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遠(yuǎn)山搖了一下頭，說道：“不用，還是我說吧！溪丫頭去京城這件事情已經(jīng)決定了，后天就出發(fā)，大郎和三郎都跟著一起去，蕙蘭，你給溪丫頭收拾幾件干凈衣裳，孩子他娘，你再給大郎、三郎一些銀兩，好讓他們路上用?！?/br>
    臨遠(yuǎn)山的話就想往熱鍋里放了水，這聲響炸得葉氏她們有點呆愣，但很快就有人反應(yīng)過來。

    “阿爺，我也去！”臨青溪如果要去京城的話，臨青木也是一定要去的。

    “六郎，你別跟著搗亂，安心呆在家里跟著我下地種田?！迸R遠(yuǎn)山今天的心情本就不好，對于臨青木此時提出的要求，他也不會同意的。

    “孩子他爹，這事……”葉氏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而且看臨遠(yuǎn)山的反應(yīng)，他這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要讓臨青溪去京城。

    “這事就這么定了，你們想說什么我都知道，再哭再鬧，溪丫頭這趟京城也是要去的。孩子大了，就讓他們長長翅膀，學(xué)會飛吧！”最后這句話，臨遠(yuǎn)山說得有些悲涼。

    他老了，開始眷念兒孫之情，可這些孩子正是向往外邊的時候，他也想拿繩子拴住他們的雙腳，可就像陸志明說得那樣，做父母的，做長輩的，哪能那么自私呢。

    年輕的時候，出去闖一闖也是好的，經(jīng)歷過人世險惡，遍嘗過世間百味，那時候才知道家的珍貴，才明白親人是多么重要。

    既然他的孫子孫女注定要走上一條和別人不同的路，那么他只有學(xué)會支持，學(xué)會放手，讓他們像雄鷹一樣展翅翱翔于天際。這，或許就是他這個阿爺，應(yīng)該做的吧。

    臨遠(yuǎn)山這個一家之主話都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了，就是心中再不愿意，老臨家的人也不再說什么了。

    晚上的時候，葉氏和穆氏在各自的房間偷偷落淚，去京城要一個多月，回來也要一個多月，中間在京城再待些時日，來來回回，小半年都要過去了。這要是順利還好，萬一這路上……女人們不敢繼續(xù)想下去。

    臨青溪自始至終都沒有多說話，也不敢再表現(xiàn)得太興奮，要不然其他家人該傷心了。

    路上其實不必準(zhǔn)備太多東西，陸志明和淮氏早就把一切安排好，而且還專門派出四名武功不錯的衙役跟著，臨遠(yuǎn)山也特意讓武功最好的臨七喜跟著臨青溪他們。

    出發(fā)那天，臨青溪和淮氏以及淮氏身邊唯一的貼身丫鬟夏蓉一同坐在馬車?yán)铮R青云和臨青海兩兄弟負(fù)責(zé)趕馬車，四名衙役和臨七喜則一人一匹快馬護(hù)在馬車的前后左右，在老臨家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踏上了去往京城的道路。

    一行人晝行夜宿走了大半個月才來到了郴州地界兒，這比原先預(yù)計的行程要慢了一些，照這樣的速度行駛下去，恐怕要將近兩個月才能走到京城。

    “師娘，這到京城還有多遠(yuǎn)？”這天，在郴州府城一家客棧休息的時候，臨青溪有些好奇地問淮氏。

    淮氏摸了摸早上才給臨青溪扎好的小辮，柔和地問道：“溪兒是不是趕路趕累了？”

    “師娘，溪兒不累！只是這一路上，溪兒看到最多的就是災(zāi)民，三年大旱不是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為什么還有這么多人在外邊流浪？”這十幾天來，臨青溪沿途看得最多的就是攜家?guī)Э诘牧髅窈推蜇?，他們衣衫襤褸，瘦骨嶙峋，令人不忍直視。

    淮氏嘆氣一聲，說道：“溪兒，三年大旱是過去了，可這大旱對百姓造成的災(zāi)難卻沒有那么快過去，你想想，他們?yōu)榱松?，不遠(yuǎn)千里背井離鄉(xiāng)，也許是一年才走到了這里，也許是兩年，而這些日子里，他們沒有了家，或許也失去了很多親人，等到再想回去的時候，也是沒那么容易的?！?/br>
    臨青溪點點頭，她覺得淮氏說得沒錯，人在經(jīng)歷大的打擊之后，不僅會影響自己的生活，更會影響自己的心理，現(xiàn)代人不常說，幫一個人重建家園很容易，可要幫他們修補心中那座花園，是難上加難嗎。

