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jié)
盡管這樣,榮淺還是將自己的擔(dān)慮說給雙方聽。 “這珠子,肯定是好東西,若要收藏,將來必有升值空間,但我并不是百分百確定,讓我估價的話,我只能出兩百萬?!?/br> “什么,才兩百萬?”買家張大了嘴,“我們家里買來都不值這個數(shù)啊?!?/br> 賣家接過手,看了眼,“錢不是問題,關(guān)鍵是我喜歡,我手上哪個東西不是上千萬的?” 榮淺聽聞,也沒有覺得匪夷所思,有些人不懂,但要湊湊熱鬧玩收藏,給的價都是驚人的。 最終商定,以六百萬的價格成交。 文件擺到桌上,榮淺卻遲遲沒有落筆,這份責(zé)任書一旦簽訂,將來若有麻煩的話…… 畢竟,這數(shù)目驚人。 中年婦女斜睨她眼,知道她想什么,“難道我用這點(diǎn)小錢買樣?xùn)|西,還會來找你麻煩嗎?你只管照著流程走,我是純收藏,偶爾也戴著玩玩?!?/br> “那我重新讓人擬草合約……” 至少要說上,買賣自愿,鑒寶師已經(jīng)給出兩百萬的參考價。 “哎,真麻煩,這種小拍賣行就是不行,你這珠子,正兒八經(jīng)擺上臺面,能給出這樣的價嗎?” “是啊,你趕緊簽吧,我等著錢用呢!”買家自然是焦急萬分。 榮淺猶豫了下,鑒寶界就是這樣,高收益的同時,也有高風(fēng)險。 榮淺最終還是簽了字,她當(dāng)時心里想著,等拿到傭金后,她要再給頌頌請個金牌月嫂,她陪頌頌的時間不多,但她也不想他落后別的孩子。 珠子和錢,第一時間都交還到沈靜曼手中。 她懸著的心落定,總算露出得意的笑來。 這件事不能拖,沈靜曼趁厲景呈去公司后,立馬讓司機(jī)帶她去拍賣行。 榮淺剛放下包,辦公室的門就被猛地推開。 看到進(jìn)來的沈靜曼,榮淺心咯噔下,隱約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沈靜曼將文件和錦盒丟到榮淺桌上,“好一個六百萬,你讓我吃了多大的虧!” 她坐在辦公椅內(nèi),榮淺腦子一轉(zhuǎn),就知道這是什么局。 沈靜曼也不著急,拉開椅子坐到她對面,兩人隔了張寬大的辦公桌對望,“我已經(jīng)找最好的鑒寶團(tuán)隊(duì)鑒定過,這串珠子頂多值兩百萬,你卻開出六百萬,你是不是跟那人說好的?詐取的四百萬你們平分了吧?” “那個賣家,也是你找來的吧?”榮淺傾起身,一瞬不瞬盯著沈靜曼,“你究竟想要什么?” “既然話說到這,我就跟你攤開了,要么,你把孫子還給我們,要么,你就按著協(xié)議上規(guī)定的賠錢,差價的百分之五十,現(xiàn)在就給我寫張兩百萬的支票。不止這樣,我還要搞得你身敗名裂,讓你這顆什么冉冉升起的新星摔死在這!” 榮淺胸口窒悶,氣得握緊了手掌。 她目光緊盯沈靜曼,“為了搶我的兒子,你們真是什么陰招都使了?!?/br> “可不是嗎?誰讓你霸著別人的孩子呢?”沈靜曼說出這話時,完全不覺得打臉,“榮淺啊,孩子跟著景呈,比跟著你好過千倍萬倍,他是我們厲家的長子長孫,將來厲家什么都是他的,這筆賬你算不過來嗎?” 榮淺將文件接過去,“我不會把兒子給你們的?!?/br> “好,那你就等著賠錢,等著身敗名裂吧!” 