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先是坐車后又換轎，然后又走了一段路這才到了張老夫人的院子，待通報了后，先前的那個大丫頭就把幾人引了進(jìn)去。

    此時天冷，門口有厚布簾擋著，窗戶都是關(guān)著的，就算采光再好的房間屋里也會有些發(fā)暗，但張老夫人這間卻極為亮堂，兒臂粗的大蠟燭起碼點了幾十根，偌大的堂屋不見一絲陰暗。正位上坐了一個頭發(fā)雪白精神抖擻老太太，只見她穿了件棕色的暗花褙子，戴著一個黑色的鑲金邊嵌祖母綠的抹額，面色紅潤，乍看之下竟不見一絲皺紋。

    而在她旁邊就是一個身穿銀紅色半袖的女子，安姐一見，就暗暗的吸了口氣，不由得贊了句，真美！要說現(xiàn)代社會什么樣的美女沒有，不說那動刀動剪子的，就是化妝術(shù)都能化腐朽為神奇，再不行還有各種3d動畫，那絕對是天使的面容魔鬼的身材的集合體。這女子要單論容貌身材絕對無法和那些相比，可那種氣質(zhì)那種感覺卻不由得讓人贊嘆。

    安姐知道，這應(yīng)該就是南安王妃了，過去看小說，說什么世族大家娶正妻是看家世看品德的，所以正妻一般容貌普通，反而是小妾妖嬈，但現(xiàn)在看來卻不盡然。

    再之后就是兩個少年，一個十五六歲的樣子，穿了件明藍(lán)色的褙子，容貌俊秀氣質(zhì)斯文，和那南安王妃有五六分的相似，就是眉宇間仿佛有一層病氣。

    另一個大概十三四的年齡，穿了件大紅色的金線褙子，掛了個明晃晃的大金鎖，但這么花哨的配飾卻只印的他唇紅齒白，單憑容貌卻比年長的那個更勝上一份，可他雖然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在那兒，就能給人一種吊兒郎當(dāng)?shù)母杏X。

    安姐跟著眾人先給張老夫人見了禮，因她這是第一次見張老夫人，還多得了一個荷包。然后又去拜見南安王妃，南安王妃見她們大的不過十來歲，小的才六七歲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倒是見軒哥文文弱弱又帶了些病氣，多了些憐惜。

    “不愧是你們家八姑娘帶出來的孩子，哥兒姐兒都是好的。哪像我身邊的這兩個，大的也就罷了，小的，簡直令我頭疼死了。”說的無奈，但那話音里卻透著掩飾不住的寵溺。

    張老夫人笑道：“看王妃說的，大公子的才華就連當(dāng)今的徐大學(xué)士都是贊的。二公子騎射功夫了得，小小年紀(jì)已能用一石的弓了。王妃得了這兩個文武雙全的公子，還說什么?！?/br>
    “老夫人這話真是比蜜還甜！”南安王妃笑著，“你們兩個還不來同八嬸子見禮？”

    那兩個少年立刻站了起來，張氏連忙說不敢當(dāng)，半避著受了禮，又連忙讓軒哥心姐等人向他們見禮。剛才就是張氏拉著軒哥打頭，心姐靜姐連同安姐在第二排，此時也不過張氏避開，軒哥后退一步，安姐挨著心姐站在第三個，本是不顯山不露水行了禮就可以告退了，哪知道她這邊剛行了禮，就聽那二公子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安姐一怔，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那二公子又道：“說你呢，就是那個穿綠衣服的小妞?！?/br>
    安姐驚訝的抬起頭，就見那二公子用下巴點著她：“本公子看你不錯，跟我回去吧，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頓頓有魚餐餐見rou?！?/br>
    ……

    …………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很靜。

    極靜。

    偌大的堂屋里仿佛只能聽到旁邊丫頭媽子因緊張驚訝而產(chǎn)生的呼吸，所有人都盯著那位二公子。心姐驚住了，靜姐驚住了，張氏驚住了，就連張老夫人南安王妃好像一時間也被驚的無話可說。

