,讓蕭賀的心忍不住急跳了兩下。停了好一會兒,她才低聲問:“那……你不生氣了?” “沒事了?!彼抉R尋握著手機(jī),踩著被子,緩慢下床:“你說得對,白家的事的確不該cao之過急。不過現(xiàn)在馬上避開,又有點(diǎn)欲蓋彌彰,還不如做得大方一點(diǎn)?!?/br> “你……什么意思?”蕭賀糊涂了:“難道你希望把江如許調(diào)進(jìn)端陽?” “不是。”司馬尋輕笑著搖搖頭。 三小時后,蕭賀在手提上最后審核了一遍出版稿,然后握著鼠標(biāo)出神。 負(fù)責(zé)照顧她起居的云媽把涼茶端到了桌上,等了會兒,輕聲提醒道:“小姐,又是周末了?!?/br> “哦,知道了?!笔捹R怔怔得望了她一眼,輕聲自語道:“還是……過幾天再打吧。看新聞,好像最近挺忙的?!?/br> “再過幾天就月末了。小姐,最近您的電話是越來越少了。先生對您當(dāng)然沒話說,可我們就……”云媽看了眼她的臉色,及時打住話頭。 她知道蕭賀聰明,說到這步也就夠了。真惹惱她,倒霉的還是自己。 蕭賀無奈得嘆了口氣,終于遲疑得撥通了電話。 電話響了五聲后,被緩緩接起。中年男人低沉的嗓音,像鼓點(diǎn)似的,敲在他的耳邊:“嗯,丫頭,什么事?” “哦,沒事,就是想問候一下您。最近天熱,您活動又多,當(dāng)心身體?!?/br> “好?!蹦腥诵α诵?,隨意得和她聊了兩句,突然口風(fēng)一轉(zhuǎn),開起玩笑:“說起來,你已經(jīng)出去好一陣子了吧。還是抽個空,回家看看。不然,萬一哪天糊涂了,忘了回家的道兒,可怎么辦呢?” 蕭賀心中一凜,手心慢慢攥出了冷汗:“您放心,不會的。” …… “哦,那你答應(yīng)了?!彪娫捘穷^,老爺子的聲音不辨喜怒。但蕭賀還是從那短暫的停頓中,聽出了他的不悅。 電話里隱隱傳來說話聲,她急忙捂住話筒,垂下手。過了幾分鐘,才小心翼翼得拿起來:“您還在忙公務(wù)嗎?” “嗯?!蹦沁叺统恋脩?yīng)道。 “對不起,那我晚上再打吧?!笔捹R想匆匆掛斷,那邊卻笑了:“怎么了,不好意思了?就這么喜歡他?那要不要我下個令,干脆讓那小子娶了你吧。也省得你不尷不尬地在中間吊著?!?/br> “伯伯,您別……”蕭賀失聲叫道,頓了頓,又緩下語氣:“實(shí)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幫他瞞您,我知道在z城,也沒什么事能瞞過您。但我想,如果司馬尋可以接近白家,拿點(diǎn)什么出來,對您也有好處。白家這些年一直左搖右擺,現(xiàn)在,是該讓他們站個隊(duì)了?!?/br> “哦,這么說,你還是為大局著想了?如果不是他們向我報(bào)告了司馬尋的動靜,你還打算一直壓著嗎?”電話那頭傳來細(xì)微的紙張摩擦聲,好像是在簽字。她知道男人的筆鋒一向遒勁,但此刻那聲音卻略顯刺耳,好像是在暗示著對方的真實(shí)情緒。 蕭賀再不敢說話了。許久后,男人低沉的嗓音打破了平靜:“算了,這事就這么著吧,你也別多想。我知道,很多事是那小子拿的主意。本來,讓你過去,就是為了督促他辦事。如果你覺得難處理,可以隨時回來。我不怪你。” “好。謝謝您,再見?!笔捹R輕輕掛了電話。心頭聚著的烏云,又重了一重。 這通電話拖到最后,還是沒能拖過去。她原本還幻想著老爺子最多只聽了點(diǎn)風(fēng)聲,現(xiàn)在看來,他比自己還了解內(nèi)情。 所以才堵著她的話頭,逼她全部吐出來。 而在他倆身邊,到底還有多少未知的眼線? 