她精疲力盡,人往后靠,眼眶內(nèi)抑制不住溫?zé)?,但榮淺才沒哭,這件事,她本來就抱了僥幸的心理,萬分之一的可能成了別人挾制的手段,榮淺覺得不冤,這個教訓(xùn)應(yīng)該她受! 榮淺拿起水杯,狠狠灌了口水。 回南盛市后,她走得還算平穩(wěn),也活該她摔一跤,榮淺這么安慰著自己,瞬時覺得心里好受了些。不然怎么辦呢?哭嗎?找誰求救嗎? 她搖搖頭,她長大了,二十五歲,足夠自己學(xué)會承擔(dān)了。 沈靜曼回到樓下,坐在車內(nèi),并沒立即離開。 聽榮淺的意思,她是不打算交出頌頌。 落下車窗,沈靜曼看著公司大門口。 榮淺跟拍賣行的幾個人出來,一邊說著話,忽然好幾人沖上前,其中一名婦人拉住榮淺的衣領(lǐng),“你賠錢,你害我虧了多少錢,什么鑒寶師,都是騙人的,你們都來看看啊,她聯(lián)合別人來騙錢……” 榮淺趔趄幾步,“夫人,話不能這樣說?!?/br> 旁邊的人也開始勸。 厲景呈經(jīng)過這,看到這幕時不由放緩車速,人群中,榮淺的身影極為明顯,他干脆將車停穩(wěn)在路邊。 “我當(dāng)時跟您估過價,頂多值兩百萬……” “你胡說什么,要不是你說好東西,我能花六百萬?多虧我事后又找了別人鑒定,要不然我要被你們蒙混到什么時候?” 榮淺幾乎要摔倒,虧得旁邊的人扶住她把,“喂,話不能這樣說,買賣雙方自由?!?/br> “自由屁,她簽了保證書,如今東西有瑕疵,就該她賠,兩百萬,一分不能少!” 榮淺知道她和沈靜曼是一路的,這樣丟面子的事,沈靜曼自然不好親自出面。 “我要找電視臺,我要曝光,看你在這行怎么立足,我還要報警——” 厲景呈食指在方向盤上輕敲幾下,在不遠(yuǎn)處,他看到了自家的車。 他幾乎立馬就猜出其中的事。 厲景呈發(fā)動引擎,車子駛到那輛車的邊上,他按了按喇叭,司機(jī)將車窗緩緩落下,“厲少?!?/br> 男人的目光看向后車座,沈靜曼有些心虛,但事已至此,而且牽絆住了榮淺,她甚是得意,“景呈,你怎么會在這?” 厲景呈面容陰沉,“回家。” 司機(jī)詢問沈靜曼的意思,沈靜曼揮揮手,“回家回家?!?/br> 直到身側(cè)的車子開出去許久后,厲景呈這才重新發(fā)動,廣場上的爭吵猶在繼續(xù),榮淺被她們?nèi)υ谥虚g,還動手動腳的,這事若放在以前,厲景呈連廢了那幾人的心思都有??蛇@會,男人收回冷漠的目光,她既然那么能耐,還能解決不了這種事? 回到帝景,沈靜曼立馬同厲景呈解釋,“榮淺肯定拿不出錢,你放心,我不會真得鬧大,萬一被八卦記者知道,再挖到小米糍身上不好,我只要她知難而退,交出孫子就行?!?/br> “你想孫子想瘋了是吧?” “我是想瘋了,三年了,你讓別人給你生嗎?若被老二搶先怎么辦?” 厲景呈望向四周,所幸小米糍不在,他面色鐵青,“這話如果被我女兒聽到,你以后休想再見她的面,我?guī)е∶佐購拇瞬换貐柤遥阕寗e人給你生孫子去吧!” “你——”沈靜曼氣極,一手撫著心口,“你要?dú)馑牢摇!?/br> 厲景呈轉(zhuǎn)身要上樓,走出去兩步,卻又回頭看向沈靜曼,“你這樣能鬧事,誰能氣得死你?!?/br> 男人大步拾階而上,來到臥室,厲景呈的臉色還是繃著的。 他其實(shí)也想看看,榮淺被逼到這份上,會找誰幫忙? 外公?榮家?