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她無力地靠著浴桶,只覺得渾身都好難受,不知不覺地竟睡了過去。 鴛鴦再度醒來,只聽一個不算陌生的聲音響起:“大人,這位姑娘身子并無大礙,只是受了一些驚嚇,又因天寒地凍,得了一些風(fēng)寒。等下官開些壓驚的藥,吃了便無事了?!?/br> 鴛鴦很快想起來這聲音是上次來給她看病的老太醫(yī)的聲音——因為老太醫(yī)身上有草藥的味道,只要結(jié)合起來,就能立即想到。 可是……鴛鴦記得自己剛剛分明在沐浴,怎么會……她看了看四周,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到雨化田的屋里來了!即便她睡的還是她自己的軟榻。而且四肢也有些難受,她動了動身子,很快察覺被子下的自己未著存縷! 她來不及羞惱,雨化田已然轉(zhuǎn)過屏風(fēng)進(jìn)里屋來了。 “醒了。”雨化田淡淡地開口。鴛鴦下意識地將身子縮了縮,點(diǎn)頭道:“多謝大人?!?/br> 雨化田拿著一個小盒子施施然地坐到她的床邊,道:“太醫(yī)說你的身子無礙?!?/br> 鴛鴦道:“多謝大人?!鳖D了一頓,她又道,“大人,既然奴婢身子無礙,可否讓奴婢起來更衣……好服侍大人安寢?!?/br> 雨化田眼皮子也不抬,道:“本督已沐浴洗漱過?!边@時,他打開手里拿著的小盒子,用手指挑了一點(diǎn)墨色出來,問鴛鴦:“可知道這是什么?” 鴛鴦疑惑不解,但因自己光著的身子與雨化田只隔了一層被子,不由有些拘謹(jǐn)和害怕,道:“奴婢……不知?!?/br> 雨化田微微勾唇,眼底不見笑意,話鋒一轉(zhuǎn):“本督早早就說過,你是本督的人,偏你總是不長記性?!?/br> 鴛鴦心中一緊,她就知道雨化田不會這么輕易地放過她!她想起了在西廠牢獄之中的那個男人——雨化田是故意讓她看那個男人背叛了他是什么樣的下場的?,F(xiàn)在,他舊話重提,是也要這么對付自己了嗎? 鴛鴦蒼白了一張臉,可下一刻,雨化田卻是忽然掀了她的被子!鴛鴦驚慌失措,趕緊曲著雙腿,兩手抱著自己的胸口,道:“你想做什么?!” 雨化田覺得她這副樣子頗是好玩,挑眉看著她,道:“你是不是應(yīng)該長點(diǎn)記性?”說完,他便從盒子里取出一條白色的布,稍稍一用力,便拉開了鴛鴦護(hù)在胸口的雙手!鴛鴦拼命地掙扎,叫道:“放開我!” 雨化田目光灼熱地盯著鴛鴦的胸口,手上則是迅速地將鴛鴦的兩手綁住,然后他一把按住鴛鴦的肩膀,把她壓在床上,又把那布條的另外一端系在床柱上。鴛鴦雙手雙腿都受到了鉗制,不得動彈。她心中萬分屈辱,在雨化田的大手按上她的胸口的時候,她哭道:“你殺了我罷!做什么要羞辱我!” 雨化田冷哼一聲:“所以說,你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彼麎褐坪昧锁x鴦,慢條斯理地起身,然后從將一塊帕子塞到鴛鴦的嘴里,擦了一把她的眼淚,從盒子中取出了一枚墨色的針!鴛鴦完全猜不到他要做什么……只是知道——他要做的事情一定很可怕。 雨化田重新坐到她的床邊,他那原本就漆黑的瞳仁似乎深不見底,又帶了一些莫名的火光。然后……他像是一個專心致志的畫師一般……他用針輕輕刺入鴛鴦的左胸口!鴛鴦立時激出了一頭冷汗!要不是嘴里塞著手帕,只怕她要咬斷的就是自己的舌頭了! 