    更何況，現(xiàn)在楚國的百姓在“重建家園”這一方面還沒有看到希望，就算這一年多來，老天爺可憐世人下了幾場大雨，可旱災(zāi)之后有些地方又出現(xiàn)了澇災(zāi)，然后是瘟疫，接下來就又是大批的死亡。

    死亡與饑餓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楚國百姓，他們現(xiàn)在依然處處受著各種威脅，如果不是自己也曾有過悲傷的回憶，看著這一路上的凄慘境況，臨青溪可能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這個世界本應(yīng)該是美好的。

    可現(xiàn)實告訴她，很多美好只存在想象之中，而現(xiàn)實就是這樣的殘酷，就在她經(jīng)過的那些路上，隨時都會有人倒下去失去性命，而她則無能為力。

    因為她的干糧有限，她身上的銀子有限，她的能力有限，她能做的除了別人并不十分需要的同情和安慰，似乎再沒什么了。

    一路上的所見所聞，讓她漸感無力?，F(xiàn)在，她很慶幸自己走出了臨家村，走出了福安縣，走出了云州府，同時也更堅定了她要把地種好，要掙很多很多錢的想法。

    淮氏能夠看出在這段出來的日子里，臨青溪想了很多，她想，陸志明之所以態(tài)度強硬地想讓臨青溪走出那方小小的天地，就是希望這個聰明睿智的女徒弟能夠放眼天下，能夠心懷天下，只有這樣，她以后的路才會越走越寬，而天下萬民才能因她而受益。

    為了安全起見，淮氏他們一行人走得都是隱蔽小路，巧妙地避開了一些是非之地，所以雖然到京城的時間晚了許多，但卻沒遇到什么大的危險，就算有一些半路打劫的小毛賊，也被四個衙役和臨七喜他們輕松地解決了。

    只是，馬車行駛到京郊的時候，一場瓢潑大雨將唯一通行的道路沖毀了，他們只好暫歇在京郊一處破廟里。

    當(dāng)然，去往京城的人很多，而這處連院門都沒有的破敗不堪的寺廟里，也早早地因為這場雨進(jìn)了不少人。等到淮氏和臨青溪他們趕到的時候，只能在院子里找塊空地了。

    “夫人，前面沒法繼續(xù)前行，只能等到京中護(hù)城司的人把前面塌方的石塊搬走，咱們才能進(jìn)城門了。如果繞路走的話，天黑路滑，比較危險?！毖靡埕斶_(dá)披著蓑衣走近馬車說道。

    “那就在這里歇息一晚吧，你們找找看，有沒有能避雨的地方？”淮氏坐在馬車中對外輕聲說道。

    “是，夫人！”魯達(dá)點了一下頭，然后又想了一下，繼續(xù)對馬車中的淮氏說道，“夫人，您和小姐最好待在馬車?yán)?，外邊人比較多?！?/br>
    其實，就算魯達(dá)不交代，淮氏也沒有下車的打算，剛才她在馬車?yán)锞吐牭搅似茝R里各種吵嚷聲。

    臨青溪還特意掀開馬車簾看了看，發(fā)現(xiàn)外邊各色人物都有，有經(jīng)商賣藝的，有走鏢趕路的，有貴人家的丫鬟小姐，有衣著光鮮的富家公子，還有兩個威風(fēng)凜凜的穿戴盔甲的士兵，更有蜷縮在院中角落的七八個乞丐。

    好在這破廟夠大，否則還真是裝不下這么多人，而且后面還有人陸陸續(xù)續(xù)進(jìn)來破廟躲雨，雖然廟里的雨看起來比外邊的雨還要大。

    “七喜，七喜！”等到馬車停穩(wěn)之后，臨青溪在馬車?yán)锛甭暫爸R七喜。

    “姑娘，什么事？”臨七喜正在檢查自己馬背上的東西，順便拍一拍馬身上的雨水，他也是很久沒騎馬了，這些日子，對這匹馬他也有了感情。

    “溪丫頭，有事嗎？”臨青飛見臨青溪急著叫臨七喜，以為她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也關(guān)心地問道。