    安姐眨了眨眼，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荒謬感。記得在她小時候跟著大人看電視，經(jīng)常能看到那些壞蛋流氓調(diào)戲民女，說的話大概就是這樣。那時候他覺得這樣的人真是罪大惡極，就是要被正義英雄懲罰的，但此時此地有個人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卻令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懷念。

    “二弟，你又亂開玩笑了，高家meimei哪里缺什么魚rou？”先打破沉默的是旁邊的大公子，他一邊笑著開口一邊就把左手上的大扳指給去掉了，“第一次見meimei，事先也沒準(zhǔn)備，這是我前幾天才得的，質(zhì)地還算不錯，meimei雖還戴不得，但留在手里也能玩玩。”

    那扳指潔白光潤，一看就是上好的羊脂玉，而且上面鹿鶴同春的圖像雕的極為精致，又哪里只是不錯？大公子拿出這么一件顯然就是賠禮了。雖然這扳指不太合適，但此時他身上也沒別的更好的東西了。安姐微一猶豫，向旁邊的張氏看去，張氏這時候還在發(fā)愣，張老夫人道：“既是你朱家大哥哥給的，你就接了吧。”

    張氏這才回過神：“對對，這也是你的緣分?！?/br>
    安姐對大公子行了禮，正要去接，旁邊的二公子就道：“這是什么意思啊，就算是我錯了，也該是我賠禮道歉啊，這個玉佩給你！”

    他說著就把身上的那塊流云百福的黃玉玉佩解了下來，往安姐的手上塞去，安姐連忙后退，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拿著啊，怎么，大哥給你的東西你就要，我給的你就不要了？”

    安姐此時徹底無語了，不知自己此時是該失聲哭泣啊還是失聲哭泣啊還是失聲哭泣啊！

    好在沒等她做好決斷，旁邊的南安王妃就發(fā)話了：“抵兒，還不快放開你高家meimei！”

    “母親！”

    “我的話你也不聽了？”

    朱抵悻悻的放開了手，不過還是惡狠狠的瞪了安姐一眼，安姐低下頭擋住滿臉黑線。

    “真是讓老夫人見笑了，這個老二一向頑劣?！蹦习餐蹂D(zhuǎn)過身，對張老夫人道，張老夫人呵呵笑笑。

    “前兩天他還在內(nèi)城縱馬，差點驚了李尚書的馬車?！?/br>
    張老夫人繼續(xù)呵呵的笑。

    南安王妃伸手把安姐招到身邊，拉著她的胳膊：“好孩子，你不要怕，你二哥哥同你玩鬧呢。你可能不知道，你母親的三表姐正是這孩子的舅母，說起來都是一家人呢?！?/br>
    安姐看著她，保持癡呆狀，心說這張氏的三表姐她過去連聽都沒聽說過，這一家人也真是太親了點。南安王妃不知道她心中的吐槽，只以為她是被嚇住了，又從手上退了一串紅瑪瑙的珠子給她。

    發(fā)生了這種事，大家都有些尷尬，南安王妃又打了兩句圓場就告辭了，張老夫人送她出去，回來后就讓人把心姐等人帶了下去，只留張氏帶到了里間。

    “你今天來的，真不是時候?！币蛔聛?，張老夫人就開口道，張氏連忙起身，“老太太，孫女實在……”

    “不過這也怪不得你，連我都不知她會在今天過來?！闭f完這一句，張老夫人不再開口，只是盯著面前的茶杯。她不說話，張氏雖心亂如麻，也只有強(qiáng)忍著，她現(xiàn)在，簡直都快要哭死了。

    她今天來侯府，一是提醒福壽堂那個老婆子自己是有強(qiáng)力娘家的，二是接過高老爺?shù)哪莻€梯子，三來也是有一段日子沒回來了，也想回來看看張老夫人和自己的姨娘。帶上安姐，不過是為了向楊氏、向別人證明投靠她的都會有回報。但她怎么也沒想到會遇上這種事！這根本就是不應(yīng)該發(fā)生的啊，像他們這樣的世家名門，自小就要接受各種教育，就算真是頑劣不堪被寵的無法無天，起碼的起碼，也不會當(dāng)著長輩的面做出這種事！