鴛鴦瞪大雙眼,直直地望著屋頂!一陣陣鉆心的疼痛傳來……雨化田還低首,臉貼著她的,道:“本督在你胸口刺了‘雨’字,往后可曉得自己是誰的人了?” 鴛鴦恨不得自己昏死過去才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雨化田拿掉了塞住鴛鴦嘴巴的手帕。半摟著她,道:“你自己不看看嗎?” 鴛鴦茫茫然地低頭,只見雪白的左胸口上多了一個墨色的字——雨。 她忡怔地發(fā)了許久的呆,忽然大哭起來,隨后撲進(jìn)雨化田的懷里,一把扯開雨化田的領(lǐng)子,對著他的肩膀就是一口! 嘴里嘗到了血腥味——鴛鴦是用了所有的力氣的,她恨不得將雨化田的rou給咬下來! 雨化田居然不惱,也不推開她,反而在她的牙齒咬進(jìn)他的皮rou之時,他發(fā)出了極為低沉且?guī)е判缘囊宦暋班拧?!鴛鴦咬累了,便不哭了,由著雨化田拉開她,又用那冰冷的手指將她嘴上帶下來的他的鮮血慢慢抹勻。 她赤著身子,胸口刺著他的姓氏,嘴上涂著他的鮮血…… 雨化田正覺得身子起了一股無名火,卻見鴛鴦兩眼慢慢閉上,就勢又倒在了他的懷里。 第37章 隨著主屋里的一聲聲慘叫,與最后斷斷續(xù)續(xù)的哭泣聲,錦繡幾次要沖進(jìn)去都被小貴攔下。小貴道:“你進(jìn)去找死嗎?!鴛鴦jiejie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督主要怎么做……都是可以的?!?/br> 錦繡當(dāng)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今天不知為何,原本好端端呆在府里的鴛鴦會和督主一起從西廠回來?;貋砗螅樕彩浅銎娴牟?,之后她與鴛鴦?wù)f話,鴛鴦也沒有回答,失魂落魄地叫人給她準(zhǔn)備熱水沐浴。她沐浴的期間,督主卻讓人找來了太醫(yī)。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發(fā)生,怎么能讓錦繡不擔(dān)心呢?更奇怪的是,督主等了一會兒不見鴛鴦前來,竟直接去她屋里的。之后,用毯子裹著鴛鴦去了主屋,也不讓人在跟前伺候。 太醫(yī)出來的時候,她偷偷問過太醫(yī),說是鴛鴦身子并無大礙,只是受了一些驚嚇。她正與太醫(yī)說著話呢,忽然主屋里傳來一聲慘叫——太醫(yī)臉色一白,顯然不敢摻合廠督府的事情,說了句告辭,匆匆地就走了。 隨后,錦繡便想去主屋看鴛鴦。卻是被小貴攔下了,小貴說督主吩咐,不許任何人靠近。錦繡心中一面畏懼雨化田,一面卻也擔(dān)心鴛鴦,端的是煎熬。 忽然,屋里的聲音沒了。雨化田也從屋里出來,見他們兩個都在,便道:“去把藥給熬了?!?/br> 兩人都是一愣,小貴最是反應(yīng)快,立即應(yīng)了一聲,跑著下去了。 雨化田這時瞥了一眼錦繡,道:“進(jìn)去服侍她?!?/br> 說完,雨化田自己沒有進(jìn)屋,反而是去了書房。他一離開,錦繡就跑著進(jìn)屋了,只見鴛鴦穿著一件褻衣,安靜地躺在床上。也不見什么異樣,只是臉色有些發(fā)白,額頭也冒著虛汗。錦繡這才松了一口氣,出門讓人端來一盆熱水,打算給鴛鴦擦擦臉。 鴛鴦再度醒來,已是黃昏。她有些吃力地向著四周張望,只見自己處身一個陌生的屋子。