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之導(dǎo)演人生、不遇傾城不遇你(豪門隱婚)、總裁追妻很上心、果園飄香之獨寵醫(yī)妃、大齡世子妃、后宅那些事兒、絕世仙君、論金丹的正確食用姿勢、重生之頂級魔術(shù)師、邵家有女
是他慢了一步也好,是他方法不夠高明也好。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他想,他可能不會結(jié)婚了,也不會有孩子,這樣的命運沒必要再傳下去了,他從未感覺真正的幸福,也許他父親也是。 “我不會把錄像給鄭敖的,”他告訴王嫻:“不過如果找到許朗,我會告訴你?!?/br> 無論如何都是自己得不到的光,與其把他藏在黑暗里,燒光了,燒滅了,不如讓他自己去找能讓他燃燒的人。 他生來是飛蛾,是沉默的小孩,是憂郁的青年,是那個平常的朋友,是一筆帶過的配角,默默消失的名字。是書頁里夾著的一片楓葉,天長日久褪了色,仍然在那里等著那個翻開書頁的手。 他是松柏,可惜許朗喜歡梅花。 只是他們都沒想到,鄭敖這一找,竟然找了那么久。 夏天結(jié)束了,錄像中發(fā)現(xiàn)一輛李家的車,只是下一個收費站就消失了,王嫻傳了消息給鄭敖,鄭敖沿著南下的方向找了半個月。 線索最后斷在了那個收費站。 鄭敖一直在找,找過九月,找過中秋,找過圣誕,找過除夕。北京又下起大雪來,世界都埋在了雪里。 大年夜,他一個人坐在桌邊,兩個位置,喝了一杯酒。 他不知道,去年的這個時候,有個人很擔(dān)心他是不是一個人在過年。然而去年的除夕他并不覺得凄涼,因為第二天就能去李家拜年了。 一個男人,帶著個孩子,舉目無親,又該怎樣過年呢? 晚上他睡不著,把許朗的衣服找了出來,印象中許朗冬天總是穿得很多,他是很怕冷的人,冬天身上總是涼的。他走的時候沒有帶走鄭家任何東西。 鄭敖一直沒有和人說過,夏天他喝醉那晚,做了什么夢。 他又夢見了李家。 很多人,李貅,李祝融,夏宸,所有人都在,他一直在找,一直在找,找到了許老師,然而他的手上牽的是另外一個小男孩,漂亮的,機靈的,像寧越,卻不是許朗。 不是許朗。 他抓著許煦問:“許朗呢?你把許朗藏到哪里去了?” 許煦不說話,所有人都不說話,他翻遍了所有的地方,屋頂,陽臺,床底下,書房,花房,被子里面…… 沒有,都沒有! 夢里他變得那樣小,他很累,仍然在固執(zhí)地找,他揪著那個小男孩的臉,想看出這是不是一個玩笑,他推搡著許煦,大聲罵他,激怒他,甚至打他,他要他們把許朗交出來,許朗是他的,這是命中注定的,是誰也沒辦法改變的事,許朗會遇見他,會愛上他,會對他好,會陪他走過十多年…… 他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有眼淚。 他知道這并不是噩夢。 因為他確實已經(jīng)失去了許朗,就像從未得到過那樣。 他開始熱衷于搜集許朗的照片。 他在許朗的學(xué)校,許朗的公司、同事、還有李家那里搜集許朗的照片。他找到了許朗當(dāng)年的孤兒院。 他看過許朗當(dāng)初被放在孤兒院門口的樣子,他看過許朗小時候被李貅在臉上畫了烏龜?shù)臉幼?,他看見許朗戴著紅領(lǐng)巾在紅旗下發(fā)言,他看見班級春游,許朗坐在草地上,笑得那樣開心。他看見許朗大學(xué)在做習(xí)題,他看見許朗在公司加班到很晚,看見許朗在他自己的小隔間累到睡著,他的側(cè)臉一如記憶中那樣。然而他伸出手來,卻只能摸到一張冰涼的照片。 他錯過了那么多的許朗,再也沒有找回來的機會。 李貅開始掌權(quán)的時候,鄭敖的公司已經(jīng)不需要他坐鎮(zhèn)了。 但他仍然很忙。 他漸漸變成了沒那么熱鬧的人,他不再像他父親,也不像原來的他,他的眼中多了點別的東西。公司里走了很多人,又來了很多人,他們給他起了外號,也會有各類人來表白。他仍然優(yōu)秀,只是漸漸沉默了。 他倒是和王嫻成了朋友。 王嫻喜歡許朗,他知道。 他們曾經(jīng)一同喜歡過那么好的一個人。 許朗走后的第二個冬天,關(guān)映去世了。他送她回關(guān)外,和她的父親兄弟葬在一起。 他在回來的車上,看見鋪天蓋地的大雪,天地間一片蒼茫,那瞬間他忽然想,許朗現(xiàn)在會在哪里呢?他那里有沒有下雪呢? 他沒有再談戀愛。 他錢包里藏著的照片,副駕駛的位置,床上的另一半空位,吃飯的時候左手邊留的那個位置,就是他僅剩的愛情。 他的衣櫥里仍然留出一半的位置,他每年給許朗買衣服,就仿佛他仍然相信許朗會回來。 后來他買了戒指,有幾個女員工非常失望。 但是她們用盡所有方法,都沒能見到戴另外一只戒指的人。 許朗走后的第三年。十月藥師佛壽誕,有化外高僧云游到京,在廣化寺做一堂水陸大會,據(jù)說是得道高僧,萬寺來朝,五臺山、鎮(zhèn)江金山、香港西方寺都有大師來主法,京中許多家族的老人都紛紛進寺朝拜,他也去了。 他沒想到在那里會見到夏知非。 他有很久沒見過夏知非了,他似乎常呆在家里,據(jù)說是照顧陸非夏,也有人說陸非夏其實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