    可那個二公子不僅做了，還做的這么理直氣壯，這么沒有留余地！是，無論是安姐還是二公子年齡都不大，要說起來也能以童言無忌蓋過。但那二公子已經(jīng)十三四，弄不好房里就有人了，而安姐呢，這馬上也是要出來見人的年齡了，突然發(fā)生這種事……那二公子還好說，安姐卻要怎么辦？她還能嫁到什么人家去？

    張氏從來沒想過做偉大的嫡母，她有自己的親生閨女兒子，下面的庶女也好，庶子也好——雖然還沒有，她只能做到面子情。但她從來沒想過去壞安姐的前程，即使她并不喜歡這個小女孩。

    現(xiàn)在好了，她沒這想法，卻出了這種事，不說楊氏怎么想，高老爺那里又會如何看她？想到這里她就恨不得把那二公子提溜回來暴打一場，明明大公子已經(jīng)圓了場，他又送什么玉佩！那玉佩是能隨便送的嗎？

    “這個事，你怎么看？”

    就在她六神無主的時候突然聽到張老夫人的聲音，她連忙回過神：“老太太，我現(xiàn)在、我現(xiàn)在真是一團(tuán)亂，都不知道要怎么辦了?！?/br>
    張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你就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吧?！?/br>
    張氏一怔，張老夫人又道：“南安王妃今天并不是無故過來的，我看她那樣子，本是想給大公子找個貴妾的?！?/br>
    “這又是為何？咱們家的姑娘去做世子妃也使得了！”

    “話是這么說，可大公子現(xiàn)在并不是世子?！闭f到這里，張老夫人喝了口茶，“大公子學(xué)識淵博，守禮克己，不說在高門王族里，就是放到外面那些學(xué)子當(dāng)中也是一等一的，你說南安王為何遲遲不立他？”

    張氏皺了下眉，她知道張老夫人不會無故說這些的，就絞盡腦汁想京城的那些傳聞。南安王妃在士族豪門里是絕對響當(dāng)當(dāng)?shù)模錾砬遒F，父親是早年名滿天下的陳吉晨大學(xué)士，這絕對是一個風(fēng)云人物，他曾入駐內(nèi)閣，又曾被下詔諭，全家老下被流放嶺南，當(dāng)他被起復(fù)后，長子和幼子都死在了路上，只留下次子和當(dāng)今的南安王妃。

    雖然陳吉晨早已去世，但因為早年的事聲望更隆。而當(dāng)今更因為早年的事對陳家充滿了感激愧疚之心，南安王妃也因此時常被當(dāng)今皇后宣召入宮。

    除此之外南安王對她的情愛也是有目共睹的，按例，南安王本該有兩側(cè)妃的，但南安王府一直只有她這么一個正妃，這一點著實令滿京城的婦人羨慕。

    上面有一個聲名遠(yuǎn)播的父親，旁邊有一個手握大權(quán)還對她情深意重的丈夫，還有一個努力上進(jìn)的兒子，這天底下的好事都好像讓她一個人占全了。難得的是她還有那樣的容貌那樣的風(fēng)度那樣的氣派，真是走到哪里都是焦點。

    不過，南安王為什么不立大公子呢？立嫡立長，無論哪一項大公子都符合，南安王妃也沒聽說有什么劣跡，不至于影響了兒子，那么，到底是為什么呢？

    想到大公子她突然心中一動：“是不是大公子的身體……？”

    張老夫人點點頭：“大公子先天不足，這些年一直靠藥物調(diào)理著，實不是長壽之相，南安王之位又不比其他王位，是要鎮(zhèn)守嶺南的。雖然當(dāng)今朝政藩王無事并不就藩，可一旦有事，藩王就是第一個要趕往駐地的。大公子那身體，說句不吉利的，說不定在路上就擔(dān)不住了。不過這只是其一，其二就在二公子身上了?！?/br>
    張氏眼皮一跳：“這二公子又有什么問題？”

    “也不怪你不知道，這就牽扯一段舊聞，那時候你還沒出閣，這事又發(fā)生在南方。二公子并不是王妃所出，世人皆說南安王對王妃情深意重，其實早年還是立過一個側(cè)妃的，這個側(cè)妃當(dāng)年只是個妾，卻在那一年嶺南叛亂時救了南安王的命，過后南安王便請立她為側(cè)妃，而她生的孩子，就是今天一直養(yǎng)在南安王妃身邊的二公子?！?/br>
    “南安王想立二公子？”