屋子里彌漫著淡淡的藥香,她聽見有人小聲說話的聲音。 “錦繡jiejie,我jiejie這是怎么了?” “鴛鴦jiejie只是得了風(fēng)寒,又受了一些驚嚇,太醫(yī)都說了,沒什么事情的。” “可是……”這是金小弟的聲音。他們一面說話,一面進(jìn)屋,見鴛鴦已經(jīng)醒了,小弟也忘記自己接下來要說什么,幾步跑到鴛鴦的床邊,道:“jiejie你醒了?!” 小弟慢慢地扶起鴛鴦,鴛鴦覺得這場景十分不真切,她摸了摸小弟的臉,手心里感到溫暖,方道:“……我不是在做夢?” 小弟和錦繡對視一眼,錦繡莞爾一笑,道:“鴛鴦jiejie,你當(dāng)然不是在做夢。是督主讓你回家靜養(yǎng)的,還說讓我來jiejie家里服侍jiejie?!闭f到這里,她又憤然道,“說起來,都怪那個刺客!” 鴛鴦心道:原來他們還不知道我身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不過這樣也好…… 錦繡卻以為是自己提起了那個女刺客,讓鴛鴦回憶起什么不好的事情,趕緊道:“對了,鴛鴦jiejie!督主還把賣身契還給你了!大娘和大叔已經(jīng)把那賣身契給燒了!jiejie總算是脫籍了!” 鴛鴦眼眶一紅,哽咽道:“……你說的……是真的?” 錦繡拼命點(diǎn)頭,道:“小弟也是知道的!” 金小弟卻不似錦繡的高興,他遲疑著點(diǎn)頭,眼神掙扎,道:“皇帝賜婚……他自然不會娶一個奴籍的妻子……” 鴛鴦一怔——是呀,她怎么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槠诰驮诙畮兹蘸螅鄢蛑@日子就要到了,雨化田……她今日脫了奴籍,今日回了家,可是接下來的幾十年……還不是要在廠督府里度過?想到這里,鴛鴦又垂下了頭,心頭泛著苦澀。 小弟自知說錯了話,十分無措地看向錦繡。 錦繡也不知如何安慰人——何況,在錦繡看來,鴛鴦嫁給雨化田,實在是毀了。 兩人正愧疚無奈。卻見鴛鴦抬起了腦袋,笑著問他們:“阿爹和阿娘呢?我都病了,也不見他們來瞧我?!?/br> 錦繡兩人見了,都是松了一口氣。錦繡道:“大叔好像出門去了。至于大娘,在廚房里下面條,說是jiejie醒了一定餓肚子的?!?/br> 鴛鴦嗯了一聲,笑著道:“我卻真是餓了的。” 鴛鴦話音剛落,就見金大娘端著面條進(jìn)屋來了。金大娘看上去十分憔悴,她平素也是個將自己打點(diǎn)的整整齊齊的婦人,此刻,發(fā)髻也有些松亂,雙眼渾濁。見鴛鴦醒了,她倒是立即笑起來了,道:“囡囡,你醒了。可巧阿娘剛剛做好面條,要不要吃?” “……娘?!兵x鴦叫了一聲,然后只顧點(diǎn)頭了。金大娘便對錦繡二人道:“錦繡姑娘,難為你照顧我們家丫頭了。這大半天的你也餓了。小弟,帶錦繡姑娘去吃點(diǎn)面條。我給你們盛好了,都放在廚房。” 錦繡道:“大娘,你莫叫我姑娘的。只叫我錦繡便可?!?/br> 金大娘誒了一聲,目光慈祥地看著錦繡。錦繡又道了一聲謝,才與金小弟二人離開。 “囡囡,來,小心。”金大娘扶著鴛鴦半坐起來,然后端來面條,道,“擔(dān)心燙。” 她說著,便夾起面條喂鴛鴦。鴛鴦道:“阿娘,我自己來吧。你……你也累了?!?/br> 金大娘道:“阿娘不累??吹洁镟锘丶伊?,阿娘比誰都高興,怎么會累?” “誒?!兵x鴦微微低著腦袋,吃了一口金大娘夾來的面條。金大娘看著鴛鴦,道:“以前我也是這么喂你的。