    “三哥，沒什么特別的事情。七喜，半個月前在清城買得油氈布還在你那里嗎？”臨青溪一行人路過清城的時候，她在一家雜貨店里發(fā)現(xiàn)了用兔毛織得氈布，而且上面掌柜的還抹了一層厚厚的油，說是曬干之后防水的。

    臨青溪在清城發(fā)現(xiàn)的這種油氈布雖然和現(xiàn)代的油氈布沒法比，但有一樣令她很滿意，那就是能防水，所以她就把身上所有的錢，還有臨青飛身上的錢，全都拿出來買了很大一塊油氈布，然后讓臨七喜帶著，她怕回來路過的時候，這種油氈布就被別人搶先買走了。

    “姑娘，在呢?！迸R七喜在馬車外回答道。

    “你找找看這里有沒有棍子，如果沒有，我剛才在寺廟外看到有一大片樹林子，你去砍斷五六棵差不多高的小樹過來，然后把它們嵌在地上，然后把油氈布搭在上面，這樣你們就不會淋雨了?！背譀]什么簡易帳篷賣，臨青溪只好自己想辦法搭出一個小帳篷出來。

    “我和七喜一起去！”臨青云讓臨青飛守著馬車，他和臨七喜去了外邊的小樹林。

    寺廟里其他躲雨的人都對臨青溪和淮氏這輛低調(diào)的馬車投過來淡淡一瞥，有的根本就選擇無視，反正大家都是過路客，沒必要太關(guān)注別人。

    臨青溪在馬車?yán)锎糁行o聊，外邊嘩嘩啦啦的雨聲讓她覺得馬車?yán)镉行┍飷?，總想探頭去外邊看看。

    淮氏當(dāng)她是小孩子心性，在一個地方呆不住，就對她說道：“溪兒，外邊雨下得太大，等到雨停了再出去?！?/br>
    “師娘，沒事的，等到七喜他們搭好帳篷，咱們就可以出去透透氣了！”臨青溪還真有些坐不住了。

    沒讓臨青溪等太久，臨七喜和臨青云就用利刃削好了幾根長短差不多的木棍，然后和魯達(dá)他們一起按照臨七喜記憶中油氈布的大小綁好了木棍，并把四根最結(jié)實的使勁插進(jìn)土地。

    固定好棍子之后，臨七喜從自己的坐騎上取下來油氈布，與臨青云、魯達(dá)幾人合力撐開搭在棍子上，上面因為有兩根棍子交叉著做橫架，所以油氈布放上之后很平整，而且壓上石塊之后，風(fēng)也吹不掉。

    寺廟里其他躲雨的人見臨七喜和臨青飛幾人轉(zhuǎn)瞬間就搭出一個遮擋風(fēng)雨的小亭子出來，眼中都閃過驚奇，接著他們又看到?？康鸟R車上走下來一個**歲的小姑娘，雙眼亮晶晶的，看起來很是機靈可愛，馬車?yán)锼坪踹€有人，但是沒下來。

    “三哥，你們真厲害，這一小會兒就搭好了帳篷?！迸R青溪滿意地看著這四四方方的小帳篷，幸好她買得夠長夠?qū)?，幾個人站在下面，并不顯得擁擠。

    “那也比不上小姐您，如果不是小姐有先見之明，這會兒大家還都淋著呢！”魯達(dá)將身上的蓑衣脫下來掛在帳篷的一個角上，也能擋著點風(fēng)雨。

    “還是姑娘聰明！”臨七喜也跟著夸獎了一句。

    臨青溪被夸得有些臉紅，微微笑著，假裝沒聽到，眼睛轉(zhuǎn)向了別處。這時，她發(fā)現(xiàn)距離他們這個小帳篷不遠(yuǎn)的地方就是那幾個乞丐。

    密集的雨簾中，她看不到這些乞丐的面容，只看得到兩個乞丐撐著一個破席擋雨，席子下面還有兩個小乞丐，而另一個乞丐，頂著一口缺角兒的大黑鍋，黑鍋底下也有兩三個乞丐。

    “娘，我餓！”臨青溪眼睛從這些乞丐身上準(zhǔn)備移開的時候，就聽到破席底下的一個小乞丐仰起凹陷的小臉對身邊一直撐著席的人說道。

    剛才，這些乞丐已經(jīng)在寺廟里乞討過了，只是大家都不知道這場雨要下到何時，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進(jìn)京，所以心善的給了他們一點兒吃食，至于其他人則厭惡地把他們驅(qū)趕到院中角落。