    張老夫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張氏的心更亂了。一邊是嫡出的身體不好卻極為出色的長子；一邊是頑劣不堪卻頗有勇武的次子。估計就是南安王自己都為難，而這南安王妃，別管嘴上怎么說，心中還是想讓自己的兒子繼承王位的。她來張家找貴妾，當(dāng)然不可能找嫡出的，只有庶出的偏支的，這樣一來能和張家牽上關(guān)系，二來也不耽誤正妻的份位，不過話又說回來，她若是想拉上張家，找個嫡出的姑娘做正經(jīng)的兒媳不更好，為什么偏偏要弄什么貴妾？難道是因為她相中的兒媳婦身份更尊貴？可這樣的人家難道就沒什么顧忌嗎？

    張氏一時想不明白，又看向張老夫人，張老夫人道：“這些事你都別管了，萬一有什么風(fēng)聲傳出，你就說你也不知，你夫婿那件事我會讓你爹幫他準(zhǔn)備的?！?/br>
    張氏心中百味陳雜，一時間也說不出是喜還是優(yōu)了。此時安姐并不知道她的人生會因為這件事而出現(xiàn)偏差，她只是有些無奈的面對著靜姐，突然遇到那么個二貨她也沒想到的好不好，別做出那么一副她勾搭了人的樣子??！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雖然張老夫人叮囑張氏什么都不要說，但今天堂上的事是瞞不過的，所以待高老爺回去后，張氏還是把今天的事說了，當(dāng)然張老夫人的分析以及那些隱秘就沒提，饒是如此，高老爺也是雙眉緊閉，張氏道：“今天的事是我疏忽了，但事先我絕對沒想到會是如此?！?/br>
    高老爺看著張氏，見她雖然滿臉憔悴，卻依然目光堅定，輕輕的點了下頭：“我信你。”

    張氏的眼圈頓時紅了，她低下頭拿手絹擦著眼角，卻越擦越有淚，高老爺嘆氣：“好了，我知道不怪你，你也不必難過了。”

    張氏點著頭，卻說不出話，淚水也仿佛更洶涌了，她哪是什么難過，而是感慨的，在這之前她最擔(dān)心的就是高老爺?shù)墓肿?，?dān)心他以為她是故意壞安姐的名聲的，現(xiàn)在不等她多解釋，他就信了，她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高老爺慢慢也察覺了這一點，猶豫了一下就拍了下她的肩：“何至于如此？”

    “讓老爺見笑了?！睆埵喜林劢?，“這事，我已經(jīng)叮囑下去，哪怕是靜姐也不許亂說。老太太那里也自有安排，而且安姐到底年幼，就算二公子那里傳出什么，也應(yīng)該是能控制的住的?！?/br>
    高老爺點點頭：“那位二公子的名聲我也有所耳聞，想不到竟如此不堪，可憐南安王一世英名……此事，你可有告知楊氏？”

    “還沒有?！?/br>
    高老爺想了想：“先不要對她說，她知道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白白多了擔(dān)心?！?/br>
    張氏應(yīng)了，又把張老夫人的許諾說了，高老爺聽了心中歡喜，面上卻有些訕訕。他這幾天沒少跑動，不過卻一直沒有落實，他雖能力不差，資歷卻有所欠缺，已經(jīng)有人暗示他要找強(qiáng)力外援，現(xiàn)在有了北定侯府，自然萬事無憂了。不過這官位雖然到手了，面對張氏他卻有些不是滋味了，又泛泛的說了兩句就出來了。

    張氏在窗前看著他的背影，指尖扎在了rou里，孫媽子在旁邊看了，想說什么又閉上了嘴。他們家這個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太驕傲了。老太太說的事何必告訴老爺呢？將來他升了職自然會知道是誰用的力，到時自然心存感激，現(xiàn)在說出來不過是傷了他的面子，就算他想留下來，也留不住了。