那個時候你還很小很小……沒想到一轉(zhuǎn)眼,我的囡囡也長成了大姑娘了?!?/br> 鴛鴦咽喉處一酸澀,只“誒”了一聲,多余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金大娘見鴛鴦的模樣,再也不提難受的事情了,只說:“囡囡,你上次回家說的事情,我和你阿爹都考慮過了。我們覺得你說的也有道理,你阿爹今兒個就是出門去看幾間店面的。” “那阿爹和阿娘想做些什么的?” 金大娘道:“咳,咱們也沒甚么別的手藝,盤算著開個賣吃食的店?!?/br> “這卻是好的,阿娘做的面條可好吃了?!兵x鴦乖巧地笑著,又道,“那阿娘和阿爹開店的本金可是夠?”一時,她卻想起自己在雨化田跟前伺候,雨化田卻從來沒有賞賜過她什么東西的。又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金大娘道:“這你就不必?fù)?dān)心了。”她將鴛鴦耳邊的碎發(fā)掠到耳朵后,又道,“囡囡,我瞧你這渾身出了一通汗,阿娘去燒熱水來,幫你擦擦身子好不好?” 鴛鴦立即驚慌地道:“不要!” 金大娘微微一愣,不解地看著鴛鴦。鴛鴦情知自己反應(yīng)太過激烈了,又微微低著腦袋,道:“阿娘,我身子還不舒服。怕再受凍了?!?/br> 金大娘便笑道:“是我沒考慮周全?!?/br> 母女二人又說了一番話。因天色已然不早了,金大娘便去廚房準(zhǔn)備晚上的飯菜。金小弟則拿了書來鴛鴦房里看,錦繡也搶了金大娘的刺繡來做,三人呆在一起也算是給鴛鴦解悶。 到晚間的時候,金老爹回來,一起吃過飯后,金老爹又與鴛鴦?wù)f自己看中了一間鋪子,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能定下來。鴛鴦再問,金老爹卻不說了,因覺得鴛鴦?wù)ыυ诩遥@些煩心事不肯告知她。又說,等鴛鴦的病好了,便帶她一起去看看那間鋪子。 因家里房間不夠,錦繡是與鴛鴦睡在一個屋子里的。夜里,錦繡睡不著,便道:“鴛鴦jiejie,你說,要是我也有阿爹阿娘,那該多好呀?!?/br> 鴛鴦側(cè)了個身子,對著她,道:“那我把阿爹阿娘分你一半可好?” 錦繡嘻嘻笑著:“我自然是愿意的。不過個人有個人的福分和緣法。我可不強(qiáng)求。” “好呀,那我明兒個問問他們,要不要多你一個女兒的?!兵x鴦?wù)UQ劬Α?/br> 錦繡笑瞇瞇地道:“這么好的阿爹阿娘,我怕jiejie舍不得。” 鴛鴦嗔道:“又不是把他們賣給你了,想得美!”她用手點(diǎn)了點(diǎn)錦繡的額頭,然后掀開被子要起身。錦繡問道:“這么晚了,jiejie去哪里?” “去問問阿娘他們……”眼見著錦繡急了,她才笑道,“人有三急,我去如廁還不行嗎?” “去罷去罷,總是埋汰我!” 鴛鴦抿唇一笑,披了一件衣服出門。走到半路,倒是想起來自己沒拿蠟燭,遠(yuǎn)遠(yuǎn)見金大娘他們的屋還點(diǎn)著燈,心道,阿爹他們還未睡覺,不如去問問阿娘蠟燭放在哪里。 走近他們的屋子,只聽屋里金大娘在說話:“……不知我們造了什么孽,這孩子怎么就這么命苦……要是我們造孽了,老天爺只管讓我們承受,何苦要為難這孩子!” 鴛鴦停下步子,靜靜地站在黑暗之中。 只聽金老爹嘆了一聲氣,道:“都怪我沒用。讓你們母子三人受苦。” “這都是命……都是命!” 