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如許愣了下:“沒……不過,我可以找到。只是我怕……” “沒事,你盡管做。不能成,也沒關(guān)系。我總能……想法出去的?!卑滓贃|靜靜地說。 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樣,讓如許剎那間以為,那個心思深沉的男人又回來了??伤齽傁牒退偌氄f幾句,突然有人重重得拍了下門。 白屹東譏諷地笑了笑,回到了床上。 如許打開門,看到一個護士拿著一個小棕瓶,小心翼翼地向他身后望了望,然后干笑:“對不起,打擾了。剛才治療中,白先生的手腕好像起了淤青,我是來送藥水的?!?/br> “哦,我來吧?!比缭S接過藥,盡量平靜地點點頭。 門應(yīng)聲關(guān)上,她聽到白屹東又換了場更激烈的賽車節(jié)目。馬達轟鳴,車輪尖嘯,一聲聲,好像砸在了她的心上。 當(dāng)晚,白屹東繼續(xù)無聊地寫寫畫畫。如許看他信手揉了,丟進垃圾桶,想了想,撿起來又撕得更碎。 白屹東抿了下唇,不告訴她這樣其實是徒勞的。因為在上回失憶時,他曾經(jīng)成功逃脫過,所以這次,安自衡防得更緊。明面上看,他還可以在別墅的范圍內(nèi)自由走動,但其實,他經(jīng)手的每樣?xùn)|西,做的每件事,都會被嚴密監(jiān)視。 唯一的優(yōu)勢,是在他的大鬧下,母親答應(yīng)關(guān)閉了監(jiān)控錄音。但他信不過安自衡,所以,他精心設(shè)計自己說的每句話、寫的每個字。 他不是初中的“少年”,他有22歲前的所有記憶。 而如許的到來,讓這場戲更逼真。 午夜,白屹東趁著上洗手間的機會,把一個紙團丟到了沙發(fā)邊。片刻后,一只手從薄被下伸出,把紙團緊緊攥進了掌心。 兩天后,夏盛芳到了,因為白屹東的治療方案,和如許發(fā)生了激烈爭吵。爭執(zhí)中,如許被狠狠扇了一耳光,憤然離開。 臨走前,她回頭望著豪華的山間別墅,心里涌起強烈的不安。 “江小姐,請早點回來。東子很需要你?!卑沧院鈳е?,微笑送她到門邊。 那笑容深沉詭異,令她不寒而栗。 到了市區(qū),如許故意讓司機多繞了幾個彎,最后才從小路回到白家。司機看她不停向后張望,心領(lǐng)神會:“太太,別怕,就算先生不在,也沒人敢隨便動白家。需要我們報警嗎?” 如果那個人是白老先生呢……如許沉默不語,最后只輕輕嘆了句:“沒事,可能是我多慮了?!?/br> 迎面走來等待已久的連管家,如許向他點點頭,示意他跟著進屋。 在如許關(guān)上房門的剎那,管家露出一絲尷尬,但還是恭敬地等著如許發(fā)話。 “連叔,從先生自立創(chuàng)業(yè),買下這棟房子時,您就跟著他了,是吧。”如許面色沉靜地看著他,不放過他臉上的一絲表情變化:“可以說,您經(jīng)歷了屹東人生中最重要、最艱苦的一段日子,屹東很信任你。” “太太客氣了,那都是應(yīng)該的。太太,您有什么事就直接吩咐吧,我一定盡力去做?!惫芗业皖^道。 如許看他緊張的樣子,微微一笑:“放心,不是什么讓你為難的事。我要在家里找一件東西,但又要不引人懷疑。您有什么辦法嗎?” 管家沉吟了一下:“是每個房間都要進嗎?” “也不是全部,最主要是屹東常出入的地方。” “那好辦,太太可以說先生的東西丟了。到時我安排一個人頂了就是?!?/br> “這樣好像太明顯了。而且傭人的生活范圍有限,不可能借此仔細檢查。” “嗯,也對……”管家皺眉想了下,突然叫道:“啊,太太,我有辦法了?!?/br> 于是,當(dāng)天下午,管家就領(lǐng)了個西裝革履的中年胖子過來。胖子一臉的高深莫測,拿著羅盤在客廳里瞄來瞄去。 雨芳好奇地躲在門后,戳了戳身邊的伙伴:“咦,誰???連叔怎么領(lǐng)這么一位進來?” “別瞎說,這是外省有名的風(fēng)水大師。最近,先生不是又病了嗎,太太夢見仙人指點,要找大師調(diào)整家里的風(fēng)水。