    “夏蓉，咱們帶的干糧還有嗎？”馬車?yán)锛?xì)心的淮氏也聽到了小乞丐喊餓的聲音，所以準(zhǔn)備拿些吃的東西出來。

    “夫人，沒剩多少了，只有一些前幾天小姐買得米面在車上，可是也不多?！毕娜刂阑词闲难酆?，但就像很多人擔(dān)憂的那樣，她也擔(dān)心這雨會一直下，到時候這些吃的都給了乞丐，他們就會餓著了。

    臨青溪瞅了一眼院子，臉上有了笑容，然后對馬車內(nèi)的淮氏說道：“師娘，您不用擔(dān)心，我找到能吃的東西了?！?/br>
    “是什么？”淮氏在車內(nèi)問道，這個小徒弟總能給她帶來驚喜。

    “師娘等會兒就知道了，不過夏蓉jiejie待會兒要給我一些生面?！迸R青溪調(diào)皮地說道。

    “給你就是！”夏蓉也在馬車內(nèi)笑著說道。

    臨青飛剛才就順著臨青溪的目光一直走，此時已經(jīng)知道她要做什么，所以還沒等臨青溪跨出帳篷，他就快一步拉住她說道：“溪丫頭，你在這等著，三哥給你去挖馬蘭菜，待會兒做好的野菜餅子，可要讓三哥多吃兩個?！?/br>
    “三哥，你什么時候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蟲，怎么我想什么做什么你都知道？”臨青溪吃驚地看著臨青飛說道。

    “什么蛔蟲不蛔蟲的，你是我meimei，你想什么我自然知道，小丫頭，在這好好呆著！”臨青飛寵溺地刮了一下臨青溪的小鼻子，然后冒雨跑到破廟一個雜草叢生的地方，那里有很多不引人注目的綠油油的馬蘭菜。

    臨青云也跟著臨青飛一起去挖馬蘭菜，既然有兩個哥哥愿意幫忙，臨青溪就讓臨七喜和魯達(dá)去廟里看看能不能找一些干的柴火來，然后又叫一個衙役去附近的河邊取來干凈的水，至于她自己則跑去乞丐那里借鍋。

    “不好意思，你的鍋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作為感謝，待會兒我做好的野菜餅子可以讓你們吃，可以嗎？”臨青溪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幾個乞丐被她的行為嚇了一跳，但很快拿著鍋的乞丐就把鍋給了她，并說道：“你要是不嫌臟，就拿去吧。”

    “我不嫌棄，謝謝你！對了，你們這邊沒法避雨，不如去帳篷那里躲一躲？”臨青溪見這些乞丐中有小孩子，不免同情心又開始泛濫。

    “姑娘，謝謝你的好意，就請你可憐可憐這兩個孩子，做好吃的給他們兩口吧！”不得已才淪為乞丐，其中一名撐著席的老者覺得臨青溪是個很面善的小姑娘，于是開口說道。

    “老人家，吃的我很快就弄好，一會兒就能吃上?！迸R青溪也不多說什么，抱著這口大鍋就打算回去，還好身后跟來的一名衙役幫她拿了過去。

    臨青飛和臨青云把馬蘭菜挖好之后，又幫臨青溪摘好、洗好，用帶來的短刃切碎。

    臨青溪直接在用雨水刷洗過兩遍的鐵鍋里把面和切碎的馬蘭菜和在一起，之后臨青飛找來一塊還算干凈的小木板，把和好的面放在上面，鍋里燒上熱水，臨青溪就開始貼菜餅子。

    貼好之后，她又把小木板當(dāng)成鍋蓋蓋在了鍋上，雖然不能蓋住整個大鍋，但多少有點作用。

    看到臨青溪幾人進(jìn)入破廟之后的所做作為，在破廟里的一些人就分別表示出了自己對他們的看法。

    “這姑娘是個心善的，也是個手巧的！”走江湖賣藝的老班主看著臨青溪頻頻點頭。

    “傻子！”一個商人模樣的年輕人不屑地看了一眼臨青溪幾人。

    “鄉(xiāng)下人就是鄉(xiāng)下人，連草都吃，還真以為那是寶貝！”一個富家小姐身邊的丫鬟拿著干凈的錦帕捂著鼻子，似乎從臨青溪的身上正散發(fā)出某種令人無法忍受的氣味。