過了好一會兒,金老爹道:“好啦,你快別哭了。趕明兒讓孩子見到你紅著眼睛的樣子,她不定多難受!黑丫這孩子,從小就乖。自己受了苦,全部憋在心里,一句也不和我們說。這次是皇帝老子賜婚,誰都沒有辦法!她心里不定怎么苦呢,你就別添亂了!趁著孩子在家的幾日,多多陪陪她,逗她樂樂。” 金大娘道:“老頭子,不然我們帶著囡囡他們跑吧!總不能我們跑到天涯海角,那個什么督主也追到天涯海角!” 金老爹良久地沉默著。金大娘忽然哭道:“這都是造什么孽?。∷粋€太監(jiān)娶老婆做什么?娶誰不好,要娶咱們家閨女!這不禍害人嗎?!” 金老爹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金大娘的背,無力地道:“你就不要哭了……” 鴛鴦沉默著,打算折回自己的屋里拿蠟燭,這一轉(zhuǎn)身,卻見到了同樣沉默的金小弟。姐弟二人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最后,小弟拿了蠟燭給鴛鴦,等鴛鴦出來后,更是體貼地端來了熱水給鴛鴦凈手。 “jiejie,要不是我……你就不會去勞什子廠督府。今日就不會有如此局面。我知道阿爹他們是顧忌我才不帶jiejie離開,我什么都不怕!只要jiejie能脫離魔掌!” “你怎么會這么想的?”鴛鴦低著腦袋,靦腆地道,“我本就是歡喜督主大人的?!?/br> 金小弟一怔,然后迅速地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最后,輕咳一聲,逃也似地走了。鴛鴦看著小弟離開的背影,輕輕一嘆。鴛鴦不知道的是,黑暗之中,一個人影微微移動,手里正拿著一支筆飛快地記下了什么。而次日,雨化田的書桌上便多了一封信件——信件的最末分明地寫了句“夫人曰:吾本心悅督主”…… 鴛鴦自然不知這些事情,只翌日與金大娘同往市集。因她心中思量,往后一家人相聚的時日不多,當(dāng)珍惜眼下。錦繡亦是同往。又因鴛鴦與錦繡都是年輕女子,出門都是帶著面紗的。三人且買了一些酒菜回家,經(jīng)過一條巷子的時候,迎面見到了一個素衣女子,與一個蒙面的男子。 鴛鴦當(dāng)即認(rèn)出來這兩人正是顧少棠與風(fēng)里刀。她什么也沒想,拉著金大娘和錦繡掉頭便走。那顧少棠“喂”了幾句,索性用了輕功,攔住鴛鴦的去路。沒想到的是,她在要接近鴛鴦的時候,暗處一柄飛刀飛來——顧少棠是個用暗器的高手,這樣的偷襲完全不是她的對手。當(dāng)即她也使了飛刀,將它打飛!被打飛的飛刀撞到墻上,發(fā)出一道清脆的響聲,風(fēng)里刀撿起來,道:“是西廠的?!?/br> “西廠的人?”顧少棠冷哼一聲,“我就和這個女人說一句話,你給我邊上去!” 暗處沒了動靜,那顧少棠便站在原地看向鴛鴦。鴛鴦聽了“西廠”二字,心中微微一跳,暗道,莫不是自己回了家,雨化田還派人在暗處監(jiān)視自己?她也不曾轉(zhuǎn)身,只聽風(fēng)里刀先開口了:“姑娘,昨天的事情純屬意外,我也沒料到會連累到你?!?/br> 顧少棠扯了他一把,對鴛鴦道:“我就和你說一聲,昨天我給你吃的不是什么毒藥?!?/br> 鴛鴦點(diǎn)點(diǎn)頭,道:“昨兒大人讓太醫(yī)給我看過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