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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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臣也在蟲二樓,我丈人的手藝極好,當(dāng)時還幸得皇上親口定勝負(fù)。”季微明接話道。 阮棠綾不接話,季嘯便看著她笑了笑,心里想得,還是正在搜查的王如衍。 此刻陸尋風(fēng)的傷也好了,破相也恢復(fù)了,竟搖著折扇獨自來了書房,季微明手下的人也不攔,就讓他這么大搖大擺地進(jìn)來。 今晚的書房,可真是熱鬧。 季嘯便故作訝異道:“這不是當(dāng)年國文館的院士陸尋風(fēng)么?” “承蒙皇上厚愛,如今還記得草民?!标憣わL(fēng)作著揖,收起了他平日的放蕩,余光瞟過季微明,道:“幸得世子爺收留,才沒讓草民在外頭流浪,說來,世子爺也是草民的恩人吶?!?/br> “在季府待得可好?”季嘯和陸尋風(fēng)聊上了,阮棠綾狐疑地沖著季微明撇了撇嘴,換來的是他安心的笑容。 有他在,縱然風(fēng)浪再大,縱然天地傾塌,還有人愿意為她撐起一片天地,便是廣袤世界的一處容身之所。 “挺好?!标憣わL(fēng)摸了摸自己的臉,傷雖然好得差不多了,可惜還留了點傷疤,他看了一眼阮棠綾,嘆道:“可惜府上的路邊不平整,害草民摔了好多跤,如今這狼狽樣,讓皇上見笑了?!?/br> “既如此,看來朕得撥點款讓世子府改善一下道路,這摔了一個人倒還好,莫要摔了更多的人?!闭Z中帶話,和王宣對視一笑。 阮棠綾心中雖不舒服,此刻只想做一個安靜的旁觀者,于是眨巴眨巴眼,真希望季微明能反駁回去。 季微明誠不負(fù)她,說道:“那倒不必了,只要出京城的路上沒有凸起的石子,過了今年這府也就荒廢了?!辈徽f王如衍能搜出什么,季微明給季嘯的感覺是,他現(xiàn)在正在壯膽。 自從季嘯來了以后,季微明便收起了對王如衍的爭鋒相對,氣場溫和了下來,季嘯看到的還是那個中庸的平常的季微明。 王宣沉沉地咳了幾聲,想讓季微明別那么無所畏懼,說道:“如衍怎么還不回來?” 搜查的時間越長,便說明事情對季嘯越不利。東西都是秦拂玉和陸尋風(fēng)布置的,可王如衍搜不到,這說明什么? 再看季微明的云淡風(fēng)輕和阮棠綾的置身事外,季嘯愈發(fā)確定,季微明是深藏不露,而非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千萬別栽在一個小輩手上,那才是作為一國之君最大的恥辱。 眾人等著愈發(fā)心急,眼看半個時辰快要過去,除了聽見從喬木軒方向傳來的腳步聲,至今還無人來報。 阮棠綾那個郁悶,都說搜季府,常理來說重點自然是搜季微明的房間,可王如衍盡帶人去她住得地方做什么?何況,她兩天不在喬木軒,喬木軒里東西不多,一瞬間她的腦海中有什么一閃而過。陸尋風(fēng)送給她的書! 瞬間抬頭直視向陸尋風(fēng)所站的位置時,他正搖著折扇一臉大仇即將得報的得意之色,阮棠綾便更加確定了。莫非,是少了的那幾頁紙? 那疊書季微明親自看過,如果真出了什么事? 她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經(jīng)過了這兩天的事,她告訴自己,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她都相信季微明,執(zhí)著的相信! 那一股堅定絕決的支持讓季微明心中頓時一暖,他知道,阮棠綾是真的相信他了,打心底里的相信。這種被人所依賴和執(zhí)著的感覺,是溫暖而體貼。他家面粉妹不會再離開,永遠(yuǎn)不會。 