    這個丫鬟身邊的小姐只是淡淡地往臨青溪的方向撇了一眼，然后在身邊那位富家公子沒注意的時候，冷哼了一聲。

    臨青溪正在專心地貼著菜餅子，此時別人是以什么樣的眼神看著她，她是一點兒也不介意的，因為她根本感知不到，就算能感覺出來，她也不會當(dāng)一回事。

    雨勢漸漸變小，大鐵鍋里開始飄散出一種特有的誘人香味，勾引著人們肚子里的饞蟲。

    不只是那些乞丐，就是破廟里的一些人，也被這菜餅子的香味吸引住了，只是他們是不會和乞丐爭食的。

    菜餅子出鍋之后，臨青溪就讓那些乞丐來小帳篷里吃，而魯達(dá)、臨七喜幾人才不管這鍋是不是乞丐的，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再和乞丐爭食，這時候能吃上熱乎乎的菜餅子，對他們來說已經(jīng)是很難得了。

    破廟躲雨只不過是臨青溪進(jìn)入京城之前的小小插曲，并沒有起什么波瀾，很平靜的一夜過去之后，雨停了，而通往京城大門的路也被護(hù)城司的士兵們連夜整修好了。

    次日一大早，臨青云和臨青飛趕著馬車載著淮氏和臨青溪，一路暢通地駛進(jìn)了楚國京城的東大門——天直門。

    只是這進(jìn)了城門路就不好走了，楚國的京城道路十分寬闊，四輛馬車并排而行都沒有任何問題，巧的是臨青溪和淮氏趕到的這天是楚國的佛香節(jié)，京城大街上到處是人，馬車行駛得很緩慢。

    臨青溪想，自己這可能是在古代遇到“堵車”了，如果不是淮氏不許她下車，她還真打算靠雙腳走到自己師公家里去，要不然的話，到天黑估計也見不到自己的師公。

    “溪兒，京城不比福安縣，你不要擅自行動，也不要到處亂跑，知道嗎？”淮氏此次帶臨青溪來京城，說實話，她自己內(nèi)心深處也倍感壓力。

    臨青溪對于她來說是個懂事的好徒弟，也算半個女兒，但更重要的是，她對于淮紹之、陸志明等人來說是一個非常寶貴的存在，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雖然這些人表面上沒有表現(xiàn)出多么重視臨青溪，但她知道，臨青溪存在的意義比這世上很多人都更重要。

    “師娘，溪兒知道了，保證絕不亂跑！”初進(jìn)京城的感覺雖有些像“劉姥姥剛進(jìn)大觀園”的樣子，隔著馬車簾看什么都覺得看不過來，但臨青溪也是長在紅旗下去過五湖四海的現(xiàn)代人，新鮮感肯定是有的，但絕對不像沒見過什么世面的鄉(xiāng)野丫頭。

    “夫人，咱們往哪個方向走？”魯達(dá)是從陸志明還在京城的時候就跟著他的，所以對于淮氏的身份以及很多事情他都是這些人中最清楚的一個。

    “今天是佛香節(jié)，咱們從五木巷走，去小竹院，父親今日應(yīng)該在那里宴客?！被词闲χf道。

    “師娘，師公住在京城哪里？師父不是說到了京城之后，讓師娘先帶著我去見師公嗎？”此時的臨青溪并不知道淮氏的父親就是自己的師公。

    淮氏抿嘴一笑，說道：“溪兒別急，見到師娘的父親，你就能很快見到你的師公了！今日我父親在小竹院宴客，咱們先去那里?！?/br>
    “嗯，溪兒知道了！”臨青溪不再多問，她對于京城是瞎子進(jìn)城一抹黑，一切只有跟著淮氏走。

    馬車七拐八拐之后，臨青溪坐在馬車?yán)?，覺得周圍的行人說話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輕，慢慢地，她耳邊就什么也聽不到了，只有車轱轆行進(jìn)的聲音。

    突然，魯達(dá)一聲“到了”，趕車的臨青飛將馬車停在了一個深巷的小院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