    丈夫丈夫，一丈之內(nèi)是夫，現(xiàn)在辦了這么大的事他還要到外面，又哪里還是什么丈夫？

    其實高老爺走出這個院子的時候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不過他很快給自己找到了理由——他要從別的地方聽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楊氏沒想到高老爺今天還會過來，一時間很有些受寵若驚：“老爺用過晚飯了嗎？”

    “還沒有，你這里也還沒用的吧。”

    “正準(zhǔn)備叫呢，老爺想用些什么？”

    高老爺一肚子心事，哪還想著吃，當(dāng)下道：“你看著辦吧?！?/br>
    楊氏最怕這一句，想了想，快步來到廂房找到了安姐，她這個女兒一向有主見，打一小點兒就是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只不過過去做的總?cè)菀兹堑湥F(xiàn)下，卻是極容易討人高興呢。她也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只當(dāng)做安姐體面高老爺?shù)哪且徊糠职l(fā)揮作用了，她自小就崇拜高老爺，總以為他做的都是對的好的。

    她過去的時候安姐正在練字，她練的很認(rèn)真，在現(xiàn)代的時候她就寫了一手好字，這個技能給她的工作帶來了很多便利，不過那時候是鋼筆字，同這毛筆字又是不同。

    “你也別太刻苦了，省的費了眼?！睏钍闲Φ?，女兒的這種用功，又被她認(rèn)為是繼承了高老爺，完全忘了一開始的高老爺也是頑劣不堪的。

    “姨娘來有什么事？”高老爺來的聲音她是聽到的，和現(xiàn)代家庭不同，父母回來了孩子可以飛奔著去迎接，甚至扒包、扒衣服的看是不是給自己帶了什么好吃好玩的。這高老爺過來了，她甚至不能自由到楊氏的屋子了，要去也要先找人通報一聲。

    “你父親還沒有用飯，你說上點什么好？”

    “父親心情如何？”

    “這個……應(yīng)該還好吧，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br>
    安姐想了下：“母親讓人到廚房看有什么熬的黏黏的粥沒有，若沒有，就讓人做個雞蛋面湯，再上幾樣爽口的小菜。”

    “這樣就好了？”楊氏覺得這有些太簡單了，安姐點點頭，“我覺得這樣就好了。”

    楊氏也沒什么主見，雖然覺得應(yīng)該再加一兩道大菜，還是按照安姐說的去吩咐了。高家的慣例是早上喝粥，晚上廚房并沒有準(zhǔn)備，現(xiàn)熬也來不及了，好在雞蛋面湯卻容易做。把面調(diào)好，燒一鍋熱水，再把拌好的雞蛋灑進(jìn)去就好了，這種湯又叫甜面湯，面粉本身的香甜被完全發(fā)掘出來，再加上雞蛋的香氣，喝到胃里，極是妥帖。

    高老爺心中糾結(jié)，喝了這湯卻是舒服很多，再看桌上，就見一道粉絲雞蛋炒包菜，一道干煸菜花，一道雞湯豆腐串，一道蒸三絲，因為天冷，楊氏就沒有再要涼菜。她雖點的不多，廚房知道東院發(fā)達(dá)起來了，因此這幾道菜都是用了心思。比如那道干煸菜花就沒有用豬rou而配了牛rou，雖添的不多，味卻入的透透的，rou質(zhì)還勁道，咬到嘴里有一種吃牛rou干的感覺。這幾道菜也都極適合配面湯，高老爺吃的非常滿意：“你這里倒是越來越會吃了?！?/br>
    “老爺說笑了，不過都是些家常小菜。”

    “就是家常菜才難得呢，外面的酒樓里什么樣的時鮮沒有，家里要弄的和那一樣還有什么滋味。”

    楊氏覺得這話好像有些不對，卻聽到了心里，從此以后高老爺再來東院，基本上吃的都是家常菜。張氏吳氏后來也跟著學(xué)了，效果卻不怎么樣，當(dāng)然，這是后話了。此時高老爺吃完了飯，就把安姐叫來了。安姐也是剛用了飯，吃的也是剛才那些，中午的飯食是在張家用的，雖然精美卻吃不舒坦，倒不如她剛才吃的舒服。

    “你這兩日在鄭mama那里學(xué)習(xí)，可還適應(yīng)？”