然而,蕭賀并不知道,書房里站著的秘書比她心情更忐忑。他拿著文件夾,垂手立著,不敢說話,也不敢走。坐在書桌后的男人臉色陰沉,嘴角緩緩浮出冷冽的笑意:“小金,看來,小姑娘是長大了,知道向著男人了?!?/br> “您別生氣,我覺得賀小姐還是知道分寸的?!泵貢椭^,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沒生氣,我怎么會生一小丫頭的氣?”男人冷笑著撫了撫桌上裝著風(fēng)景畫的相框:“我就是想——早知道他這么能干,當(dāng)年留一只眼,能看道就行了。何必……費(fèi)那么多事兒呢?” 作者有話要說:本周五到下周四,除周六外,日更。劇情也將進(jìn)入第一個關(guān)鍵點(diǎn)了。愛白四的、氣白四的,李都會給你們一個交代噠。 另外,截止11月13日晚7點(diǎn),還有8個送紅包的名額。歡迎有興趣的親參與。 ☆、第67章 我將以一生回報(bào)你 白屹名的移植手術(shù)很順利,如果沒什么意外,一周后就能拆繃帶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除了白三叔和白屹東。出了病房,兩人就一臉嚴(yán)肅得站在僻靜處,遠(yuǎn)離大家,竊竊私語。 對此,白競先見怪不怪。在病房外站了會兒,就準(zhǔn)備回去了。他對這兒子的感情很復(fù)雜:遠(yuǎn)了,覺得失落。一接近,卻更難受。索性就那么不遠(yuǎn)不近得站著,越看越覺得三弟白競光倒更像屹東的親爹。 一樣陰沉的個性,一樣多疑又冷血。 白宇南縮在如許的懷里,大眼睛滴溜溜得看著周圍,雖然好奇,卻不敢說一句話。白屹萱在陪床,父親在談事,除了江如許,幾乎全是陌生人。尤其是“傳說中”的兇奶奶夏盛芳,始終冷冰冰的,不向他這邊看一眼。 他抿著嘴唇,小心翼翼得拉了下如許:“江阿姨,能不能和爸爸說說,我想回家?!?/br> “可爸爸在和三大爺談事。再等會兒,行嗎?”如許低下頭,小聲哄他。 “嗯……”白宇南膽怯得又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夏盛芳,小心得指了指斜對面:“那……我們能不能坐那邊?” “為什么?”如許正想細(xì)問,就聽到夏盛芳冷冷得哼了聲:“一個小不點(diǎn),還指揮起長輩了?誰生出來的?沒規(guī)矩!” “mama和爸爸生出來的啊。”白宇南不滿得小聲嘀咕。 “小子,你說什么?!”夏盛芳徹底沉下臉,幾步走到他面前。 白宇南抬起小臉,一字一句得清楚回答:“我是mama和爸爸生的,我們科學(xué)課上學(xué)過。你沒學(xué)過嗎?” 周圍靜了下,幾個年輕男人第一個繃不住,笑了出來。白屹東聽到聲響回頭,看到母親和兒子在那大眼瞪小眼,也笑了。 他大步走過來,自然得彎下腰,捏了下小家伙氣呼呼的臉:“怎么和奶奶說話呢?快道歉?!?/br> “嗯……”白宇南撅著嘴,不服氣得看了他一眼,最終小聲得哼了下:“奶奶,對不起?!?/br> “真是個小洋鬼子,一點(diǎn)禮貌都不懂?!毕氖⒎急梢牡每戳怂谎?,輕聲對白屹東說:“這兩天,你為小六的事來回跑,累了吧。接下去的事,相信你三叔能處理。雖說是親戚,但我們盡了心意就行,也不方便把手伸得太遠(yuǎn)。還是多顧著自己家里吧?!?/br> “嗯,我明白,您別擔(dān)心?!卑滓贃|乖順得點(diǎn)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