這位可不簡單,聽說光出場費就這個數(shù)……” 小丫頭比劃了一下,嚇得雨芳倒抽一口涼氣:“哎呀,太太可真舍得花錢?!?/br> “花錢誰不會,反正全是先生賺的。”丫頭調(diào)皮地吐吐舌頭,兩人悶笑起來。 連管家懶得理,白了她們一眼,陪著 “大師”繼續(xù)看。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如許下來,大師突然大叫一聲:“哎呀,這位就是白太太吧!真是貴人,難怪沒受影響?!?/br> “梅大師您好。剛才有點事耽擱了,沒能親自迎接。”如許微微鞠躬:“我聽您好像話里有話。您看,這房子有什么問題嗎?” “唉,恕我直言,當(dāng)年白先生買房時,真該好好看下風(fēng)水。這房子原本格局一般,但對上您先生的八字,就是大兇。還要連累家人一起遭罪?!?/br> “啊,有這種事?”如許嚇了一跳,沒等她發(fā)話,管家插嘴道:“沒錯,太太。以前,白先生就常和沈女士爭吵,小少爺都病得送了急救。現(xiàn)在,先生又莫名其妙地病了??隙ㄊ欠孔拥膯栴}?!?/br> “那大師,還能救嗎?要不要……賣掉?”如許擔(dān)憂地皺眉。 “哦,那倒不用。我?guī)湍逊孔拥膬?nèi)置改一改,再放點法器進去,包您萬事順利。但有一點,您雇的這些人面相都太普通,如果讓他們幫忙,只怕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請您讓他們暫時退避,您、管家加上我已經(jīng)足夠。白太太,您可別再猶豫了,再耽擱,您先生的病可就更嚴重了?!?/br> “哦,行,行。那我們就快開始吧。管家,你去向大家說明,完事后,每人封個紅包?!?/br> “好的,太太?!边B管家急匆匆地走出去,一刻鐘后,他如釋重負地回來,說已經(jīng)把人都安排在一個偏遠、隔音的房間了。由大師的小徒弟看著,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如許松了口氣,趁著“大師”裝模作樣地念詞,輕聲問管家:“連叔,這事非同小可,這位……可靠嗎?” “放心吧,太太。他是我的至交,絕對可靠?!?/br> 您交友還真廣泛啊……如許默了一下,向連管家點點頭。按照原先的劃分,兩人分頭在白屹東常出現(xiàn)的房間里翻找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我家小白很機智,有米有?他前幾天的表演,有米有把各位親愛的也騙進去? o(n_n)o~ ☆、第84章 白屹東你倒自個兒來解解看 兩小時過去了,十多個房間被他倆細細地摸了一遍,但一無所獲。 管家望著被翻得底朝天的抽屜,疑惑地問:“太太,您確定先生放在了家里?會不會在別的地方?” “不可能。屹東這人比較多疑,他不會把這么私密的東西放在太遠的地方。而且,如果他真保持下來的話,肯定會經(jīng)常翻看、使用?!比缭S堅決地回答。 “可是……”管家遲疑了一下:“太太,恕我直言,我到這家里這么多年,從沒看過先生寫周記啊?!?/br> 如許沉默了。 沒錯,即便十多歲的白屹東有這習(xí)慣,并不代表他在成年后還保持著。 白屹東只記得自己以前在白家老宅里的情況,但他這人一來痞懶,二來事業(yè)忙碌,也未必顧得上。特別是在婚后,夜生活異常精彩,他哪能靜下心來寫點東西? 但既然他如此肯定,不管怎樣,總要試一試。 如許用力抹了下額頭上的汗:“我相信一定有的。連叔,我們交換一下,再翻一遍?!?/br> 不知不覺,又過去了幾小時。如許累出了一身汗,癱倒在地上,無力動彈。連管家喘著粗氣,斷斷續(xù)續(xù)地建議:“太太,要不,我們還是找?guī)讉€幫手吧。白家太大,這樣……不行啊?!?/br> “不成,多一個人就多一分風(fēng)險。我只相信您一個,如果您真吃不消了,就歇歇。我自己找。”如許撐著凳子,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忽然眼前一花,差點一頭栽倒。 