霍少弦? 還是…… 厲景呈嘴角輕抿下,最后那個想法剛冒出來就被他活活掐死,榮淺能找他?做夢吧。 廣場上。 婦人鬧了圈后就離開了。 榮淺被推搡在地,她爬起身后拍下雙手,掌心起皮,有血漬滲出來,痛得尖銳。 “榮淺,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沒大礙,回家貼個創(chuàng)口貼就好了?!?/br> 開車時,握著方向盤的力道使得掌心更痛了。 但榮淺連眉頭都沒皺下,以前總覺得扎個針都能痛半天,再后來,就是再大的傷口都能挺過去了。 沈靜曼咄咄逼人,榮淺不可能把頌頌交過去,唯一能平息法子,只有給錢。 兩百萬,于現(xiàn)在的榮淺來說,是筆巨款。 她也可以開口去榮氏拿,但她不想讓公司雪上加霜,況且,事情也沒到不能解決的那步。 榮淺開車來到溫庭雅苑,這座房子一直空著,榮淺徑自來到樓上,溫庭雅苑內(nèi)有不少榮安深的藏品,價值不菲。 她懂行,挑了不少裝在箱子里。 榮淺拎著出門時,沉甸甸的,一如她的心情,走出溫庭雅苑,她扭頭望眼。 榮淺將箱子放到腳邊,若說不心疼,肯定是假的,不到最后,這些東西連榮淺自己都舍不得動。她嘴唇輕顫,別墅上的玻璃窗在眼里朦朧成破碎,“媽,我只是借用下,我不想求助別人,等我以后有了錢,我會想辦法將它們買回來的?!?/br> 她彎腰,提起箱子后頭也不回地離開。 這些東西放在拍賣行,老板也是個惜寶之人,很快變成一張支票交到榮淺手里。 厲家那邊還在等著解決方案,沈靜曼料她只有妥協(xié)的份。 盛書蘭聽聞她的計劃,不由問道,“媽,榮淺會拿不出兩百萬嗎?” “怎么拿得出,現(xiàn)在的榮氏還能替她填多大的窟窿,她走時,也沒從景呈這拿走一分錢。” 桌上的手機(jī)忽然響起,沈靜曼拿過后接通。 她臉色變了變,“真這樣說得?好,我馬上過來?!?/br> 盛書蘭見她著急起身,“媽,怎么了?” “我出去趟。” “我和你一起去吧!”盛書蘭不放心,交代保姆照顧好小米糍后,跟著沈靜曼快步出去。 兩人來到拍賣行,有人將她們引進(jìn)會議室。 榮淺已經(jīng)在里面等她們了。 盛書蘭看到她,嘴皮子發(fā)麻,也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 桌上擺著那串珠子,是前幾天暫時交由拍賣行保管的。 盛書蘭替沈靜曼拉開椅子,沈靜曼放下手包,“錢籌集到了?” 榮淺搖搖頭,語氣微軟,“兩百萬對于我來說,是個天文數(shù)字,我一時湊不齊?!?/br> 沈靜曼原本緊張了一路,這會聽到?jīng)]戲,嘴角總算有了笑意,“那你喊我來做什么?” “我想將我名下的一套房子賣了,但一時很難脫手,我想請你寬限……” “做夢,你若不盡快把錢賠給我,前幾天那樣的事就會天天發(fā)生,榮淺,你還想在拍賣行混嗎?” “但協(xié)議上也有明說,一旦成交,買家要自行承擔(dān)風(fēng)險,盡管我簽了保證書,可為了保障鑒寶師的利益,如果有買家要索賠,且金額驚人,我有權(quán)按著合同規(guī)定,以成交價的百分之五十買回你手里的東西,但那樣的話,你不是更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