門外,急促的腳步聲,天冷,王如衍卻大汗淋漓。 他去見了秦拂玉,又翻遍了整個喬木軒,差點掘地三尺,終于讓他找到了! 手中那一疊泛黃的紙頁似乎帶著譏諷和嘲笑,阮棠綾頓時一慌,季微明,他絕不會失策! ☆、第34章 戲劇反轉(zhuǎn) 季嘯的眸中興奮之色一閃,王宣就已經(jīng)迎了上去。王如衍揮了揮手中那疊紙,對季微明投以得意猖狂之色,秦拂玉就在門外不遠(yuǎn)處,季嘯看見了,便讓人把她也喚了進(jìn)來。 秦拂玉進(jìn)來之后目光一直未曾落到季微明身上,像是一切與她無關(guān),一如阮棠綾最初認(rèn)識她時那樣,清冷孤絕,是天山上的一抔雪,映照的半輪月光的清影。 王如衍將手中的紙打開,面向季微明,冷笑道:“這是什么!” 阮棠綾略一瞥,頓時發(fā)現(xiàn)了這和當(dāng)初陸尋風(fēng)給他送過來的那疊書的紙張相似。也許還真被她猜中了。她知道季微明定是做了安排,不會讓王如衍突然間扣上這頂帽子,至于是否有其他深意,她卻不曉得。 轉(zhuǎn)頭看季微明,他的臉上突然有了一點兒訝異,可是阮棠綾知道,那是他裝得。 “這是什么?”季微明問道。 季嘯覺得優(yōu)勢站在自己這邊,勝券在握,身為九五之尊的霸氣側(cè)漏了開來,季微明不好坐著,那樣著實給人一種故意演戲的感覺,于是立刻站了起來,阮棠綾也便跟著他站起。季微明走上前去想要看看王如衍手中的東西,王如衍卻迅速收回了手,鼻孔翻天哼了一聲,覺得秦拂玉嫁給季微明之仇他今日終于得報。 紙呈給了季嘯,季微明看著季嘯的臉色由黑便白由白變青由青變紫,五顏六色地好像天上的彩虹,一回頭,卻看見阮棠綾憋笑的表情,心中開始祈禱,他家面粉妹千萬別笑場…… 阮棠綾使勁地捏著自己的胳膊,然后咬了咬牙,被手上的痛意一激,大眼睛里好似蒙上了一層煙霧,有什么水嵐霧氣要從里面落下來。季微明不驚乍舌,這面粉妹的演技著實太夸張,都比得上桃花班了! 季嘯早就知道這紙里的內(nèi)容,只是裝模作樣地看了一遍,將這疊紙往桌上“啪”的一拍,桌面上的物品顫了顫,季微明露出了更加慌張的臉色。 “你……和你父王……好大的膽子!”季嘯氣得連話都斷斷續(xù)續(xù),阮棠綾覺得這哪里是在搜查季府,分明是在叔侄唱戲。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可比桃花班的戲要有趣多了。若不是時間不對氛圍不符,她真想嗑盤瓜子坐下來大爺一般的打幾個賞。 季微明還有他自己的打算,立刻跪了下來,義正言辭道:“我不知是否有人要誣陷我,但我父王對大紀(jì)絕無二心,懇請皇上將所謂證據(jù)給我看一眼,也好讓我死得瞑目!” 阮棠綾就在他身邊,垂下頭,嘴角上揚。 季嘯咻地將這疊紙丟了過來,一邊說道:“枉朕如此信賴季舟和你,你二人竟敢在我眼下密謀屯兵黑沙漠之事,季微明,你有何可說?” 季微明不言,只是輕輕翻著紙,這紙上另有玄機(jī),沒有署名,只是一眼便能看出其藏頭藏尾的類似屯兵的語言,又因是信紙,故以為是信:“敢問王兄,這些東西你是從哪里找來的?” 王如衍得到季嘯的默許,冷聲道:“喬木軒。”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阮棠綾的身上,喬木軒是她住的地方,東西是從她那里找來的。 阮棠綾暗道一聲不好,反駁道:“怎么可能在我那里?” 季嘯捶著桌子怒道:“都說西懷郡王世子獨寵世子妃,我看所言非虛,連私底下這些密謀的事都經(jīng)由世子妃之手,你們之間的傳信人是誰?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他的目光停留在阮棠綾身上,言下之意,怕是要拿鹿鳴巷的阮肅開刀了。 阮棠綾突然曉得為何季微明想讓她離開,因為她離開了,阮肅必然跟著她離開,若一切是他早就安排好的,那么這替罪羊她就不得不做上一回。 