管家急忙攙住她,連聲勸道:“太太,您還是休息一下吧。我給您去廚房里找點點心。橫豎有一天時間呢,如果您因此再出了什么事,先生就更沒指望了?!?/br> 如許捂著額頭,無奈地輕應(yīng)了聲。過了會兒,她緩緩抬起頭,勉強自己把所有思路又理了一遍:一、二樓的房間都尋遍了,連健身房和小花園都找了,到底在哪兒呢? 還是就在其中,卻被漏掉了。 她是不是……走錯了路? 如許突然心中一亮:沒錯,10多年前條件所限,白屹東只能記在紙上,但現(xiàn)在他是不是改成了電子? 沒錯,從初中起到現(xiàn)在,每周一記,那肯定有滿滿幾十疊了,保管、翻看都不易。如果錄入電腦,就方便多了。 如果真是這樣,二樓書房、臥室和收藏室,他都常去,且房內(nèi)各有一臺電腦。但其中只有一個,連她都不會獨自進去。 收藏室!! 如許驚呼一聲,疾步向那邊跑去。她的心砰砰直跳,差點在門檻那兒絆一交。 可一打開電腦,又遇到了新問題——電腦的密碼,怎么都解不開。雙方的生日、結(jié)婚日、白屹東喜歡的明星、公司名全不行,連小南的信息都輸進去了,還是解不開。 如許都快哭了,咬咬牙,撥通了屹萱的電話。一通東拉西扯后,她要到了裴邵鈞的公司號碼。 白屹東曾說過:哪怕所有的朋友都袖手旁觀,裴二也不會。但愿,真如此吧。 前臺小姐把電話轉(zhuǎn)進了首席設(shè)計師的辦公室,裴邵鈞悅耳的聲音緩緩傳來:“你好,弟妹,有事嗎?” 那溫暖的語調(diào),令如許頃刻間泣不成聲。 她有事嗎?她有太多事無法傾訴,可此刻,還能靠誰呢?她只能用力得把淚擦干,盡量簡短地說了遍事情過程。 裴邵鈞沉默了會兒,再說話時已是語氣沉重:“對不起,我早該覺出不對,回來看看的。你放心,一周后如果他們還不放人出來,我會和白叔叔交涉的。當(dāng)年這事,我也只知道個大概。我一直以為那段時間,他是在休學(xué)療養(yǎng)。算了,現(xiàn)在說這些都晚了,你先按東子的法子來。我馬上傳你個破解的木馬,你插到電腦里去,最多半小時就能解開。” “好,好,謝謝。”如許感激萬分。 “還有……”裴邵鈞頓了下:“如許,如果你看到了什么不堪的記錄,請原諒四兒過去的荒唐。那圈子里有多少誘惑,你可能很難想象。但他真的跟我說過好幾遍——他很愛你,他愿意為你改變。請給他這個機會?!?/br> “我明白?!比缭S輕應(yīng)了一聲,慢慢攥住手心。 裴邵鈞的法子很有效,不到20分鐘,電腦就解開了。里面除了文物的分類記錄外,就只有一個孤零零的文件夾。見此,如許更加肯定就在這兒。 她滿懷信心地點下去,卻在一秒后傻眼了——是亂碼,全都是亂碼! 白屹東,你要被自己的多疑病害死了! 如許嘗試著用木馬去解文件,又把想得到的密碼再試了一輪,還是解不開。 她死死地盯著屏幕——那些亂碼線條,起起伏伏,好像在無聲地嘲笑她。 “白屹東,白屹東,你這混蛋!你自個兒倒是來解解看啊……”如許崩潰得趴在電腦桌上,淚順著指縫不住流淌。 怎么辦,怎么努力都做不到。 白屹東出不來了。 “太太,太太?”管家在門上輕輕敲了敲:“您沒事吧,我……進來了?” “別進來!”如許大叫一聲,繼而沮喪地起身開門。管家看到她一雙紅腫的淚眼,不由得低嘆一聲:“太太,您別著急,一定能找著的。我?guī)湍黄鹣??!?/br> 臨近黃昏,如許神情麻木地看著那些毫無生氣的收藏品。她不知道每晚白屹東坐在這兒,是什么樣的心情。她只覺得絕望,絕望極了。 到底還有什么是她沒想到的? 她呆呆地看向手表:已經(jīng)快8個小時了,如果把那些人繼續(xù)關(guān)在房里,肯定會引起懷疑。 密碼,密碼到底是什么呢? 剎那間,如許崩潰地把最近的一排架子上的東西,全掃到了地上。盒子噼啪脆響,一塊塊上好的玉石滾了出來。 她忽然看到一塊眼熟的田黃印章。鬼使神差般,如許彎腰撿了起來,然后看到了上面的詞——“南浦潮生帆影去,日落天青江白?!?/br> 日落天青江白!如許尖叫一聲,撲到了電腦前,顫抖著用手指打下去。 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