倘若沒有季微明逼她離開,她現(xiàn)在約是會以為季微明要嫁禍于她,可她現(xiàn)在很安心,因為她知道,這世上除了阮肅,還有人在意她心疼她保護(hù)她,定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我么?”阮棠綾毫不畏懼地直視季嘯,“傳言的可信度是多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鹿鳴巷待了十六年,十六年來我和我父親接觸過多少人都不是秘密,若說我和我爹摻合西懷之事,那么最近最有可能來傳遞信息的,我只想到一人?!?/br> 沒想到阮棠綾會如此坦白,季嘯和王宣頓感無比欣慰,這姑娘實在太善解人意,善解人意地他們都快哭了。“是誰?”季嘯說道:“你說出來,朕今日就恕你無罪?!?/br> 阮棠綾回以一個自信的笑容:“皇上不如先聽我說完。這么多年來我爹接觸而我沒有接觸的,又符合有能力替西懷傳遞消息且不會引人注目的,最近倒是出現(xiàn)過一個,此人在京城很有名,就是杏月樓的云姨!” 云姨分明就是季嘯的人,哪里可能做西懷的間諜! 季嘯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胡扯!”言語之中頗有怒意,季微明卻對著阮棠綾挑了挑眼角。 他家面粉妹臨危不懼隨機(jī)應(yīng)變,季嘯若非要扣這頂大帽子,那他們就多拉幾個季嘯的人下水,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最好不過。 “皇上怎么知道我是胡扯的?”阮棠綾在季微明的眼神示意下更加大膽,“若說我房里藏著這些東西,我只能想到,前些天陸先生給我送來過一疊書,我倒是沒看幾本,只知道是畫冊,既然是畫冊,怎么會有全是文字的頁碼呢?陸先生你說是吧?!?/br> 這事陸尋風(fēng)自然不敢推卸,當(dāng)即回答:“確實是在下給夫人送過書,可我這書都是十里鋪子一本一本挑來的,連店家都不同,鋪子的掌柜幾乎都認(rèn)得我,若有懷疑,查查便是。” 陸尋風(fēng)這書從哪里來季微明和阮棠綾不知道,但是既然會有今天這一出,必然是早就安排妥當(dāng)?shù)?。季嘯不會輕而易舉地放棄自己的手下,若真去查,必是無異。 “這些東西是從哪里找來的?”阮棠綾一把奪過季微明手中的紙,沖著王如衍揚了揚。 王如衍道:“都是在世子妃的書里找到的,每本之間夾了幾張,看似和書貼合無異,實則是后來貼上去的,不仔細(xì)看無法找出?!?/br> 陸尋風(fēng)頓時眸色一閃,指著阮棠綾不悅道:“夫人,陸某在季府這些日子從未做過什么對不起季府的事,您要看書我?guī)湍襾砹耍譃楹我赖粼瓡鴮⑦@些信紙貼上去,這分明是想在被察覺之時嫁禍于我,望皇上明察!” 這一瞬間,變成了阮棠綾撕掉了原書頁將信紙夾在書中,可那些明明是被別人撕掉的,為此她還擔(dān)心了好多天! 阮棠綾暗下決心,倘若今天能有驚無險,她不但要把陸尋風(fēng)揍成豬頭,還要揍得他永遠(yuǎn)進(jìn)不了伶歌坊! 季微明頓時一沉臉色,好似要把所有的責(zé)任推給阮棠綾,眼底盡是疑惑和不解:“棠棠,這是怎么回事?這信是從哪里來的?” 頓時有委屈感涌上心頭,阮棠綾悄悄地狠捏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兩行眼淚就流了下來,哽咽道:“我也不知道……”那模樣楚楚可憐,就好似被遺棄的小貓,縱然是演戲,季微明都心中一緊,想讓她攬入懷中的沖動被理智扼制,他還得演一個為求自保不喜出賣老婆的男人。 眼看就要起內(nèi)訌,季嘯倒想看看,季微明獨寵阮棠綾是有多寵,才會在突然之間翻臉。 “棠棠,你說,是誰讓你打入季府栽贓于我?”季微明一繃臉一蹙眉臉色一沉,捏緊的拳頭里有骨骼摩擦的響聲,一瞬間說阮棠綾是被人指示而來故意害他的,那么阮肅也便成了季微明對手的人。 全京城的官僚都知道,季微明的對手都是一個山頭的人,不是西懷自己人,就是大紀(jì)皇帝的人。 季微明如此發(fā)問,好像要讓阮棠綾說是季嘯指使她的。季嘯一聽這話鋒不對,當(dāng)即打斷:“季微明,你不要故意拉扯遠(yuǎn)了,朕就問你,這可是你和你父王的親筆之信?” “這……”季微明猶豫道。 “呵!”季嘯看他這般猶豫便笑了:“你父王的筆跡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怎么?這都要抵賴?” 季微明搖頭道:“非也,只是這世上能人太多,只模仿筆跡,光是這京城就能找出好幾個。” “那么西懷郡王的封印呢?”季嘯指著信上碩大的紅印子。 “用蘿卜刻得吧?”季微明訕訕道。 “你!”季嘯還不知他如此詭辯,頓時被氣得不行:“說是蘿卜刻得,拿出憑證來!” 季微明一撩袖子:“我就行……” 阮棠綾倒是第一次知道,季微明還有用蘿卜刻大章的技能,想不到季微明在京城這些年竟點亮了如此多的技能,假紈绔還是真紈绔? “口出狂言!”季嘯震怒:“拿蘿卜,讓他刻!” 一場好好的質(zhì)問大會在下人端進(jìn)來一只大蘿卜和一把小刀的時候,變成了民間手工藝展現(xiàn)大會。 書房里飄著一股生蘿卜的味道,季微明便坐在那里慢悠悠的,一點一點地刻了起來。 他的動作很慢,好似故意磨著時間,本就是大半夜,他這么一刻,便刻上了一個時辰。 興奮而來的王如衍開始打瞌睡了,搖著折扇的陸尋風(fēng)開始打瞌睡了,站了許久的王宣開始打瞌睡了,季嘯還硬撐著,阮棠綾和秦拂玉也開始打瞌睡了。 等到眾人都快睡著了,季微明突然將刀一丟,撫掌道:“好了!” 剛進(jìn)入淺睡之中的幾個人被驚醒了,眼睜睜看著那蘿卜大印,和王宣的相印一模一樣。這是……意有所指。 王宣頓時皺起了眉頭,不悅地看著季微明。 季微明將蘿卜大印往王宣面前一丟,笑道:“相爺請看,是否一樣?不如拿出你的印章來比一比,若有一點詫異,季微明自當(dāng)領(lǐng)罪?!?/br> 季嘯拍了拍王宣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若說這信是仿造的章是蘿卜刻的,那可是下定了決心認(rèn)為是世子妃在陷害你?”季嘯瞅著阮棠綾含淚默默的樣子,覺得這姑娘真可憐。 也不過是像他的三千后宮一樣,真愛這玩意,若沒有白頭偕老,有什么資格來談? 季微明這回倒是沒有立刻點頭,猶豫了片刻,回答:“不,不會是棠棠。” 阮棠綾剛才還使勁地掐著手裝哭呢,一瞬間抬起頭,揚起唇角笑了。 季微明一會兒是一會兒不是,原本眾人都困了,這一看,連子時都過了。季嘯打了個瞌睡無心折騰下去,只想快些定個罪名將季微明套?。骸坝质窃趺??” “如果真有人想陷害我,便有可能向我夫人下手。人心叵測難以預(yù)料罷了?!奔疚⒚鲊@了一句搖了搖頭:“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古來如此?!?/br> 季嘯勃然大怒,季微明竟敢如此影射他! “轟”!整張書桌被季嘯掀翻:“季微明,你竟敢欺君犯上!”王宣一嗓子吼了出來。 季微明此刻沒理他,只是假作被翻到的桌子撞到,手上的一疊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突然撒了出去,滿屋子都是飄落的信紙,有幾張飛到了燭盆里,邊角瞬間化為灰燼。 “拿出來!拿出來!”情急之下季嘯一推王宣:“把火踩滅了,別讓火把紙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